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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胡六月)


夏木繁目光似电,锐利无比:“接下来,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钟映红死死盯着眼前报告和笔录,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证据确凿,姜政逃不掉了。
——联络买卖双方的人一直都是姜政,但他一直躲在幕后,那自己这个被姜政推到幕前的“花姐”能逃得掉吗?
——姜政早就出轨,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他会不会为了脱罪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自己头上?

与此同时,着急慌忙往市公安局赶的姜政心急如焚。
看着一直不被接起的手机,姜政嘴里喃喃道:“快接电话!接电话啊。”
姜政的脑子里一阵兵荒马乱。
为什么钟映红不接电话?难道她已经被警察控制住,收缴了她的手机?可是上一通电话她明明接了啊,难道是因为知道他在外面有情人、孩子,所以……
一想到钟映红可能会因爱生恨,对警察说出实情,姜政便恨不得跳起来抽钟映红几巴掌。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那么在意他昨晚在哪里睡觉!找个情人怎么了?现在做生意的有钱大老板哪个没找小蜜?哪个不是家外有家?怎么就钟映红这么不依不饶?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电话忽然被接了起来。
姜政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那头传来钟映红疲惫的声音:“姜政,什么事?”
姜政?钟映红平时叫自己都是“老公”,这回怎么语气如此冷淡疏离?
姜政感觉心被什么揪住,呼吸有些不通畅。
他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烦躁,让声音温柔一些:“我已经坐上的士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到你那里,老婆你别怕啊,一切有我呢。”
钟映红说:“姜政,我不怕,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姜政昨晚到柯洁家过夜,因为害怕被妻子发现,连车都没有开,早早就以有应酬为由打发司机回去了。现在坐在出租车后排,确认警察没有收缴钟映红的手机,姜政顿时安心许多。至少,这释放出一个信号:警方并没有实锤证据,没办法对钟映红进行拘捕、审问。
姜政将电话贴近耳边,柔声哄着妻子:“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钟映红那嘶哑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有些刺耳:“我们是同村人,一起读小学,一起读初中,明明我初中成绩比你好,为什么你可以继续读高中、考大学,我却只能辍学外出打工?”
姜政不知道妻子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些话,皱了皱眉:“村里都这样嘛,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我读了大学,不就相当于你读了大学?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钟映红却很执拗:“不,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却不一定是我的。我就想问个明白,不行吗?”
姜政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他察觉到了钟映红的情绪不对头,只得嘴上敷衍着:“村里都是这样的啊。”
“都这样,就是对的吗?”钟映红的声量提高了许多,姜政不得不将电话拿远一些,解释道:“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
钟映红冷笑:“谁告诉你女孩子读书没有用?读了书就能看得更多、懂得更多,找到更好的工作、有更多的选择!”
姜政无奈,只得投降:“是是是,你说得对。女孩子读书肯定是有用的,我们的爸妈也想把所有孩子都供出来,可是家里钱不多,也得留人干农活赚钱吧?”
钟映红气得满脸绯红:“所以,钱和资源留给男孩,脏活累活留给女孩!姜政,你是男人,所以总在替男人说话!”
姜政也很生气,太阳穴突突地跳:“都什么时候了!你在这里重提十四岁的事情做什么?这有意义吗?”
钟映红大叫:“有意义!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刺!明明我更会读书,明明我更会赚钱,可是就因为我是女孩,你是男孩,所以你可以读高中,我却要辍学打工。我们谈恋爱了,我陪你在星市读书,打工赚钱给你挣生活费。你大学毕业在星市找到稳定工作,但是工资不高,彩礼钱都是我赚来交给爸妈的!可就是这样,村里人都夸你有本事、有出息。轮到我了,只说我好福气,能够嫁给你。”
姜政虽是农村人,但从小受宠,事事顺利,在钟映红面前向来有权威感,现在听她话里的意思,仿佛自己处处不如她,却占尽便宜,自尊心受损,也来了脾气:“钟映红,你要搞清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要是没有我,你一个女人能干成什么事?”
“呵呵……”钟映红的笑声很苦涩,“没有你,我一样可以靠打工赚钱安家。”
姜政觉得钟映红现在这个时候还在计较这些,简直愚不可及:“打工能赚几个钱?你能住上别墅,能开上豪车,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钟映红那边停顿了片刻,半晌才回话:“你觉得是好日子?天天住在那个冷清的别墅里,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家,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哦,也是,你有个知根知底的糟糠之妻给你生了儿子,又有个漂亮情人温言软语哄着你玩,你当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好,好得不得了。”
姜政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这个蠢女人,脑子里只有些情情爱爱,人都被带到警局喝茶了,她还在这里和他纠缠不休,非得把话题引到他养情人这件事情上。
早知道这件事会让她如此在意,姜政怎么也得把情人藏得更深一些。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透了口风,真是可恶!
“外面那个女人就是个男人消遣的玩意,哪里比得上你?映红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如果是往常,姜政早就挂断电话扬长而去,反正这种事总是女人吃亏。钟映红嫁了他十几年,儿子都十岁了,两人的社会关系早就密不可分,想离婚那是休想,让她吵几天、闹几回,再哄一哄自然就和好如初。
可是今天不一样。
钟映红人在警局,夏木繁在旁边虎视眈眈,姜政哪里敢惹恼了钟映红?
钟映红和他不一样,她这个人没什么自信,对家里人近乎讨好,是奉献型人格。他读大学四年全靠钟映红接济才能顺利毕业,后来一起做贩卖人口的生意也都是她出面。钟映红对他有大恩,他不可能抛弃她。
想到这里,姜政的语气和缓下来,充满歉意地说:“映红,这次是我做错了。我一定和那个女人断得干干净净,从此以后专心专意和你过日子,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
姜政前面的话让钟映红稍稍心理舒服了一些,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的火气顿时又冒了出来:“我的身体坏了,你真会心疼?我的嗓子不都拜你所赐?那药副作用那么大,你还敢让我吃,你还是不是个人?我这几天心口疼得厉害,你怕不是想害死我了再找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吧?”
姜政真想用光速跑到钟映红面前,紧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乱说话。
用药毒哑嗓子的事情,也能当着警察的面说吗?这个钟映红真是脑子坏掉了!
可是现在隔着电话,姜政无计可施,咬了咬牙,压低了嗓子尽量哄着她:“映红,你别误会,我哪知道那药有副作用。这不是我们俩说好的吗?当时你也同意了,不能一味责怪我吧?”
姜政原本还想说几句好听的,却不料“啪!”地一声,钟映红那边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这样?
钟映红从小缺爱,只需要姜政哄几句就会毫不犹豫地和他站在一起。当初说要做人口买卖的时候,钟映红也不同意,可是姜政说想要赚钱买房子,给儿子更好的生活,她便点了头。
姜政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住嘴地催促司机:“开快点!开快点!”
司机一脚刹车踩下:“红灯。”
姜政甩过去两百块钱:“别管这些,快点走。”
司机却摇了摇头:“驾照分不够扣了,先生你别为难我。”
姜政没想到司机竟然有钱不肯赚,气得一脚踹在前排座椅上。妈的!流年不利,事事不顺!
另一边,问讯室里,钟映红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夏木繁也没有催促。
该说的,她已经说完,剩下的还是得看钟映红的决定。
她若选择继续与姜政沆瀣一气,那等到姜政被抓,恐怕所的罪名都要由她背负。姜政最多不过就是将贾细花的儿子转卖给了堂叔,赚了两千块钱差价。若是贾细花谅解,他关不了多久。
和人贩子对接的,是遮掩面容的钟映红。人前被称为“花姐”的人,也是钟映红。作为人贩子团伙的外联头目,钟映红三年刑期是躲不过的。入了监狱,她会有什么样的待遇,谁也说不清楚。罪犯之间也有鄙视链,像钟映红这种自己有儿子,却做着牵线搭桥贩卖孩子的人,是鄙视链的最底层,恐怕逃不过被排挤、被打压。
见过蔡玉铁跛着脚洗车的场景,钟映红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触动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沉寂的房间里,只有夏木繁整理资料的声音。
突然,钟映红抬起头来,双眼通红,眼神里透着丝疯狂:“夏警官,我要自首。”
成功了!夏木繁心一跳,但控制着面部表情,淡淡道:“好,你说。”
钟映红仰起头,看着刷得雪白的天花板,双腿伸得笔直,身体紧靠着椅子,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与其眼睁睁看着他在外面逍遥快活,还不如把他送进去!”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找情人、生孩子,我辛辛苦苦打工四年供他读书,却供出这么个玩意!”
“他不是说,女人离开男人什么也做不成吗?我就让他看看,发了疯的女人能够做出点什么!”

随着钟映红的讲述,以“花姐”为纽带的人贩子团伙渐渐浮出水面。
姜政与钟映红是同村人,年少相识,情感甚笃。
钟映红在外打工赚钱,一开始除了基本生活费之外全都寄回娘家。后来与姜政确定恋爱关系,钟映红赚来的钱全都给了姜政。
姜政大学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二医院的行政管理部门,工作稳定、清闲,只是收入不高。夫妻俩住在单位分配的一个单间,条件艰苦。到了钟映红怀孕生子处处都要钱,姜政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在医院无意间遇到贾细花,看到她手中婴儿白胖可爱,姜政主动上前攀谈,以三千块买下之后转卖给有钱的堂叔,赚到两千块差价,从此发现了巨大商机。
姜政在医院工作,听说过不少妇产科的故事。有生下女孩直接弃养的,有跪在地上求B超医生说是男是女的,也有不小心抱错了孩子的……姜政心想,重男轻女思想影响下,男孩的买卖很有市场,那不妨趁着工作便利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开始只是帮那些不想要孩子的父母做些牵线搭桥的事,赚点小差价;到后来他胆子越来越大,开始与人贩子联系,做起了外联工作。
虽说贩卖人口犯法,但富贵险中求,姜政豁出去了。
最早,有稳定工作的姜政怕被人认出来,男扮女装和拐子接触。他个子不高,戴上帽子、口罩,用丝巾遮住喉结,自称为“花姐”,尖着嗓子说话,没人怀疑过他的性别。
后来,亮亮三岁上了幼儿园,钟映红终于腾出手来帮忙,便将“花姐”这个角色接了过来,在姜政的指挥下与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建立起跨越八省的庞大人口贩卖网。
1997年开始,警方开展“春雷”行动,大力打击人口拐卖罪行,姜政提前感觉到危机,迅速收缩业务,辞职下海成立外贸公司,从此淡出江湖。
因为之前赚了不少钱,又有医院工作的背景,姜政做起进口医疗器械销售业务,很快就赚得盆满钵满,成为星市小有名气的商人,而钟映红则成为家庭主妇,安心打理内务、照顾儿子。
冯晓玉做笔录的手在不停地忙碌着,将钟映红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记录下来。越写便越心惊。
湘、鄂、黔、赣……
姜政与钟映红竟然把控了八个省份的人口贩卖业务!
这些年来,经钟映红之手贩卖到山村的妇女、儿童足有数百人之多!
大案,绝对是大案!
夏木繁安静倾听着,偶尔提醒几句,钟映红并没有打算隐瞒:“姜政有一个电话簿,里面全是那些人的联络方式,还有接送货物的常用地点。就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保险柜的密码是*****,就放在主卧衣柜里。”
夏木繁问:“你只负责出个面,所有的联络工作都是姜政做的?”
钟映红点头:“对,我和那些人没什么交情,在哪里接头、怎么运货、卖到哪里去,这些都是姜政用电话和他们联系。我只是在必须出面的时候装扮一下,和他们说几句话。”
夏木繁问:“为什么叫花姐?”
钟映红嘴角浮起一个惨淡的笑容:“我的名字叫映红。映山红是我家后山很常见的一种花,春天一来,漫山遍野地开,我几个妹妹都喊我花姐。后来姜政出面的时候就用这个当做代称了。”
夏木繁问:“为什么找蔡玉铁?”
对这件事情,钟映红其实有些懊恼,但事已经至此,后悔也没有用。
她咬了咬唇:“我认得他。有一回我去和代号蜜蜂的人贩子团伙碰头,见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一丝声息都没有,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死。我看他眉眼清秀,死了实在可惜,便出言帮了他一把,让人送他去医院,救回了他一条命。当时蔡玉铁眼泪汪汪地拉着我的手,说将来一定好好报答我。”
“我那天自己开车去送的亮亮,路过洗车店见到蔡玉铁就认出他来了。看他坏了一条腿,知道他在牢里吃了些苦头,心里就有些发慌。这几年你们查得紧,我真的很怕被你抓了去坐牢。连蔡玉铁那样的小伙子进了监狱都被打断了腿,我一进去岂不是要丢了这条命?”
“后来见到那个丑八怪,看她杀猫丢在垃圾桶里,整天戴口罩、帽子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忽然就从脑子里冒出个念头。我想让你们警方把目标锁定在她身上,这样就不会一直追查花姐了。所以,我就把装猫尸的袋子拎到我家后院,等车回来之后扔进后备车厢,第二天丢到洗车店角落,然后让蔡玉铁去当这个传话人。”
夏木繁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
钟映红看了她一眼,声音弱了些:“你是星市春雷行动的领导,姜政找人盯了你很久。你家里的座机电话、婚姻状况、家人、宠物……他都知道。”
听到这里,夏木繁不由得后背发寒。
身为刑警,时时与犯罪分子打交道,危险真是无处不在。
幸好,姜政与钟映红已经落网。
幸好,他们并没有采取行动,伤害她的家人和宠物。
再询问了许多细节,夏木繁站起身来。
冯晓玉将笔录本拿给钟映红签字、摁指印。
终于结束讯问,夏木繁拉开门,龚卫国与孙羡兵一左一右押着姜政等在走廊。
姜政被戴上手铐,表情扭曲,一见到夏木繁出来,一双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大喊道:“姓夏的!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纳税大户,我的公司帐目清清楚楚。你到底给我老婆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要指认我?!”
夏木繁冷冷地看着他,迎上他那双怒眼:“姜政!你吼什么?我们为什么抓你,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嗯?花姐!”
花姐二字一出,姜政怔立当场。
他的目光越过夏木繁,一眼就看到还留在讯问室里的钟映红。顾不得左右两侧有警察守着,姜政突然发力往房间里闯。
龚卫国一把按住他肩膀,控制住他。
姜政拼命挣扎,冲着屋里喊:“钟映红,为什么?你为什么?你就不为亮亮想想吗?”
夏木繁冲龚卫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松开点,让姜政与钟映红之间狗咬狗,说不定还能供出更多细节。
龚卫国与她共事多年,早就形成默契,手下力道松了松,姜政扒住门边,看着站起身的钟映红,颈脖因为激动青筋暴露,牙齿被咬得咯吱响。
“钟映红,你说话啊,为什么指认我?”
钟映红见他到现在还如此高高在上,不由得笑了:“为什么?你觉得是为什么?”
姜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难道就因为我在外面找了个女人?我和你说过,那只是逢场作戏,她就是个玩意儿!你看看我们身边那些有钱人,哪个不是找小三、小四?我已经向你保证过和柯洁断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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