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恋爱物语(不吃葱姜蒜)

或许是酒意涌了上来，又或许是此时两人距离太近。
松田突然低头，带着试探轻啄了下对方嘴唇。
黑泽绘的眼睛瞬间呆住，和不停追自己尾巴时的阿银表情如出一辙。
松田心底暗自发笑，这一次却真正的，吻上了对方。
“阿绘，不要冒险，好吗？”

地点：东京塔
公安大楼地下一层, 浮尘在昏暗的灯光下游移不定，整个地下停车场安静的仿若坟墓。
人类就像飞虫，追逐光热是刻在身体内的本能。
相信换做任何一个人来到这里, 都会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但是在更深处的黑暗，有一个人却安之若素, 恍然未觉一般坐在车里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上的光线在他的脸上映出斑斓的色彩，让本就深邃的蓝紫色瞳孔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若是再仔细点看去, 便会发现男人手机上正在播放的视频也十分熟悉：
“真是可怕的伪装手段——贝尔摩德。”
“...”
“你们FBI的交流信号, 我早已...”
“难道是...”
“阿卡伊...秀一”
屏幕中的女人和屏幕外的男人这一刻声音完全重合，缓缓吐出那个被他们记忆尤深的名字。
视频很快结束, 男人手指划过屏幕, 再次重头播放了起来。
“叮咚——”
电梯抵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
皮鞋落在地面的敲击声打破了这份安静，来人步伐稳健, 每一次落脚都像是刻意计算过一样, 频率、声响完全一致。
来人目标明确, 找到隐藏在黑暗中的白色马自达跑车, 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抱歉, 让您久等了。”
驾驶座上，男人没有在意, 而是将手机递给对方。
“他们要再次开始行动了，派我们的人, 保护好提供视频的警察。”
“是！不过没有授权文件就贸然接近这位警官的话..恐怕不符合程序。”
“提供视频的黑泽警官，全名黑泽绘，于六个月前正式升任刑警部管理官，警视职衔。”
“根据管理条例, 跟踪调查系统内部人员, 需要得到与对方平级或上级职衔的正式授权书。”
“是她？”男人挥了挥手, “算了，她的实力不需要你们保护。”
“等等，这段时间，你以私人方式跟踪她，如果发现不对，再叫其他人。”
副驾驶上的男人默默点头，转而又问道：“那...FBI那边，需要额外注意吗？”
“暂时不必。”
“如果遇到带针织帽的男人，私下告诉我。”
“是，降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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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警视厅。
黑泽绘推开刑事部部长办公室的大门。
“小田部长，您找我？”
黑泽绘话音未落，便又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熟人：“目暮警官，您也在这？”
小田切敏郎坐在办公桌后，双手平压，示意两人入座。
“事态紧急，我就不寒暄了。”
“最近的连环炸|弹杀人案你们应该都已经听说过。”
“罪犯通过炸|弹威胁以及直播平台，远程控制受害者前往指定地点，并当众杀人制造恐慌，短短半月已经造成两人死亡，引起大量社会关注。”
“但是我们却连他的性别、长相、犯案规律、下手依据全都一无所知，除了一个直播间的小丑头像。”
“所以，刑事部决定成立专案小组。黑泽你来做组长，我要求一周内，必须让这个凶手落网！”
小田部长说完之后，转头看向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紧接着开口表态：“白鸟警官博闻强识、美和子推理和执行力突出、高木认真仔细，他们三个交给专案组。”
小田部长没有表示疑问，显然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名单。
“我另外给你找了两个专业人才，机动队负责拆|弹的松田阵平，以及网警部的阪口桃子警官。”
“另外其他各个部门都打好了招呼，人力随你调派。”
小田切敏郎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在黑泽绘的面前，表情是十分的郑重。
“虽然伤亡暂且不多，但是造成的恐慌是空前巨大。黑泽，这将是今年刑事部面对的最大恶性事件，能不能按时完成任务？”
黑泽绘闻言端正身姿，铿锵有力：“能！”
正如小田部长所说，确实时间紧任务重。
黑泽绘一点没有耽误，离开了部长办公室，就拿着案卷直奔刑事部会议室而去。
十分钟后，刑事部四人汇合。
四人突然一笑，说是专案组，实际上还都是熟人。
黑泽绘率先开口：“案卷大家已经都看过，就不再多说。现在开始，各自提出自己对小丑的看法。”
白鸟任三郎将两份案卷摊在桌上，左手食指轻敲膝盖，沉思片刻才说道。
“其实...我认为小丑并不是随机杀人，只是其中的规律我们还没有找到。”
“你们看这两份卷宗，其实能发现大量相同之处。”
“最明显的，两名受害者都是女性。”
“另外，两处爆|炸地点一个在米花商业大厦顶楼，一个在杯户空中餐厅天台，都是超过百米的建筑。”
“还有作案时间，分别是8月21日和8月31日，应该也不是巧合。”
黑泽绘默默点头：“只是，不知道小丑是每隔十天作案，还是单纯在1、11、21、31这样的日子作案。”
高木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昨天就是8月31号，他才作案，不可能今天就立刻再次作案吧？”
佐藤美和子摆了摆手：“不能否定任何一个可能。”
“我认为白鸟警官的推测有道理。事实上，我们在走访的过程中也发现，虽然两名受害者完全没有关系，但是她们在周围人的评价中都很优秀。”
“第一名受害人富田峰子，米花大学管理学院优秀毕业生，常年拿奖学金，毕业后立即进入知名事务所实习。”
“据说表现非常优秀，最近就要转正了。”
“第二名受害人仁村铃华，迹部财团地产公司王牌销售，连续三年年度销售冠军。”
“在刚过去的年中汇总中，再次获得王牌销售称号。”
高木视线在黑泽和佐藤脸上转来转去，试探性地提出一种可能。
“会不会...小丑讨厌事业成功的女性？甚至，祂就是因为身边这样的女性而受到了刺|激？”
黑泽绘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为什么会这样想？两名受害者的相貌也很突出，或许是因为相貌引发的悲剧呢？”
高木被这样一说，瞬间就有点后悔。
不过他注意到，黑泽绘的眼神中带着鼓励与认可，似乎并不是否定他的猜测。
想了想，他还是鼓起勇气发言：“我研究过直播回放，小丑在看到受害者露出惊慌、恐惧、痛哭流涕等表情的时候，发言频率会有明显增长。”
“在看到这些优秀的女性...”高木顿了下，用出一个隐晦的措辞，“在她们‘仪态不佳’时，小丑会感到激动与兴奋。”
“而且，小丑喜欢看受害人从高处坠落这个现实事实，也可以理解为心理层面，他喜欢看别人从高处跌落。”
看着黑泽警官、佐藤警官还有白鸟警官投来惊讶赞赏的眼神时，高木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说话却是更坚定了。
“所以我才认为，小丑是因为身边人优秀对他造成的压制，而产生的极端自卑情绪，进而引发犯罪行为。”
“而不是外表之类的更表象原因。”
佐藤美和子点头：“我认同这种猜测。”
白鸟警官同样点头认同。
“这样看来，受害者之间确实有内在联系。”
“既然两人毫无关系，那么小丑又是怎么注意到她们的呢？”
佐藤和黑泽异口同声：“轨迹重合！”
黑泽对着佐藤一笑：“她们之间的交集正是凶手！同样在两人行动轨迹中出现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嫌疑人！”
黑泽绘沉思片刻，当即起身下令。
“我和白鸟警官一组负责富田峰子，佐藤和高木一起负责仁村铃华，从她们的周边人入手，打听在遇害之前那段时间，有没有在公共场合夸过受害者。”
“大家动作要快，有线索及时共享。”
黑泽绘说着皱紧眉头，轻声呢喃：“还不确定今天...小丑会不会犯案。”
富田峰子的公司就在杯户町三角大厦，两人表明身份后被引入客户休息室。
黑泽绘看着熟悉的场景，有些意外：“说起来，当年我入职办的第一个案子也是在这里。”
白鸟记忆力惊人，很快就想起来：“是那个专门针对警察的连环炸|弹凶手？”
“没错，没想到这次竟然因为另一个连环炸|弹凶手过来。”
“如果想要制作出稳定的炸|弹，凶手必然要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甚至从事相关行业。”
白鸟警官边思考边说：“材料的获取也是问题，他应该经常出入化工厂、化学实验室之类的地方。”
“看起来，对方的职业和这边似乎没有什么联系。”黑泽绘无奈轻笑，“等下午松田警官过来，或许能从爆|炸残渣中发现什么。”
两人没等多久，很快工作人员就带了三人过来。

【炸|弹小丑直播事件（中）】
来人一男两女, 均是一副职业装的精英模样，看到两名警察也没有太过拘束，自然地坐在了他们对面。
一位盘发女子神色有些无奈：“该说的我们之前已经都说过了, 峰子整天忙着工作，没见她和别人结怨。”
“那天早上是她第一次迟到, 我们几个都打了她的电话，结果根本没打通。没想到...中午就看到了她遇害的消息。”
黑泽绘侧耳做倾听状, 等她说完才开口询问：“那么, 你们有没有在外夸过她的工作能力突出之类的话？例如餐厅..或者路边等一些公共场所？”
“这个...工作中的夸赞很常见吧？”另一位马尾女孩有些犹豫，“就算是对方帮忙递个文件也会礼貌性说‘你太棒了’之类的话。”
白鸟露出温润有礼的笑, 随即补充道：“有没有稍微正式一点的夸奖呢？”
“打个比方, 在用餐途中聊到富田峰子小姐，接着自然就把她的履历全部拿出来夸一遍之类的话？”
白鸟警官清了清嗓子, 模仿女孩子聊天的语气。
“比如, 峰子真的超厉害呀, 大学时总是拿奖学金嗳！”
“就连工作能力也很棒呢, 听组长说已经在考虑让她转正的事了。”
黑泽绘扭过头, 拼命揉脸控制住自己想笑的欲望。
白鸟警官也有些尴尬，讪讪道：“总之, 大概就是这样。”
对面三人倒是毫不客气捂嘴偷笑，最后一名短发男生暗自掐了掐大腿, 等控制住情绪后才终于开口。
“听警官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
“就在峰子出事前几天吧，我们一起去米花商业大厦为客户办事，中途在楼下一家拉面店聊过这些私事。”
“米花商业大厦？！”黑泽绘忍不住再次确定。
马尾女人也恍然大悟：“对了, 峰子是不是就在那里出事的？难道是因为我们说了这些才害死峰子吗？”
白鸟警官立刻摇头：“和你们没关系, 一个人的优秀是不需要被否认的。”
黑泽绘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失言了, 暗自将话题的主动权交给白鸟警官，自己坐在一旁思考。
可惜当时正在饭点，店里人来人往。三人根本没有关注自己附近做了谁，也没发现明显可疑的人员。
盘发女人沉默了会儿，突然说道：“受职业影响，我很喜欢关注生活中的细节。没记错的话，那家拉面店门外应该装了一个监控。”
“如果凶手真的出现在那里，这份监控一定会有用吧！”
黑泽和白鸟对视一眼，肯定点头。
盘发女人松了口气，有些自责：“那就好，当时的话题是我先提起来的，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凶手。”
这次询问的收获很大，两人很快告辞，去找盘发女人口中所说的监控。
等拿到监控回警视厅后，网警部门坂口桃子警官已经来到了刑警部待命。
白鸟微微挑眉，黑泽绘笑得像个狐狸：“来的太及时了。”
“我们找到一份可能藏有凶手的监控，但是来往的人实在太多了，还要桃子酱帮忙调查这些人的职业情况。”
三人马不停蹄，各自负责一部分开始筛查对比。
临近中午，松田带着午饭敲响了会议室的大门。
黑泽绘这才发现，光是锁定这些人的身份，就已经用了一个多小时。
“我这边有个叫高本悠斗的，之前在化工厂工作过，两个月前因工伤被迫离职。”
白鸟摇了摇头：“我这边都是普通工薪族，没有符合条件的。”
桃子滴了两滴眼药水，将自己摊在椅子上，竖起两根手指。
“良永悠生，米花私立高中化学老师，一月前与妻子离婚。”
“津曲仁，化学本科毕业，不过毕业后从事动画设计行业。三个月前，作品底稿被偷，现在已经起|诉对方，不过证据不足，结果难料。”
松田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这次案件，闻言肯定道：“作案条件和动机都有，下一步应该根据两名受害者的失踪时间，去调查这三人的不在场证明吧？”
黑泽绘点头，疲惫地揉了揉眼：“佐藤和高木还没有回来吗？”
“或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白鸟下意识想掏出手机打电话，不过拿出来后又放弃，他们现在没回来肯定是还在找线索，催促反而容易影响对方情绪。
说曹操曹操到。
黑泽绘刚念叨完，两人就推门而入。佐藤火急火燎地喝了口水，才有心力汇报情况。
“仁村铃华是在迹部财团旗下的地产中介工作，光是遇害前一周，跑过的地方就涵盖了半个东京。”
“而且她经常是一个人行动，私下和别人的交流也很难查。”
美和子说着，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不过，因为出事的两个地方就在杯户町和米花町，所以我们将重点放在这两个地方，还真找到了线索。”
“宫野高级住宅、昭和小区、木槿公寓，这三个住宅区都在米花私立高中附近。”
“马上就是一个新学年，这几个小区之间的转卖非常火爆，仁村铃华最常去的就是这里。”
美和子说着，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而且...也是她失踪前最后去的地方。”
高木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可惜我们走访了她的顾客、临近住宅房主、小区警卫等等，都没有人在这些场合大力夸奖她。”
“最后，只罗列了一份经常出现在这些小区，却不是小区居民的名单。”
高木将自己的警察手册递给黑泽绘，上边有十几个人名，还有长相、穿着之类的特征。
坂口桃子也好奇地凑过去看，上边竟然还有她熟悉的人名：“良永悠生、津曲仁也在这里嗳~”
白鸟手指划过这两个名字，他们身后清晰写着来访事由——【家访】和【探亲】
“看来...我们距离真凶已经不远了。”黑泽绘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抹轻松的笑。
松田抓住时机，连忙拉着黑泽绘坐下。
“这才过去半天，我们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大家都先吃完饭再继续吧。”
说着，松田神色有些促狭：“没想到黑泽警官忙起来连饭都不记得吃，不会是感到压力了吧？”
黑泽绘还没说话，美和子直接就开口反驳了：“这才是阿绘的常态，今年阿绘的工作状态明显比之前松弛了不少啊。”
白鸟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食物，笑容温和：“确实如此。说起来，黑泽警官之前还一直是搜查三系的第一大工作狂。”
松田唇角的笑意僵住，有些发愣。
黑泽绘反而鼓了鼓脸颊：“所以，这就是我升职快的原因之一。长官亲述升职秘诀，机会难得哦~”
其余几人无奈轻笑，抓紧时间扒饭。
只有桃子警官还循着之前的习惯，一边刷手机，一边吃饭。
突然，她面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小丑又开始直播了！”
“你说什么？！”
桃子二话不说，将手机屏投在幕布上。
画面中是一个二十多岁女人的脸，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被哭花了，完全看不出之前精致的模样。
摄像头还在不断抖动，让人仿佛正在亲历女人极致的绝望与恐惧。
女人一边小声呜咽，一边不断对着屏幕求救。
但是直播讨论区，小丑头像的字加大加粗，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三分钟内，进入东京塔，超时的话，小心你身上的炸|弹提前引爆！】
【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再说废话，直接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