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微赧，抱着她开口：“虽然我不否认有你的因素存在啦，但我是真的想踢足球，也是真心喜欢，所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放心好了，我不会勉强自己的，再说了，我后来上网查了下韩国，也没想像中那么好，饭什么的听说都很难吃，更别说去了就一定能成为明星，所以别想那么多了昂。”
鹿晗揉了揉她的头发，露齿一笑，抚慰道。
“如果能呢？”苏伊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突然抬头发问，认真的视线对准他，“你怎么知道不能？每个人身上都有无限可能性，缺的只是机会，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或许，在未来，全世界都知道你，全世界都喜欢你，这样，你还不愿意去吗？”
鹿晗沉默了，陷入沉思，他不否认她这番话的真实性，毕竟，即使几率再怎么渺小，可能性还是有的，但是……
“在你说的那个未来里，你还在吗？”他深深看着她，缓缓开口。
哎？苏伊一怔，大脑慢了半拍，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反应过来，急急开口：“那是当然！”如果那时你还要我的话。
“你能保证？”鹿晗挑眉。
“我……”苏伊迟疑，未来变数实在太多，他的世界只会越来越宽广，谁知道他会不会遇到一个比她更好，也更加契合他的女子。
可这都不能成为她阻碍他前途的理由，苏伊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鹿晗打断，尖巧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敛眉，头微垂，细碎的黑发遮了半张脸，平淡的说出了一句苏伊至死，都未曾忘却的话——“我不会是婉婉，你更不会是当初的我，我不想要全世界，只想要你。”
***
苏伊最终也没劝动鹿晗，鹿母的脸上难掩失望，苏伊心中一阵抽痛，紧咬下唇，在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
鹿晗真如他所说，成功的加入了学校球队，每天都要训练，为了进F大而努力。
苏伊总会去看他踢球，矫健的传球，利索的传球，漂亮的射门，以及飞扬的笑脸，确确实实的，看到他是真快乐，身旁一票小姑娘们的欢呼声热烈，这是只有鹿晗所在球场才有的殊荣。
这个人，无论是不是明星，受欢迎的程度也永远不会变，她陷入了迷茫，在犹豫中裹足不前，她不知道，该怎样选择，才是对他好。
而每每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她只会通过画画来逃避问题，不去想，不去问，不去做，她采取了一贯的解决措施，如果他是真的快乐，如果他真的觉得她比一切都重要，她陪他平安平凡的过完这一生，有何不可？
最自私的人，终究是她。
画册的绘制终于接近尾声，只剩一个结局，美好的结局，苏伊摒除杂念，专心开始勾勒时，压感笔吧嗒一声，掉落在地，发出尖锐的声响。
苏伊一愣，看向自己的手，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刚刚那一瞬，它失去了力气。
几日后，苏伊又一次去看了鹿晗踢球，那个少年，每次见着了她，都会像个孩子般，笑得知足灿烂，当着所有人的面，冲她用力挥了挥手，耀武扬威的大声喊：“小洁，看到没，我刚刚又进了球，是不是很厉害？”
球场外，苏伊禁不住勾起嘴角，微微笑着，无奈宠溺，真是笨蛋呢，目光轻凝，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眼睛一眨不眨，抓住铁网的手，不知不觉，攥得死紧。
“你还好吧？”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苏伊转头，看到了舒羽，歪马尾，瓜子脸，蓝白色衣裙，依旧是从前般漂亮高傲的模样。
“你刚刚是在和我说话？”苏伊意外挑眉，分班后，倒是很少见到她。
“要不然呢？”舒羽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淡淡看着她，“看你顶着一张死人脸，忍不住问一问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有点晚，最近看了进击的巨人第二部，忍不住把漫画刷完了，以至于脑中一直想着吃肉吃肉……人肉（笑cry）都没心情码字了（捂脸）
第93章 谁可知谁可不知
死人脸……
苏伊嘴角一抽，看着舒羽，这人真是一点都没变，说话还是那么毒。
“我什么事都没有，谢谢关心啊。”苏伊没好气的搓了搓脸颊，她的脸色看上去有那么差嘛。
舒羽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她，剪眸似水，如镜子一般，映出苏伊略显苍白的面容。
苏伊一直都知道，时间的离去，对舒羽的打击是致命的，她变得沉默了许多，原本不爱说话的性子现在更是惜字如金，只是少了以往的锐气与棱角，心思也让人琢磨不透起来，不再像以前般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就像现在，被她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苏伊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苏伊脊背有些发凉。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跟时间很像。”
过了许久，舒羽才轻声开口，敛眸，嗓音低缓，似是自语，流露出些许哀伤。
苏伊一愣。
“就是他病情恶化，拼命远离我的那段日子。”舒羽继续道，看着苏伊，表情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脆弱，语气很轻很轻，“他好傻，对不对，你不会和他一样吧？”
“你胡说什么啊？”苏伊脸色有些不自然，视线躲闪，扯了嘴角，“我没病没痛的，怎么可能跟他一样？”
“但愿如此吧。”舒羽面无表情的移开眼睛，右手握紧肩下的书包带，转身离开，“希望只是我的错觉。”
那样深情的眼神，那样决绝的表情，真的希望，只是错觉。
被看出来了啊……
苏伊望着她的背影，慢慢敛去笑意，目光晦暗，面容寡淡，状态是与方才完全相反，毫无生气的虚弱。
身体莫名沉重，苏伊皱了眉，卸了力气，背抵在球网上，慢慢顺着蹲落在地，低头，小口喘着气，平复呼吸。
最近不知为何，身体总是使不出劲来，苏伊紧了紧手心，沮丧的扶住昏沉的脑袋，想她明明伪装的这么好，鹿晗都没看出来，舒羽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她竟然也会关心人，真是稀奇。
“啊！赢了赢了！鹿晗太帅了！！”周围女生们又是一阵轰动，振奋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苏伊缓缓抬起头，转眼，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远处场地中心，鹿晗灿烂得意的笑脸，飞舞着神采奕奕的身姿，和队友挨个击掌拍肩，迎接胜利的喜悦。
她极目远眺，想起舒羽说的话，像时间……她吗？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那么伟大，又那么傻。
有些东西，一旦得到了，就算是死，她也绝不愿轻易放手，不奋战到最后一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
苏伊上课睡觉的时间长了许多，主要是头疼，趴在桌上才会好受一点，除去数学课，其他课基本都是睡过去的，各科老师说过她好几次，见她屡教不改，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她学习成绩不差，一般都在中上游徘徊，她很聪明，再加上前世的积累，很多东西老师讲一遍就记住了，而她也只会听那一遍，省时又省力，她估算过自己的成绩，如果走的是艺术生，进F大绰绰有余。
然后，就可以一起上大学，一起。
物理课上，苏伊面色苍白的枕着臂，头疼剧烈，耳朵嗡嗡，双眼紧闭，老师讲课的声音逐渐远去，脑袋一歪，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刘小洁，你还敢给我睡，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还有没有一点学生的自觉？不想上课就给我出去！”
讲台上，物理老师带着圆眼镜，见苏伊脑袋又低了下去，额上暴着青筋，怒发冲冠，忍无可忍，把书往讲台狠狠一摔，大声吼道。
教室里安静异常，学生们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
胡苗苗看不下去了，默默咽口水，偷偷伸出手，用指头戳了戳苏伊肩膀，小声叫道：“小洁，小洁，快起来，老师生气了！”
“小洁？”胡苗苗戳了她半天，见苏伊一点反应都没有，急了，眼见物理老师马上就要过来了，胡苗苗咬咬牙，化指为掌，直接重重推了她一把，“小洁，你到底听到没……”
胡苗苗的声音猛然停住，倏地睁大双眼，震惊的看着苏伊在她那一推后，从桌前缓缓滑下，砰地一声重响，连人带桌摔倒在地，书本文具散落一地。
全班震住了，短暂的寂静后，女生们发出尖叫，面露惊恐，议论纷纷。
“啊！！！怎么回事？刘小洁她怎么了？”
“不会死了吧？！”
“别乱说，应该只是晕倒吧，看她瘦成那个样子，多半是营养不良。”
胡苗苗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是懵的，呆呆的看着众人蜂拥而至，抬桌搬椅，对苏伊又是探呼吸又是掐人中，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物理老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推开人群，察看了一下苏伊的情况，面向全班大声问：“你们谁是班长？快把她送到医务室，叫杨老师给她检查一下！”
***
“所以你就把我送来了？”
医务室里，苏伊躺在床上，吸鼻子，揉被子，麻木的望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在全班面前晕倒，想到那画面，不如死了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