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睡着后,沈菀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她恬静的睡容。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传来,夹着沈夫人略显急切的声音。
“清漪,起来了吗?快开门让我看看小菀儿。”
【咦,是娘来了呢。】
【姐姐,快醒醒,娘来找我了。】
沈菀伸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推沈清漪。
奈何,她力气太小,沈清漪又睡得太沉,根本就没反应。
【唉,姐姐,你醒一醒啊,我现在不能继续用精神力,没办法给娘报平安,你让娘看我一眼再睡啊。】
【看不到我,娘会着急的。】
然,任她怎么用力地在心底呐喊,沈清漪始终睡得岁月静好。
【看姐姐这个样子,我的心声似乎并不会因为我的想法而变高,不管我怎么喊,都不会影响声音的高低。】
【娘啊,我努力了,但我喊不醒姐姐,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咯吱’一声。
沈菀心声才刚落下,窗户忽然被人推开,一道人影轻手轻脚的进来。
【有人翻窗户进来了,应该是娘的人。】
沈菀下意识扭头看去,视野却被锦帐挡住,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她倒是没猜错,翻窗进来的人是小桃。
房门很快被打开,沈夫人急匆匆进来,一夜没有睡好,她脸色很疲惫,双眸布满血丝,眸底浮现着深深的担忧。
几步跑到床边,然后,便对上一双水灵灵的黑眸。
小奶包挥了挥胳膊,眸光看见她那刻,瞬间从惬意变成了讶然。
【娘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莫非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整晚没睡觉?】
【我没什么大事,休息两天就好了,娘别担心。】
【对了娘,你也能听到我的心声吧?】
她眨了眨眼睛,探究地看着沈夫人,等待着沈夫人的反应。
看她如今的模样,的确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沈夫人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嗯,能的,没事就好,没事娘就放心了……”
她点头应了一声,弯腰温柔地将小奶包抱起。
【哇,娘你们骗我骗得好苦啊……】
【我这么乖巧可爱、机灵聪颖,你们是怎么忍心骗我的?】
【……】
刚被抱到怀中,沈菀便揪住沈夫人胸前的布料,故作出一副哭唧唧、惨兮兮的模样。
沈夫人被她逗得莞尔,轻笑道,“娘不是有意的,小菀儿一定要原谅娘啊。”
【娘当然不是有意的,因为娘是故意的嘛,不过,谁让我爱娘呢,就算怪天怪地,我也绝不会怪娘啊。】
“你啊,可真会哄人。”
沈夫人被哄得轻笑出声,心中甜滋滋的,就跟喝了蜂蜜似的,笑着轻轻捏了捏沈菀的脸颊。
一旁,小桃满是好奇地看着母女二人。
夫人在说什么?
什么会哄人?
好奇怪哦,夫人好像是在跟小菀儿小姐说话,可那些话却又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才不是哄人呢,我说的是真的。】
【我生活不能自理,虽说咱家有下人在,但娘只要不忙的时候,都会亲力亲为照顾我。】
【我虽然没带过孩子,但也知道带孩子很辛苦的。】
【又要管理家宅,又要照顾我,娘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娘,我真的很感激你,也很爱你。】
【虽然我现在干不了什么,但只要再养两年,就能孝顺娘啦。】
听到这些,沈夫人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垂下头,在沈菀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随后,按捺着强烈的回话冲动,扭头看向一旁满脸好奇的小桃。
“小桃,你先出去,把门关上,我有话要跟大小姐说。”
床上抱着被子、睡得毫无反应的沈清漪,被沈夫人心安理得地当成了幌子。
“是,夫人。”
小桃转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关上。
房间内只剩下母女三人,沈夫人终于能够放心肆意的畅所欲言。
她抱着沈菀坐到床边,轻笑说道,“说什么感激呢?”
“小菀儿是娘的孩子,照顾自己的孩子是所有为人父母者应尽的责任,是娘应的本分,反倒是娘,才理应感激小菀儿。”
“若非小菀儿,娘早就被害死了,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还有,小菀儿如今虽说尚且不能自理,但却并非什么都干不了……”
“小菀儿很厉害的,帮咱们家解决了大大小小无数事情,救了暮儿、星儿、清漪……救了咱家所有人。”
“小菀儿是咱家最大的功臣,是上天送对爹娘最好最好的恩赐……”
沈菀被夸得飘飘然,粉嫩柔软的小脸爬上一抹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接沈夫人的话,便只好暗自转移话题。
【呃,娘,我很好奇诶,听心声这种事如此怪异,你们是怎么做到平静接受的?并且在我面前装了这么久。】
【你们难道就不害怕吗?不会怀疑我是什么怪物吗?】
“呵呵,此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娘只是听旁人说起的话,或许,娘也会觉得害怕,会怀疑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可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出生娘就听到了你的心声,此事虽然极为怪异,但你的心声善良又美好,每一句都在为娘担心,娘又怎么会害怕?”
“后来啊,你慢慢透露了来历,娘便知道了你的很多事情……”
沈夫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眸光落在一旁用过的奶碗上。
“这些事情说起来太长了,咱回头再慢慢说,清漪是不是给你喝过奶了?什么时候喝的?小菀儿现在饿不饿?”
一连好几个问题,沈菀连忙点头,在心中回应。
【嗯,喝过了,姐姐半个多时辰前给我喝的,我还不饿呢娘。】
“嗯,喝过就好。”
沈夫人眸光又落在沈清漪身上,有些头痛,还有些无奈道,“沈清漪到底怎么回事儿?”
“昨晚我来的时候,还很早呢,她就睡了,怎么现在还不起?”
“还有啊,小菀儿,她鬼鬼祟祟把你抱走,究竟有什么目的?她是不是已经跟你交代好不许告诉娘?”
“娘跟你说,你可不能包庇她,告诉娘,她到底在搞什么?”
沈菀:“……”
她眨眨眼睛,放空心思,悄咪咪在心底编起瞎话。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昨天二哥不是主动跟我暴露心声的事情嘛,首次坦白,姐姐难免激动,很想跟我聊天。】
【但是呢,我脑袋痛,精神不大好,没精力陪姐姐说话,只想睡觉休息,所以啊,姐姐就把我抱来了,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跟我聊天。】
【对了娘,我是半夜醒来的,醒来后饿得厉害,就把姐姐弄醒了。】
【她给我喂奶、又跟我聊天,直到半个时辰前我又喝了一次奶,她才睡着,娘就别喊姐姐起床了,让她好好补一觉。】
【姐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
“真的吗?小菀儿没有骗娘?”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可沈夫人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便皱眉看着沈菀问。
【……】
沈菀被问得好难,这事隐瞒不对,坦白也不行,忽然间脑袋又开始痛了。
沈菀灵机一动,小手松开沈夫人的衣服,装模作样地捂住脑袋。
【哎呦,娘,我脑袋忽然好痛,肯定是还没休息好的原因,我再睡会儿啊娘……】
沈夫人:“……”
尚且来不及回应,怀里的小奶包已然闭上眼睛打起呼噜,沈夫人叹息一声,心中更加认定,这两姐妹定然有事瞒着她。
但,姐妹二人既已约定好,那么,恐怕就算她逼问,势必也问不出来什么。
只能等她们主动坦白。
扭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沈清漪,沈夫人摇摇头,抱着沈菀起身离开。
一觉睡醒,已是午后。
沈清漪翻了个身,看着身旁空落落的床铺,眸光倏地一顿,小妹呢?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来,洒下一片浅浅的金芒。
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模糊的画面,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娘来房间了,跟小妹不知在说什么,她想起来看看的,奈何实在太困,根本睁不开眼睛。
是了,小妹肯定是被娘抱走了。
娘走的时候没有喊醒她,想必也是小妹的功劳。
“花芜。”
沈清漪揉了揉脑袋,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
听到动静,房门被推开,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进来,几步小跑到床前,却不是花芜。
“小姐醒了,奴婢这就服侍小姐更衣。”
“含笑,怎么是你,花芜呢?”
沈清漪意外的看着小丫鬟,她叫的明明是花芜啊,花芜才是她的贴身侍女,怎么进来的是含笑。
“回,回小姐,花芜,花芜……”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快要将沈清漪急坏了。
她一把拉开身上的被子,急切地说道,“花芜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回,小姐,花芜不便,这两日便由奴婢来贴身服侍小姐。”
“怎会不便?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清漪皱眉,继续逼问。
逼问了大半天才搞清楚情况,原来,花芜病了。
昨夜,花芜受她之命安抚住沈夫人,沈夫人整晚没睡,一直在等她的消息,结果却是白等了一个晚上,连花芜的面都没见到。
天色快亮时,沈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打发丫鬟去喊花芜问话,这才发现,花芜整晚守在窗户外,夜里寒风刺骨,她受了寒,发起了高热。
被人发现时,已经烧的不省人事,沈夫人只好让人将她送回房间,又打发人去喊府医。
“是我害了花芜,这么冷的天气,这傻丫头竟然整晚守在外面,她怎么这么傻啊……”
沈清漪内疚的呢喃一声,连忙从床上下去。
“替我更衣梳洗,我要去看花芜。”
“是,小姐。”
很快梳洗完毕,沈清漪带着丫鬟去了花芜房间,花芜依旧昏睡着,素净的小脸烧的红扑扑的。
沈清漪伸手摸上她的额头,只觉得掌心一片滚烫,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小兰,府医有没有说,花芜何时能好啊?”
她看向一旁被安排来照顾花芜的小丫鬟,满脸关切的询问。
“回小姐,府医给花芜姐姐开了药,说是按时吃药的话,快则一日就能退热、慢则两三日……”
“府医还说,这两日花芜姐姐身旁需要留人时刻照看,以防高热持续不退,烧坏脑袋。”
沈清漪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花芜好起来之前,就由你跟小茉一起照看。”
“你俩可要把人给我照顾好了,有任何事情,都需及时向我汇报,绝不能出现任何疏忽。”
两个小丫鬟连忙恭敬应下。
之后,沈清漪坐在床边,一直陪着花芜。
花芜烧的不轻,一会儿抽动两下,一会儿发出一些细碎又模糊的呓语,额头被汗湿,嘴唇干的发裂。
“小兰,你喂花芜喝点水……”
“小茉,你替她擦擦身上的汗,再给她换一套衣服,我瞧着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穿着肯定难受……”
身为千娇百宠的大小姐,沈清漪并不擅长照顾病人,而花芜现在又格外难受,因此,她并没不自量力的亲自动手,而是开口指使两个丫鬟。
就在两个丫鬟忙碌之时,前院的丫鬟来找她了。
受管家之命,前院的丫鬟给她带了一封信,说是公主让人送来的。
沈清漪:“????”
公主怎么突然间想起给她送信了?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信,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丫鬟上当受骗了,这信并不是公主送来的,而是有人假借公主的名义,给她送的信。
信封的字迹龙飞凤舞,散发着一股唯吾独尊的嚣张霸气,怎么看怎么熟悉,除了皇上外,她实在想不到别人。
“啊,要死了……”
沈清漪有些心慌的咬唇,看到这封信时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夜,皇上很认真的跟她交代,让她昨日进宫去拿圣旨,还要她每日都进宫去看他。
看在圣旨的面子上,她自然是答应了的,可却因为沈耀星跟小妹坦白心声之事,彻底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昨日她放了皇上鸽子,今日就收到了他的信,也不知道这信中写的究竟是什么?
是来问罪的,还是怎样?
想必,他很生气吧?
怎么办?
失约于皇上是什么罪?
沈清漪抓抓头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一时间心中没了主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唉,要是小妹在就好了!”
她苦恼地轻叹一声,纠结不已地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字,片刻后,决定先看看信再说,于是,做出一副上刑场的模样去拆信。
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句话,却令沈清漪更加头大。
‘沈清漪,朕命你火速进宫面圣,敢失约于朕,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朕一个交代。’
光看文字,都能感受到他的火气。
沈清漪心中忍不住咯噔了几下,此事倘若不能妥善解决,恐怕入夜后他又该杀来了。
可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妥善解决?
“小兰小茉,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照顾好花芜。”
她匆匆交待一句,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僻静的街巷中,一辆檀木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内,沈清漪满脸愁容,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那封信。
唉,实在不知,她该如何才能向皇上交代失约之过,只希望,皇上能够大人大量放她一马。
‘嘶……’
忽然,马儿猛地停下来,车身被带得剧烈晃动,强大惯性将沈清漪甩得七荤八素,差点要飞出去。
她连忙抓住车窗,才稳住身体,不等缓过劲来,车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动静。
马车被逼停,车夫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受惊的马儿安抚下来,不禁生出一肚子怒火,正准备发作,却看到一张冷酷熟悉的面容。
车夫两眼蓦地瞪大,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滚带爬下了马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脑袋贴着冰冷的地面,衣服瞬间被汗水打湿。
“小,小人拜见王爷……”
马车前锦衣华服的男人恍若未闻,他眯着双眸,定定看着不远处的车帘,仿佛在透过帘子看着什么,俊美的面容没有丝毫情绪。
王爷???
是她听错了吗?
车内,沈清漪心中猛地一跳,双瞳紧缩,抓着车窗的手无意识收紧,整个人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除去半死不活的肃王,以及肃王府那位小王爷,京中就只有一位王爷了,便是她那位前未婚夫。
是他吗?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车帘忽然被人挑起,一道高大的身影弯着腰进来,马车内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
沈清漪连忙回过神,抬起眼眸看向他。
还真是他,可他怎么进来了?
他到底怎么敢的?
婚约早已解除,如今,他们并无关系,而这马车内又是私密之地,若是被人看到他们共坐一车,指不定以为是在私会。
这要是传出去了,她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清誉毁掉事小,但若是因此再次被迫跟他沾上关系,那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这怎么可以?
他们家这么久的努力,绝对不能白费。
想至此,沈清漪脸色沉了下来,很是不好看。
但始终谨记着他的身份,因此,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尽量控制着语气,故作轻松好声好气地跟他打招呼。
“是王爷啊,好久不见,不过,王爷上错车了……”
‘这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还请下去’,后半句在她喉咙中绕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她不敢,怕惹怒他。
她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惹怒他,除了令事情更加恶化,惹来更多的麻烦外,没有半分好处。
“所以呢?”
他长腿一伸,坐在侧边的位置,彻底将她出去的路挡住。
所以下去啊,非要她说得这么明白吗?
她倒是想说得这么明白,可是她敢吗?
沈清漪袖中的拳头紧了紧,即便再迟钝,也还是看出了他的来者不善,心中不由一阵没底。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碰巧遇到的,还是专程盯着她,更不知道,他来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因为被甩掉而心中有怨、气不过想要报复的话,她又该如何?
侍卫久久没有动静,肯定是被他的人拦住了,他若真要报复她,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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