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了一切的罗恩:“……好厉害。”
伊雯仿佛感觉到自己身边的隐形衣都静止住了。
伊雯憋笑:“嗯,挺厉害的。”
选拔赛很顺利,德拉科和哈利都成功拿下了找球手的位置。
直到四个学院的选拔赛都结束,杵在球场外围的、已经成为一道靓丽风景线的伍德和弗林特,才堪堪分开。
一分开就火烧屁股般猛地跳了起来,面对各自队友欲言又止的目光,他们的脸色青了红红了青,但反应都是出奇的一致。
走走走!赶紧走!社大死了……
德拉科和哈利一行人碰完头,互相祝贺了一番,便来找伊雯了。
小巴蒂见那几个孩子都朝这边过来了,他便止住了与伊雯的闲聊,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袍角的褶皱:“那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再见,伊雯。玩得开心。”
“再见,巴蒂。”
小巴蒂唇畔微扬,笑颜里终于褪去几分演戏的虚假,添增了由心而发的真情实意,微小的、柔软的情绪自眼底漾起涟漪,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愈发轻软。
他扶着座椅的靠背,稍稍倾身过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伊雯。
“我平时就在办公室里……有什么需要的话,去找我就好。”
“不用每次都舍近求远联系小天狼星,伊雯,我可比那条蠢狗要有用得多,我可以替你办任何事——任何。”
伊雯扑哧地笑出声:“还好这里只有我们俩,你这话可千万别给小天狼星听见了。”
她扬起手,对小巴蒂挥了挥:“好了,你也去忙你的吧。”
“嗯。”
小巴蒂敛下眸子,直起身来,就在他抬步离去的那一刻,倏然一阵风拂来,伊雯身旁的空气恍若一缕流纱,起了些许褶角。
小巴蒂兀自瞥来,眼角余光望入了一片血色深红,那残忍的、毫无感情的红色,几乎唤醒了他骨子里的熟悉。
可当他顿住脚步,再度定睛去看时,那道目光就像是错觉一般消失无踪。
“巴蒂?”伊雯回头,“出了什么事?”
“……”小巴蒂和伊雯对上目光,他轻轻地笑,是一种和煦而温暖的神色,“没什么,伊雯。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小巴蒂越过人潮,回到了霍格沃兹城堡,他从旋转浮空的楼梯上走过,最终在连接着两个塔尖的石筑天桥上驻足。
他将手扶到石栏上,平淡的目光俯瞰下方天真无虑的小巫师们,学生时代的喜怒哀愁,和之后的人生比起来,显得如此幼稚、纯真、微不足道。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但事实上,即便是学生时代的小巴蒂·克劳奇,脸庞上也无法浮现出如那些小巫师们一般天真的神情。
那个与他姓名相同的人……那个把血脉、魔力、姓氏和名字都遗传给他的人,塑就了他的肉身,却也摧毁了他的精神,他曾想尽办法在家中与那个人对抗。
他争斗、吵架、发疯、离家出走、歇斯底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老巴蒂·克劳奇添堵,又或者说,是他还不曾放弃过对“父爱”的遐想,想以这种方式唤起来自父亲的注意。
后来呢?他至今记得那一天,走失了一晚的他被人千辛万苦找回来,他的母亲抱着他哭泣,可他回到书房,看到自己的父亲——只是全神贯注地用羽毛笔写文书,一个眼神都欠奉,淡淡地说了句“哦”。
失踪,生死不明,哪怕回到家里的是儿子的尸体,对老巴蒂·克劳奇而言,只要不阻碍他的仕途,那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自那以后,小巴蒂彻底放弃了从他身上寻求父爱,同一时刻,那个让巫师界噤若寒蝉的黑魔王对他伸出了手,告诉他,他是有价值的,他是被人需要的。
“……呼。”小巴蒂闭了闭眼,放任自己吹着高空的凉风,压抑下所有的思绪。
——不。
他心想,那不是【父亲】。
其实他是知道的,他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利用,只不过曾经的他看透这一点却不在乎,可现如今……他有了牵挂。
那是黑魔王,阴森、残忍、毫无同理心的恶魔,如今潜伏在霍格沃兹的角落,甚至极有可能接近到伊雯的身边,在他的黑魔标记尚在时,还引发了他的刺痛。
更有可能的是……伊雯在与他接触,瞒着他们所有人。
伏地魔应当已经死去,可他又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在小巴蒂还在阿兹卡班的时候他就坚信这一点,黑魔王迟早有一天会回归。
如今小巴蒂依旧坚信这一点……可心态却是大不一样了。
他清楚伊雯的性格,她很强,她对自己的实力也很自信,但这一切都不是她抛下他们,独自面对那么危险的存在的理由,也许还有情报没有共通。
小巴蒂现在迫切地需要知道这些情报,补全信息差,但他猜测伊雯并不会直接告诉他,鉴于她现在瞒着他们的事实。
亏他都因为担心跟来霍格沃兹当教授了,都那么暗示她了,结果他全程都是在和木头抛媚眼。
小巴蒂眉间拢上一层阴郁,随即眼中的迷雾尽数驱散,他不再迟疑,大踏步向校长室走去。
“噢,洛哈特教授。”
校长室里,依旧银器遍布,白雾袅袅,栖木上的凤凰阖目歇息,长桌前,邓布利多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慈蔼地笑着:“真是难得见到你来我这儿做客,我想,必然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了?”
“没错,我的确有一些事要告诉你。”
小巴蒂面色冷静地坐在邓布利多的对座,开口就是王炸:“比如,我并不是吉德罗·洛哈特本人。”
“……”邓布利多微笑。
小巴蒂还在持续火力压制:“我算过了时间,再过一会儿复方汤剂就会失效了,到时候你会看到我真实的面貌,那会证明我说的话。”
邓布利多抬起手掌,示意打断:“你不是洛哈特教授,那么你是谁,又是为什么要扮演他呢?”
“目的很简单,因为我不放心一个女孩。”小巴蒂言简意赅地说道,“她对我很重要,但是她却独自一人去接触危险源头,如果我在校外,我没办法看护好她。”
“至于我的身份……”
恰巧此时,小巴蒂的复方汤剂失效了,他的面容逐渐变化,属于洛哈特的面容渐渐褪去,一双平静如水的淡蓝色眼眸显露出来,那里面是未曾掩饰的谋算与城府,可却并非出于恶意。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他平淡地念出这个人的名字:“巴蒂·克劳奇。”
“二世。”小巴蒂摊手,“很高兴邓布利多校长还记得我,只可惜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并没有在阿兹卡班死去。”
“我记得,你是伏地魔的追随者,食死徒……”
“曾经,校长。”小巴蒂纠正道。
他直接掀起自己的袖子,展现给邓布利多看。
见到那上头并无黑魔标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白螺旋状花纹,邓布利多不由得把目光转移向他,无声的,却带了询问之色。
小巴蒂歪了下脑袋,放空视线,让自己沉浸在回忆里,他的口吻逐渐变得甜蜜起来。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好呢——啊,就从那天在克劳奇庄园,被父亲用夺魂咒控制了十年的我,忽然见到了一个起吧。”
小巴蒂看得出来,伊雯是百分百信任邓布利多的,关于古代魔法的事情,邓布利多肯定也知道。
于是从一开始,善于说谎的他,就不曾在叙述中夹带一句谎言——只是隐瞒了些许,比如魔法部相关的事情。
他把自己和伊雯的相遇相知告诉了邓布利多,他把自己对伊雯的眷恋、依赖等等深刻的情感,悉数剖出了心脏,摊开来给他看。
待他的话音告一段落后,邓布利多沉寂了许久,他倏然轻叹出一口气,摘下了圆形的眼镜,擦拭着上头的镜片,银器冒出的雾气之后,这个本就年迈的老人像是再度苍老了十岁。
“你不相信我吗?”小巴蒂问。
“不,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巴蒂。”邓布利多说道,“只是你明白的,年纪大了,就时常会被回忆裹挟……我也没有料到,你与伊雯还有这样的故事。”
“是她拯救了我,校长。”小巴蒂的声调柔软而甜蜜,像是陷入了无可救药的热恋,“我知道,她是一个格林德沃,拥有这个姓氏的人不可能平庸。她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将目光投注我,或许她会越过遍地荆棘,但她终将登上王座……哪怕以我为垫脚石,以我为柴薪,点燃为她加冕的火炬。”
“我永远为她的理想而倾倒,邓布利多校长。”
小巴蒂说:“我与伏地魔不再有瓜葛,因为这里有她,所以我愿意站到这一边。如此,你愿意信任我了吗,校长?”
邓布利多静静地凝视着小巴蒂,半晌之后,他忽然笑了,褪去警惕,不再排斥,他透过镜片看着小巴蒂·克劳奇,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什么人。
“你知道吗,巴蒂。在我已知的人中,做出这种选择的,你是第三个。”
小巴蒂迷惑地眨了下眼:“第三个?”
邓布利多只是淡笑着,不曾回答。
他低下了蓝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那永远空白的相框。
——是啊,第三个。
第二个人,叫西弗勒斯·斯内普。
而第一个……背道而驰了。
划重点,魂器相关。
而这边被人挂心的伊雯却安然自若,她避开了人群,独自漫步到黑湖边,初秋的风清爽沁凉,卷起她耳边一缕金发,她随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子,朝湖泊扔了过去。
乍一看过去,伊雯是孤零零地坐在这里,但她身侧的空位上,矮小的草丛传来一阵簌簌的轻响,像是被无形的力压弯了一片。
里德尔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身上仍然披着隐形衣,看不到他的动作和神情,但伊雯就仿若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好奇视线,在慢悠悠地打量着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里德尔忽然开口,并未掩饰语气里的兴致。
伊雯百无聊赖地又扔出了一个石子:“是说小巴蒂·克劳奇吗?你之前读过了他,想必也认知到了他是个怎样的人了吧。”
“他的心口缺了一块洞,谁能将其填补,谁便能得到他至死不渝的忠诚……我们俩都看出了这一点,也都用东西去填补了他。唯一的不同在于,我用蜜糖,而你用砒霜。”
毒药固然也能将其填满,可这不过是饮鸠止渴,慢慢的,毒药会沿着裂缝逐渐渗进心脏其他的部位,让整颗心都变得腐烂、枯萎,归于死寂。
伊雯扔了第三块石子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撇过头去,平淡地看向身旁,隔着一层隐形衣的膜,注视那双魔王的眼眸。
“你也不用好奇,汤姆,因为你是感知不到的……巴蒂和你不一样,他是白纸,只不过被染错了颜色,我只需要细致耐心地一点点擦干净就好。”
“但你不同,你从最开始就是漆黑的灵魂,天生的坏种。恶意像是与你伴生的毒芽,无时无刻不潜伏在你的血肉里,哪怕是现在面对着我,你的脑子里或许都在想着——我被阿瓦达的绿光击中之后的漂亮景色吧?”
伊雯唇角微微翘起,她目光平静如湖泊,看过来时的眼神穿透了他的灵魂。
她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所以,我永远不会用对待巴蒂相同的态度去对待你,你是一条毒性致死的野蛇,汤姆。”
——我不可能与你交心,更不可能相互信赖。
你我便像此时此景,我在光处,你在暗处,纵使距离无限拉近,你我之间也阻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在心上筑就一道城墙,粉饰过后的笑容面具之上,尽是虚与委蛇、假意周旋。
哪怕是现在,伊雯和里德尔像是普通朋友那样闲聊说话,下一秒他们都有可能对彼此展露杀意、抬手恶咒。如今能维系表面和平,全靠里德尔“被制约”的处境。
四下无人,空旷湖边,里德尔抬起手,微微掀起隐形衣的一角。
他那双眼眸暴露在空气之下,静静地凝视着伊雯,而她也不闪不避,含着笑意回视他。
血滴在碧蓝的大海中晕开。
是夜,斯莱特林女生寝室内,伊雯写完了今日份作业,靠在她桌边无所事事的里德尔忽然开口了。
“这道题你漏了一点没答。”
伊雯震惊:“这不可能!”
伊雯立即检查自己的羊皮纸,这还是魔咒课的二年级作业呢,分析冰冻咒在不同客观温度下对生命体造成的反应——那可是冰冻咒,她用的最顺手的咒语之一!
伊雯信誓旦旦:“实践出真知,我曾在多人身上实验过不同的冰冻咒,并控制变量法在外部环境的不同温度下对人体施过咒语,没有人比我更懂冰冻咒会和生命体产生什么反应了!”
里德尔:“……你到底给你的敌人创造了多少种死法?”
里德尔无语了一瞬,把差点歪掉的话题掰正回来:“你熟知的是上世纪的咒语吧。冰冻咒在本世纪得到了两次改良,一方面削弱杀伤力、拓展了实用范围,另一方面减弱了难度、延长了持续时间。”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说:“我想你的教授希望看到的是一张分析【论冰冻咒与食材保鲜的应用研究】的论文,而不是【浅析冰冻咒造成的低温环境使人体心脏失活所耗费的时间】……”
伊雯看了眼自己的论文,沉默片刻:“你就说这算不算冰冻咒对生命体相关的分析论文吧!”
她熟悉的就是这个领域啊!她能有什么办法!
乍一眼看到冰冻咒这个亲切无比的魔咒,她不就一下子兴致上来了吗?论文的题目也不算偏吧。
里德尔假笑了一声:“怎么不算呢。你是演都不愿意演一下啊,学姐。”
“没有必要。”伊雯按照里德尔的建议,又添加了几点冰冻咒的家常用法,以便不让自己的论文显得太杀气腾腾,“顶着这么个姓氏,要是我表现成乖巧听话无公害的样子,邓布利多晚上估计都要睡不着觉了。”
这样不掩饰自己本性,放飞自我,霍格沃兹的教授们反倒松了口气。
她完成了作业准备睡觉,寝室里又陷入了寂静,这时,里德尔突兀地冒出了一句话。
“之前你说的,还算数吗?”
“我说的话一直算数。”伊雯先是认真强调,随即才问,“哪句话?”
“你说——斯莱特林的秘密,我知晓的并非是全部。”
里德尔抬起了眼眸,他轻声地喃语,如同红酒杯里的冰块与杯沿碰撞的脆响,血红色的危险气质自暗潮下延漫扩散。
像是更改了某种主意,里德尔终于愿意对她敞露一丝真言。
“那就来交换吧。”他唇畔笑意渺远,飘然若散,“我同意了。”
“嗯?改主意了吗?”
伊雯已经把被子盖上去了,舒舒服服地躺进去:“可以呀,那是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里德尔走到她的床边,手指拨开她耳鬓的几根发丝,弯下腰来对她说。
“明天,我就带你去看斯莱特林的密室……学姐。”
他的手指温度很凉,许是炼金的躯壳不足正常人的体温,又好似他天生如此,皮肉之下的青色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冰冷的血液。
伊雯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着眉挪开来:“一言为定。”
“还有,下次说话好好说,别凑这么近……耳朵痒。”
新的一天,新的一节黑魔法防御课。
伊雯把里德尔留在了寝室里,跟他说下课回来之后,再展开讲讲有关斯莱特林密室的事情,里德尔坐在自己的床头,无所事事地翻看着她的笔记本,敷衍地应了一声。
出门之前,伊雯还不太放心地给自己寝室加了个门锁咒。
虽说一般同学之间也不会贸然打扰对方寝室,但万一呢……里德尔在符文制约下的确做不了什么,可是让别人看到一个唇红齿白年轻貌美的十六岁男生在自己寝室里,那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啊。
做完这些保险工作之后,伊雯才和德拉科结伴来到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前,与哈利等人碰了个头。
此时走进教室里的小狮子和小蛇们都与第一堂课时的神情截然不同,各个如丧考妣,垮着一张小脸,心如死灰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再一次看到洛哈特(小巴蒂)那张笑脸时,甚至有人轻微地抖了一下。
“下午好,朋友们,希望大家都度过了一个充实而愉快的周末,铁甲咒已经练习得很熟了吧?”
小巴蒂一挥魔杖,把讲台清空,留下大片的空旷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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