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和同情心的双重迫使下,容玖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紧闭的隔间。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礼貌地轻轻叩门:“你好……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没……没有。谢谢。”里面传来含混不清的回答。这个声音所有一年级的学生应该都认得,是学霸赫敏!容玖先是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就算里面不是一个空洞飘忽尖锐的声音,只是一个陌生女孩儿的声音,她其实都会有点尴尬,但是赫敏还是比较熟悉的了。然后就是疑惑,赫敏这样好胜活泼的女孩儿,遇到了什么,才会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泣?莫非,是她的家人出了什么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格兰芬多下午是有课的。”容玖轻声道,“逃课在这里哭泣,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请尽管开口,虽然也许不能完全解决,但是缓解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长长的沉默。然后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请你走开!”
容玖尴尬地想要钻进地缝里,然而她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无意冒犯,如果你想静一静,非常抱歉打扰到你。”说着对着门,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转回来,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踮着脚搭在门上,这才又转身要离开。
然而里面有了动静,带着哭腔的女孩儿说道:“可是我是一个噩梦!”
门被打开了,低着头的女孩儿头发蓬乱,手指停在眼边,巫师袍上布满了水渍。容玖有些惊讶和心疼,不知道她在这里哭了多久。她走上前,将手帕拿下来,轻轻为她擦去泪水,一边说:“你就是一个噩梦啊,能做到和课本打交道还津津有味,知道好多的东西,教授们提出的所有问题你都知道答案,各种魔咒也运用的得心应手,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还真像一个噩梦呢。”
赫敏“噗嗤”一下笑出来,甚至把鼻涕喷了出来。她尴尬地擦了擦,然后又抬起头,惊讶地:“啊……你是斯莱特林的……”
“玖·容。很开心你还记得我。”容玖朝她笑笑,然后自然地转开了话题,“是出了什么事吗?”
赫敏眼泪一下又冒了上来,这次都不是抽泣了,而是惊天动地地大哭。
哭声中夹杂着一个个单词往外蹦,容玖勉强识别出了“笨蛋”“罗恩·韦斯莱”“漂浮咒”等等的词语。
难道是她说罗恩笨蛋然后罗恩用漂浮咒把她弄上了天?
这不科学啊!
就罗恩那个智商能对付赫敏?没看出来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佩服佩服,改天一定要跟他讨教讨教。
容玖一边揉着她的头发,将它们理顺,一边为她擦去眼泪,然后艰难地措辞:“在天上的滋味儿也许不太好受……我是说,你当时穿着裙子?走光了?”
赫敏的哭声有一瞬间的停顿,她红着眼睛看着容玖,容玖尴尬地看着她,然后赫敏又大哭了起来。
哎呀……是走光了所以很尴尬么?这个罗恩真是的,怎么能把一个女孩子,还是穿裙子的女孩子弄上天呢?
“别哭了别哭了,下次我们去扒他的裤子怎么样,就一踩就能踩掉了,你看他的裤子那个不合身的,肯定穿的不牢靠……别哭了,我去,我现在就去,我把罗恩吊起来打怎么样,你就负责看着……哎呀你别哭了,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儿哭起来就不好看了……你再哭、再哭厕所就要被淹了……喂,赫敏……”
等到赫敏终于稳定下来情绪,容玖只觉得肚子都有些饿了,现在应该都要开始晚饭了吧,应该会很丰盛,有很多她喜欢吃的南瓜,不知道潘西没看到她会不会机灵点留两个馅饼给她,最好再留两个鸡腿……
“其实不是我上天了……”赫敏将上午魔咒课发生的事和罗恩的评价,那句“怪不得大家都受不了她,她简直就像一个噩梦”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容玖本来是有些脸红的,毕竟闹了一个大乌龙,她可是说要弄死罗恩说了大半个下午,但是听到后面表情就变了。
“这样说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真是太失了。”容玖严肃地说,“赫敏,你是很优秀的,你没有出自魔法世家,但你比整个年级的人都强,你能回答教授所有的问题,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你只是太优秀了,这不是什么过错!”
“但是真的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赫敏的眼泪又冒出来了,没有哭声,只是掉眼泪,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哭号,“没有朋友……讨厌的‘万事通’小姐……就像一个噩梦!”
容玖静静地看着她。
“你真的那么认为吗?”她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实际上形单影只的人很多,他们可没有被提出来说无法忍受。”
她往墙上一靠:“实际上,小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喜欢我,因为我会一点魔法,对他们来说那是有趣的小手段。但生在上学以后,我在年级总是第一名,周围的爸妈教育孩子都说,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你怎么怎么样,所以我会的魔法再也不是‘有趣的小手段’,而成了‘怪物’。”
“因为你太优秀了,所以你身上的每一个点都被放大,并且找到歪曲之处,这样似乎就可以证明你其实也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接受到赫敏有些崇拜的眼神,容玖汗了一下:“嗯……这是我的外祖母告诉我的。”
“其实也不是有恶意了,就像你饿了想吃饭一样,他为了让自己心里平衡一点而已。”
赫敏抽抽鼻子:“可是这样说很伤人……”
“所以我们去打他一顿吧。”容玖一本正经地建议,“你觉得吊起来打比较好还是套个麻袋打比较好?”
“噗。”赫敏红着眼睛笑起来。容玖不禁感叹道,赫敏其实真的很乖很漂亮啊。
“好啦,迷人的赫敏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与我共进晚餐?”容玖弯下腰伸出手,就像一个绅士一样,逗得赫敏又笑出了声。
可是……
“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赫敏突然说。
容玖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什么很难闻的味道……”
门口出现了一片阴影,容玖和赫敏同时抬头,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东西。它足足有十二英尺高,身子灰暗无光,上面顶着一坨像土豆一样的脑袋,正偏这头往里面看,后面的手还拖着一个木棒。在这种时候,容玖脑子里还冒出了四个字:久仰大名。
这不就是斯内普教授问候她的时候常常提起来的她的亲戚巨怪嘛!
“糟糕。”赫敏和容玖同时在心里哀嚎一声,她们俩说得太投入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动静,这才被堵在了里面。
不得不说,容玖要冷静地多,她迅速地轻盈地将赫敏拉地后退几步,躲进暗影里面,大气都不敢出。两个女孩都能感受到彼此手心里的汗水,湿湿的冷冷的。
事情总是要向最坏的方向发展,那头巨怪居然拖着脚步走了进来,每跨出一步就能感受到地面的抖动。容玖在紧张之余也不由得懊恼起来——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没感觉到!
她迅速打量起来,这个东西看起来速度很慢,如果她们足够灵敏,也许可以跑出去,等它再走进来一点……
然后门被“咔哒”一声关住了。
WHAT!THE!FUCK?!
除了这三个单词,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可以表达内心情绪的东西了。偏偏门外还传来了欢呼声,虽然不太真切,隐隐约约是一句“成了!”,但是确实不是她的幻听——因为巨怪也缓慢地转过头去瞄了一眼,就趁着这个当,容玖试图把赫敏推进隔间里藏着,但这个姑娘已经吓呆了,被这一推推得回过了神,居然放声尖叫了起来:
“啊——”
这一声似乎刺激到了巨怪,它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开始拖着它的大棒子向两人走来。
赫敏直接瘫倒在了墙边,甚至看起来快要晕了过去。容玖虽然冷静,还是忍不住地在发抖——这和她父亲给她的训练不同,这是真的可能要她命的!
如果她现在能施出一个术法,就算是火球术也好啊!也许就能吸引它的一部分注意力,但是万一它因此更加疯狂怎么办……
不过可以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容玖紧紧地盯着巨怪,它的脚步带得水池和墙分离开来。再一步就到了这一排木头的隔间上,她也许可以试试能不能让那里烧起来……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蹿了两个男孩子进来,其中一个看清了情势之后,果断地说:“把它搞糊涂!”一边捡起一个水笼头使劲向墙上扔去。巨怪被搞得有些有些糊涂,转过头看了过去。
另一个领悟了他的意思,跑到另一边,喊了一句:“嘿,大笨蛋!”一边也朝它扔了一个金属管。当然,对于巨怪来说,这还真是不痛不痒的,不过这个声音再次成功吸引了巨怪。它把丑陋的脸转向他。
是哈利和罗恩!
来不及想别的,容玖努力地沉下心,手中再次捏起了诀,许是危机逼迫,她凝成火球的速度都要快得多:“去!”
一团火球应声而出,扑地烧着了巨怪的裤子,还正中红心——天知道一只巨怪是哪里来的裤子,但是这无疑是激怒了巨怪,它咆哮一声,摇摇晃晃地向视线内唯一的生物,罗恩,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