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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让格林德沃再次伟大(潭鲤)


“死刑,立即执行。”

伊雯将羽毛笔放归原位,把信件交给了文达。
伊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有猫头鹰,只能麻烦你替我送这一封信了。”
文达接过那封信件,眉梢微挑:“给纽特·斯卡曼德的?”
“嗯。”伊雯观察到对方表情的异样,“有什么问题吗?”
“嗯……小姐,您可能有所不知。”文达收好信封,似笑非笑,“那位斯卡曼德先生,大概自身难保了。”
伊雯一呆。
对亲生弟弟松懈的心防,导致她局中者迷了。
盖勒特对她会是什么态度,对外人又是什么态度?
以他的本事当然能调查到纽特和默默然杀人事件无关……但这又如何?本来这就是一个借口,用来钳制住纽特·斯卡曼德。
“但是我不明白。”伊雯眉头紧锁,“盖勒特有什么需求,让他非要置纽特于死地?”
纽特本人也就只是一个神奇动物学家,常年独来独往,不和任何势力牵扯,顶多也就是性格和家庭原因,让他偏向于善良的、普通人的那一方。
从表面来看,纽特对他应当没什么威胁……而且以盖勒特那个对巫师群体格外宽容的性子,他怎么会如此急迫果决地杀掉一个同类?
文达笑而不语。
不论如何,伊雯是坐不住了。
“我得离开这里一趟。”
“小姐。”文达略有为难,“先生交代过我,在他回来之前照顾好您。”
伊雯扶着窗棱的手一顿,她哂然一笑,扭过头,奇异地打量着她。
“我想,盖勒特的话应该就是表面意思。”她平和地说,“谢谢,但现在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了。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能看住我吧?”
徐徐流风在一刹那拂过文达的鬓发,夹杂着银白光点的魔力洒在她的身上,文达的眼神瞬间失去焦距,随即缓缓闭合,伊雯扶起她软倒的身体,安放在沙发上,让她进入婴儿般香甜的睡眠。
伊雯将信取回,随手披上一件白色的斗篷,从别墅里冲了出去,随即控制着魔力将自己飘起,在一个塔楼的尖顶处站定。
“原形立现。”
以她为圆心,魔力的探知地毯式地铺开,她聚精会神地寻找着自己熟悉的那一缕魔力……
——找到了。
伊雯倏然撇头,视线如利箭射向西方。
占据了足足一间屋子的活地狱汤剂。
倘若是人掉入进去的话,必死无疑。
蒂娜已经完全失了分寸,她眼含泪光,不明白自己怎会牵扯进这种案件里,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纽特。
记忆被抽取出来,以活地狱汤剂为载体,呈现出迷惑人的幻象。
诱导人,主动踏入死亡。
纽特被傲罗押着向前走,眼看那汪池水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指节微动。
比他的动作更快,一道厉风平地而起,随即是占据他虹膜的那耀眼银白色光华!
池水在巨大能量冲击下掀起,而后又被硬生生定在半空,伊雯在他视野的死角处飘然降落,抓住了他的手。
纽特撇头看去,那双棕色眼眸也像是被一层层涂满了亮辉,惊喜地说:“伊雯!”
伊雯抿唇,对他颔首一笑。
她抬手解除了对活地狱汤剂的冻结魔法,又反手两道咒语击中了傲罗,她的动作利落而潇洒,给蒂娜看得一愣一愣的,许是没见过如此碾压式的战力差距。
“我带你们离开。”她说。
只是在与他们一同跑出这间处刑房前,伊雯回过头去,伫立在原地几秒,她感受到了一股共鸣。
她在活地狱汤剂里残留的魔法痕迹……根据她记忆的形状,汇聚成了一个银白螺旋的图案。
活地狱汤剂可以成为记忆的载体,将其显现。
那银白色的螺旋图案……不知是存在于真实世界,还是只在她的幻想中,化作了一把带着利刃的钥匙,铮然刺破了大脑中屏蔽记忆的迷雾。
伊雯回首,却见四方寂然,唯有那熟悉入骨的银白色在眼前旋转。
——古代魔法。
【伊雯。】
无数个,无数个音调,呼唤着她。
……那是她的过去吗?
伊雯一行人逃出了处刑场,纽特发觉她一路沉默。
纽特不免担忧:“伊雯……我听说了你的全名。你没事吧?”
“全名?”
“嗯。你姓格林德沃。而且你不是被格雷夫斯带走了吗?他有对你做什么吗?”纽特关切不已。
伊雯意识到纽特究竟在担心什么,于是她失笑,因记忆的反复回响而沉重的心情莫名轻松几分。
她摸了摸獾獾的脑袋:“没事的。我有自己的打算,纽特,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伊雯把信递给了他看。
纽特展开信件,扫了两眼:“血蝙蝠的翅膀,阴尸的灰烬……你要这些材料做什么?”
纽特看着那些材料皱紧眉头。
血蝙蝠,阴尸,夜骐……这些,每一个名词,都与“死亡”有关。
伊雯满脸轻松:“本来是想做一个炼金道具的。不过现在看来有更好的条件了,纽特,要是上面的材料找不齐的话,你就去一趟奥利凡德魔杖店,帮我取一支魔杖来吧。”
“奥利凡德?”纽特问道,“那是在英国的……可以是可以。什么魔杖?”
伊雯平静地对他笑:“守护者之杖。”
她一个人回到了临时的住所,在那儿见到了盖勒特。
他不太高兴:“你为什么要救他?”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要对纽特抱以那么大的敌意?”伊雯无奈,“盖勒特?”
盖勒特还是情绪不佳,他直直回望伊雯,说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伊雯顿了顿,被脑内陡然闪出的画面刺了一下,于是她软和音调,说:“……盖利?”
盖勒特垂下眼睫,神色带着一种矜傲的平淡。
还跟个孩子一样。伊雯压下唇角的笑意。
她知晓这时候该做什么,走上前几步,轻轻地将盖勒特搂住。
“不用担心。”她柔声道,“盖利,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倘若那条路是通向地狱的独行道,那就让我与你共赴炼狱之火吧。
终究,她还是舍不得他一个人。
不久后,伊雯收到了纽特的回信。
【伊雯,你的魔杖我取到了……还有,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我很不安,你在策划什么呢?】
【邓布利多教授来见我了,我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你要的那些材料我也寻到了。】
【邓布利多教授跟我说了一些推测……那个格雷夫斯部长,真的是本人吗?你又为什么要留在那里?】
【伊雯,你还愿意回来吗?】
随信附来的是她点名需要的材料,伊雯细致地把信件折叠好,取出久违的守护者之杖。
守护者之杖蕴藏的力量太过强大,非古代魔法所有者无法驾驭……伊雯特意将其取来,就是为了打破这个使用者的限制。
她在上面刻了两个魔文。
一个,是顺导魔杖的力量,使其能够适应下一个主人。
还有一个,则是死亡的魔文。
由古代魔法放大,被守护者之杖收纳,专门针对古代魔法继承者的死亡魔文——她想起来了,这本是她当初在看完伊西多拉的冥想盆后,以防万一创造出来的魔文。
没想到,到头来对付伊西多拉的时候没用上,反倒是……她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看向手边还剩下的材料——夜骐羽毛,血蝙蝠翅膀,阴尸骨灰,她把这些材料融化成液体,融进了死亡魔文里——记忆复苏前她本来是想用于制造炼金器物的,但现在的效果应该要更强。
沉吟片刻,伊雯提笔给纽特写了信,然后,她将自己加工完成的守护者之杖放入盒子里,随信一起附上。
【纽特,对不起。事到如今,我必须对你坦白一件事。】
【我的确是格林德沃的血亲,我很明确他要做些什么,而我无法背叛自己的亲人。】
她不能坐视盖勒特背弃世界,走向孑然一人的地狱,他拥有自己的信仰,这是她无法更改的——那就只剩下一个选项,站在他的身边。
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明白,古代魔法的杀伤力有多强大,一旦与世背离,稍有不慎,就是生灵涂炭。
她亲眼见过傀儡地狱。
所以,她不会放任自己成为第二个伊西多拉·莫佳娜。
当血亲和信念置于天平的两端,只能择其一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这根守护者之杖,我赠予你。】
【在事态变得万劫不复之前,来阻止我吧。】
——我会竭尽全力地帮助盖勒特。
——也请你,来竭尽全力地杀死我。

第232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9)
仲夏之后,常年阴雨连绵的英格兰岛,气温也趋向于闷热,不少人都换上了更轻薄简便的衣服。
于是,仍然披着一身素色黑袍,蹲在地上不言不语的某个小獾,就像极了雨后在草地里长出的蘑菇。
邓布利多伫立在他身后,目光所落之处,似乎压上半个世纪的光阴重量。
“纽特。”
纽特的半张脸还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一双眼睛向后撇,随即又失落地下垂:“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我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仅仅是“伊雯”这个名字,查不到什么东西。
但如果再加上格林德沃的姓氏,在魔法界寻找……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那场妖精战役,并没有从魔法史中抹去,只要留心,迟早能查到这个一模一样的名字。
当阿不思·邓布利多把答案递送到他面前时,比起荒谬,纽特心中更多的是一种仿佛被命运玩弄的茫然感。
那一年多的美好经历就这样变成了幻梦吗?
难道他注定只能看着她斩断与自己的联系,一步步走向不容共存的彼方?
邓布利多无声地摇头,他走到纽特的身旁,拍了拍纽特的肩头,说道:“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纽特,打起精神来。”
“邓布利多教授认为,什么时候才算得上最糟糕?”
“至少此时此刻,还只是理念与立场的分歧。”那双蓝眼睛沉静得像是月下的黑湖,一瞬间看透了他的内心之后,这位经历了太多的教授选择包容与理解,“尚未有人因你们而死。”
纽特默不作声,手指扣紧了衣袍。
他与邓布利多一同回了趟霍格沃兹,在那儿,恰巧有一只猫头鹰跌跌撞撞地飞进他的怀里,喙上还叼着一封辗转多个信使、千辛万苦送到他手里的信。
纽特急忙搂住这只猫头鹰,左右看了看它没受到什么伤,只是高强度劳动后精神有些萎靡他才放下心,给猫头鹰喝了点水,纽特这才看向信件。
他微微一愣,因为寄信人的名姓。
拆信的手有些抖,但他还是飞快地把信件展开,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然而越是往后读面色越是发白,纽特囫囵摇头,又眨了眨眼,急促的呼吸中像是有谁把火星溅进了他的眼睛里,导致他眼眶发红,水雾氤氲,又滚烫又寒冷的两重情绪在内心倾轧——最终化作了崩溃的一声呜咽。
“纽特?”邓布利多返身,快步走来,“纽特?”
占据了整片视野的信纸缓缓撤下,露出了纽特那双通红的眼睛,他的吐息发着颤、不住哽咽,一抽一抽的鼻子,嘴唇也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见状,邓布利多放轻了语气:“信上写了什么?介意让我知道吗?”
回应他的是纽特终于压抑不住的一声泣音。
他意识到为什么这封信重量异常,只要用手摸索一番,轻易就能摸到随信寄来的一根魔杖——他此刻紧紧攥着这根魔杖,注视着这片地区除了自己以外的唯一一个人,是他能够全身心信赖的长辈。
纽特情绪决了堤,倚靠在教授的身上哭泣,邓布利多能听到他伏在自己肩上断断续续的泣音,夹杂着不成调的话语。
“我不明白……为什么啊,教授……”
“为什么她会是格林德沃——为什么,我偏偏就爱上了一个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正要拍抚纽特后背的手霎时顿在了空中。
这封信像是一柄利剑,简单粗暴地刺穿了那层将幻想与现实隔绝开的迷雾。
在第一次听闻伊雯姓格林德沃时,纽特尚且没有如此情绪失防,因为那时的他,所做出的最坏的预测,也不过是他们二人分道扬镳,风流云散,他甚至做好了就此把那一年多的美好岁月封存在心底最深处的准备。
这很难,但他还是会这么做,在不断调理的过程中慢慢疗愈自己,赫奇帕奇善良却不懦弱,纽特并不缺乏直面现实的勇气。
——或许她回到了自己的弟弟身边,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纽特将自己的这份预感包裹成壳,在上面缠绕一圈又一圈的厚重绷带直至成茧,包住自己胸腔里那颗沉寂着跳动的心脏,满心以为自己做足了迎接现实利刃的准备。
谁知那一柄剑超出自己预想的锋利,将茧挑破、将壳射穿、贯穿自己最柔嫩的心脏部位,又从后方破出,带出一片的淋漓鲜血。
——“为什么她姓格林德沃呢?”
这句话,他在知晓她真实身份时没有询问,他在以为自己要失去她时也没有问。
偏偏,在他意识到她要自我牺牲,以己铺路,达成她理想中两不辜负的完美结局时,他立刻被一阵巨大的痛苦与委屈击中,情绪决堤,乃至声泪涕泣,包含着无限不甘和悲哀,他这么问了。
他为她的路感到不甘。
他想向自己心中无所不知、最可靠的长辈寻求答案。
而这回,他注定失望了。
因为令邓布利多深陷其中的,是与他相同的迷惘。
“我不知道。”他只能给出如此无力而苍白的回答,“孩子,我不知道。”
盖勒特他们意欲前去法国,伊雯在天蒙蒙亮时,就被自家弟弟打包拎上了夜骐马车。
伊雯困得两眼发直:“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的大脑cpu像是终于连接上了信号,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巫师们在讨论出几个方案之后,才听到伊雯突兀的一声插话。
众人纷纷无语。
盖勒特失笑:“伊雯无需随我们一起行动,在半个月之后,你去塞纳河畔讷伊一趟吧。”
“嗯哼?”
“我在法国安插了不少人手。”盖勒特微微地笑,“是时候该收网了,那些忠心的追随者,请姐姐代我收下他们吧。”
“好啊。”伊雯撑着脑袋,总算醒了一些,“就这些?”
“姐姐只要等我的回信就够了。”他亲和地对她说。
并不是集体行动还要瞒着伊雯,而是——这和不轻易动用核武器一个道理,能用性价比更高的法子达成目的,盖勒特觉得没必要一上来就出动他姐姐。
“噢。”伊雯兴致缺缺,撩开帘纱,看向下方据说是浪漫之都的城市景致,嘟囔道,“我不怎么喜欢法国。”

时至今日,伊雯对此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
天空阴云密布,似是承载不住滂沱的雨水,风声也如同残旧的手风琴那般低哑着拉出嘶嘶的刺耳声响,塞纳河畔,她垂眸望向那如同层层叠叠的蚂蚁般环绕密集的人群,难以想象这是巫师界该有的人口数量。
无数个人,无数道灵魂的颜色拥簇在了一起,混杂成了斑斓的色谱。
伊雯静静等待着什么,她扬起头来,蓝色眼眸里也染上了与云相同的色彩,暮雨连绵。
顷刻,钟声响起,她举起了魔杖。
“现在。”她说,“凡是忠诚赤心者,抽出你们的魔杖,随我念出如下誓言。”
她的魔杖尖端在闪烁着细细的红光,如同一根金属的丝线,许多不明所以同她一起抽出魔杖的人,看到这个都脸色发生了变化。
这是——牢不可破咒!
她疯了吗,要用牢不可破的誓言来检验追随者的忠诚?她不怕遭到反噬吗?
人群一时骚动起来,但很快又被一股强大的魔力镇压回去,面色发白的巫师有的抽出了魔杖,双目紧紧盯着伊雯的面孔,有的缩下了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趁着无人在意自己的空隙悄悄离开……
伊雯没有阻止他们。
她的面色也没有因这些人而发生变化,她将这些人的神情一一收尽眼底,不论是狂热的、恐惧的、退缩的……还是那些以魔咒遮盖了本来面目,几乎再也藏不住眼神憎恨的。
她的嗓音平缓地如同一道提前设定好的公式:“我承诺,我将永远追随格林德沃的理想。”
她手中魔杖的光晕愈发明亮。
台下的声音由小变大,逐渐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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