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歌说的对,惜取眼前人,她应该知足了!从此之后,不再心存幻想!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会帮你问问的。”以歌接过玉佩,拨弄了一番上面的穗子,她明白,珍珠将此物给了她,便不会再要回去了,她要割断的是过去的一厢情愿,是曾经少女的绮念。哪怕她还有些许不舍,但也不会在放任自己再沉迷下去了。
既然已经决定代替珍珠进宫采选了,这么大的事还是需要和靖瑶报备一下的,以歌手书一封,让白芍在采选的前一天‘准时’将麒麟令和信送到靖瑶手上。
从陌以歌到独孤靖琬再到沈珍珠,她一出竹林,就遇见这么多事!以歌摇摇头,哪日醒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才叫好笑啊!
是啊,她到底是谁呢?以歌迷茫的看着前方,不正是因为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冒名顶替这件事才做的那么顺手吗?自己,到底是谁呢?自己身上的种种不凡,又是说明什么呢?以歌不清楚,有时候也会感到一阵恐慌。
她想起自己才醒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身边的人毫不熟悉,记忆中一片空白,她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点一点摸索着这个世界,熟悉着这个世界……
以歌一袭男装,锦衣玉瑁,纵是沈珍珠也不得不赞一声,“好一个风流公子!”
以歌用折扇轻轻勾起沈珍珠小巧的下巴,“美人儿可会为在下心动?”话一出的一瞬间,以歌有片刻的恍惚,只是她很快就回了神,揶揄的看着沈珍珠。说起来,这男装还是珍珠借给她的,小小丫头,心思倒不少啊!
白芷在一旁瞅着安二公子黑沉的脸色,再看这沈姑娘两个丫鬟的窃笑,最后捂了捂脸,“小姐,你正经些啊!”这样会被打的……
折扇敲了敲白芷的额头,“叫什么小姐?叫公子!”她现在可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俏郎君啊!此次去咸阳她一人前往,白芷留在沈家,见机行事。
“好了!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珍珠为以歌整理了一番,叮嘱道,“注意安全。”
“有美人儿在等我,我自会……呀!安庆绪!”以歌还没有‘深情’的说完呢!就被安庆绪不带一丝怜惜拎上了马……
领了号牌,眼见醉仙酿就要到手了,偏偏被人截了胡!简直就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啊!以歌哪里还去管什么诗啊!只盯着那署名处,李一……一看就是个假名!她还沈二呢!
再定睛一看,这诗……好像有点眼熟啊?像是珍珠曾经念叨过的几句,“你这好像不是你自己的诗作吧?”以歌挑眉,挑衅的看着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瞧着倒是人模狗样的,竟然比她这个‘风流公子’更风流啊~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以歌由于生气脑子发热,开始天马行空。
听见老板娘的理由,以歌眯起了眼睛,对方这是有备而来,目的怕就是万事通,瞧他这打扮,怕是身份不低,她失了先机,但绝不能让对方见到万事通!
以歌打定主意,这里人多,不方便下手,看来只能另做打算了……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响,以歌也没想到‘英雄救美’的机会来的这样快,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看来这醉仙酿当真是难得一见的佳酿啊!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瞧着李一被黑衣人砍伤胳膊,原本想下马甩出迷药一号的,但是反而被李一翻身上马,两人迅速远离战场……
虽然得到了平分醉仙酿的承诺,但是!这个家伙怎么会带她进了温泉!□□,空即是色,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明镜亦非台!啊!我在念什么!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已经想给他一针了!
以歌咬牙闭上了眼睛,任由这家伙牵着她穿梭在这活色生香的温泉池边…眼见黑衣人已经进来了,以歌被拉进了更衣处……
看着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以歌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催促着脱衣服……
我想说……我有迷药一二三号的!以歌觉得好委屈,被对方强硬的按下水池她觉得更委屈……她不会游泳好嘛?
以歌憋不住气,整个人难受的紧,偏偏也不愿意向李一示弱,只是紧紧抓着袖子,实在憋不住了想上去,又被拉了下来……然后!
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庞,以歌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不清醒,就算迷药一二三号没有迷倒那群黑衣人,至少也要把这个家伙迷倒吧!对啊!就应该这样!这样的话,还平分什么醉仙酿?整坛醉仙酿都是她的好不好!
好不容易等人撤了,以歌捏紧拳头,“你知不知道……我想说的是,我有迷药的!”而且她下毒功夫也挺不错的!
“沈兄此言差矣,他们人多势众,又来势汹汹,以我二人之力,就算有迷药,也难逃虎口。”李俶也知道对方无故被连累,心头自然有些火气,只耐心解释道。
“那你刚刚!……”以歌一口气憋在喉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出来这么久,还第一次有人把她气成这样!她该说些什么?
“刚刚实在是出此下策,我并不知沈兄不会水性,这的确是我失策了,但也算得上是救了沈兄一命吧!”李俶想到刚刚的场景也觉得有些尴尬,他也实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吻的人,竟然是个男人……不过,沈兄的唇倒是挺软的,李俶的目光不自觉朝着以歌的唇瞄去。
“少来,那些人盯得是你,我顶多算是被你连累的,再说了,我要是暴露了,你觉得你跑得掉吗?帮我,不过也是帮你自己罢了!”以歌对于对方的说辞那是嗤之以鼻,“话不多说,醉仙酿我是要一半,你可不得反悔!”
还不好糊弄啊!李俶轻笑,“那是自然,沈兄放心。”
一坛醉仙酿一个问题,以歌与李俶商量后决定一个人问半个问题,以歌倒是没有推辞,率先踏进了万事通的屋子。
“老头儿!”以歌仔细观察了一番万事通,觉得自己一定没有看错,那老头儿看见自己的瞬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诧可是清清楚楚啊!他一定认识自己!
熟人好办事!以歌勾了勾唇角,“你知道我的过去。”以歌很笃定,“我到底是谁?”
万事通叹了口气,“你既决定忘记从前,那又何须记起呢?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了吗?”
没有正面回答啊~但他却知道是她主动选择忘记的,果然,他们是认识的,“那好,我要说的是,关于沈家,独孤家,你最好还是掂量着点,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眼角瞟了一眼门口,“纵然是乱世动荡,我也要守护心中安宁。”
或许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每次一回想从前,便会头痛欲裂,也许也是在警示她让她不要深究。以歌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清醒不少。
“对了,我这还有块玉佩,你倒是帮我瞧瞧。”以歌拿出珍珠交给她的玉佩,直愣愣放在了万事通面前。
“你你你!你这都几个问题了!啊?规矩不能破!”万事通从吊床上翻身而下,这丫头,这丫头怎么回事啊!简直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恶!可恶!他都说了‘不交朋友’,‘不欠人情’!她以为是说给谁听的?啊!还不就是她!
“你都没有回答我,我就换个问题呗!”以歌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就耍赖了,怎么滴!
万事通颓废的垂下脑袋,认命的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这玉穗通体透明,略带一丝碧血,是天山雪玉,这玉的雕发和流苏的编法,看似我大唐风格,实则出自回纥皇庭工匠之手,是回纥皇庭之物!”万事通显摆的摸摸自己胡须。
“回纥皇庭之物……能得到这玉佩的人,身份也不简单啊!”以歌挑眉,怕是和皇室有所纠葛吧。珍珠这救命恩人可真是大有来头啊!
踏出房门前,以歌又再次强调了一次,“老头儿,看你这样子,也应该知道我的新身份是什么了吧?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啊!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得好好掂量掂量~”
“你!你这是在威胁老儿吗?”万事通吹胡子瞪眼,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某个可恶的丫头。
以歌右手从背后拿到前面来,手上还缠绕着红绳,红绳线下的,可就是一小坛酒了。她须弥戒中的苍梧树下埋着十几坛子酒,有药酒,果酒,米酒,此次她拿出来的,就是当年有市无价的长笙酒。
“长笙!”万事通一见这坛子便激动地上前扑去,十多年了啊!他有十多年没喝过长笙了啊!这丫头失踪后,不对,是忘记一切之后,她就躲在长孙鄂那里不出来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这味道!
他果然知道长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苍梧树下会有这么多的小酒坛子,但是看见上面的字签她就知道这一定有她的手笔,因为用的是‘长笙’,而不是‘长生’。
将酒坛子塞到万事通怀里,被他小心翼翼的抱着,以歌嘴角一勾,“我这可是贿赂您啊!”她拿出这酒,一是试探,而是‘贿赂’。就算是过去的自己,也不是轻易拿出须弥戒中东西的人,所以,能认出长笙的人,想必与过去的自己,有不浅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