犹犹豫豫着上前,还没靠近门口呢,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随即女子清澈冷冽的声音传来,
“谁家的狗大半夜的还在这里狗叫?”
欧阳诺脸色一黑。
这个贱人,竟然敢骂她是狗!
月光下,女子身着单衣,应是刚刚从床上起来,脸上还带着被人惊扰的不耐,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清冷端方,贵不可言。
和她相比,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欧阳诺瞬间就弱了半截。
盛颜卿美眸微微一转,在十几个士兵身上绕了一圈,最后才落到欧阳诺身上,冷笑一声。
“我当是谁家的狗这么能叫,原来是你啊,刚刚你说什么?以下犯上?”
盛颜卿莲步轻移,漫不经心的下了台阶,行至欧阳诺面前,她比欧阳诺高了半个头,此时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滋味儿。
语气玩味,不屑。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下啊,那是谁给你的胆子,来吵本郡主睡觉的?”
欧阳诺脸色一变,用力捏住自己的掌心才努力让自己腰板挺起来,但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后退两步。
这一退,气势就更弱了。
“我是担忧郡主安全,你不知道,刚刚有个贱人竟然刺杀我,被云庭哥打伤逃跑了,云庭哥带人去搜查其他地方了,我担忧郡主安危,这才特意过来。”
欧阳诺余光扫到白色盔甲人影,脸上表情一变,立马楚楚可怜起来,“我不是故意吵郡主睡觉的,实在是这刺客太厉害了,郡主又有伤。
郡主要是怪,就怪我好了,与这些将士无关,他们都是云庭哥出生入死的战友,郡主莫要治他们的罪,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谁敢怪他们?”
盛云庭走到这儿刚好听到这句话,立马走进来皱眉道:“怎么回事,为何要怪他们,又为何要治你的罪?你做了什么?”
欧阳诺:“……”
不是,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不是应该保护她,然后质问盛颜卿吗?
怎么盛云庭是先质问她?
盛颜卿对盛云庭的反应颇为满意,不枉费她将梁尚那个鉴茶达人放在盛云庭身边陪吃陪睡了那么久。
欧阳诺委屈道:“云庭哥,不怪郡主,都怪我,不应该因为担忧郡主安危就吵了郡主睡觉,郡主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听听听听。
人家为了你的安危连夜过来,结果因为吵了你睡觉你就要治她的罪。
当事人要不是她的话,她都想给打抱不平了。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响起,欧阳诺错愕的看着盛颜卿,就听盛颜卿点头道:“她说的对,不应该担忧我的安危就让男人闯我的闺房,不应该担忧我的安危就见到你来不找刺客转头告我的状,对对对,她说的都对。”
盛颜卿竖起大拇指,赞赏道:“以后你就是说的都对姐!”
欧阳诺:“……”
她慌乱的看向盛云庭,摇头道:“云庭哥,不是的,我也是担忧郡主,一时情急才如此,何况他们也没进去。”
盛云庭看向自己的兵。
那两个兵疯狂摇头,开玩笑,要不是他们走的慢,郡主那一脚能给他俩带门板子一起踹飞!
“你的丫鬟呢?”盛云庭将视线放到盛颜卿身上。
院子里动静这么大,盛颜卿那个丫鬟素来警惕,不可能听不见。
盛颜卿张嘴就来,“她喂狼崽子喝奶太累了,昏死过去了,你们男人不懂,女人啊,一旦当娘是很累的。”
盛云庭:“……”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这个妹妹偶尔出口的疯言疯语了,但是乍一听还是有点难受。
“你是说无名给狼崽子当娘了?”
“是啊,它娘死了,我当然要给它找个娘了。”盛颜卿理直气壮。
盛云庭:“……”
“就算昏死,也要把人抬出来。”盛云庭不和盛颜卿扯皮。
论说,没几个人能说的过他这个妹妹。
盛颜卿挡着,抬眸,似笑非笑道:“二哥这是怀疑无名是刺杀欧阳诺的刺客?”
“那刺客身手很好,擅长用剑,招数和三年前的天下第一杀手很像,而我记得,爹当初救了一个女孩,就是三年前的天下第一杀手,也就是你现在的婢女,无名。”
盛云庭亦是不肯退步,目光坦荡直率,“她逃跑时受了我一枪,是不是,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的婢女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盛颜卿冷冷看了盛云庭一眼,冷声道:“二哥难道是怀疑我要杀欧阳诺?”
虽然,她确实要杀就对了。
盛云庭觉得盛颜卿不是那样的人,但若是那个丫鬟自作主张呢?
他看着盛颜卿沉默不语,也没有退步的意思,欧阳诺想着这次机会正好,可以离间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
当即就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红了眼眶,委屈道:“云庭哥,既然郡主坚持,那便算了吧,郡主这般人物,怎么会想要杀我呢,我与她无仇无怨的。”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说,盛颜卿定然要反驳自己,毕竟虽然无仇无怨,但盛颜卿不喜她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可万万没想到,盛颜卿只是抬了抬下巴。
“听到了吗,连她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走?”
盛云庭:“……”
他看向欧阳诺,觉得欧阳诺是刚刚把脑袋吓傻了吗?
他是在替她铲除危险。
怎么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了起来?
盛家家教极好,府中又没有捻酸吃醋之事,他又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军营里,一时没有明白欧阳诺话里的意思。
只是觉得欧阳诺刚才还非要进去,如今自己帮她她反倒想做起好人了,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既然你也认为不是,那就收队吧。”
盛云庭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反正无名是盛颜卿的婢女,总归是要出现的,若是不出现也证明了今日刺客便是她。
他只需要安静的回去等着就是了。
欧阳诺:“……”
这就不查了?
她有些傻眼,一腔挑拨离间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恨恨的瞪了盛颜卿一眼,跟上盛云庭的脚步。
人都散了,盛颜卿才舒了一口气,转身回了房间,沉默的看着无名。
她倒是没想到无名竟然这般厉害,天下第一杀手,难怪沈月在她手底下只有挨打的份儿。
只是这大半夜,盛云庭和欧阳诺在一起做什么?
盛云庭是个极守礼之人,应当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书中欧阳诺用了好大一番手段才让盛云庭冒着天下大不韪娶了她。
如今盛云庭已经看出欧阳诺和欧阳锋的为人,加上有梁尚提点,应当不会在轻易陷进去才是。
盛颜卿揉了揉酸疼的脑袋。
她这些日子过于忙碌,一时没顾上欧阳诺,倒是给自己弄了个烫手山芋来。
得想个办法解决才是。
经历了这场刺杀,欧阳诺父女二人定然会被保护起来,在想刺杀就不容易了,何况她和无名都伤了。
她还能让谁去?
那个眼睛都没睁开的狼崽子吗?
回京在收拾吧,她实在是累了,这么想着盛颜卿倒在无名旁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时无话。
合同县情况彻底稳住之后,前来接任合同县的新县令也到了,云止便立马将所有公务放下,火速带着盛颜卿回了京。
顾念着盛颜卿的身体,并不像来时那般着急,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路上便耽搁了三个多月。
待到回京时,已经入了冬,接近年关了。
冬日里的盛京城远远看去白雪皑皑,盛颜卿坐在马车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怀里的白狼崽子。
这个几月来白狼崽子许是喝灵泉水的缘故,不仅没死,还让盛颜卿养的胖胖的,一身雪白的毛藏进盛颜卿的狐氅里,若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它。
云止手中握着书坐在盛颜卿对面,见她面前的热茶没了就熟悉的给添满,盛颜卿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个干净。
“好困啊。”盛颜卿泱泱的。
自从天冷了下来,她就更懒了,有时候连马车都不愿意下,而且她发现这具身体异常怕冷,她穿的最厚,却还是会冻得瑟瑟发抖。
想到这里盛颜卿就没好气的看了身形单薄的云止一眼。
凭什么体弱多病的云止像个没事人一样,而健壮如牛的她要裹成个粽子?
“本王自幼习武,内力傍身,本就比常人耐寒一些。”云止似乎是察觉到了盛颜卿幽怨的想法,从书中抬起头来。
“你这身板太弱了,日后怕是要经不住。”
盛颜卿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有些受了风寒,脑袋也不如平日里灵巧,打了个喷嚏,鼻子有些红,声音嗡嗡起来。
“知道你厉害了行了吧,内力哥。”
云止:“……”
这内力哥是什么意思?
习惯盛颜卿脑回路的他直接无视,正好马车也停了下来,盛颜卿就听到车外传来家人们熟悉的声音。
“参见晋王殿下。”
南越帝早就和盛国公说了今日云止会带着盛颜卿回来,因此早早的便带着自己两个儿子在城门口等着。
就等着人一回来就把人接回家去呢。
盛颜卿露出了个脑袋,笑着挥手道:“家人们你们好吗!”
“卿儿。”
盛国公高兴的看着盛颜卿,就连盛惊鸿和盛景墨都忍不住上前,但云止还未发话,他们也没敢起来。
直到马车里传来云止无奈的声音。
“把身子缩回来,不冷了是不是?一会儿冻手可别找本王给你暖手。”
“把这个戴上。”
“脑袋抬起来,手伸开。”
盛国公跪趴在地上,和自己大儿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他们早就听说了晋王和德贤郡主携手安抚难民,治理水患,治疗瘟疫,两人天作之合,但他们仍然觉得那只是百姓以讹传讹的。
不曾想竟然关系如此密切了吗?
盛国公正要忧心忡忡呢,就见一个大白粽子,不,大白丫头跳下了马车。
与此同时,云止声音再次响起,带了分冷淡和疏离。
“国公爷,两位公子免礼。”
“多谢晋王殿下。”
盛国公起身,这才看到跳下来的大白丫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糟心的亲女儿,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咕溜溜的乱转,一看就没什么大事。
知道自己女儿被狼群所伤后就寝食难安的盛国公一颗心瞬间放下了,他笑着张开手。
“卿儿,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下一秒,面前的大白丫头拎着裙摆路过了自己,盛国公笑着的嘴角顿时就僵住了。
“大哥,是陈记的烧饼吗,是吗是吗?”
盛颜卿围着盛惊鸿闻来闻去,盛惊鸿哭笑不得的将一直放在怀中保温的烧饼拿出来,盛颜卿眼睛一亮。
“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买的,可凉了?”
盛颜卿一口咬下去,酥香满满,她摇头,含糊不清道:“没凉没凉,刚刚好,在热就该烫我舌头了。”
盛惊鸿宠溺的笑,“慢点吃,别噎着。”
被烧饼比下去的盛国公幽怨的看了自己糟心女儿一眼。
一旁的盛景墨:“……”
知足吧,他就没进入过妹妹的视线里。
哦,现在连爹和大哥也看不见他了。
盛国公真没注意到自己小儿子,对着马车拱手道:“王爷,陛下有旨,您进城之后要立即进宫,卿儿就跟下官回去了。”
“盛国公爱女,理应如此。”云止声音慵懒,但仔细听来他对盛国公语气中多了丝温和,“本王与郡主婚期在即,郡主这些日子就承欢膝下,太后那边,本王会去说。”
盛国公想起自己糟心的女儿刚回来几天就要被猪给拱了就对云止有幽怨复杂之情,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心里又是一惊。
太后懿旨一事他是知道的,意思也很明显,太后不想卿儿嫁去晋王府,为此不惜将卿儿留在自己身边。
他大概能猜出太后为何不愿让卿儿嫁入王府,太后这是想用卿儿牵制住晋王,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卿儿的性子,怕是难以生存。
他今日在此等着也是为了预防太后派人直接将人截进宫里,如今看来,晋王也知道太后的打算,竟然选择直接硬刚。
盛国公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不语,云止也难得有几分耐心的等着,良久,盛国公叹了一声。
“多谢王爷体恤,下官在此,替卿儿谢过王爷了。”
马车中。
云止眼中的杀意褪去,手中转动玛瑙手串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勾唇。
盛国公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刚才盛国公若是动过半分想将盛颜卿送去太后那个老巫婆那里阻止他成婚,他不介意让盛国公死的悄无声息。
又给自己行善积德了。
云止淡声道:“走吧,进宫。”
马车缓缓路过盛家人,盛国公久久凝视直到看不到马车后才收回视线,一转头就见大白丫头不知何时又拿了个鸭腿啃着,顿时就生气了!
“爹,这个鸭腿留给你,奥尔良烤肉味的。”盛颜卿冲着盛国公挥了挥手中的另一个鸭腿。
盛国公:“……”
自己的女儿,能气什么呢。
他看向盛颜卿的眼神充满了舔犊之情。
“外面冷,先回家吧。”
盛国公见盛颜卿冻得瑟瑟发抖,立马就道。
一听这话,盛颜卿嗖的一声钻进了马车里,蹲在炉子旁边,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看着烧的旺盛的炉子,她掏出花生橘子丢了上去。
紧随其后的盛国公:“……”
她从哪儿掏出来那么多吃的东西?
该不会那圆滚滚的狐氅之下藏的都是吃的吧?
一路无话。
自盛薇面目彻底被撕开之后,许清竹大受打击,一直缠绵于病榻之上,这是心病,就是当世神医也没办法。
怕遭心的女儿在说出什么直接把自己夫人气没了,盛国公一进府就打发了盛颜卿回自己院子里去。
盛颜卿本也不愿意应付这些,乐不得的抱着白狼崽子跑了。
“妹妹,妹妹。”
盛景墨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盛颜卿挑眉:“有话快说,冷着呢。”
经历了盛云庭之后,盛景墨在盛颜卿眼里异常顺眼。
不就是单纯了点,好骗了点,恋爱脑了一点嘛,但人家听劝啊。
她向来喜欢听劝的人。
“那个,无名呢?”
盛颜卿眯眼看着盛景墨,想看看这个纨绔脑子里装了什么。
“我警告你,敢打无名的主意,当心你的小命!”
“什么呀!”
盛景墨气的脸都红了,妹妹怎么能误会他是觊觎妹妹婢女的无耻好色之人呢,妹妹竟然这么看他。
“我是想找她帮忙。”
“帮什么忙?”盛颜卿见他不是对无名起了别样的心思,眉头舒展了开,声音慵懒。
盛景墨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盛颜卿。
“你咋跟娘们似的,不说拉倒,让开!”
盛颜卿冻的所剩不多的耐心彻底消失,转身就走,被盛景墨拦住。
“我说我说,我和庄文浩又赌输了。”
“又赌???”
盛颜卿声音扬起,恨铁不成钢道:“你这衰神还敢去赌呢?你也不怕把你裤衩子输没了光屁股回来,扫把星见了你都要躲远点,你竟然还敢去赌?”
盛颜卿说生气了,转身就往清竹院走去,愤怒道:“我要去告诉爹,让他打断你的腿!”
这个败家子!
盛景墨一看妹妹这么生气,顿时就慌了,拦着盛颜卿不让她去,语气可怜极了。
“别去别去,爹不会打断我的腿的。”
他本意是不想盛颜卿找盛国公告状,但落在盛颜卿耳里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那我就跟爹说一声,然后由我,来打断你的腿!”
盛景墨:“……”
“别啊,妹妹,我可是你亲哥,你最亲最亲的三哥,是谁进大理寺还不忘给你带吃的,是谁半夜陪你趴墙头堵盛薇的婢女,是谁在兜里没有钱的情况下还陪你逛街给你拎包啊!”
盛颜卿停下脚步。
盛景墨抱着盛颜卿的腿不撒手,哭天抹泪道:“我们这次不赌钱,真的,都是庄文浩那个傻逼,他妹妹入宫当了妃子,受宠着呢,盛薇如今在宫里陪姑姑,两人凑在一起弄了个天下美人排行榜,如今是盛薇是榜首,我气不过就去砸钱买你,结果……”
“结果没买过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庄文浩趁机和你提出赌一把,若你赢了,债务一笔勾销,若你输了,就要给他什么?”盛颜卿冷静的问。
盛景墨小声道:“我名下所有财产。”
盛颜卿奇怪了,“你名下还有财产?”
没被败完?
盛景墨声音更小了,甚至有点心虚,“有,有点,但不多。”
此时盛颜卿还没意识到这个不多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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