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别嫌弃,”三平说,“毕竟我以前接的死人都不嫌弃,家属还挺认可的。”
“小老七的那身功夫也是你教的,”陈南山诧异极了,“那你怎么在林武手底下走不了十招呢?”
“我也奇怪呢,”三平也不理解,“同样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招数,没多一招,没少一招,怎么到她手里就是威力要大一点呢。”
陈南山:“你师父当年对你有什么评价么?”
“师父他老人家慧眼识珠,说我是开山立派的好苗子,所以把三七观的三字给了我。”三平脸不红心不跳。
三平三平,会不会是样样平平无奇的意思,陈南山无语的比了个大拇指。
“所以你给他取的陈小七这个名字?”一直坐在案前的李昱白问。
他肩头受了点伤,因此一直用左手在翻卷宗。
“嗯,我看她也是个开山立派的好苗子,”三平,“就把三七观里剩下的这个七给她了。”
李昱白:“他本名叫什么?”
三平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听她说她爹妈就叫她狗蛋,还没来得及取大名,家里就遭洪水了。”
“既然他是江陵府长岭县人,为何对哭泣岭那一片这么熟悉?”李昱白语气平淡地问。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三平来了兴致,“大人,我能喝点酒边喝边说么?”
李昱白将手头的好几份卷宗都摊在他面前:“如果是编瞎话,那就不听也罢。”
“大人,谁敢在您面前编瞎话呢,”三平啧了一声,“前几年吧,我想想看,大概是九年前,那年秋天大旱,我要养不活这两个娃子了,我就寻思着带娃到处走走找点活干么,就带着他们一路走一路看,妈呀,在龙坞古道这里迷路了……”
“也是真倒霉呀,我们仨跌进了一个死人坑,好惨啊,没饿死也快吓死了,困了好多天才爬出来的……”
“后来才知道,那里就是被屠村的地方,我们三去报了官,余杭县衙来查了,说是私盐贩子杀的……”
“道长我,是个好道长啊,慈悲为怀,心忧百姓,不但有好生之德,还颇有侠肝义胆,虽然自己过得不咋样,但就是见不得人间疾苦,实在是高风亮节功德……”
陈南山打断了他:“说人话。”
“小道怕鬼,最怕那些死人变成鬼来吓我,所以带着他俩,从县衙那里领了点银子,就把那些死人都埋了。”
“这可是行大善积大德的好事啊,祖师爷慈悲。”他掐指算了算:“这么算起来,在哭泣岭那里小道师徒三待了得有好些天,因此对那里熟得很。”
三平走后,陈南山问眉头紧锁的李昱白:“这三平,十句话有八句废话,还有两句假话,真是跟小老七一个路子。”
“周全都认了,说小老七应该就是买白头签板子的小道士,”陈南山说,“但闹鬼是不是他搞的鬼,周全没认出来,但我觉得,抱着个人头的鬼就是小老七无疑了。”
李昱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周全说,小老七在走之前和他呆了一个时辰,就是问的这几日盐官县发生的事,听说闹鬼那日有个黑衣老头在后院看时,小老七问了这黑衣老头的高矮胖瘦和模样,着重问了那老头多高。”
陈南山一口气地说:“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老头了?”
李昱白:“你应该问,那个老头是不是已经见过小老七了?”
陈南山一拍巴掌:“所以小老七才
自己走了,他是不是怕连累他师父和大武?”
所以才把三平和大武放在自己这些人身边?
“哭泣岭村被屠,不是因为私盐贩子抢地盘,甚至根本不是为了私盐,而是为了盐官县的银子,”李昱白说,“龙坞古道不但是盐帮走私的路,还是送银子上京都的路。”
“哭泣岭村里的人要么是发现了什么,要么是挡了别人的路。”
这条古道连通两浙的上八府和下三府,下可入海,上可入太湖,水陆两通,既隐秘又实用。
“真是周太后吗?”陈南山问。
“你认为周太后有这个权柄吗?”李昱白说,“是有人想让我们认为是周太后干的。”
“或者说,是有人想让太皇太后认为是周太后干的,周太后背后站着的,可是官家。”
“那就是有人想利用官家还没亲政的机会离间太皇太后和官家。”陈南山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管太皇太后和官家如何,两浙路必然得从上到下盘查一番。”李昱白说,“想一想就一个盐官县,五年能贪墨近20万白银,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
“怎么查?”陈南山问。
“调头,回两浙路漕司。”李昱白,“趁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已经回京了,转头回去杀个回马枪。”
“回去后怎么做?”陈南山说,“难道趁漕司自查的时候,查一查所有人的脚底板?”
李昱白点头:“对,就查所有人的脚底板。”
两浙路不会只有一个林长贤。假林长贤被烧掉的小雀烙印,一定还会在其他人身上找到。
“两浙路转运使,会不会……是下一个知州?”陈南山不确定地问。
“不会,”李昱白说,“如果是转运使,银钱根本不用出两浙,天目山那么大,直接藏在山……”
话没说完,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
“会不会,银子根本没上太湖?”
“哭泣岭被屠村,会不会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了藏银子的地方?”

寅正一刻,平旦时分,夜色在这一刻浓黑如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一前一后两点火光从黑夜中飘出,离地三尺,晃晃悠悠,时而伏倒,时而摇摆。
咯吱咯吱……
像是饥饿的野兽蛰伏在某处磨着利齿,黑暗中让人不敢迈步。
铃铃铃……
三声铃响之后,有“嘎…吱”的声音响起。
好似是野兽拱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走了进来,黑暗中飘过来的火光和脚步声让还在迷糊打瞌睡的人顿时清醒了。
“福生家的,今儿你值夜啊?姨娘昨儿串稀啦,哎呦,这天忽冷忽热的容易着凉,那你夜里辛苦了。”
“明儿起,就由小七来收夜香了,老婆子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好了,回见啊。”
火光继续往前行,咯吱声也跟着前行。
铃声之后,又有拉长的“嘎…吱”声响起。
“三小姐昨夜没安睡吧?哎呦,老妹,那可累着你了吧,哎,等三小姐再大上几岁,你也就有安稳觉睡了。”
“明儿起啊,就是新来的小七收夜香了,哎,是啊,毕竟小,这熬夜对她来说轻松,不像老婆子我,熬个夜像生了场大病一样。”
“哎,好勒,回见啊。”
小七妹肩头的扁担“咯吱咯吱”响着,一只手还拉着车,让李嬷嬷推着车能轻松点,到了下个小院,李嬷嬷摇响了车上的铃铛。
铃铃铃……
铃响后,另一扇院门打开了。
透过院门,可以看到小院里各个房间并没有亮灯,只有个睡眼稀松衣裳不整的婢女提着灯笼站在檐下等着。
“小点声,姨娘昨夜被人抢了伺候老爷的机会,心里正不痛快呢,可千万别触霉头。”
小七妹跟在她身后,快手快脚的处理好恭桶,又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小院。
挨个院子走,几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正院。
整座府邸里,唯有正院已经亮起了灯。
看来昨夜朱合洛宿在正妻房里,此刻房内人影晃动,有漱口的声音传出。
“正是老爷在漱口清嗓子,”李嬷嬷说,“这个时候你得机灵点,要是正房门开了,不管你收没收完,自己先退远一点,别冲撞了老爷,老爷是在为卯时上朝做准备。”
“要是脏了老爷的眼,这叫上朝前触了霉头。”
“记住了没?”
小老七老老实实地点头:“记住了。”
“还有,大少爷那也得机灵点,若是你收夜香的时候遇到大少爷要出门,你也得躲着些。”
“咱府里头的主子,只有老爷和大少爷起得最早。一个要上朝,一个要进学,都是府里顶顶重要的。你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爷们的事,都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若是其他处犯了错,夫人和老夫人那里还能求求情,若是老爷和大少爷这出了岔子,那是要连累很多人受处置的。”
“李嬷嬷,你说的处置是指打死还是发卖?”小七妹低声问。
“哎呦呦,你这个小妮子,怎么这么狠?我看你倒是参军的料哩。”李嬷嬷没好气地说,“老夫人最是仁慈,咱府里从来没有打死或者发卖过哪个下人,最重也就是送官让官府办,再次就是赶出府,一般就是扣月钱……”
“若是被赶出府,那就是塌了天了……”
絮絮叨叨之间,正房的灯陡然亮了,李嬷嬷眼疾手快得不像个老婆子了,一把薅住小七妹,两个人贴着墙躲在黑夜中。
只见好几盏灯笼从正院的不同角落出现,悄无声息地汇集在院中,又无声地蜿蜒而行,灯笼晃动时,偶尔会有银光一闪。
那是几个带刀侍卫。
一行灯笼才飘到连廊,前院那就有个角落顿时有火光一亮。
看来是前院的车马轿子已经安置好了。
大人出门,从不走侧门或角门。
正院出来,经垂花门入前院,再经仪门、影壁,从大门出入。
这座四进六出的院子,此刻没有一点声音,这些护卫、包括朱合洛自己,都是高手。
于都监说,朱合洛的护卫都是六品,比从六品的林武品级还高。
所以,她只有一击必杀的机会,缠斗就是必死无疑。
她心里模模糊糊的想着,眼睛却看得再仔细不过,灯笼下,只见那个穿着大氅的高大身影已经从连廊转过了垂花门。
李嬷嬷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连灯
笼的余光都看不着了,才长吁一口气。
又过了片刻,才有车轮在青石板路上轱辘转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日朱合洛是乘车走的。
小七妹默不作声又勤快的将刚收的那几个恭桶放在推车的左上角。
这几个恭桶,都是老式的木马子,简单、朴素,看起来还不如大少爷的那个描金恭桶。
但这个恭桶,和从老夫人住的西院拎出来的恭桶是一样的,极有可能是祖传的子孙桶。
人啊,不管是谁,在自己家里出恭的时候也是最最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好下毒,比如见血封喉的毒针,戳破了他的老屁股。
完成这个计划只要三步,找准朱合洛专用的恭桶,再准备一根毒针,坐等他出恭。
然后,倒夜香这个行当就有了出恭出死一个从二品大臣的传说。

带着这个美好期愿,小七妹干劲十足的收了其他的夜香。
大少爷的恭桶最别致,二少爷的恭桶最花哨,三小姐的恭桶最净雅、如夫人的恭桶最昂贵、正院和老夫人跨院里的最老旧……
黑夜散去了些,视线中可以见到隐约的轮廓,天边微亮,晨风微凉。
小七妹的视线丈量着距离,脑子记量着脚程,担着担子赶着车,笑眯眯地跟在李嬷嬷的身后。
从正院到恭房,在地面行走脚程最快也得有一炷香的时间,但若能翻墙,则只需一盏茶的功夫。
卯初二刻,角门的门房打着呵欠,将钥匙扔给了李嬷嬷:“自己开,记得锁,我再眯一会。”
小七妹拿着钥匙,堂堂正正的打开角门,叫住了汴梁城里的担金汁。
“老规矩,一桶五文,一共六桶,共计三十文。”
倒个夜香,还得搭三十文钱?
小七妹正在诧异,就见担金汁将三十枚铜钱拍在她手心。
倒个夜香,不但有工钱,还有这种收入?
她正要说话,就见刚才因开门而慢了几步的李嬷嬷出来了:“哎哎哎,好你个腌臜夜香妇,明明是六文一桶,你怎么欺负新来的呢?快给补上,不补,老婆子让你卯时二刻没法准时出城门。”
这活还附送便利的出城机会。
小七妹由衷地觉得,这个牙行的老板陈婆子实在是经商的一把好手,活该她挣钱,实在是太贴心了。
回到恭房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李嬷嬷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捶着肩膀去补眠了,小七妹就着簇新的阳光,仔细的观察这些恭桶。
一共六个款式相同的木马子,看上去年份已久,边边角角都有磨花的印子。
到底哪一个才是朱合洛用的?
她想想那个披着大氅的高大黑影,拎出了其中个头最大的那个恭桶。
是你吧?
李嬷嬷睡个回笼觉起床的时候,小七妹已经将所有的恭桶都洗干净了,一个挨一个的晾晒在阳光下。
她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又捏了小七妹的脸蛋一把。
“哎呦哟,小妮子,你一定会是汴京城里最能干的夜香妇的,估计宫里头的夜香妇都没你能干,我这是捡到宝了。”
小七妹揉着脸颊:“嬷嬷,别捏坏了我的脸,我可是要靠脸吃饭的。”
李嬷嬷笑得直打嗝:“就你,还靠脸吃饭?”
她扒拉着小七妹的脸左看右看:“倒是不难看哈,嬷嬷给你点了眼角这颗痣吧,这颗痣位置不好,是颗泪痣,有你哭的时候。”
“爹妈生的,哭就哭呗,哭完了再笑就得了。”小七妹拍掉她的手,“嬷嬷,我去浣衣房一趟,一会就回来。”
“去干吗呀?人家正忙着收衣服呢。”
“春香姐不是给我做了肚兜么,我想让她帮我绣只蝴蝶,”小七妹兴致勃勃地说,“夏秀姐说,要是我能帮她洗衣服,她给我梳那个什么飞仙髻,把我打扮得美美的。”
“哎呦,你还真想靠脸吃饭啊,”李嬷嬷乐了,“去吧去吧,去见见世面受受打击也好,省得人不落地就飘了。”
小七妹走后,她叹了口气:“你当靠脸吃饭的那些人只靠脸么,琴棋书画点茶刺绣女诫管家,哪一样都得拿得出手……”
浣衣房里四个丫头两个阿嬷加一个管事嬷嬷此刻都在。
春香和夏秀见了她可开心了。
“今日能帮忙洗几件?”春香说,“一会管事嬷嬷分派好了就会回房,你去我房里试试,我昨儿夜里点灯给你做好了。”
“绣蝴蝶了么?”小七妹开心地问。
“那得等好几日才行。”春香解释说,“过几日府里开家宴,今明两天得将主子们的衣裳都洗熨一遍,忙不赢,根本忙不赢。”
夏秀:“熨斗子又重又烫,这样忙两天,手根本抬不起来,别说捏针了,吃饭都成问题,只能喝粥。”
“你们可比我累多了,”小七妹真心地说,“好可怜。”
“可是我们香啊,”春香说,“听说大少爷喜欢用柏子香熏衣,要是能到大少爷房里该多好呀。哎,我的手再洗两年,就该不成样子了。”
“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这个被成堆的衣服埋没的好女子呢?”
“呃,”小七妹信口说,“等他闻到全天下最臭的味道时。”
夏秀:“怎么可能?大少爷那样俊如霜雪的贵人,怎么可能会到最臭的地方去?”
小七妹:“那
可不好说,他不去最臭的地方,挡不住最臭的地方要到他面前去呀。”
春香将皂荚泡泡抹在她脸上:“乱讲。”
一个半时辰后,大少爷房里来了个人,站在浣衣房的门口,问:“你们这里,有人知道怎么去除沾染上的尸臭么?若是知道,大少爷有赏。”
小七妹举起了春香的手:“春香姐姐会。”
春香举起的手下意识的要收回来,最终又舍不得,瞟了小七妹好几眼,结结巴巴地说:“我会……吧?”
要跟着这人走之前,春香扭捏的拉着小七妹压低声音问:“他刚才说的什么臭?屎臭还是湿臭?湿臭是什么臭?”
小七妹也压低声音说:“他说的是尸臭尸体腐烂的臭,人死后烂了的臭。”
春香顿时一个激灵:“我不……不会呀。”
“这个尸臭,可简单了,”小七妹,“糊他一身屎就行,保管他八辈子祖宗都会记住你。”
“找死呀,”春香急得拧了她一把,“我还没活腻味。”
“安心安心,”小七妹拍拍她,“你就说得带我当帮手,我保你到大少爷房里去。”
来的人催道:“小丫头还要多久?”
“我……我要……要带个帮手,”春香这头驴被大少爷这块肉诱惑得牢牢的,“就她了。”
夏秀一把拉住她俩:“你俩别犯傻了,万一干不好怎么办?”
“你闻我臭吗?”小七妹转了个圈,“是不是香喷喷的?”
春香和夏秀抽抽鼻子,好像还真是,天天和屎尿打交道的夜香妇可没这么好闻的时候。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