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界楚松风还有得挑选,这个世界却是找都找不出来了。
长相平凡的青年男子微笑着:“亲爱的魔术师先生,不知我家主人是否有荣幸,与你见上一面。”
魔术师,楚松风抬眼看他,这次的人要有意思得多。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吧。”
瘦削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灰白的头发随意地理了理,脸上带着个特质的面具,看着并不像是一位贵族。
他的手扶着轮椅的把手,苍白到看不出一点儿颜色,繁琐复杂的贵族服饰将他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手是他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部位。
“您好,亲爱的魔术师先生。”
粗粝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在玻璃上,刺耳难听,男人的嗓子似乎不太好,或许受到过重创。
“您好,尊敬的公爵大人。”
男人的身份很好猜,大名鼎鼎的“白鬼”公爵——奥康纳,当然,白鬼只是大家对他的戏称,因为他是一位活了上千年的人类。
众所周知,人类的寿命与其他种族不一样,他们的生命是短暂的,只有魔法师、圣骑士、教父之流,才能拥有比别人漫长的生命。
而奥康纳,什么都不是。
他是黎艾帝国某一任皇帝的同胞弟弟,在血腥皇后死亡后,皇室得到了神明的奖励,他们拥有了比其他人更长的寿命,除了奥康纳之外,最高能达到一百六十岁。
但是那任皇帝最后还是死于五十岁,根据民间的传闻,是这位同胞弟弟下的手。
而奥康纳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就是个未知的秘密了,他在黎艾很特殊,遭人厌恶,但是大家又不得不对他笑脸相迎。
哪怕是皇帝,对着他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他是公爵,是黎艾帝国除了皇帝之后权势最大的人。
同时,他也是除了月照之外最大的反派了,嗯,这个世界他老婆又被安了个大BOSS的名头,主要是他的海怪大军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那只叫做萨里欧的。
奥康纳面具之下的唇角微微上扬:“我可真喜欢你啊,魔术师先生。”
“其实我来见你,是因为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不知道我们这位神奇的魔术师能不能回答我。”
他像是在询问,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儿征求意见的意思。
楚松风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散漫的态度让奥康纳的管家与仆人们不满,他说道:“当然可以,我是一个很大方的人。”
奥康纳笑了:“好吧,那么大方的魔术师先生,你应该不是人吧?”
确实不是,他是个天使呢,楚松风点了点头。
“很奇怪,你明明使用的魔术,但是却没有一点儿魔力的影子。”奥康纳像是疑惑地歪了歪头:“这是为什么?”
“或许我使用魔法不需要魔力,我用的是别的东西。”
楚松风眼角带了点儿笑:“比如说,神力。”
奥康纳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可真会开玩笑。”
“谁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这话说的可谓是大逆不道,就连他忠心的管家都忍不住诧异地望他。
“哦?”楚松风在这个世界是比较特别的,黑发黑眸的人在这个世界很少,哪怕是来自东方的人也少有这样的双黑。
黑沉沉的眼睛像是一方寂静的深渊,会将人吞噬下去。
“是嘛?可是主教们总是在挥洒神的光辉呢。”
“那只不过是他们敛财的借口,神是什么?”奥康纳再次口出狂言:“神只不过是这些卑劣之人维持自己地位的道具。”
“或许你们口中的神是。”楚松风反驳道:“但真正的神可不是。”
“原来魔术师先生是一位神明忠实的信徒吗?”
“那倒不是,但我就是因神而来。”
楚松风眉尾轻扬:“我记得,黎艾帝国的皇室不是说,他们杀死了十恶不赦的罪人,那位血腥皇后,得到了神明的赐福,这才获得了比普通人悠久的寿命吗?”
“想来皇室才是神明最忠实的信徒吧。”
可以明显感觉到,奥康纳的心情变得很差,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嫌恶:“什么神明赐福?实在可笑。”
“不过是夺取了无辜者的果实。”
“可怜的皇后啊。”
他叹了口气,有些悲痛,沉浸于回忆之中。
右手下意识地摩擦着左手手腕上的手链,那是一条镶嵌着郁金香吊坠的手链,优雅高贵的郁金香落在他的手心里。
“奥康纳先生。”他直呼其名道:“不如我们来赌一赌。”
“赌什么?”
奥康纳显然有些兴趣,楚松风说道:“赌这个世界是否还会有神,神明又是否在乎这个世界。”
“我赌神存在,且在乎,神看着世间,对它已经充满了失望。神使受命而来,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拯救的可能,那么一切将会重来,新的世界将没有旧世界的残骸。”
“所有的生灵,都无法前往未来。”
奥康纳居然觉得这个未来还不错,他点点头:“好啊,我们赌,那么赌注是什么呢?”
“一件事就好,输了的人只需要为赢家做一件事。”
比如说去谈个恋爱,楚松风对奥康纳很看好,大概是因为老婆总是被打成反派的原因,在并不正派的天命之子的衬托下,这些扭曲的世界中,反派才是讨喜的家伙。
“好,那么就这么约定好了。”
奥康纳一口答应,也没了杀人灭口的想法,毕竟他的话确实是大逆不道,传出去会给他招惹麻烦,但是这个“魔术师”实在有意思。他要是想杀人,或许会被反杀也说不准。
奥康纳在愿望达成之前,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十分珍惜。
“魔术师”离开了,奥康纳面对管家是否要做些准备的询问没有回答,这人可不是个简单的存在啊,就像是“血腥”皇后一样。
单看外表,就知道。
“尊上,你这算不算作弊啊?”
毕竟这个世界的神明真的早就死光了,实际上是无神的,但是奥康纳和楚松风打赌的话,那他肯定就输了。
“嗯?”楚松风面无表情地看阿晓:“你觉得呢?”
“那,那当然是不算的了!”弱小的统子尬笑道:“哈哈哈哈哈。”
楚松风哼笑一声,回到旅馆,桌上的食物都已经吃了干净,月照坐在床上,听见他回来的动静,下意识地把头一偏,不敢看他。
楚松风只能看见他绯红色的耳朵,声音温柔:“月照,我回来了。”
月照轻声细气地嗯了一声,他昨天做梦了,让楚哄了他好久好久,他已经很久没有哭得那么狼狈过了,也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哄他了。
“楚。”他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低着头,稍稍抬眼看楚松风,又很快缩了回去:“谢谢你。”
楚松风低下身,看着他道:“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他可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月照的脸更红了,他的心啪嗒啪嗒地跳,好快好快,像是要冲破他的胸口跳出来了一样。他摸了摸|胸口,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病了吗?如果生病了又要喝那些奇怪的药了,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红退了下去,变得有些白,他有些怕。
可是生病是一定要吃药的,胡思乱想的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不快了,他有点儿惊喜。
抬眸对上了楚松风专注温柔的眼,整个人都愣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要病了。
楚松风带着他去街上逛了逛,他发现月照很久没有接触过人群了,很多常识也让他忘记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人教过他。
他回忆起原著说的,月照正式被人鱼族所排斥是在一百六十五岁那年,那年的海神花林被毁,月照最好的朋友罗罗意外去世。
距离现在已经两百年了,月照成年之后,就离开了人鱼皇宫,他前往了海底深处,与巫女生活在一起,那里没有阳光,分不清昼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如今又有多少岁了。
但阿晓翻到了如今的月照应该是三百七十一岁,距离海神花林被毁的那一年已经是二百零六年,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到。
两百多年的孤独,让他变得什么都不懂了。
月照戴着面具,被楚松风抱在怀里,他还记着自己的腿不舒服呢,要是好的太快,楚会让他看医生的。
要是让医生看出来他不是人类,他一定会很惨的。
楚松风买了糖果,让他含着吃,月照对集市上的一切都很新奇,兴致勃勃地看着。
有一个中年男人看见楚松风的身影,眯了眯眼睛,迟疑着上前打招呼:“楚?”
楚松风看他,这好像是介绍原身去船上打工的工头,他点了点头:“约翰。”
这名字可真是大众化,对着街上喊约翰,大概得有七八个人回头吧。
约翰笑了笑:“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听说那天的船沉了,好多人都死在了海难中……”他小声地说道:“甚至连门罗王子都还没有找到。”
“王子是名骑士,不会有事的。”
楚松风说道,门罗现在大概在与琼斯虐|恋情深吧。
约翰满是愁绪地说道:“希望是吧。”
“听闻门罗王子失踪,首都派来了一位大臣,正在到处寻找那天船上的人,大概是想问问有没有人知道王子的踪迹吧。”
“便是找不到,也有二十个金币的打赏。”约翰脸上洋溢着笑容:“楚也去试试吧,那可是二十个金币了。”
楚松风瞥了他一眼:“是嘛?”
“还是不必了,我最近有些事,没什么时间。”
他抱着月照扭头就走,约翰急了,拉住他:“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这可是二十个金币啊。”
“便是你干上三年也没有这么多,足够你买套房子了。”
“不必了。”
楚松风冷声道,直接离开,约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满,本来是知道这个才来不久的楚是个呆子,之前被他抽取了大半的佣金也察觉不出来,这才想在大臣的赏金里分一杯羹。
大臣所给出的赏金可是整整五十个金币,只是那些去了的人,有那么几个没有成功出来,这可就不关约翰的事了。
想到自己唾手可得的三十个金币,约翰咬咬牙,往大臣的住所去了。
“楚,那个是谁?”
楚松风随口道:“不重要的人。”
“这个果汁好像很好喝,要来一杯吗?”
月照点点头:“要。”
回到旅馆,月照被放在床上,又开始盯着楚松风的唇看,他明白了,楚会让他生病,所以他要早点儿拿到海珠回去才行,不然他一定会病的。
至于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能力,或许是因为他不是人鱼,而是人类吧。
以前他见过人类,但从来没有接触过,楚还是第一个。怪不得以前大家都不允许没成年的人鱼去岸上,月照现在明白原因了。
趁着楚松风离开,窗户被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月照打开窗户,窗上立着一只长着羽毛与鱼尾的小东西,两只像是鸟爪的脚,一只抓着窗沿,一只抓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小东西看着四不像,但丑萌丑萌的,倒是不显得怪异。月照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羽毛。
这是巫女婆婆饲养的海怪,速度很快,还比其他的海怪聪明,他伸出手,小羽毛将爪子上的东西放在他的手心。
月照接过东西,再次关上了窗,这是小羽毛带来的药植,只要让楚吃了,他就会睡着,月照就能拿回海珠回去了。
月照倒了一杯水,掰下一小块丢进去,晃了晃,满意地将收下的东西收好,听着开门的声音,他抬起水杯,歪歪扭扭地走到门口,一步三倒,走的着实艰难了些。
“楚,喝水。”
杯底黑色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而且一直说自己腿不好,走不了路的人这会儿是好了?
楚松风:“……”
月照见他一直不说话,抬头看他,小巧的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又乖又萌。
楚松风接过水杯,老婆给他倒水了,真乖真懂事,喝一口又不会死了,喝了。
他一口将水喝完,将杯子放下,又抱过月照回到床边,刚坐下,脑中就一阵眩晕,倒在了床上。
月照眸光闪烁,喊道:“楚,楚。”
楚松风动也不动一下,他确信人睡着了,双手撑着往楚松风那边移了一些,双手撑在坚硬的胸膛上,俯下身。
这次他很顺利地亲到了楚松风,海珠顺着力量,进入了他的体内,收回海珠,月照有些念念不舍地撑了起来。
楚的嘴甜甜的,像是糖一样,但是碰起来又像布丁,他好喜欢。
小羽毛又敲了敲,在催促他该回去了。
月照准备走,但是又有些舍不得,他好喜欢楚的,回到大海里,就没人和他说话了,而且楚对他这么好,他这么离开,楚会不会生他的气?
会不会……讨厌他,就像他的哥哥、母后还有父皇一样。
他的手还按在楚松风的身上,犹豫着是否要这样离开,小羽毛打破了窗户,钻了进来,停在桌上,爪子打了打桌面。
“小羽毛,你说我把他带回去可不可以?”
这么复杂的事情,海怪简单的脑子根本理解不了,它又打了打桌面,让月照快些回去。
“可是他是人类,靠近他会生病的。”
“而且他不能呆在大海里,如果是小岛上,就太寂寞了。”
想到这里,为了避免楚松风也陷入像他一样的寂寞之中,月照还是决定离开了,他将床头柜上的匣子打开,里面都是圆润的珍珠,这些都是月照的眼泪。
可是眼泪也不够值钱,月照在里面放了几颗深海里找到的大宝石,人类好像很喜欢这个,应该比眼泪值钱,看在几乎要满出来的匣子,这才无奈关上,放在楚松风身旁。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小羽毛抓住了他的领子,两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翅膀呼呼地扇,戴着他飞在天上。
月照嘴里念叨着咒语,他与小羽毛的身影变得透明,放肆地飞在空中,朝着大海而去。
身后,楚松风坐起身,有些委屈,老婆回家不带他。
而且,什么叫做靠近他会生病?他是病原体吗?看在老婆主动亲他的份上,楚松风很大方地原谅这一点。
一双洁白的羽翼在他身后展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他扇动翅膀,消失在原地,就留下几根闪着光芒的白羽与一枚金币,金币是窗户的补偿费。
至于装着珍珠的匣子,他抱走了。
第39章 准备灭世的天使7
奥康纳摆弄着手中的花朵,金剪刀咔咔修建了几处多余的枝节,将娇嫩的郁金香插|进花瓶里,他漫不经心地对进来的管家问道:“什么事?”
管家脚步匆匆,这样的情况奥康纳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年少时的管家倒是风风火火,但是随着岁月的沉淀,他已经成为了一位优雅的绅士,上一次这样是多久以前?
奥康纳想不起来了,他不慌不忙地修剪着郁金香,管家说道:“大人,那位魔术师消失了。”
“哦?”
奥康纳转过身,看着有些紧张的管家说道:“或许只是有事离开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管家双手抬起,奉上了一片白色的羽毛,奥康纳不解其意,一根羽毛,有什么奇怪的?
他伸手捻起羽毛,纯净而威严的力量萦绕着羽毛,又通过他与羽毛接触的肌肤,冲刷着他的身体。
奥康纳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是在那位魔术师的住所找到的,查不出是什么东西。”
“最开始是那位来自首都的大臣发现的。他本来是想去抓那位魔术师,据说他之前在王子乘坐的那艘船上做侍应,结果他们去了之后人已经不见了。”
管家的目光落在羽毛上:“现场的窗户玻璃碎掉了,只留下几根羽毛和一枚金币。”
“刚开始的人进去看到的羽毛是发着光芒的,过了一会儿,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奥康纳仔细看着这根羽毛,突然勾唇一笑:“你说魔术师先生为什么会去选择做侍应呢?”
管家摇摇头,他想不明白,种种状况都说明那位被称为楚的先生是个强大的魔法师,虽然他自己不承认,自家大人也说不是。
但是管家还是认为这种程度的力量,怎么可能不是魔法?
难道……他思索着,这是仇恨着黎艾帝国的人,混进船上就是为了杀死黎艾的未来继承人?
“我本来以为是个笑话。”奥康纳将纯白的羽毛插|进来花瓶中,被美丽的郁金香簇拥着。
“真好看。”
他说道,又道:“罗曼,你说世界上有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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