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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诡异世界建地府(条纹花瓶)


他的脸白了,指着白青道:“你你你……”
“不用谢。你挺恶心的,我就不祝你好运了。违心的祝福肯定没啥用。”
这边的动静引来纸扎人,他飘到白青身边,阴恻恻问:“贵客怎么不落座?”
白青面对放大的一张僵硬的油墨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问道:“新娘怎么直接走了。不拜堂吗?”
纸扎人:“……”
差不多得了!
真以为是结婚吗?还得给你们演全套的。
纸人沉默两秒,又道:“贵客怎么不落座?”
白青说:“我不吃席了。我想去看看新娘。”
纸扎人意味深长道:“贵客,不按规矩乱闯很容易出事的。”
白青:“我没有乱闯啊,你们这里没有闹洞房的习俗吗?”
纸扎人:“……啊?”
糟糕,触及知识盲区了。
“闹喜闹喜,越闹越喜。迎亲的当天晚上,大家聚在新房中,祝贺新人。这是应当的,放心我不会闹得新人觉得尴尬——我会掌握分寸的。”
纸人一时竟找不到阻拦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青朝着新娘离开的方向走去。
顾松文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起来。一时激愤,口吐脏话。
白青听见,回头说:“祝你倒霉。这个祝福不违心。”她故意吓人,“至于你骂人……遗言而已,我就不计较了。”
顾松文:“……”
白青走后,张先生和莎思思五人不顾纸扎人的各种威胁恐吓,找尽理由不落座。不知是纸扎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能一直和他们在角落里纠缠,还是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努力几次就不再搭理他们,走到宴席上说:“马上就开席,各位别急。”
话音未落,一行纸扎人从小门里走出来,他们做丫鬟、小厮打扮,角色大约是府中的下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硕大的托盘,里面放着七八道菜。用瓷白的盘子装着,有鸡鸭鱼、还有牛肉,全部都已经冷了。菜肴表面飘着一层油花,也不知道是备餐太久还是肉本来就不新鲜,哪怕是牛肉都色泽惨白,让人一看就觉得反胃,不会有食欲。
唯有一道品相好的是用线绳捆起来的东坡肉,浓油赤酱。麻将块儿一般码得整整齐齐,色如玛瑙。
老王吸吸鼻子,“好香……”
他口水流出来了。
第一个拿起筷子,捞起一块东坡肉。
散发着酒臭的醉张大,将整块肉包裹进其中。酱汁沾满嘴巴,他却毫不在意。咀嚼几下,竟然连捆肉的绳子一起吞进肚中。
老王并没有发现,一块肉下肚,他滚圆的啤酒肚缩小了整整一圈。
顾松文也觉得东坡肉很香,肚子像是打鼓一样的叫起来,但他不像老王一样喝醉了,没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什么都不怕。他心里知道,诡吃的东西,大约不能乱动。
可他不动筷子不行。
同桌的纸扎人们拿起筷子,一齐看向他。
那惨白的脸在红灯笼的映照下犹如厉鬼,油墨绘制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顾松文明白了他们无声的威胁——你再不动筷子,我们就动筷子了。
另一边,白青一路尾随新娘来到新房。
一共五间新房。
五位新娘,安排五间新房一点都不奇怪。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五间新房相邻的。
白青没看到新郎的人影,心想:要是真有位老爷一口气娶五房太太,这么安排效果绝对炸裂了!哪间房里有动静,其他人都能知道。
司机老王的人是醉的,话没有醉。
这位老爷就算是个真皇帝,身体但凡差一点,做不到雨露均沾,后院都得闹起来。
好在此处只是诡域,避免了人间惨剧。
白青基本能确定,诡新娘才是诡域里的BOSS。
她们的数量正好是五个,符合D等级诡域同一诡异多大于等于五的规则。
当然,这个推理的前提为:之后不再出现其他的诡异,且诡域等级为D。
纸扎人看起来恐怖,但数量太多。几乎塞满整个宅院,粗略估数都有两百。大概率不是诡异,而是受诡新娘控制的某种存在,威胁不大。
除那一个能说话的纸扎人之外,其余的恐怕连和人类动手的能力都没有。
这么看来应该是可以动手打破诡域了,诡新娘有手有头在无名阴差的狙击范围之内……白青没有动手,她谨慎的观察着。
新房里,喜婆扶着诡新娘坐下,便转身走出喜房。
白青借着新房里的光源,看到诡新娘的身影。
忽然,这道身影消失了。
接着,鲜红的盖头从门缝里挤出来,飘向外面。
白青追到庭院时,正好看到一张盖头落在席间一个男人的头上。男人还未能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整个人便被吸入红盖头中。
红盖头落在尚存余温的凳子上,又轻盈地飘起来。
又有一张红盖头飞出,这次落在一个年轻的女人头上,女人同样被吸进盖头中,毫无反抗之力。
众人惊恐尖叫,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又有两张盖头飘出来,一张吃掉一个年轻的男人,令一张裹住莎思思的一名保镖。
最后一张盖头竟飘出宅外。
宅外。几秒之后,外面传来惊呼声。
白青猜测外面的应该是之前尝试着从诡域的薄弱地区直接离开的一行人,看来他们没有成功。
诡新娘既然都已经狩猎过,剩下的人该没事了吧……
这样的想法刚刚闪过脑海,白青就看到第一张飘出来的红盖头又落下啦。直到又吃下去两个人,盖头的颜色变得猩红发黑,才飘向新房。
剩下的红盖头里有两张各吞一人,又先后飘走了。
白青追过去,能够变化为一张红盖头的诡新娘,无名阴差对付不了。敌人的数量不是一只,而是五只……
她跑到新房外,见正中间的新房房门大开,喜床上不见诡新娘的身影。
只有三具干尸坐在床上。
鼓胀的眼珠外凸,布满血丝。
失去生机的皮肤黑色皮肤包裹着骨头,血肉显然已经被吞噬殆尽。
挂在干尸衣物是那么的眼熟,显然他们就是刚才被红盖头吞进的活人。
“小姐,不要看。”
莎思思和剩下的三名保镖也追过来了。
看到这一幕,保镖同样吃惊,提醒得慢了一点。
莎思思捂着嘴,吐了。

诡新娘不见了。
莎思思没有吐太久,她漂亮的脸因为难受而煞白,对白青说:“孙邻……我的保镖,他碰过挂在门外的红绸。那些红色的东西果然不能触碰对吗?”
毕竟是娶亲,一眼望去宅子内外都是红色,不小心触碰到很正常。
张先生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差一点就没了。
“不一定,但应该是的。”
白青之前有六成把握,现在有九成。诡新娘婚礼上的红色装饰物,怎么看都透着不祥的意味。
这不是一进诡域就该意识到吗?
还有一成得问过遇害人的同伴,才能凑成十成把握。
白青之前是靠着本能避开让她觉得不舒服东西,现在已经知道原因了——但凡碰过新婚装饰就算是同意娶亲,到点自然该入洞房。
强买强卖的手段,诡新娘玩得够六呀。
庭院里的宴席还在继续,纸人宾客们无声无息进食,连咀嚼声都没有。好像食物一进嘴里,就直接化成水流进五脏六腑一般。
人类宾客沉默地坐着,以自身能够做到的最迟缓的速度吃席。
刚刚的喧闹消失了。
也许是白青一行人的脚步声太响,引得纸人们动作整齐划一地看过来。
莎思思忍不住退后一步,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训练有素的保镖鼻尖也出汗了。
反而是张先生没有太大的反应……刚才他也没吐。
好歹是殡仪馆的老板,死人见得多,就算样子恐怖一点也不至于吐出来。
白青……白青的步伐没有因为纸人的目光停顿片刻,刚刚肯定发生过什么。
太安静了。
她的目光在席间巡视,看到中间的席桌上,有一具干尸直挺挺地坐着。
鼓胀的眼珠外凸,布满血丝,失去生机的皮肤黑色皮肤包裹着骨头。
这副模样和婚房里的新郎们一模一样。
白青还记得干尸身上穿的衣服,如果凑近的话,一定还能闻到未散的酒气。
这具干尸是如意殡仪馆的灵车司机老王。
他是怎么死的?
白青的视线落在其他吃席的人类身上,不一会便发现端倪。旁边那桌的青年人夹起一块东坡肉,塞进嘴里。
他似乎并没有咀嚼就直接吞掉肉块,但咽下去也不费劲。
以白青的视角看来,东坡肉实在是诱人,可惜青年的吃相不佳。他脸上的皮肤像是承受过太强的地心引力一般,古怪的下垂着,几乎露出下眼睑包裹着的红色眼眶组织。外凸的眼睛里满是热切的欲望,伸出泛青的舌头舔着嘴边的酱汁时,还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剩下的东坡肉。
这副样子又足以败坏掉其他人对东坡肉的渴望了。
青年人再次伸出筷子夹肉时,双手一颤,出现肉眼可以观察到的变化——他整个人变瘦了一圈。
一个胖子瘦十斤不容易看出来。
可一个本来就很瘦的人再瘦十斤,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就很强烈了。
他的脸颊彻底凹陷,颧骨像是要刺破薄薄的皮肤钻出来,双手更是萎缩发黑,弹性已经彻底消失的皮肤干枯的裹着指骨。
他的血肉被偷走了。
如他这种情况的人还有好几个。
看来诱人的东坡肉不能吃。
顾松文一看到莎思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姐姐,救命。”
东坡肉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看上这肉一眼,他的肚子就咕咕乱叫。闭上眼睛,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口腔疯狂分泌唾液。
不夸张的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什么东西,现在却疯狂的渴望一块肉。
可是不能吃!
司机老王的下场,吃席的每一个人都是亲眼目睹。
再想吃也要忍。
然而,顾松文的视野范围中,出现一只戴着腕表的手。这只手握着筷子——这是他的手。
“姐姐,我的手不听使唤了。求你,让你的保镖们抓住我……”
莎思思看向白青,她不确定能不能碰现在的顾松文。
白青说:“能打晕他吗?”
莎思思点头,“可以的。”
一个保镖上前,手刀轻击顾松文的后脖颈。
顾松文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然而,保镖预料到的顾松文会向前扑倒在桌上的情况没有发生,眉头微皱,觉得有点不对。不祥的预感成真,保镖见昏迷中的顾松文一只手摸索着桌面,拿起筷子,忍不住退后两步。
哪怕是壮汉也害怕灵异事件。
莎思思指挥保镖说:“把他拖走。”
保镖深吸一口气,驱散心中的恐惧。双手伸进顾松文腋下,欲将人抱起。却发现顾松文沉重得超乎想象,他用尽全身力气,这人就像是扎根进泥土里的一棵大树,纹丝不动。
另外两名保镖也上前帮忙,最后只能摇摇头放弃了。
莎思思问:“怎么办?”
吃席的不仅是顾松文一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几人全部死掉吗?
白青在心中默念:“孟婆,来!”
一阵阴风袭来,白青身旁坐着的几个纸人竟然被刮出好几米远。一位老太太和一口两耳陶釜凭空出现,老太太身材瘦小,却拿着一根比她高出半个头的骷髅头拐杖,杖身悬挂一只白色灯笼,灯笼上写着三个字——孟婆汤。似乎也没怎么用劲,拐杖就被她轻松插进坚硬的青石地板中。
骷髅头吐出一朵青色的火焰,飘落在陶釜下方。
陶釜中的汤清澈如水,却有氤氲的雾气在其中流动,伴随点点荧光,冒起一个个热腾腾的水泡。
“香汤已沸。”
这是被召唤出来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老婆婆伸手一抓,左手从虚空中抓出一只陶碗,右手则抓到一柄长勺。
长勺搅动香汤,舀出一碗。
孟婆看向白青,略一颔首。
白青与诡牌心意相通,知道孟婆是在询问:喂谁喝汤?
白青指向席桌上又吃下一块东坡肉的青年,他的情况最紧急。
孟婆端汤的手略往前一伸,语气阴森:“孩子,该喝汤了。”
汤碗便飘起来,径直飘香青年,飘到他嘴边,碗口倾斜,香汤灌进口中。
“咕咚、咕咚。”
青年几口咽下汤,神情由狰狞变为木然,双眼中的欲望如被清水洗净,眸光澄澈如婴儿。
白青伸手一拉,他就被扯起来。
【孟婆汤】孟婆熬煮的香汤,喝下会暂时遗忘一切。
青年不仅忘记自己刚才在吃席,忘记东坡肉有多么好吃,也忘记自己进诡域的事情。此时的他没有过去,连自己是个人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孟婆满意点头,对刚熬煮好的一锅香汤的品质很满意。执勺又是一碗,汤碗飘向下一位“东坡肉瘾者”。
直到连晕过去的顾松文都喝下孟婆汤,孟婆还在舀汤,森然道:“下一个。”
白青:“……没有下一个啦。”
孟婆一听,眉眼中萦绕的阴森冷肃愈发浓郁。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白青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喝汤的没了,香汤却还有半釜。
原来孟婆有强迫症啊……
孟婆的目光移动,落在离白青最近的莎思思身上,出声道:“孩子,该喝汤啦。”
莎思思并不怎么害怕孟婆,她知道这是白青的诡牌。好奇问道:“青青,这汤普通人能喝吗?”
自己召唤出诡牌,她一点都不惊讶。
莎思思早就知道自己是镇诡者了!
白青淡淡道:“能喝,只不过会忘记一切。时间持续四到五个小时吧。”
平时喝一碗没关系,就当体验人生了。
诡域里很危险,没特殊情况喝汤和找死有什么差别。
莎思思缩缩脖子,回避孟婆的目光,撒娇一般用夹子音说:“讨厌,那你还让人家喝。”
白青:“……”
诡牌行为,镇诡者买单对吧?
孟婆意识到人类不愿意喝汤,目光投向纸人。她第一个看的就是唯一会说话的纸扎人,角色大约为这座宅子的管家。
纸人管家:“……”
他转身就想跑。
这次白青没有反对。
喂吧,还有半锅汤呢。
不喝的确挺浪费的。
孟婆心中满意,露出慈祥的笑容:“孩子,该喝汤了。”
一碗汤飘向纸人管家。

“你不要过来啊……”
纸人管家飘出庭院,还是被汤碗追上。他眼见跑不掉,连忙用双手推拒,却因为动作笨拙,不够灵活,根本没用。
一碗汤灌进他嘴里,他的皮肤、头发、衣服有出现晕染的情况,五官有些模糊了。立在原地,神情茫然,不动了。
孟婆又舀一碗汤,看向席间的纸人宾客。
一位纸人宾客被灌进一碗孟婆汤,竟如最柔软的纸巾被淋湿,从嘴巴开始,逐渐融化到肚子,最后连一双脚都化了。只剩下篾条的骨架,孤零零立在席上。
“老身的汤绝不害命,”老婆婆盯着篾条骨架端详片刻,说道:“一定是这孩子自己娇气,耐不得热又惧怕忘川河水……罢了!下一个。”
“下一个……下一个肯定是好孩子。”
苍老的声音如洪钟在耳边敲响,席间纸人一窝蜂飘走,涌向内院的方向。数量太多,互相拥挤,竟有几个被内院的门框挤烂的。篾条穿透纸皮扎出,又绊倒后面飘上来的纸人,你踩着我,我踏着你,混乱无比。
好几个纸人都被孟婆逮住灌汤,纸皮濡湿剥落,化为一摊纸浆。
莎思思几人和殡仪馆老板张先生看得目瞪口呆,躲在宅外的一行人听到动静,鼓足勇气趴在大门口往里一看,发现里头的情景竟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这些纸扎人搞什么……吓成这样?”
“难不成是撞诡啦?”
莎思思喃喃道:“……诡打诡吧。”
好像也不对,白青的诡牌其实没动手……
场面一时非常滑稽。
忽然,一阵阴风从宅外刮来,纸扎人们身躯凝滞,不动了。
白青只觉得耳边霎时一静,这才反应过来,耳边原本一直都萦绕着悠长哀怨的曲调,只是大脑已经习惯它的存在,下意识将它屏蔽掉了。
以至于让人汗毛竖起的调子停下来的时候,白青才注意到它。
不由微微一惊。
白青可不认为进诡域开始就响起来的背景音乐毫无意义,心中感慨:诡域里真是遍地深坑。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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