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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意荒唐(州府小十三)


说这事情的时候夏烛也在,大人们在客厅说话,她坐在一旁的婴儿车旁边,照看夏姝。
五六岁,记事了,也能听懂人话,她听懂意思的一瞬间,下意识转头,很害怕的眼神看向夏庆元和郭枚,夏庆元当时也扭头看她了,她以为无论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妈妈都不可能不要她。
但后来……夏庆元再转回去时,听到夏庆元说可以。
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小孩儿,其实不知道抛弃两个字怎么写,也不懂大人们很多时候的无可奈何,但夏烛只记得那一瞬间她特别难过。
再之后是晚上睡不着,悄悄跑到郭枚和夏庆元的房间,那时候她自己睡,夏姝跟爸妈一起睡,光着脚走到门口,本是想看爸妈有没有睡,想跟他们说她不想去大伯家,但还没推门,听到郭枚跟夏庆元在说这件事。
郭枚当时说“让夏烛去也可以,我们还有小姝”……父母总是会对付出更多心力的那个孩子感情更深,夏烛那时不懂,只知道他们说他们有夏姝,所以可以不要她。
夏烛讲得很简略,最后一句说完,恍然发现再揭一次伤疤,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可能年岁渐长,懂了很多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
她声音很轻,散落在此时安静的风里,没有过多的悲伤,只是很平静地叙述:“可能是我太矫情了,明明知道爸妈没什么错,但有时总想起那件事,会觉得跟他们有隔阂,不开心。”
夏烛说:“其实他们一直对我挺好的,我一个人出门会担心,放假回家给我做好吃的,说到结婚,怕我被骗还会专程过来……”
周斯扬声音响起,打断她:“不要为了让自己心里不那么难过,就给对方找理由。”
夏烛正在想事情,却猛然抬头,一瞬间被这句话扎中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看着驾驶位的男人,知道他说得对,却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车子开进住的小区,路旁的保安冲两人鞠躬点头,周斯扬偏头看过来,语调温和:“如果他们对你不够好,你可以难过,也可以生气,甚至可以记仇记很多年,不用为自己生他们气感到愧疚。”
夜风微凉,他嗓音轻缓,徐徐:“因为你值得,你值得被父母当成最重要的宝贝,值得被任何人独一无二的对待,值得最好的。”
独一无二、最好、最重要……任何人…如果父母都无法对你这样,还会有其他人这样吗,夏烛目光越过半降的车窗,落在路旁的香樟上,一时走神,喃喃:“会吗。”
周斯扬视线从她身上收回,片刻,轻滚喉结,笑了下:“会的。”
夏烛不是第一次来周斯扬这个房子,最早在公司楼下哭,就是被周斯扬捡回来带到了这里,刚刚和周斯扬在车上聊的那两句,让她现在还有点失神。
跟着周斯扬进到房子,换了鞋,听到走进厨房的人问她要不要水,她低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回过神来,踩着拖鞋过去,伸手接周斯扬递来的水。
她情绪没缓过来,明显看着兴致不高,懵懵的,周斯扬瞧了她两眼,手里的矿泉水没直接放在她手里,而是扬起,用微凉的瓶子贴了贴她的侧脸:“别想了,去洗澡收拾,书房给你订了套桌子,以后都去书房画你的图。”
夏烛被冰得抬头,眼神依旧蒙怔。
周斯扬撑着台子淡声笑,拧开瓶盖,拉过她的手,把水交到她手里,想了想,低声说了句:“一切都有天意。”
夏烛打了个哈欠,觉得周斯扬这句是为了安慰她瞎说的,琢磨了两秒,觉得事情过去了太久,没必要再多想,托着用同城快递寄来的不多的行李,去了卧室。
把带来的衣服放进衣柜,再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摆在化妆桌和床头,所有收拾完,退后看了两眼,打量整个房间,忽然发现还真的有点像结婚了。
静默看了几秒,她轻耸肩膀,从床上捡了衣服去浴室,从浴室出来,抱着电脑去书房加了两个小时班,专门定做的桌椅确实比梳妆台好用多了,把文件打包整理好发给李丽时,抻着胳膊伸了个身心舒畅的懒腰。
十分钟后,夏烛抱着电脑再从书房出来,正好遇到周斯扬打完电话,从阳台过来。
她瞥眼看到走廊上的他,抱着怀里的东西站在主卧和次卧之间有点犹豫。
周斯扬扫她一眼,轻笑一声,脚步没停,绕过她往主卧去,夏烛耸了耸鼻子,随后几步上前,在周斯扬走到房门口前,挤着他先一步进到主卧。
被夏烛胳膊肘撞了下的男人停住脚,很轻地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前方女孩儿的背影上。
老实讲,有点意外,这房子不比之前那个别墅,是周斯扬经常住的,房间虽然也多,但都收拾过,能住的地方不仅这一个卧室,他以为夏烛那个性子今晚肯定要搬到别的房间住。
没想到……周斯扬走过去,摘了表,放在床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睡这里?”
抱着电脑敲键盘的人没看他,很缓慢地“唔”了一声:“嗯。”
周斯扬点头,没什么太大反应,拽松领带,从衣柜拿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浴室门刚合上,夏烛手从电脑键盘上撤下来,再接着侧身弯腰,拉了下床头柜,一二三四五六七……歪歪斜斜扔了好多盒避孕套,都是晚上在超市她亲手扔到购物车里的。
盯着这些盒子,脸还是有点发烫,但她摸了摸鼻子,从里面捡出来一个。
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可能晚上周斯扬在车上的话让她有点感动,也可能是刚在厨房他说的那句“一切都有天意”,总之就是今天晚上她忽然有点想。
十分钟后,浴室水流声止,周斯扬拉开门,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没完全吹干,还滴着水。
夏烛随手捡了床头的一本小册子,翻了两页,装作在看。
周斯扬扫她一下,朝她坐的这侧走过来,走近,弯腰拉开床头柜抽屉,想拿笔,他有几支笔一直扔在这里,但抽屉拉开,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夏烛耳朵动了动,装作没听见,再然后就是听到周斯扬问:“你藏了一盒?”
她虚声咳了一下:“没有。”
周斯扬笑:“你当我没有记忆力?回来时购物袋是我提的。”
“……”其实她藏完也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些许昏头。
但……做都做了,她手里的册子一合,跪坐起来看向周斯扬,因为拿东西的姿势周斯扬本就是半弯腰,她这么一跪,两人距离倏然拉近,脸对着脸。
她瞥了眼周斯扬,移开视线,轻着嗓子:“我藏的,怎么了?”
“藏哪儿了?”周斯扬问她。
静默两秒,她出声:“枕头下。”
“拆了?”
“嗯……”
周斯扬这回真笑了,毛巾轻抛在床头柜上,再次俯身,撑在夏烛身侧,低下来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哦?很不明显吗……”夏烛声音跟着低下去,装得一本正经,其实透着心虚和紧张,“我想和你做……”
她话没说完,周斯扬托着她的脸吻下来。

周斯扬扣着她的下巴吻了很久,在夏烛几近窒息时,松开她,稍稍偏头。
头后仰了太长时间,夏烛后脊椎处有点僵,在发酸,极近的距离,她对上周斯扬的眼睛。
他的眸色幽深沉静,但并不是正经的,相处多了,她也大概了解,周斯扬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无波无澜,其实内里有些野,做亲密举动时会很轻易就让人觉得性感,有点色气。
此时也是,他拇指摩挲着她下巴处细嫩的皮肤,很轻的低喘,低眸勾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夏烛被他这下笑晃了眼,视线从他眼睛上垂下来,很轻地“唔”了一下,哑着声音说知道。
“喝大了?”周斯扬问。
夏烛垂眸,刚那点冲动有些减弱:“没有……没有喝酒。”
喝没喝酒他不是知道吗。
“没喝酒……”他自始至终都注视着夏烛的眼睛,语调很缓,尾音笑了下,“那在这儿搞我?”
周斯扬当然清楚夏烛多少对他有点好感,而他也一样,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己亲她,她想抱自己的时候也不阻拦,他能感觉到两人貌似在朝对方走近,他不排斥也不抗拒。
但两人现在这关系有点乱,至少都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有多喜欢,也没仔细想过以后,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所以——周斯扬拇指蹭过夏烛的唇,亲了亲她的额头,打算起身,还是算了,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吃亏。
没想到刚起身,衣服被拽住了。
周斯扬本就意志不坚定,这会儿身体也不想动了,垂眸瞧拉他的人。
夏烛手拽在他衬衫下摆,攥得不紧,半仰着头,眼神茫然,可能是对他忽然抽身的动作不理解。
两人对视片刻,周斯扬抬手摸了摸夏烛的脸,笑看着她,轻声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夏烛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拉着他不太想松手,眉眼垂下去,神情恹恹的。
沉默几秒,周斯扬单腿跪在夏烛身侧,托着她的脸再次俯身亲了一下,问:“不高兴?”
夏烛摇头,又点了点头,半晌,颓然道:“……可能有点。”
也许还是因为晚上在车上说的事。
“不高兴就找我做这个?”周斯扬示意已经从枕头下露出的银色包装,慢声,带点调侃,“挺行啊你。”
夏烛被说得脸红,但此时此刻,箭在弓上,好像也不得不发,她忍着羞赧,仰脸,咬唇温吞:“不行吗?我们不是夫妻吗……合约夫妻也是夫妻,我有结婚证的……”
纵然她再试图语气硬气,依旧能听出心虚。
周斯扬笑了,拇指很温柔地蹭夏烛的脸,还是觉得她现在脑子不清楚,不该做这个。
看了她两秒,笑道:“不高兴我可以带你出去吃东西,明天给你放一天假,不用上班。”
夏烛很轻地哦了一声,目光偏开,垂眸盯地上的暗纹,情绪仍旧说不上高涨。
其实有几句话她没说,可能是晚上收拾东西时真的觉得这里像家,也可能是书房专门为她定制的桌椅,再或者只是因为周斯扬安慰她的那两句话……她想这半年合约期和周斯扬真的像夫妻一样相处,至于合约结束,就再说好了。
结婚,有家,她想体验一下有家。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就这么卡在这儿。
周斯扬瞧着那颗耸拉的脑袋半晌,被她磨得没办法,凝神片刻,轻笑,像是决定什么,他转身坐下,抄着夏烛的膝弯把她抱坐进怀里。
夏烛一惊,抬头,和他对望。
壁灯光线昏黄沉静,温柔地散在两人身周,周斯扬注视着夏烛的眼睛,手指轻点在她的小腹,慢条斯理,懒怠的嗓音:“是你要求的,所以你就是后悔了我也不会停。”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二…”
夏烛软着声音抢答:“三。”
眼神闪过微怔,再接着周斯扬垂眸笑了一声。
他没再犹豫,摊手摸过夏烛刚放在枕头下的东西,抱着人站起来往浴室走,慢声打趣,极其性感的低哑嗓音:“行,你也挺野。”
推开浴室的门,再往里,夏烛被放在淋雨间的地板上。
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一件宽大的纯白色T恤,水浇下来,瞬间湿透,里面上下两块白色布料,格外清晰,脑后扎的低马尾,也被打湿了一半,发丝黏在侧脸。
她低头扫了眼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上前半步想抱周斯扬,被男人锁着手腕扣在身后,低头吻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汹涌强势,占据她的所有呼吸,舌尖略过牙齿根部,再往上触到上颚,甚至蹭过舌根,再扫她口腔内壁的软肉。
夏烛被亲到腿发软,只是靠周斯扬手顶在她后腰的那点力量,根本站不住,她很小声地呜咽一下,想抽手扶住些能扶住的东西。
周斯扬感觉到,扣着她手腕的手松开,右手捞住她的腰,另一手用虎口卡在她的下巴处,唇舌退开,很轻地舔了舔她的唇,啄吻安抚。
夏烛重重呵着气,花洒喷出的水流从她耳侧扫下来,一直往下,顺着脖颈,没进衣服。
本就是当睡衣的白色T恤,整体大,领口也大,胸前有一排胡乱拼凑的英文字母,遮挡着。
周斯扬摸摸她的耳朵,呼吸声也染了点和她一样不稳的调子,低头又吻在她的脖子上。
浴室里水流的热气蒸腾,夏烛人发昏,模模糊糊地想失策,是不是不该穿这个T恤,有些难看,毕竟衣柜里那么多好看的小裙子。
有点遗憾,该穿的时候没有穿……她还是挺爱美的,这个时候才会分神去想漂亮衣服,都有什么样子的来着,她好像看过,有和在别墅时一样,她喜欢的漂亮小吊带。
夏烛还在恍惚的想,周斯扬手轻搭在她后背:“跑神?”
倏然一松,内里白色掉落,夏烛思绪收回来,感觉到被拢住,她摇头,往前探身,下意识扬手搂住周斯扬的脖子,脑子又开始糊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没有……”
和上次在浴室时一样,再一次,她还是不能适应,她脸藏在周斯扬的脖子里,须臾,微微偏头,呵气,发出很小声的亨咛。
周斯扬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另一手还拢着,然后低头,找到夏烛的唇,在花洒不断浇灌的水流里吻她。
水流混着吻,格外细致又暧昧,再次退出唇时侧头找到夏烛的耳朵亲了亲:“上次是不是没有亲这里?”
他右手依旧撑在夏烛身后的墙壁,说完这句,低头。
夏烛倏然闭眼,脚尖踮起。
她仰头,透过盈盈水汽,看着浴室的天花板,朦胧中想,她原以为接吻已经足够让人腿软,没想到接吻的技巧用在别的地方却让人更加难耐。
周斯扬再抬头,拇指揉过夏烛带着水的脖颈,看她在水流里潮红的脸颊,稍稍偏头,哑声压在她耳边笑:“刚数三不是数得挺快。”
夏烛被揶揄得受不了,抬手去捂他的嘴,被捞住手腕亲在手心。
周斯扬手隔在她的后背把她压在浴室的墙上,而夏烛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要一直开着花洒了,墙太凉,这样很暖和。
她两条胳膊惨兮兮地挂在周斯扬的肩膀上,喘着气,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斯扬身上的黑色长裤和衬衣,也早就被水浇透,紧实的肌肉线条,明显训练过的痕迹,灰色衬衣,敞怀,露着胸和腹肌的纹理,抬眼扫过,格外性感。
淋浴区宽敞,左侧有一个半人高的木台,长大概一米,宽半米,上面放了各种沐浴乳和精油,台子前摆了两个圆形的木凳。
周斯扬托在夏烛腿下,把她正面抱起来,两步走到一旁,踢开那两个圆凳,捞了架子上厚重的浴袍铺在木台上,把夏烛放上去。
和上回在浴室用手不一样,这次灯就没关过,黑暗中她感受过触碰过的部位,此时血脉喷张得撑着黑色布料,她下意识害怕,按着台面往后退,被周斯扬掌住腿。
这边不比刚刚有水流冲着,有点凉,周斯扬脱掉上身的衬衣,勾着夏烛的脖子,把衬衣搭到她的后背,周斯扬掌着她的右腿往旁侧掰开,另一手两指并齐,轻敲了敲仅剩的那块白色布料中间。
夏烛脚趾蜷缩到一起,两手抓紧身下的浴袍,扇着睫毛闭上眼睛。
周斯扬指骨剐蹭过开合的缝隙,另一手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嘱咐:“你等会儿乖,不要乱动?”
夏烛以为他说的是最后那个步骤,朦朦胧胧还在想周斯扬这声嘱咐有点多余,刚刚在床边拉住他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就算一开始不舒服,她也不会乱动的,不然受罪的只会是她。
正这么想着,周斯扬已经勾开那块白,指骨重新压上去,很轻柔的力度,再次蹭了蹭,他低头亲她,笑:“不是你想的那个。”
“是亲这里,”他混声说,“所以让你乖点。”
听清周斯扬在说什么,夏烛猛得睁开眼睛,推拒,哑声:“不要……”
周斯扬握着她推自己的手拉起,勾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她抱住自己,右手握着她的腰,安抚地亲吻她;“我是不是说了要听我的。”
夏烛急道:“不行,那里怎么可以……”
她眼眶泛红,慌乱中甚至脚踩上周斯扬的小腹,想把他往后推,因为害羞和着急身体泛着粉红色。
周斯扬握着她的脚踝把她踩自己的腿拉开,另一手伸到自己的后脖颈,扣着夏烛的手指让她把自己揽紧,好笑:“你自己说的要做,怎么亲这个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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