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含糊，就怕罗科长和厂长“对账”。
罗科长抿抿嘴没说什么。
乔月指着饭盒问道，“这是什么丸子？”
唐磊回答，“鱼丸。科长要说两句么？”
罗科长想了想，“那就说两句，小唐是位优秀的同志，以后就调厂办了，可都为了咱们二厂工作，咱们还是同事，以后没事小唐多回来看看我们。还有就是书不能丢了，你在设计这块很有灵性。”
唐磊赶紧道，“多谢领导夸奖。以后肯定会经常回来的，你们别嫌我烦就行。好了，大家动筷子吧。”
乔月第一筷子就夹了个鱼丸，结果没夹住，太光滑了，气的直接戳了，这下子鱼丸跑不了了，很是得意的咬了一口，“哇！好吃，这是什么鱼，一点土腥味都没有，绝对不是草鱼、鲢鱼。”
童林笑着说道，“肯定不能是鲢鱼啊，鲢鱼全是刺，怎么做鱼丸。”
唐磊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什么鱼，就是在…市场买的，当时就看个头大了，觉得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大的，太难得了就买下来了。”
罗科长却是觉得味道很熟悉，联想到了唐磊曾经送给他的那条大鱼。
就有些断定这个鱼丸就是用那种大鱼做的。
童林问道，“小唐，你是给厂长做秘书么？”
唐磊急忙摆手，“那可是薛秘书的工作。我只是辅助薛秘书，主要负责厂长对外业务这块。”
这是陈厂长让他往外说的。
沈宁有些羡慕道，“那也天天能见到厂长，肯定会被重用的。”
如他工作几年了，厂长根本不知道他这号人，而唐磊天天在厂长眼前晃，有了机会厂长会给谁，根本不用考虑。
唐磊谦虚的道，“厂长那么忙，哪有工夫关注我啊。”
李军康接过话茬，“你走了，没人陪我下车间了。”
扭头又对着罗科长说道，“科长，小唐调走了，咱们科室得再加几个人吧。”
罗科长知道唐磊档案依然会留在技术科，“肯定的，厂长已经答应了，不过也得明年了，毕竟咱们要求高，得精挑细选。”
乔月看了眼唐磊，猜测着他和厂长的关系。
要不然像她这样有些关系的都不敢说调岗，还是最吃香的厂办。
难道是…私生子？
孙慧慧敏锐发现乔月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了。“乔姐，你这妮子大衣是做的还是买的？”
乔月立马勾起嘴角，“我二姑父是校级军官，给了我一件呢子大衣，太大了我根本穿不了，就找裁缝给改了。”
孙慧慧夸赞道，“这裁缝手艺不错，主要也是乔姐你身材挺拔，很配这呢子大衣。”
乔月立马回夸，“你和唐磊都不矮，穿呢子大衣也肯定好看。”
孙慧慧佯装苦恼，“呢子太难买了，花钱都买不着。”
乔月点头附和，“那倒也是。”
这边唐磊也和童林几个边聊边吃。
饭桌上很是和谐又热闹。
这时候红歌想起来了，午休正式开始。
罗科长催促道，“大家赶紧吃饭吧，要来人了，咱们占了俩桌子可不好。”
大家都加快了吃饭速度。
乔月第一个撂筷子的，她只吃了一个馒头。
孙慧慧小声道，“乔姐吃饱了么？”
乔月点点头，“都吃撑了。”
饭菜都很合口味，特别是那个鱼丸。
可惜不知道是什么鱼做的，估计吃不到第二次了。
“乔姐，一人俩馒头，吃不完就带走，可不能浪费。”孙慧慧又说道。
乔月有些不好意思，“你和唐磊带回去吧，我都没碰。”
孙慧慧自然不会要，“分给你就是你的了，哪有往回拿的。”
唐磊也听到了，“乔姐，带回去下午吃，相信你的实力。”
乔月拧眉，“你这话怎么怪怪的。”
童林哈哈笑，“他说你能吃。”
唐磊赶紧摆手，“我可没说啊，是童哥说的。”
乔月举手要打。
罗科长也吃完了，放下了筷子，看着他们打闹也不管。
虽然他们科室人少，但每个人都品行不差，大家相处也和谐。
再来新人，他也不能照单全收，还是要看人品。
很快大家伙都吃完了，菜基本没剩，唐磊和乔月一人剩了一个馒头。
童林还调侃呢，“小唐你怎么和乔月胃口一般大啊，真不行，得炼。”
唐磊收拾饭盒，不搭理童林，他才不炼呢，他都要天天吃七成饱了。
要是将胃口养大了，七成饱也瘦不了。
到时候慧慧不得让他五成饱。
那样生活就没爱了。
中午请客散场之后，众人还是一起从食堂出来回了办公室。
罗科长勉励了两句又回自己办公室做研究了。
大家伙对这也是见怪不怪了。
况且领导不在，他们更自由。
因为这顿午餐少有的丰盛，所以话题又拐到了食物上。
“马上就要买冬储菜了，今年也应该厂子集体发吧，我可不想半夜去排队，现在晚上估计都零下了。”童林说道。
乔月予以了肯定，“肯定是厂子集体发放，后勤最近都在忙这事。”
沈宁有些幽怨道，“咱们厂子是集体发了，可我我妹的厂子却只给发票，所以这晚上去排队买菜的活我还是躲不掉。”
这话惹的大家伙哈哈大笑，纷纷打趣沈家重女轻男。
唐磊和孙慧慧对视一眼，他们是不缺菜，不过厂子发菜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沈宁又说道，“之前我家没多买些粮食，等发了冬储菜，日子能好过一些。”
李军康就小声说道，“咱们其实可以去生产队用票据换些粮食，换东西都是让的。”
沈宁将这话记下了。
乔月却说道，“可是票据咱们也不多啊，现在每个月才二两肉票，还不是总能买到肉的。”
童林说道，“你是家里不缺粮食，都吃不饱了，其他要求就只能往后推推了。”
沈宁也附和，“我家三个工人呢，还是能富裕一些票的。”
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用票换，自然也可以用钱买。
就是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罢了。
唐磊也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可以多换些老南瓜，好吃还饱腹。”
而且很有营养。
之前慧慧买的南瓜都是嫩的，只能炒着吃。
后来那次买大白菜、萝卜，就买了不少南瓜。
之前慧慧要熬粥配咸鸭蛋，他就做了不少南瓜粥，挺好吃的。
童林赶紧道，“南瓜是好东西，还放的住，这么一说我也想买…换点了。”
之后几人干脆研究周日放假一起去，人多也安全。
“小唐你们去不去？”童林问道。
唐磊摇头，“我们老家有亲戚，要换的话也是和他们换。”
慧慧空间里可不缺菜和南瓜，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而且他还不少活呢。
光芦苇席子就得编两张。
乔月说道，“我老家不在这边，想换点农产品都不容易。”
李军康哼了声，“这还得看人，有的老家亲戚只会打秋风占便宜，他们眼里咱们家里有工人，每月领工资，就是有钱人，就应该借他们钱，关键是借了他们就没打算还。”
唐磊挑眉，看来这里头有故事啊。
不过像李军康所说的还是很普遍的，在城里做工人，挣钱往老家汇钱养一大家子的大有人在。
之后李军康也没展开详细说的意思，众人又开始聊别的了。
这次说的是厂子招工的事。
关于这个消息，还是乔月知道的最多。“今年下半年咱们厂子都不会对外招工了。”
李军康有些不解，“可车间任务都挺重的。”
对于这点孙慧慧比较有发言权，毕竟全屋就她一个车间工人，“最近任务量是增加了，大概是一成左右。”
不过这个对她来讲问题不大，她每天都匀着劲呢，还有不少学习时间。
童林猜测道，“最近日子都不好过，咱们不好过，厂子也同样如此。咱们厂看着家大业大的，可负担也重啊。不过厂子不招工，我大伯、老叔他们该着急了，都有弟弟妹妹想进咱们厂呢。”
其他人也都出言，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
二厂工资、福利待遇好，家里不少亲戚都想进厂工作，总和他们问招工情况。
唐磊和孙慧慧都是“光棍”，倒是没有这样的烦恼。
不过身边人想进二厂的也不少。
之前慧慧没在院子“发飙”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打听。
现在院子里除了宋家、刘家，其他人恨不得绕着他们走，更不会主动凑上来问了。
索性唐磊和慧慧也不会认为这算什么问题，还觉得挺清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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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了，唐磊和孙慧慧开始收拾东西。
他自己的东西不多，谢绝了大家帮忙，和慧慧用了十来分钟就全部收拾好了。
有部分是科室的资料，整理好了给送回去。
连桌椅两人都给擦了一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临走时唐磊还是提醒了几句，“我挺喜欢听老人们聊天的，他们经历的多，懂的也多，他们说明年还是灾年的面大，我也不愿意相信，不过有些事还是要早做准备，你们既然要去生产队换东西，粮食人家不愿意换，那就多换一些干菜，只要能放的住，多换一点不吃亏。好了，我去和罗科长打个招呼就走了。”
至于他们信不信，这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唐磊敲门进了科长办公室，“科长，马上响上班铃了，外边也收拾好了，我就走了。”
罗科长再次叮嘱，“别忘了继续做研究，以后常回来。”
唐磊给罗科长鞠了个躬，“多谢科长一直以来的关照。”
罗科长赶紧将人拉起来，拍着他的肩膀，“我虽然职务不高，可也能说得上话，有事尽管回来，即使我帮不上忙，也能帮着出出主意。”
唐磊点点头，“知道了科长。我没忘我还是技术科的人。”
唐磊从罗科长办公室出来，又跟同事们打了招呼，和孙慧慧带着东西“搬家”了。
薛秘书前头带路，“我还想着下午去帮你搬东西呢，就是这间办公室，我都擦过一遍了，你看还缺什么不？”
唐磊和孙慧慧将东西放下。
“谢谢薛哥了，又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好吃的。”唐磊感谢道。
薛秘书摆手，“不用不用，以后都是同事了，互相帮个忙是应该的，何况这还是领导亲自交代的。那你们先收拾收拾，我去忙了，有事喊我一声，我也有个小办公室，就在隔壁的隔壁，不过我平时不怎么在办公室待着，都围着厂长转。”
唐磊太明白他的意思了，“谁让薛哥是厂长的心腹呢，一些事情只有交到你手里才放心。”
估计这位薛秘书也有了点危机感，怕他来抢工作。
薛秘书哈哈笑了起来，“是不能辜负领导的期望。好了，你们忙吧。”
唐磊和慧慧将人送走，关上了门。
两人还很兴奋的对了个掌。
唐磊将门栓直接叉上了，这下子更隐秘、安全了。
孙慧慧开始转悠，还走到了窗户前向外看了看。
“朝阳的大办公室，可以的。”
二楼，水泥地，全屋大白。
虽然因为年头长，水泥有点坑洼，大白也没那么白了，但整体还是不错的。
“书架、办公桌、椅子、暖壶，还有铁皮柜。”孙慧慧拍了拍铁皮柜子，“估计以后会放点机密资料。”
唐磊却是说道，“能让我看的估计也算不得太机密。”
他对自己特有自知之明。
开始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出来。
“你之前买的书还在空间里呢，要摆出来么？”孙慧慧抬着下巴指了指光秃秃的书架。
唐磊回头看了眼书架，“够大的，摆摆摆。”
虽然他买的书籍千奇百怪，但总比空着强。
不大了以后再替换。
孙慧慧掏书，唐磊负责摆放。
也没太多，整个书架还是空荡荡的。
孙慧慧开玩笑道，“就是不能摆报纸，要不最少能摆满一半。”
唐磊耸耸肩，“显然报纸不合适摆放。不过以后我是不是能第一时间看到当日报纸了，而且还能多看几个种类。”
终于不用和同事抢报纸了，也不用总在旧报纸上搜集信息了，可喜可贺一下子。
陈厂长关心的问道，“搬过来了，觉得缺什么不？”
唐磊赶紧回答，“薛秘书准备的挺齐全的，并不缺东西，而且薛秘书还将桌椅都给擦了。”
他夸薛秘书，其实就是在夸陈厂长，毕竟这活是厂长安排薛秘书做的。
陈厂长从抽屉掏出一摞子档案袋，“里面是一些资料，你就在办公室看，不要带出去，也不要带回家，还有以后说话、聊天也要注意一些。”
唐磊秒懂，“您放心，我肯定保密，就连媳妇也不说。”那是不可能的。
它和慧慧之间没有秘密。
陈厂长很是满意，推过来大小几把锁头，“用来锁门、锁铁皮柜和你抽屉的，一共五把应该够了。”
唐磊起身拿下，“足够了。厂长我会谨记将机密资料上锁的，那个…我和慧慧每天中午都带饭在厂子里吃，她可不可以来办公室和我一起吃饭啊，我可以保证在她来之前将所有资料入柜加锁，要是不行，我们就去食堂…”
陈厂长摆摆手，“倒也不用，毕竟你们是夫妻，中午可以不见面，难道晚上还能不见，只要你记得保密就可以了，不过你写的文章在上面领导没看之前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唐磊拍着胸脯保证，“领导放心，我知道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为了慧慧的安全，她什么也不知道更好。”
陈厂长对唐磊更加满意了，有远见有能力，人也聪明懂变通。“你和孙慧慧同志还不是党员吧，平时也要多进行思想汇报，争取早日入党。”
唐磊挺直腰板，“厂长，我在校时就是积极分子了。”
陈厂长露出笑脸，“这就对了，必须积极向党靠拢。”
唐磊做保证，“我会进行更加深度的思想报告，争取早日入党。厂长我先回去了，有事您喊我。”
得到允许，唐磊带着资料和锁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屋，就顺手将门叉上了。
这才将锁头和资料放桌上。
他留下最大的一把锁，留着锁门。
然后找到两把中等个头的锁头锁铁皮柜。
剩下的两个正好锁抽屉。
唐磊坐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回头编织个萱软的蒲草垫子，有点硌屁股。”
他打开几个牛皮袋子，先简略看了下内容。
“小鬼子的，香港的，棒子的…”唐磊一下午全身心投入，看的如痴如醉。
下班红歌都没让他回神，还是孙慧慧过来找他了。
他才发觉看了一下午，脖子都硬了。
一手揉着脖子一手开了门。
孙慧慧一进来就上下打量，见他揉脖子，“怎么？扭到了？”
唐磊将门再叉上，“看了一下午资料，太入神了，脖子这块肌肉有点酸麻了。”
孙慧慧伸手，“你放开，我给你揉揉。”
唐磊有些纠结，慧慧揉的手法是不错，但真疼啊。
孙慧慧说了句，“长痛不如短痛。”
就直接上手了。
唐磊直接咬住手臂上的毛衣，不让自己叫出来。
“好了，松口吧。”孙慧慧好气又好笑，温柔的拍了他后背两下。
唐磊扭动脖子，果然轻松起来了。
回身竖起大拇指，开始拍彩虹屁，“还得是慧慧你！”
孙慧慧看了眼桌子上的资料，“厂长给你的？”
唐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厂长走了没，我可是保证要保密的。”
孙慧慧白了他一眼，“都走了，薛秘书也不在。”
唐磊松口气，“走了就好。资料有些多，我看了一下午，也没看五分之一，今后几天我的任务就是读这些资料了，然后再精读记笔记，最后才会写些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