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我害怕。”
“别怕,我再问你,是谁帮着你把玉拿出来的?”黛玉倒不像是在审这小贼,说起话来偏柔声细语的。真真一时没地方,自然的瞧向苁蓉:“是……”
苁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得真真赶紧低头,忙道:“姑娘,没有人,是我自己拿的。”
碧蝶站在真真的旁边,骂道:“当着姑娘的面还敢胡说?你是三等的丫头,没主子的召唤根本进不了内室,难不成你是插了翅膀飞进去的?再不说实话,就叫罗大娘来把你送出去。”
真真忙拉住碧蝶的小腿,哭道:“姐姐别叫罗大娘,我说,我都说。是苁蓉姐姐拿的玉佩,又交给了我,说是她看不惯晴雯姐姐的样子,今天要她出个大丑,吓唬吓唬她,我们没想着要把玉藏起来。姑娘千万不要撵我走。”
“苁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黛玉见苁蓉迟迟不语,说道:“碧蝶,你去请了罗大娘,将人交给她来处理。玉佩先由我收着。”
她放眼望向站在当院的人,说道:“今日的事情是有人私心作祟,害人又害己,不过晴雯难逃其责,罚三个月的月例,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一律发买出去,林家难容这样的人?不管你爹娘老子什么身份,在小喜园就要本本分分的伺候少爷。少想这些阴谋诡计”
当院站了不下二十号人,人人噤若寒蝉。都知道她们家姑娘娇贵,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还这么的骇人。
晴雯被罚了月钱,心里却舒畅的很,当初她一来小喜园就和苁蓉看着互不顺眼,没想到这丫头心思如此的歹毒,若不是姑娘亲自查检,这黑锅自己背定了。
晴雯在黛玉走后,笑着拉住春纤:“你说这是不是因果循环,苁蓉那死丫头要害我,反倒被抓了个正着不就是看她有个娘在姨娘面前当差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猜姑娘一定会叫林大娘送她回苏州,说不定直接撵了出去呢”
春纤刚刚是吓得一身的冷汗,这才刚好,晴雯又来闹她,于是白了晴雯一眼,说道:“还胡说,要不是你今儿大意,哪能叫苁蓉钻了空子?姑娘罚你的月例还真是对,我看你一点也不知道悔改。你没听姑娘说嘛那观音玉佩贵重的很,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我怕是大罗神仙也难保你”
晴雯一撅嘴:“我才来几日?表少爷的东西都在香萱那儿管着,有多少值钱玩意儿我心里一点数儿都没有。再者,别说是块小玉佩,就是当初宝玉脖子上戴的那个,我们也是想看就看”
春纤脸色一沉,撇开晴雯的手,不高兴的说道:“这里是林家,不是你们贾府,若是想回去伺候宝玉宝二爷,你只管和姑娘去说,我不拦着你,只是看在一个地方出来的情分,我劝晴雯你一句,做人要知足,莫要落得个紫鹃那般的下场”
晴雯干巴巴的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吐出一个字儿
PS: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晴雯就是如此不过结局会很好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秋闱放榜人心浮动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秋闱放榜人心浮动
(定时发送的,惊荷此时已经前往考场啦~~~)
稍晚的时候,黛玉将这件事和林致远一说,哥哥先是一愣,后忙道:“东西可是还在?”
“在的,在的。”黛玉将观音玉佩递给致远,“哥哥看是不是这个?”
林致远刚刚乍听还真是冒了一身的冷汗,虽然妹妹不知道,但那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御赐之物,别说是丢了,就是碰坏了个角,他们家也担不起这个罪名啊“不行,这玉佩还是妹妹亲自收了吧,荣泽跟珏哥儿差不多,也就是戴个两三天的新鲜劲儿,我跟妹妹微微透个底儿,这小东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的保管,关键时候能救咱们一家子的性命呢”
黛玉怎么会信,尚以为致远是在骗自己,笑道:“虽然是惠行大师亲自开的光,但真有那么灵验?”
“非也非也,有的时候保佑咱们的并不是菩萨,或许是人也未必”
黛玉听的懵懵懂懂,看着哥哥笑得高深莫测……
苁蓉偷玉的事儿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引子一般,迅速纠结起一堆话题,丫鬟们之间最爱传小道消息,即便是林家的家规那么严,可是这种事儿也是屡禁不止,就连香卉和沛岚两个也常常关在屋子里谈论谈论。众人倒是不偏不向,有的说晴雯太霸道,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的姿色就在小喜园那儿耀武扬威:也有说苁蓉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竟连表少爷的东西也敢偷,连累了小丫头真真。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谁也不敢叫黛玉知晓。罗大娘是怎么处理的苁蓉,除了黛玉没人知道。雪雁就觉得姑娘的心情在罗大娘回完话之后特别的不好,用晚饭的时候表少爷喊了她那么多声都没听见。
日子一晃到了秋闱放榜的时候。
初十这一日,学府街前人来人往,官府中报喜的衙役就没断过,这也是官差们最喜欢干的事儿,各家各户的赏钱绝对少不了。有等不及的学子就守在贡院外的文泰居里,高高在上的瞧着放榜的人。
林致远受石庵之邀,早早的来到了文泰居。
据传,文泰居的东家是朝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当年背井离乡来了京城,却屡次不中。为了维持生计就在贡院前学府街上的小饭馆做了账房先生。掌柜的看他精明又有远虑,便将自己的独生女儿许配与他。在岳家的帮衬下果然一举中第,当时人人以为这位老大人要休妻再娶,或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平妻,哪知老大人非但没有对不起糟糠,反而将老掌柜的夫妻俩接进新宅子,当成自己的亲爹娘一般奉养,这一晃就是三十年的光阴。
所以,就为了老大人的这股子气节,书生举子们更喜欢在这里聚会,放榜的日子就更是如此。
石庵见了林致远,笑着为他引见道:“致远兄可算是来了,再晚些就要错过好戏喽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些我们山东来的举子,都是今科来参加会试的。”
这些人早就听说了林致远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非凡,是位翩翩公子。
众人落座,石庵家境富庶,虽然借居在法华寺,但图的是份清净,还有大师们的高深禅意。此次宴请叫了文泰居的大厨做了最上等的素席,石庵道:“知道致远兄不能饮酒,我们特以茶代之,预祝众位能金榜题名,也不枉费十年寒窗苦读啊”
林致远笑着将茶饮下,说道:“今日秋闱已毕,怕是全国的举子们都要进京赴考,众兄台可是胸有成竹了?”
石庵嗤笑道:“致远兄打趣我们了,你瞧瞧我们这些人,都是屡试不中的。今日来也算是凑凑热闹,沾一沾新科解元的福气。”
这群人中有一个怅然的说道:“石庵兄这话不错,当年咱们也有过这种得意的时候,可惜,连着两届不中,心里不是个滋味啊我们不像是林兄弟心里有底,说实话,我这回再不中啊,也就回乡做个富贵员外去了”
林致远劝道:“兄台何必这样沮丧,当今圣上英明,众位都是有真学识的人,若不报效国家、造福相邻,岂不是埋没了一身的才华?”林致远这马匹拍的极响,在座众人属他年纪最小,学识最高,若说一个嫉妒的都没有,林致远才不信。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可不想做这个出头鸟,被乱棒打死
林致远的话果真叫人听了悦耳,石庵脸上的笑意越深,举起茶杯就敬,“致远兄的话我爱听,咱们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将这茶干了”
众人饮罢,石庵才说道:“我听说,惠斌楼可是开了局,押今年秋闱的头名。一赔十,这数可不小啊”
一人笑道:“就是一赔一百,在石庵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谁人不知济宁石家?这北边百姓的穿衣怕都靠着你们家呢要我说,你偏学那个‘虎书生’住在庙里,没事找罪受,你若喜欢听大师讲禅,隔三差五的去就行,住在庙里还要和余子墨那厮做邻居,若换了我怕是早就疯癫了”
林致远问石庵:“这个余子墨是何人?难道也是石庵兄的同乡?”
众人一提到此人便如同打了鸡血般精神,真比那灵芝妙药还好使,拉住林致远说道:“林兄弟不知道此人,他在我们山东也是鼎鼎有名。因家住清和,又加上为人处事颇有些猥琐、迂腐,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么个浑号。也是上届因故未能应试,今年一早就赁了法华寺的院子温书。”
石庵解释道:“致远兄别听他们胡说,这余子墨虽然有些腐气,但是在学问上造诣极高,他的老师是山东大儒,连我们府台大人都夸赞。只是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说话办事有些攀高压低,我们这样的俗人自然不在他的眼中喽”
林致远但笑不语,心里却将这个潜在的敌手“余子墨”琢磨了半晌,清河人?自己怎么没这个印象?他故意叹气的说道:“照石庵兄这么说,明年的春闱是高手如云啊真是叫人担心。”
石庵一早命小厮查了林致远的来历,知道他出自姑苏林家,和自己一样是个富家子弟,只不过石庵是靠祖宗的荫蔽,林致远是实打实的‘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