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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宠眷不衰(茸兔)


陶贵人终于彻底绝望下来。
静书已经冷得微微发颤,却抖着牙不敢出声,直到小主轻轻说出走吧,才赶紧上前扶着她往回宫的方向摸索前行:“天黑路滑,小主千万小心些!”
六月二十五,圣驾启程前往行宫。
长长的车马在宣政殿前的空地上按着身份高低一路停驶着,两侧的侍卫个个手持兵械,一身银白盔甲凌厉整肃,守卫着帝王的仪仗。
姜雪漪的马车就在杨贵仪后面跟着,再后面是陶贵人的,行李包袱已经都整理好来了,就在马车边上,只要等时辰一到便能启程。
连日下雨终于在启程的这一日放晴,大太阳这么一照,就连出行的心情都变好了些许。
姜雪漪和杨贵仪是一起从灵犀宫出来的,一路说说笑笑,心情尚好。
嫔妃们一个接一个的到了,再过半个时辰便要起身,姜雪漪也该和杨贵仪分开坐上各自的车马。
在经过陶贵人的马车时,只有零星两个拿行李的宫人,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像是要出行的样子。
杨贵仪啧啧两声,喟叹着:“这陶贵人也是可怜,马上要去行宫却得了风寒,还又快又急的高热不退。她也是倔,昨儿个还派身边人去求皇后,说她一定能好,去得了行宫,可这会儿人还没来,想必是来不了了。”
姜雪漪温声说道:“是啊,听说是吹了冷风,又在雨中摔了跤,这才风邪入体的。夏日风寒最不好治,这才过去三天,身子怎么好得了?恐怕是不成了。”
杨贵仪着重看了她一眼,斟酌着说:“人各有命,这也是没办法。不过她本就和妹妹你不对付,时常寻衅,如今她不来了,你也能清净些。”
姜雪漪柔柔笑了笑,神色仍然带着一丝怜悯:“是啊,陶贵人虽可怜,可她来不了,我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的。”
“姐姐,咱们上车吧。”
段殷凝指挥着宫人将她的行李都放好后,旎春仔细的扶着她登上马车,然后跟着也坐了进去。
贵人位份的马车中规中矩,不算非常舒适华丽,但得益于她得宠,里头的东西也是用了心思的。
裁缎面缝了厚厚的软垫在里头,一应物件都是全的,能免去不少行程之苦。
旎春拍拍屁股底下的软垫,轻哼了声:“这陶贵人也是真倔,都病成这样了还跟皇后娘娘说想来,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恩宠。”
姜雪漪坐在车窗前,指尖缓缓撩起帘子,看向了外头,神色淡的不能再淡:“来?”
“只要我在,她这辈子都来不了了。”

时辰一到, 队列准时从皇宫正门出发启程。
芷仪从车马后方快步走到凤驾的窗下低声道:“娘娘,陶贵人病重应是来不了了,奴婢已经命她的马车回宫, 还吩咐了太医署好生照顾, 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皇后掀开窗帘,淡淡嗯了一声:“本宫知道了, 就让她在宫里好好养病也好。”
陶贵人性子虽然不讨喜,她家中却是朝廷如今当红得用的,就算这几天染上风寒不能侍驾, 行宫也来不了, 人也要好好诊治,别再病出什么毛病才好。
车驾缓缓动起来,走宽阔的御街一路出城, 姜雪漪和旎春坐在马车里头掀帘看向外头熟悉的街道, 心里平生出许多感触。
再也回不去了。
入宫之前,她还是姜尚书家金尊玉贵的嫡女,长安的雅集诗会不少, 她经常能带着旎春和扶霜出门踏青、礼佛赏景,不知多自在。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无忧无虑的青葱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新帝登基后,下旨往后选秀只从官家女子中择选,适龄者皆要参加, 除非圣意开恩, 不许随意许配人家。
姐姐早已嫁人,幼妹尚小, 陛下选秀时她正当妙龄。其实父亲母亲是不舍得她入宫受苦的,还曾同她说想请求陛下为她指一门好亲事, 不必在后宫苦苦挣扎。
是姜雪漪自己拒绝的。
自先帝在时皇子们夺嫡惨状后,陛下登基,这几年表面看起来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可她从父亲口中和每每出去时听到的闲言碎语里头,不难猜出如今其实朝堂的局势并不是表面那般一团和气。
父亲是纯臣,一心为江山社稷,颇得陛下信赖,哥哥们也如日中天。可如今虽春风得意,父亲为人却太过刚直,得罪的仇家实在不少,难保有朝一日遭人陷害。
说来奇怪,她姜氏一家子都为人刚正,从不会耍什么心机手段,唯有她自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像她这般的人,入宫才是最好的出路。
入宫做陛下宠妃,不仅能延续家族荣耀,若有危机,也能在陛下跟前说上几句话,起码可保全家人性命。
这天底下也不会有哪个男子,能比陛下更能护着姜家了。
去行宫的路要走上三天,时至傍晚,先在京郊官道上整军修整,待歇一歇脚再前往前头的皇庄住上一夜。
这条官道旁边的风景很好,临近小溪树林,微风习习,天上悬着一轮弯月。
段殷凝取了一壶小溪的溪水来煮茶,从宫里带出来的雨前龙井,配凌冽的山泉水,别有风味。
马车两侧的帘子都被打开,浅浅的月色打进小小的车厢里,姜雪漪坐在窗里小口小口的啜饮温茶,正瞧见刁才人抱着琵琶从她的马车前经过。
舟车劳顿一天,她却还有心思重新梳妆了一番。
在经过姜雪漪的车驾时,刁才人停下来,抱着琵琶朝她微微欠身:“妾身给棠贵人请安。”
她长相精巧可爱,眼中却总是透出一股子精明的意味,叫人看不出尊敬。
姜雪漪并未因为她从前和陶贵人来往便冷脸以对,仍然柔柔笑道:“好不容易停下来歇歇,怎么不好好喝口茶水看看风景?”
刁才人再度屈膝,微微笑着说:“陛下点名要听我弹琵琶,我怎好不去,便是没有贵人这样品茶赏景的好福气了。”
“陛下传召的急,眼下就不多聊了。等到了行宫,妾身一定专程去拜访贵人。”
姜雪漪轻笑着点头:“好,我等着你。”
等刁才人走了,一直侯在马车边上的扶霜才皱着眉头说:“不过才得幸了一日,得意什么!竟还跑到小主这边炫耀来了。”
旎春也有些不痛快,低声道:“若不是陶贵人来不了,她这行宫之途怎么可能痛快得了,恐怕要被折磨死,偏生还不懂得低调些,得了几分颜色就想来开染坊。”
姜雪漪慢吞吞把茶喝尽,温声道:“能和陶贵人整日混迹在一起的人指望她聪明到哪儿去?不过她的确是比陶贵人强些,起码知道良禽择木而栖,也知道什么时候能张扬,什么时候该收敛。”
旎春嘀咕道:“小主就是性子太好,她分明是欺软怕硬才是,怎么还帮着她说话呢。”
闻言,姜雪漪笑而不语。
她让陶贵人留在宫里,有几重考量。
一是不想让她得宠,二是不想让她好过,三是为了将她们三人彻底离间开。
刁才人投靠了宫中高位偷偷得幸,若是两人一同来了行宫,难保刁才人会不会将陶贵人也拉入背后之人的阵营里,到时候只有一个钱常在被落下,也不成什么气候。
可若是让陶贵人被落在宫里,她心中必然极恨自己和刁才人,那和刁才人之间才是真的不可能好了。
陶贵人和钱常在两人里头,一个是险些去了,一个是去都没得去,两个落魄的人凑在一处,心里头必然是各有盘算的。
人心最复杂,只要心里头有了计较和裂痕,可被利用之处可就太大了。
若是人人都姐姐妹妹情比金坚还有什么意思,就得是彼此忌惮,彼此嫉恨,她才能踩着她们爬到上头。
至于陶贵人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更加厌恨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夜色渐浓,没过一会儿,果然听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铮铮琵琶声。
弯月如弦,小溪流水,琵琶乐声伴着晚风轻拂,的确是一桩美事。
御驾内,沈璋寒合眸半靠着宽敞的软枕,胳膊撑在一侧的桌上闭目养神。
车外传来林威和女子低声说话的声音,片刻后,车门被轻轻打开,走进来一人。
刁才人怀抱琵琶,娇声道:“妾身给陛下请安。”
沈璋寒眼都不睁,仍然慵懒的合着眸,淡淡嗯了一声。
见陛下闭目养神,刁才人识趣地坐在了一侧,抬手调着琵琶的音准,笑着说:“妾身方才经过棠贵人的马车,停下同她说了两句话这才来迟了,陛下不会责怪妾身吧?”
沈璋寒懒得吭声,并不搭理她。
刁才人受了冷落,见陛下并不应声,圆圆的杏眼微微一转,轻声道:“棠贵人真是好雅兴,让身边人取了山泉水来煮茶,方才经过的时候她正在品茗,若不是陛下在这,妾身还真想讨一杯喝呢。”
舟车劳顿,沈璋寒叫了她来本就是想听个曲儿解解闷,谁知这样聒噪,沈璋寒终于开了口,却有些冷淡,耐着性子说:“她自然是懂风雅的。”说完就再也没同她说一句话。
刁才人试探了一番,便知道自己在陛下心里的位置还是比不上棠贵人,略显失望地撇撇嘴。
她识趣的不再多说,指尖拨动了几下琴弦,应景地弹了曲《月儿高》。
晚风幽幽,外头又凉快,嫔妃们也有几个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透气的,丹昭容也是其中一个。
她刚怀了两个月,虽说有太医随行,内饰也尽量安排的舒适妥帖。可再怎么也是六月,这么一整日坐下来难免腰酸屁股疼,喉间也哽住似的,闷着气不痛快。
这会儿可算能停下来喘口气,脚踩在实实在在的地板上,踏实多了。
陛下的御驾那头隐隐传来乐声,丹昭容皱眉嘀咕了声:“谁这么闲,这会儿还弹琵琶呢?”
秋叶扶着她的手腕,轻声说:“娘娘,是陛下传召了刁才人,这会儿刁才人正在陛下的马车里呢。”
听见刁才人的名字,丹昭容思索了一番:“本宫记得她前几日也是弹琵琶叫陛下听见得宠的,她是和陶贵人经常在一起的那个,是不是?”
秋叶点点头:“娘娘说的不错,刁才人和钱常在都是往常老跟陶贵人在一起的,这回陶贵人病了没来,刁才人倒是趁机得宠,也是让人唏嘘。”
丹昭容并不在意谁跟谁交好,只是讨厌陶贵人那副眼睛长到头顶的高贵样儿,也厌恶她看不上自己,所以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刁才人。
再说了,这会儿随行的宫女太监、侍卫太医,乃至将军近臣都在队伍里,她还凑到陛下跟前现什么眼,就显得她会弹一手琵琶了似的。
丹昭容抬手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突然得意的笑起来,晃着步摇说:“陶贵人是个没福气的,刁才人倒是比她强点吧。”
“这会儿风景正好,咱们也陛下实在是会享受。看看景听听曲,还有美人在侧,本宫也觉得惬意,是吧?”
秋叶有些不大明白自家娘娘在说什么,只能应合道:“听曲赏景确实是风雅之事,谁能不喜欢呢,娘娘若是想听,等到了行宫找两个乐伎来供您赏评就是了。”
丹昭容得意的笑着不说话,从她手里接过一杯茶水喝了半盏,心情转瞬开阔,说不出的通畅。
她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跟肚子里的孩子说:“和母妃一起吹吹风真是舒服,是吧?等再过两天,你也能和母妃一起听曲儿了。”
前头不远处,韶妃在允黛的搀扶下走出马车透气,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头笑吟吟的丹昭容。
她瞧着心情好的很,不知嘴里在说些什么,手抚在小腹上轻轻摩挲。
真是说不出的碍眼。

六月二十七, 御驾长长的车马停在了行宫正门处。
刚一下马车,姜雪漪便立刻感觉到了行宫与长安的不同之处,不仅建筑和园林都十分不同, 就连晨起的风都格外清凉些, 难怪年年都要来行宫避暑。
旎春和扶霜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抬眼环视一周, 怎么都觉得稀罕。
皇宫已经集天下之雍容大气了,这行宫则钟灵毓秀,少些敬畏端肃, 多些风情自在。
嫔妃们的车马是紧跟在陛下和太后后头的, 这会儿后面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进来,跟嫔妃所呆的区域隔开,便见芷仪带着一列宫娥过来, 朝她们福身笑着说:“皇后娘娘已经将住所都安排好了, 还请各位娘娘们小主们跟着行宫的指引宫女走,自会有人将行李送去的。”
姜雪漪笑着颔首示意,跟着走来的小宫女往行宫里头走, 边打量着周身景致边问着身侧的段殷凝:“姑姑从前来过行宫吗?”
段殷凝微笑着说:“奴婢从前是司服司的人,没有什么机会能到行宫来,如今也是沾了小主的光。”
行宫不比宫里,一应是衣衫首饰都是自己备好带来的,这边不设六局二十四司, 也难怪。
行宫的构造和造景都颇有江南风韵, 处处都是假山流水,亭台楼阁, 还引了一条湖水作景。
沿水的鹅卵石路蜿蜒曲折,两侧柳树依依, 水中荷花开得正好。
嫔妃们的住所都在一片区域内,所以这会儿她们都在同一条路上走,不光是姜雪漪饶有兴致的打量,即便是身后的柳才人和刁才人,也能隐隐听到她们和身边人谈话,处处露着新奇。
正走着走着,牵引宫女的步子却停了下来,畏畏缩缩地看向前头,转身同她说:“小主,前头的娘娘们似乎闹起来了,那是咱们去住所的必经之处,娘娘们若不能散开,咱们也过不去。”
“闹起来了?”姜雪漪扬眸看过去,果然瞧见前头正在吵什么,周围乌泱泱挤着一大群人。
今日是来行宫的第一日,一众嫔妃宫女和搬抬行李的小太监都跟着呢,一长串的可有不少人。
即便是要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
小宫女似乎察觉出了姜雪漪的疑惑,低声说:“小主有所不知,这前头就是一枝春了,是离陛下所居的凌波送爽最近的几处住所之一。一枝春周边视野开阔,临水近花,院内还有一架秋千,实在是一个好去处。”
“只是一枝春往年都是让韶妃娘娘住的,今年皇后娘娘原本也是分给了韶妃……”
姜雪漪看着前头,温声道:“但今年,丹昭容想住那,是不是?”
小宫女低下头:“丹昭容前几年住的七里香其实也蛮好的,只是没有一枝春这几座离陛下近罢了。”
丹昭容站在一枝春门前看了看牌匾,摸着肚子笑着说:“皇后娘娘,臣妾瞧着这一枝春实在是喜欢,春意临头也是好兆头,不如今年咱们也换换地方,让臣妾住在这吧?”
“七里香虽然也好,可那边不如这边风景秀美,臣妾私心想着,若是养胎的时候能日日心情愉快,想来对皇嗣也有益处。”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该怎么说,就连皇后都蹙起了眉头,没说出拒绝的话。
韶妃柳眉倒竖,扬声道:“什么?你想住一枝春?”
丹昭容将碎发捋到而后,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神情颇为自得:“是啊,这居所本就是皇后娘娘分派的,谁住哪儿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这几日,韶妃每每看到丹昭容便觉得心里堵得慌,成日里连个好觉都没睡过。她那日虽然气恼极了,可到底没有那个害人的胆子,刘贤妃也不住的劝她,冷静几天下来后,她也没之前那般冲动了。
本想着只要丹昭容安安分分的把孩子生下来,她可以当做没看见,可以活吞了这只死苍蝇,可这贱人偏偏得意忘形,一而再的蹬鼻子上脸,如今竟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踩到自己头上来了!
韶妃气急,数日积攒的怨气霎时喷涌而出,一时怒火攻心,冲上前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混账东西!本宫的地方你也配住?!”
这一巴掌力度可不轻,丹昭容被她打的往后跌了一个踉跄,面子上也挂不住了,恼道:“你竟敢打我?”
“我如今身怀皇嗣,若皇嗣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红萤和秋叶连忙上前扶好自家娘娘,允黛也忙上前将韶妃扶住,皱着眉摇摇头。
皇后疾步上前,冷声道:“韶妃!你太放肆了!”
韶妃心中委屈,流着泪看向皇后,睁大了眼睛:“皇后娘娘,一枝春自陛下登基以来您一直是分给臣妾住的,难道就因为丹昭容有孕了,臣妾堂堂妃位就要让着她吗?”
“周围尚有这么多人在,她堂而皇之的如此摆明了是故意羞辱臣妾,难道臣妾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吗?!”
皇后脸色沉下来,环视了周遭,语气不容置喙:“丹昭容纵使行为娇纵,可到底是和本宫好好说的,本宫尚未开口,你上来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掌掴丹昭容,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可有把她肚子里的皇嗣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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