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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科举路(折秋簪花)


于文重这话一出,那学子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后,这才忍不住道:
“我悔了!我应该参加本次院试的!早知这次院试题目如此简单,我便应当压一压的。”
那学子满脸懊悔,于文重看了他一眼,心中摇头,只道:
“这次协商,我便不去了。”
“别啊,书成兄,你在府学的排名也是数一数二,作何要让那柳固常?
这是院案首进府学头一遭,也是最有可能胜过他的时候……当然,这次的院案首瞧着挺好赢的,可是现在大家谁都不了解谁,才能出其不意啊!”
那学子苦口婆心的说着,于文重却摇了摇头:
“不必多言,我先回去看书了。”
“文成兄,你好歹把话说清楚啊!”
徐韶华并不知道他走后,两位学兄还因他有了一场谈话,这会儿他跟着大部队来到了寝舍。
府学的寝舍可不比曾经安家学子舍的商业性,是以所有寝舍皆为四人一间。
等轮到徐韶华和安望飞的时候,已经有两名学子入住了春字号寝舍,身后的胡氏兄弟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初来乍到便冒了头。
等徐韶华二人寻到春字号寝舍的时候,里头两张靠窗的床铺已经被人放了行礼,徐韶华和安望飞对视一眼,并未多言。
不多时,外头走进来一名穿着朴素的少年,见到徐韶华他立刻欢喜道:
“徐案首?!怎么是你!哎呀,要是早知道和你同住,我,我……”
那学子激动的不得了,徐韶华这时也挑了挑眉:
“一百零二号?”
那学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叫迟浪山,字广崇。”
“徐韶华,这是我的友人:安望飞。”
徐韶华笑着做了一下介绍,迟浪山便热情和安望飞打了招呼,说笑起来。
而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第四位学子也终于走了进来,他面色冷淡,并没有介绍的意思。
“这是郭阳平。”
迟浪山只干巴巴的介绍了一句,显然自来熟如他,也未曾在郭阳平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可徐韶华听到这里,却不由得一顿:
“这是,院试第四名的那位学子啊。”
且这学子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在泰安府这等年岁得了秀才已是了不得了。
郭阳平对于几人的话充耳不闻,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这会儿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认真的看着书,徐韶华等人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小了。
府学不比社学,一切讲究主观能动性,也就是课室、膳堂、藏书阁之类的地方需要自行去寻找,是以三人略坐了一会儿便准备结伴出去。
“郭同窗,可要同行?”
临行前,徐韶华还是出于礼貌,问了一句,却不想郭阳平依旧充耳不闻,三人便自行离开了。
刚出了寝舍,便有几位学兄迎了上来,笑吟吟道:
“三位学弟,可是要去寻课室?”
徐韶华一眼便看穿了这几位学兄笑容之下敷衍,但他并未多言,反倒是迟浪山直接迎上去,三两句便定下了几位学兄引路之事。
这会儿,众人漫步在偌大的府学之中,二十间课室这会儿相对而座,可因为东西朝向的不同,两排课室可谓是天差地别。
天干的课室大大优于地支的课室,窗明几净不说,里面的桌椅都是上好的黑檀,还有一座小书架,先生们会时不时添补一二,端的是书香阵阵,文气盎然。
反观地支的课室,别说书架了,便是桌椅都只是寻常的榆木,凹凸不平不说,有些还有了裂纹。
“这天干地支课室的序列,都是依据我等月试的成绩而定。在我泰安府学中,唯有前四十名学子堪为廪膳生,享朝廷廪银。
你们刚结束院试,前二十名亦是如此,但等到明年可就不同了。到时候月试排名一旦落后,便会落入次一级的课室。
等到了酉班、戌班、亥班时,若不能在三月内离开,那便由教授大人下令申饬;五月内无进益,则逐降一等,比如廪生降为附生;待到第六月,若依旧冥顽不灵,便会被革除功名。”
那学子介绍的很是仔细,可却听的迟浪山面色微白,便是安望飞都不由得心里发怵,原来秀才功名也不是可以吃一辈子的。
徐韶华看了一眼那学子眼中不经意闪过的得意,面上不动声色道:
“学兄介绍的仔细,还不知学兄尊姓大名,他日再见也好聊表谢意。”
“吾名柳恒,字固常。”
柳恒笑着说着,徐韶华眉梢轻动:
“柳?”
“我世叔便是柳先,当初我出生时的名字,便是世叔亲自点中的。”
柳恒与有荣焉的说着,徐韶华闻言也很是捧场的做出了惊讶的表情,柳恒只是哈哈一笑,随后便又引着三人依次去了先生的值房、藏书阁,最后到膳堂的时候,柳恒微微一笑:
“三位学弟初来乍到,我做东,请三位学弟一道用饭可好?”
“学兄费心了,我等既入府学,理应守府学的规矩,我们自取即是。”
徐韶华笑着推拒,柳恒闻言,只眯了眯眼,随后笑开:
“既然学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勉强,请——”
一进去,两队人便各自分开,迟浪山兴致勃勃的冲到前头,等看到上头荤素菜品的价格后,脸一下子垮了,随后纠结了片刻,只选了一道油渣白菜烩粉条。
徐韶华见状,也只随手取了一道清炒笋片,一道凉拌山菜,安望飞也依样学样,等三人打好饭,便见柳恒一群人早就已经占了一处大桌子等着了。
“华弟,我总觉得这个柳恒不太对劲儿。”
安望飞跟在徐韶华身后,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徐韶华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安望飞稍安勿躁。
等三人坐定后,柳恒一看三人选的菜,立刻道:
“三位都是甲班的有才之士,怎么都吃的这么素?”
柳恒这话一出,迟浪山面上一红,想要解释什么,可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尴尬的坐在一旁。
徐韶华闻言,夹了一块笋片,送入口中,慢吞吞咀嚼完后,这才歪着头看着柳恒:
“荤素有类,可喜好无类,学兄这话便有失偏颇了。”
“徐学弟说的好。”
于文重缓步走了过来,冲着徐韶华笑了笑,这才温声道: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于文重看着徐韶华身旁的位置,徐韶华微微一笑:
“学兄自便即是。”
待于文重坐定后,这才淡淡的看向面色有些难看的柳恒:
“柳固常,你素日便张扬,怎么今日新学子来了也不肯收敛吗?荤菜如何,素菜又如何?柳大儒二十为状元郎,你呢?”
“于书成!”
柳恒瞪视着于文重,于文重却面不改色:
“我可有说错?”
柳恒默了默,他看向徐韶华一行,敷衍的告了罪:
“方才是我失言了,只是看三位学弟有些瘦弱,一时担心,这才说错了话。”
柳恒口舌伶俐,三两句便颠倒了是非,一旁的迟浪山听到这里,还一脸感激,傻乎乎的道谢。
徐韶华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柳恒一眼,慢悠悠的用了一顿勾心斗角的饭。
席间,柳于二人打着机锋,听的迟浪山有时候连饭都不敢吃,算起来,这里头正经八百吃饭的,也就只有徐韶华和安望飞了。
等二人将饭吃完时,柳恒和于文重的争执也告一段落,柳恒略输一筹,但等他看到徐韶华有告辞之意,也不多等,直接道:
“徐学子啊,这次与你一见,还有一事想要与你商量一二。”
徐韶华知道,重头戏来了,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笑着道:
“愿闻其详。”
柳恒看着徐韶华温温和和的模样,再加上少年年岁尚幼,故而只一脸和善道:
“徐学子初来府学,可知府学之中有贡监一说?”
“略有耳闻。”
徐韶华如是说着,谦虚的话入了柳恒耳中,那便是这学弟为了面子不愿露怯,当下只自得的介绍道:
“徐学弟谦虚了,这贡监嘛,便是我府学每年一度向国子监优贡一名学子。
既是优贡,自然是要学识最佳之人,徐学弟虽然得了院试头名,可如今初来府学,只怕这头一场不大稳妥啊……”
柳恒刻意拖长了声音,徐韶华只是笑着看他:
“如何不稳妥?”
“哎呀,徐学弟你也是个聪明的,应当知道你与我等的差距足足有数年,这数年光阴,可不是能轻而易举弥补的。”
“哦?若是技不如人,那我也认了。”
徐韶华随意的说着,满不在意的样子看到柳恒眸色微沉,但他还是笑容满面道:
“正因如此,所以我这里才有一个对徐学弟来说,稳赚不赔的买卖。”
柳恒顿了一下,没想到徐韶华并未接话,他便自行道:
“只要徐学弟答应我,在月试时莫要太过拼命,若我能得此次头名,以后徐学弟成绩无论如何,我这几位学友都会襄助徐学弟,保管徐学弟不会出了甲班。”
柳恒终于将自己的真实目的道来,一旁的于文重听到这里,直接讥讽道:
“柳恒啊柳恒,你是昏了头了?往年的协商可不是你这样的!你这是欺徐学弟年少不成!”
“于书成,你闭嘴!想想你弟弟!”
于文重闻言,咬了咬牙,直接站了起来:
“徐学弟,这柳固常没安好心,你莫要轻信他!”
随后,于文重甩袖离开,柳恒等于文重离开后,立刻一脸笑意的看着徐韶华:
“徐学弟,别听于书成瞎说,这事儿府学自古就有,你只是一场没有考好罢了。
在府学里磨练一年半载的,等明年再去国子监,一鸣惊人,岂不美哉?”
“可我怎么听说,只有月试头名才能得到优贡的机会呢,学兄?”
徐韶华唇角含笑的看着柳恒,柳恒笑容一滞,没想到徐韶华这么大的年纪,竟然真的知道这事儿!
“咳,是,是有这回事儿,所以我才让徐学弟好好打磨打磨啊,就像我说的嘛,我比你多学了这么多年,你若是追赶不上,失了优贡名额,只怕会大受打击,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柳恒这话一出,一旁的几名老生也纷纷附和,安望飞气的面色涨红:
“我华弟才不用你假好心!”
他就说怎么觉得这柳恒怪怪的,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这是想要夺了华弟优贡的名额!
徐韶华拍了拍安望飞放在桌上的手,抬眸看着柳恒,面上笑意不变:
“学兄的好意,我明白。”
柳恒本来要发怒,可听了徐韶华这话,这才和缓了面色,随后便听徐韶华道:
“可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学兄的好意,我便只能心领了。”
少年言笑晏晏的坐在那里,柳恒短时间内心中大起大落,直接拍案而起:
“你放肆!”
徐韶华淡淡的看着他,让柳恒只觉得心里突然一颤。
下一刻,便见一名童子跑过来:
“徐韶华徐学子可在?国子监来信了,教授大人请你一见!”

那童子这话一出, 柳恒的面色倏然一变,一双利眼直逼童子:
“你说什么?国子监这个时候就来信了?!”
童子胆小,被柳恒一吓, 便磕磕绊绊的都交代了:
“是今个晨起便来了, 教授大人让我一早在门口等着徐学子,我不小心吃坏肚子了呜呜呜……”
柳恒听到这里,这个人都木了, 虽然周围的学子都把目光放在徐韶华的身上, 可他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若是一早如此, 那他方才种种又算什么?
徐韶华闻言也随即起身, 温声道:
“无妨, 身体重要。我便是徐韶华,还请带路。”
那童子好容易止了哭, 愣愣的盯着徐韶华看了一阵, 这才道:
“难怪教授大人说我一见定能识得徐学子,徐学子快随我来吧!”
随后,童子上前牵住徐韶华的衣袖,他与徐宥齐一般大小,徐韶华一时神态也柔和下来, 而柳恒听到这里, 整个人已经彻底愣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握成拳, 指甲刺进皮肉,这才让他能装作平静的看着徐韶华离开。
三年一次!
三年一次的机会又没有了!
他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多忍一年半载, 匆匆考中秀才, 可却与案首一名之差!
那童子年岁小,可却也玉雪可爱, 机灵活泼,一路上和徐韶华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小小一个人却对府学比柳恒还要了解。
徐韶华习惯了徐宥齐的早慧,对此倒不觉得什么,甚至还会与其探讨一二,等二人说的兴起的时候,正好站在教授的值房外。
“教授大人,徐学子来了。”
童子直接上前推开门,一边推,一边说着,随后还偏头看向徐韶华:
“徐哥哥,快进来呀!”
徐韶华犹豫了一下,便听到一阵和蔼的笑声:
“徐学子,进来吧。这顽猴倒是喜欢你,连让你多等几分都不愿意。”
徐韶华随即走了进去,迎面便看到一位面带笑容,鹤发童颜的老者:
“学生见过教授大人,这位童子与舍侄年岁相当,与学生也有几分投缘,不想惊扰教授大人,是学生罪过。”
徐韶华这话一出,那童子歪着头看了看徐韶华,立刻去扯教授的袖子:
“方爷爷,你别吓到徐哥哥了!”
随后,那童子又压低了声音,可却让屋内三人都听的清楚的音量道:
“方爷爷,你也不想哪天起来少了一半胡子吧?”
方教授听到这里,那故作高深的表情直接裂了,他立刻捂住了胡子,瞪了童子一眼:
“去看茶,别委屈了你的徐哥哥。”
童子这才欢快的离开了屋子,随后方教授这才看向徐韶华,本想要留给这位徐学子一个威严不失慈和的形象被那臭小子搅了,方教授只得沉默了一下,轻哼一声道:
“徐学子,你且坐吧。省得那臭小子回来瞧见,还以为我苛责了你。”
徐韶华倒是不曾想过那童子与教授大人关系匪浅,当下顺水推舟的坐下来,玩笑道:
“唔,教授大人这怕是苛责了您的美髯吧?”
方教授胡子抖了抖,这才道:
“你这小子,也不怕吾给你穿小鞋?”
“君子论迹不论心,据我所知,教授大人还从未做过苛责学子之事,学生不信。”
方教授闻言是气也不是,乐也不是,幸好童子这会儿奉了茶过来,他这才转移了话题:
“你可知今日国子监为你来信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学生,方才知道了此事。”
徐韶华说着,看了一眼童子,方教授又是呼吸一滞,这才瞪了吗童子一眼,童子也很是不服道:
“方爷爷,你不知道,刚才柳固常那家伙想要欺负徐哥哥呢!”
随后,那童子嘴皮利索的将柳固常的话重复了一遍,一举一动,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方教授听到这里,面色不好,三言两语让童子出去,这才抚须良久道:
“徐学子,我也不瞒你了,这次是我大周开国以来,国子监头一次点贡,点的便是你。”
方教授这会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点贡之说,那是自数百年前便传下来的。
不过那时候国子监地位并不如何,学子宁入府学不入国子监,直到本朝国子监起势,但更为了国子监地位的超然,从未动过点贡的念头。
是以,这数十年间,只出了这么一位,还是落在他们如今已经渐趋微末的泰安府。
方教授为了防止徐韶华不知点贡的特殊,还特意着重讲解了一下,徐韶华听到这里心中有些惊讶,但面上不动声色:
“那是学生的荣幸。”
“何止是你的荣幸,更是咱们泰安府,清北省的荣幸!”
方教授的声音中难言激动,看着徐韶华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但很快他调整好状态,这才语重心长道:
“这次点贡,虽为特殊之喜,可是对于徐学子你来说,只怕并不全然是一件喜事。
国子监中,人才济济,可却皆是各省各府优贡而上,唯你独一份,若你入得国子监,你可知道你要面对什么?”
纵使这徐韶华还未在府学就读便要赴京前往国子监,可他终究进了府学,也是他的学生,方教授不愿意看到他碰壁,只得提前提点一二。
徐韶华听了方教授的话,沉吟片刻,这才低低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摧之不去,方为良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摧之不去,方为良木。”
景帝这话一出,一旁的左相也不由得抚了抚须,叹道:
“良木而成,得称栋梁。圣上对那位徐学子,不,现在该称一句徐秀才了,实在是寄予厚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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