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禾禾。”他哄道,“将全部交给哥哥,哥哥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原作里,仅仅在顾凛承诺的两章后,清禾就因为他醉酒,被分享到他好兄弟的床上。
而他的好兄弟,是个冷酷偏执的病娇畜生,令小姑娘吃了许多苦头。
总之,相信烂黄瓜只会让自己倒霉。
“但如果你要和哥哥犟到底,呆在这冰层里,后果可就说不准了。”
顾凛戏谑道:“或许你的潮湿与温暖,可以将这远古病毒唤醒呢?被感染可不是小事哦。”
清禾感到屈辱。
“你当我没看过资料么?”她喘着气,冷笑怼回去,“零下温度,祓病毒根本不可能——”
[你唤醒了我的子嗣们。]
她身后响起音质特殊的声线。
那声音慵懒而略微沙哑,仿佛万千精神体齐声蜂鸣,让人想起宇宙黑洞深处空渺宏大的回音,在她的脑髓深处振聋发聩,古穆森严。
——是【祂】。
精神高度集中下,清禾几乎头皮发麻,大脑都在刺痛。
她身体敏感地弹起扭开:“谁?!”
【祂】冷漠道:[野蛮。]
零下温度,沉眠着病毒的冰块里,除了她,还能有什么东西说话?
清禾屏住呼吸。
弥漫着森冷寒气的冰棺里寂静无声,只有她愈发急促的心跳震耳欲聋。
在这黑暗森冷的世界中,渐渐的,她似乎感受到那逐渐苏醒微小却宏大的存在。
祂的目光穿越宇宙万千恒星,冰冷地停留在她躯体,如同刀锋,将她肌骨乃至于基因剥离。
她每寸骨髓每滴血液都在因那沉重的目光而刺痛。
毛骨悚然,肌骨战栗。
[愚蠢、无用、凡庸。]
[由于你的粗鲁,刚才有一亿三千万个【子嗣】死去。]
【祂】的声音轻而缓:[你应受到惩戒。]
清禾下意识道:“等等,这里面有误会。我……”
她并未被赋予辩解的权利。
寒冷与火热交织,令她肌体变得格外敏感。因此她总觉得有细细密密,如同蚂蚁或者冰冷苔藓的帷幕正在以她为母体,迅速繁殖、蔓延。
她像是洁白的画布,而帷幕犹如肆意奔流的颜料,瞬息间遮蔽身体大半空白。
天旋地转,充满混乱呓语的扭曲世界中,另一团黑影渐渐汹涌而起。
祂如泥淖,细细密密,虚幻湿润,沿着她的脚踝向小腹蜿蜒流淌。凡祂所经之处,都会留下古奥妖冶的疤痕。
她奋力挣扎,竭尽全力地呼救,甚至顾不上棺外是她最厌恶的顾凛。
因为她的生物本能警告她,正在侵犯占据她的未知存在,比顾凛要可怕亿万倍。
在祂面前,所谓曙光财团的太子爷,也只是宇宙中最渺小的尘埃。
这未知的存在随意重塑亵渎人类三万年传承的血肉基因。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因痛苦而自我保护晕厥,但她偏偏是体质惊人的o文女主,承受力极强,因此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体发生的所有变化。
这下连清禾都嘴硬不了,自己怎么就晕不了呢,好气!
不止她,【祂】也在讶异。
[你是色孽的圣女?]
祂短暂思索,随后平静道。
[繁育两亿六千万生命,这是你应予的补偿。]
她怎么不出声了。
顾凛皱眉。
他知道妹妹是什么性格,从她十二岁起,他就开始用各种方式标志自己与她的亲密无间了。
反正无论他又多肆意,每次妹妹都只会涨红脸瞪他一眼,然后在他含笑的目光里弱弱垂下头。
然而这次不同,他娇弱的妹妹居然咬紧牙关,任何娇声都没发出来,通讯频道寂静得可怕。
怎么可能呢。
顾凛合理怀疑,是清禾身体承受不住环境与药物的双重折磨,已经晕过去了。
他同样喝了那份补剂——为了更好享受清禾的成人夜,所以知道药性的猛烈。
“真是娇弱的小兔子。”他宠溺又无奈地说,眉眼间露出不为人知的柔情。
既然她已经晕倒,那么她也算获得了应有的惩罚,自己就把她抱出来吧。然后也不在这里受冻了,回飞船上洗个澡,在床上舒舒服服做。
她昏迷也好,反正清醒时总会故意气他。
“拿你这个小妖精没办法。”如此亲昵抱怨着,他准备使用机器撬开冰壁。
然而,起重机械臂只是刚刚抵住冰面的一角,便听见轰的一声砰然巨响,重约三吨的远古冰块,居然被巨力一把炸碎!
噼里啪啦的冰块碎渣如同石块子弹,重重砸在他身上,砸得他骨断筋折,发出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情潮,什么诱惑,此刻全部从他大脑中驱离,瞬间充斥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情绪——疼痛,与恐惧!
太子爷哪里吃过这样苦头,他扭曲的手臂捂着自己被砸断的膝盖脚踝,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清禾!”他想起妹妹。
他想救她出来,而且妹妹是被自己关进去的。
可是手脚被打断的他实在疼得不想动,清禾处于爆炸中心,恐怕已经活不成了,自己的腿却还有救。
……还是不去了。
顾凛忍痛掏出通讯器,见鬼,居然没法打通。那帮家伙平常不是都很狗腿的二十四小时待命么!
他的腿根本等不了,如果不能在黄金时间进入治疗舱,鬼知道自己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他这么健美的黄金躯体,绝不能留下任何瑕疵!
“现在立刻派人来祭祀窟石门后支援!这里冰块因为不明原因爆炸,我受了重伤,快——”
顾凛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形怪物。
满目破败中,人形逐渐蠕动重塑出熟悉的轮廓。
眼前少女神色恬淡,双目微垂,肌肤呈现异样的苍白。
她的行动服原本已被恶意剥掉,然而此刻,深邃流淌的漆黑长裙簇拥包裹着她,狰狞修长的荆棘腕足勾勒出她冷酷的身姿。
“禾禾?”他下意识呼唤,语气里含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惧。
少女身体舒展放松,肢体自然地垂下。
听到顾凛的声音,她微微抬起头,如墨长发散开,将要露出那张苍白美丽的面庞——
黑泥般污浊汹涌的潮水从她长发下争先恐后的涌出,瞬间席卷了顾凛!
身家千亿的贵公子,在死亡洪流面前也脆弱如蝼蚁。
他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便被彻底淹没。
汹涌黑泥尽数涌入顾凛身体,在黑泥脱离后,少女失去支持软软倒地,转而缓缓坐起的是顾凛。
顾凛四肢扭曲,动作僵硬,但【祂】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身体缓慢而坚决执行了坐起的指令。
【祂】在冷淡而平和地审视世界。
与不着寸.缕的她。
清禾感觉自己正在做个怪异恐怖的梦境。她躺在虫潮中,细密蠕动的虫子将她包裹,试图钻入最温暖湿润之处筑巢。
难道是顾凛正在施暴?
清禾因这认知陡然惊醒,发现这次神殿内部与之前模样已经大不相同。
她依旧赤身,森寒的风吹得她发抖,可她毕竟没有被困在冰棺里。原本的冰棺破碎炸裂,落了一地漆黑残渣。
而晶莹剔透的圣洁祭祀殿,则像是被人泼了大片大片的浓硫酸,到处都是狰狞腐败的疤痕。
但她看向自己的手臂,白净光滑,和噩梦中遭遇并不相同。
果然是顾凛在搞鬼吧。
她警觉地瞪向危险之源。
是顾凛干的好事么?把她放出来想做什么?
没想到顾凛居然没守在她身边,他坐在原地,有些僵硬地抬起手端详。听见她的动响后,自然地投来目光。
冷淡、平静、毫无情绪。有种完全迥异于之前的凌冽气质。
但清禾完全没有放松戒备,她捂着胸思考处境。
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绝不能因为顾凛暂时的正常表现而信任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正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有些时候作者也会写他们很温柔,但只是为了温情play之类的,总之他们的世界里只有do与不同风格的do。
如果顾凛真的放弃犯罪谋杀计划,他应该递上一件衣服,而不是这样用目光冒犯她。
果然黑发青年注视着她,接着姿态略显生涩地从地上站起(他受伤了?),缓缓靠近她。
“你…是……”
他的声音低哑,腔调也有些怪异。
清禾沉下声音,耐心已经濒临极限:“最后警告一次,不要靠近我。”
“……清禾。”
“诞育……生命……”
顾凛无视她的抗拒,自顾自地说着难懂话语。他在她面前微微俯身,伸手似乎想要触碰她白皙的肌体。
少女似乎终于畏惧屈服,身体微微颤抖,却还是迎了上去——
她抄起早便物色好的合适冰块,狠狠砸在顾凛颈侧!
这一下快准狠,后者闷哼一声,就因遭受重击而软软倒地。
见顾凛倒地,清禾稍作犹豫,感受着狂跳的心脏与奔流的血液,她一咬牙,还是又狠狠补刀,直到确定顾凛没有再起可能。
她知道,自己这后面几下加上,就很难说是正当防卫了。
可在医院工作的她更清楚,公平与正义对健康活人才有意义。如果人死了,那谈什么都迟。
“呸。”
她平息血气,冲顾凛再起不能的尸体啐一口。
烂黄瓜还敢让人怀孕,等着孩子被他的病母婴传播么?
她将顾凛的太空服扒下,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拖着他的尸体,踉跄向荒星先遣站走去。
她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个无比荒诞残酷的世界。
但大不了就是人心黄黄么?
她一颗红心向太阳,妖魔鬼怪都给她爬!
谢天谢地,顾凛虽说癫到将所有进入祭祀窟的人都杀死,甚至包括陈莉这样的重要人物,但至少他没将整个先遣站都毁掉。
如果阿尔法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类,清禾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出去。
当她拖着顾凛尸体回到先遣站时,所有人都震惊沸腾了。
“那是清禾?”
“她手里拖着的是什么?是人么?”
“他们遭遇袭击了?”
给她开门的工作人员望着满身狼狈的她,与身后满是血污的人体,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少女声音沙哑而疲倦:“顾凛谋杀了所有先遣队的人,并试图对我施暴,我不得不进行自我防卫。”
听着她对事故的描述,众人几乎瞠目结舌。
大家首先手忙脚乱将顾凛送去医疗舱抢救,却又一时不知该把这姑娘捉起来,还是好言安慰。
她的态度过于坦诚,而且小姑娘微微垂眸的姿态,格外令人心动怜爱——明明她的表情正经冷淡。
唯有医护组病床轱辘都快推出火星子。
他们脸色惨白心脏狂跳,救命,顾少心跳根本没了啊,这惨白的脸色真的不是尸体么?
还说清禾是什么吓傻的小姑娘,那根本是杀人凶手的从容吧!
大眼瞪小眼间,科考站能管事的二号人物姗姗来迟。
曙光财团CEO首席助理,秘书长宿忻,也是与顾凛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此次行动的压阵人物。
斯文秘书戴着金丝眼镜,凤眸狭长深邃。当他进入房间时,所有人都垂首表达了尊重。
漫长的星际旅行中,宿忻凭借过人的手腕能力,获得了所有人的敬重。
只有清禾知道这人到底有多扭曲变态。
此人是原作侵害女主的男人之一,看似斯文安静,实则野心勃勃扭曲自卑。
他明知顾凛对女主多有骚扰非礼,可他视若无睹,甚至从对方的行为中获取变态愉悦。
后来更是笑纳好兄弟的妹妹,并因顾凛捷足先登的事情,对女孩百般凌虐。
这么说吧,清禾根本没指望这个被所有人注视的男人会给自己带来正义。
她在琢磨的是,如果自己接下来需要和这个变态亲密独处——在o文中这种情节发生简直和呼吸一样自然,那自己怎么才能跟处置顾凛一样,给这变态爆头?
“情况我会持续同步给顾老先生。”宿忻颔首,“我会关注顾凛的健康状况,这两天辛苦各位。”
安保管理眼巴巴盯着宿忻:“那眼下……”
“交给我吧。”宿忻不疾不徐道。
清禾出言:“安经理,我因为性.暴力事件申请保护,我希望可以由女性管理负责监管我。”
听到她的要求,文雅秘书表情淡淡,未置言辞。
而安经理果不其然地选择拒绝,甚至都懒得理她。
开玩笑,一个谋杀衣食父母的假公主,还想对自己发号施令么。
“宿秘书,那就拜托你了。”安经理谄媚道,“董事长那里拜托再为我解释两句……”
宿忻不置可否。
他轻柔地对清禾说:“跟我走吧,清禾小姐。”
果然,涩文世界的逻辑很难轻易扭转。
但是没关系。
杀一个男主是杀,两个男主也是杀。
她会让宿忻知道,他觊觎的不是羊羔,而是藏着镰刀的死神。
前往禁闭室的路上,男人的姿态从容愉悦,他如此轻视清禾,甚至没有给女孩上镣铐。
清禾一言不发,表现得也很怯懦温驯。
空旷的禁闭室四面无窗,打开灯后,方才带来苍白的光源。
“请进。”他很有风度地邀请清禾先进入。
大门在清禾眼前缓缓关闭。
禁闭室隔音效果很好,而且地处偏僻,是专门用来do……啊不,审讯的好地方。
清禾明白,当这扇门关闭后,绝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助她。
“坐。”宿忻微笑道,“折腾一天,还站在那里不累么?大小姐。”
清禾并不顺着他的谈话节奏走。
“我需要纸笔,我希望如实控诉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可以为我做笔录,然后交给需要知道这件事的人。我要公平。”
宿忻微微挑眉,凤眸带了些诧异,大略没想到羞涩内向的娇小姐也能有这样主见。
他略微思考:“好。”
这些东西禁闭室中一应俱全,纸笔、录像设备。
她写下事情经过时,摄像头便在桌前拍摄。
【……当日下午3点,我们抵达阿尔法星,顾凛向我……】
她正写的专注,忽然感到肩上一重,陌生的手掌搭了上来,并试图轻轻摩挲。
清禾几乎本能地打开那只手,皱眉抵触躲开。
冒犯她的是宿忻。
而他这样非礼,意图什么不言自明。
青年轻轻按揉被她抽打的手背,眼神晦涩。
“这里还有录像在拍。”她警告。
宿忻脸上笑意渐渐褪去温度:“他可以,我就不行么?”
清禾:这人也被梅.毒侵蚀神经了?
“还想骗我,你在那里早便与顾凛媾.和了吧,处都不是,还在装什么。”
他摘下眼镜,露出的面庞清俊而冷漠:“这里有录像不是更好么?日后还能与顾凛一起品味——如果那家伙还能醒来的话。”
他完全不在意清禾戒备的眼神,慢条斯理摘下眼镜,脱去西装,松开领带,露出锻炼紧实的躯体。
如果完全抛却感情因素,这一幕称得上活.色生香。
少女警惕地盯着他,余光在禁闭室中快速逡巡,寻找可以利用的武器。
可惜完全没有。
只有手边这根笔,如果宿忻真的要要犯病,她能……
宿忻温柔地看着她:“虽然不想冒犯大小姐,可如果您过于娇纵,也不得不替老先生管教一下您。”
……她好想骂脏话。
她站在原地不动,看起来像是完全沉浸在紧张恐惧中,不知作何反应。
宿忻见状笑意渐深,志得意满地伸手想要拥抱她。
清禾准备反击。
可最最最最离谱的情况出现了:当宿忻捉住她手腕时,她居然瞬间失去全身力气,同时脚下一软,想要扑到宿忻怀中。
宿忻也不说废话,干脆地将她往床上压。
啊???
这正是原作者创造世界的风格,所谓一切为了涩涩,什么铺垫剧情说得过去就好,总之先do个爽。
清禾简直要气急败坏。
所以她是自适应体质,在零下温度冰棺里生龙活虎,但被男人稍微一恐吓就身娇体软反抗不能是吧?
宿忻轻而易举地从她袖中搜出那根笔,玩味的一笑,居然没拿走。
清禾反抗的行为显然更激起他的兴致。
清禾血气直冲透顶。
从前她看o文心如止水甚至可以吐槽金句频出,然而亲身经历后才知道,被天生剥夺反抗的自由权利究竟有多么绝望。
现实中没有所谓的半推半就,强迫的过程必然伴随暴力与泪水。
原作女主遭受的伤害比她更大。
她不敢想象被养兄持续六年的骚扰,生活究竟有多压抑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