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难得见你入我太晨宫啊。”东华一袭白衣,染尽霜华,三千白发如雪,眉眼间的清冷高贵带着淡淡的一丝威严。
以歌眸中兴味渐浓,这人的目光明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却一句话都没有问起,真是有趣,竟然没有一丝好奇吗?
“今日前来,是为了带陌离来见见你这位神秘的东华帝君!”折颜将茶杯递给以歌,朝东华点了点头。
东华这才正眼看向以歌,眼底却是一片淡漠,并未因为以歌的容貌有半分动容,东华正想将目光收回,眼睛却敏锐的捕捉到以歌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东华眼睛微眯,那种力量……
“东华帝君?”以歌点点下巴,脸上洋溢的是过分灿烂的笑容,“你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她眼中兴味盎然,看得折颜嘴角抽搐。
……
太晨宫内一如既往的寂静,却又多了些什么,哦,是泡茶声……连宋眨巴眨巴眼,完全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折颜上神带了一位女上神上了天宫,用意是什么,他也能揣测几分,这位陌离上神,四海八荒恐怕还没几个人知晓吧,折颜上神带她上了天宫,就是帮她坐定了身份,昭告四海八荒众人,十里桃林出了一位女上神,陌离。
折颜上神对这位陌离上神可真是与众不同啊,连自家十里桃林都送出去了……这用心,连宋脸上带了几分调笑,就三个字,‘动情了’!哎呀~一向清心寡-欲-的折颜上神也动情了?连宋脸上出现了看好戏的微笑。
陌离上神的姿容的确不错,连宋打量着以歌精致的侧脸心中暗暗点头,瞧瞧这出尘的气质,哪是一般女仙比得上的?连宋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娇俏无赖的小脸,咳咳!连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成玉怎么会在自己脑海中出现!出去出去!
“太晨宫的茶确实不错,哪里像十里桃林,除了酒还是酒。”以歌小小抿了一口茶杯中的淡绿甘液,面上似真似假的抱怨。
“若陌离上神喜欢,可以在太晨宫小住几日……”
“你若喜欢,我倒要从东华帝君这里讨些茶叶回去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出的话却大不相同,目的,自然也不一样,以歌微卷的睫毛似振翅欲飞的蝶翼,原本漆黑如浓墨的眼中泛起点点涟漪,粉嫩的唇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放下茶杯,“啊啦啦~”
折颜听见东华的话心下暗道不妙,东华不知为何要将以歌留下,但是不行啊!他可不想成为一只光棍凤凰!
东华自从发觉以歌身上的不对劲就一直暗中注意她的神色,见她眼底泛起诡谲的波澜,他心下微沉,陌离,果然不是普通上神!
连宋见情况不对劲,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哈,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帝君,折颜,陌离上神,你们聊吧,我就先走了。”虽然很想留下来看好戏,不过能让东华帝君感到棘手的事,恐怕还没几件,这陌离上神可真有本事啊!
见连宋离开,东华将目光移向了折颜,折颜耸耸肩,装傻的模样让他有些无言。折颜到底知不知道陌离的不对劲,或者说,他到底察觉到没有,那种力量的存在?作为一只活了数万年的凤凰,折颜应该不会那么不知轻重吧?
“你想问什么?”以歌又将自己的手肘撑到折颜的腿上,手掌托腮,好奇的看着东华,“这样吧,你问我一个问题,问你一个问题,等价交换,如何?”
东华面上不动声色,“你觉得这是等价交换?”他作为曾经的天地共主,知道的事情可不是普通神仙可以比拟的,而她,又有怎样的资本对他说出‘等价交换’这四个字的?
以歌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把玩着折颜的手指,她头也没抬,“等不等价,要看是谁说了算啊,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真正的等价呢?全看,我嘴巴里说出来的,是不是你想要的,这凭据在你心中,你满意了,就是等价的,不满意,自然觉得不等价,东华帝君,你说呢?”
她抬头看向东华,原本黑亮的双瞳已被一片血色湮没,眉梢眼角平添了几分邪佞与妖艳,让人无端感到一阵窒息,东华帝君好歹还是做过天地共主的人,他与她的视线对上,气氛凝结在这一瞬。
“你到底是谁?”
“你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东华听见以歌的问题皱起了眉,她问的问题,是认真的吗?他有些不解,这女子,怎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问些无伤大雅的问题?
折颜听见以歌的问题却是一愣,他抬手抚着她丝绸般的长发,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东华怕是想岔了,以歌想知道的,或许不是他认为重要的,可对她来说,却是极想知道的。
以歌点点下巴,忽然转头问折颜,“你也想知道我是谁,对吗?”折颜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自己醉酒后定是说了些什么让他听了去,他似乎一直都有些在意。
折颜停下抚着她长发的手,而后坦荡的点头,“是,我想知道你是谁,因为我希望,我唤的,叫的,是你真正的名字,因为,我喜欢你啊~况且,你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主人,那我至少应该知道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谁吧?”
他的声音既温柔又动听,像是浅浅涨起的潮汐,小小的浪花拍打着以歌的心脏,她盯着折颜的弯起的眼睛,而后转过头去,避开他的双眼,“你不要喜欢我。”侧开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倔强。
东华见这幅情景有些呆愣,数万年了,折颜这幅模样,倒像是数万年前年少轻狂为所爱之人奋不顾身一般,数万年的心如止水,竟被陌离撩动了心弦吗?
折颜听见以歌的话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似被什么揪住一般,他不甚在意的笑笑,抚着以歌长发的手却停了下来,几百年而已,日后可不止几百年呢……
以歌的目光落到了东华身上,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小石头,我是陌以歌,笙箫以歌的以歌。”她语气轻佻,似乎根本没被折颜影响。
小石头?东华眉峰一跳,“你……”
“帝君!帝君!”外面传来女子激动又娇俏的声音,“咳咳!”成玉在门口一个急刹车,理了理衣服,随后袅袅婷婷端端庄庄的走了进来。
她的视线瞬间定格在以歌的身上,然后移向了她长发上的手——折颜的手,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一般,眼中瞬间放射出炫目的光亮。
“成玉元君好。”折颜朝她点了点头。以歌看着这姑娘脸上按捺不住的激动就有些好奇,她可以随意进出这太晨宫,必定是与东华熟识,且交情不浅,她此番这般激动,难不成,是因为折颜?她一直看着自己,难道是因为……她爱慕折颜?不对啊,也不像……以歌的眸中难得出现了几丝困惑。
成玉的到来打断了东华与以歌的‘等价交换’,不过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东华看向成玉,“你今儿怎么得空来了?瑶池的花打理好了?”
“哼!帝君你少瞧不起人了,我自然是将事情做好才来的太晨宫啊!”成玉一屁股坐在了以歌的身边,还偷偷摸摸的往以歌的方向移去。
“那你说说你今儿来太晨宫是做什么?”东华嗤笑一声,成玉这妮子来他太晨宫一向没什么好事,这丫头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成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到了以歌旁边,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我这不是,听着折颜上神带了位女上神来么?”见以歌的眼睛看过来,成玉笑得就更灿烂了。
“不知这位上神,姓谁名甚?”成玉忸怩的问道,言语中还夹杂着一丝羞怯,手指不安分的想往以歌身上凑。“我是成玉,是个打理瑶池花草的小仙。”
以歌有些愕然,眼底满满的惊讶,而后反应过来后脸上带着些许好笑,这个女子,可真是有趣,“我是陌离,不过,你可以唤我以歌。”以歌的话让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
折颜心中莫名一酸,自己和她磨了这么多年,还是因为东华,自己才能从她嘴巴里听到她真正的名字,可是这成玉一来……哼!走了一个白浅,又来了一个成玉?
以歌对白浅尚且冷淡,只对白浅的原形多了几分温和,可对成玉,却是带了一丝温柔……温柔?折颜看着以歌面上的笑意不禁怔愣,对成玉竟也有了几分嫉妒。
“以,以歌?”成玉拇指与食指微微捻动,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窃喜,“我可以摸摸你吗?我还从来没有摸过女上神呢!”
摸摸?你想摸哪里!?折颜眼珠子一瞪,当然不可以啊!以人形在以歌身边后,自己可是花了些日子才近身的,成玉一来就想上手?想都别想!
以歌微微颔首,笑眼微眯,“好啊!”她主动伸出手递向成玉。
“真,真的?”成玉一脸不可置信,她小心翼翼摸上了以歌的手,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的宝物,成玉脸上满满的感动,“上神,不,以歌,你真好,你还是我第一个摸到的女上神呢!”这手怎么就比自己的好看呢?
幸好刚遇见连宋的时候怼了两句,套出了太晨宫里有个女上神的惊天大消息!果然啊!太晨宫虽然寂静,但是一向都会是中心位置啊!来的都是些大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