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渣A进化论(晓山月)

安子易礼貌道了声谢，才问道：“缇娜分化初期时，身体感知迟缓，有没有……其他风险？”
主治医生想了想，谨慎道：“分化期激素变化是最为复杂的，一般情况下，剧烈反复的激素波动容易导致其他并发症，大部分是由于基因的影响……您说的这种情况，我们会谨慎考虑，慎重观察。”
这话是比较官方的回复，安子易清楚分化期激素变化的复杂性，她点点头，然后道：“谢谢医生，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克莱尔先生。”
克莱尔唔了一声，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式光脑，“既然没什么问题了，那就走吧，对了，在我们那里工作，至少要注意一下穿着，这位……嗯……子易的朋友。”
奚落完格雷戈，克莱尔站起身扣好西装扣子离开会客室，主治医生连忙送克莱尔离开。
格雷戈嗤笑一声，对安子易道：“这家伙心眼挺小……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安子易横了格雷戈一眼，“我不是很清楚。”
格雷戈哈哈笑出声，“别了，子易，你是我们三个人中间最聪明的，你不是很清楚，这个说法够委婉的……”
安子易望了望一边的糕点，拿了一颗塞进嘴里，她咀嚼片刻，绵密又湿润的蛋糕胚，都不用怎么嚼，抿一下就顺着咽喉咽下去了。
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很解馋，于是她又拿起一个，递到格雷戈唇边，“你也吃一口？”
格雷戈挡开安子易的手，“所以你默认这家伙动机不纯了，当初说好的，如果有问题，我们就离开。”
安子易伸出另一手，捏着格雷戈的下颚，将小蛋糕塞进去，又抬掌合上格雷戈的下巴，迫使他吃掉这口小蛋糕。
“我清楚，在克莱尔眼中，我不过是一个新鲜的玩具，可那又如何呢？有人追杀我，缇娜分化期，我们还没有什么钱……他花钱解决我们问题，两全其美……”
安子易眼神很沉静，描述自己的困境好像在谈别人的事情，她又吃了一口小蛋糕，甜腻的滋味让人幸福。
她早就有准备了，克莱尔这么慷慨的富O看上她，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她运气不错——赘A有路。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是她这么多年学会的宝贵的求生经验。
“……”格雷戈抿掉唇边的奶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抬手揉了揉被安子易捏过的地方。
尽管如此，格雷戈还是不想让安子易跟这个家伙接触，缇娜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他……他也会难过。
安子易将甜品架上的盘子拿下来，塞了一盘在格雷戈怀中，“别露出这种脸，格雷，往好处想，在克莱尔身边也许有机会查出是谁在追杀我，如果能解决掉这个隐患，我们就可以离开玫瑰之约，兴许还能存下一些钱。”
格雷戈双手端着描金瓷碟，忿忿低下头，将小蛋糕一口一个啃进嘴里，他鼓着腮帮子抬起脸，混沌不清地说：“我讨厌这种感觉。”
安子易忍不住揉了揉格雷戈的头发，枯燥燥的发丝有些扎手，“我也不喜欢，但克莱尔是个慷慨的人，而且他还有个小型图书馆一样的书房，我的天，你真该见一见。”
二十万的奖金事情比较暧-昧，安子易暂时不想说，除非急用，她暂时不想动这笔钱。
“我必须得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格雷戈神情笃定地看着安子易，“他们都坏得很！”
“好。”安子易忍不住地笑了。
这笑意爽朗又干净，不带任何阴霾，看起来完全没有被这倒霉的处境影响。
格雷戈一怔，心脏又不受控制地跳动，虽然跟安子易生活了这么久，但不能否认，格雷戈时常会被那张脸恍神。
他立刻偏头伸手抢过剩下的甜点，瞬间一扫而空。
安子易大惊失色：“该死！你给我留点！”
两人抢完会客室的甜点就直接离开，有克莱尔出面，他们至少不用担心缇娜治疗的问题。
格雷戈并没有什么行李，但为了退掉酒店房间，二人还是回去了一趟。
格雷戈将酒店赠送的牙具、梳子放进口袋，又将免费赠送的水递给安子易一瓶。
安子易接过水，扫视房间一圈，见没下什么东西，“走吧，已经收拾干净了。”
二人从小巷子里离开，安子易看到酒店边高地上的井口，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她朝格雷戈示意：“那次卖黑面包的孩子，瑞瑞，说他们可以从给排水系统里跑到A区来，搞不好这个就是其中一个出入口。”
格雷戈耸耸肩，“嗯，很符合我们F区人的求生属性。”
“贫死你算了。”安子易一锤格雷戈的肩膀，“等安全了，我们去看看瑞瑞的家长，虽然有个姐姐，但平时见不着，一个小孩子讨生活很不容易……”
“好。”
不得不说，迈尔是个很懂人情世故的人，他知道克莱尔先生不喜欢格雷戈，便给他安排了最忙碌、疲惫的洒扫布草工作，知道安子易珍视朋友，又将格雷戈安排进她宿舍。
一碗水端得十分有技术。
玫瑰之约侍应生的房间是一套两房，面积不大，但很舒适，阳光从阳台洒进来，整个房间里都是暖融融的味道。
格雷戈哐当朝后一倒，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两圈，抱着被子感慨道：“呜哇，好舒服。”
将给格雷戈买的用品放在桌上，安子易斜靠在门框上，“好好收拾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可以去员工食堂吃饭。”
格雷戈大字型摊开，“我也被腐蚀了，这生活是不是太好了点？”
安子易失笑摇头，将员工光脑扔在格雷戈怀中，“这里用的是局域网，我已经把我的联系号输进去了，有事可以找我。”
格雷戈喜滋滋地戴上光脑，调出通讯录，立刻给安子易拨了个通讯请求。
安子易无奈看了格雷戈一眼，点开接通，手腕抵在唇边，“什么事，格雷。”
格雷戈翻身而起，也对着光脑道：“嗨，子易，我是格雷！今晚一起去吃饭吧！”
“好。”安子易抿唇微笑，看着格雷把玩手里的光脑，很喜欢的模样，她心里想着，等现金流没那么紧张了，给格雷、缇娜都买上一个。
晚上，二人一同去吃饭，俩人都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应生衣服，收拾一番后，格雷戈也显得帅气不少，二人走在一处，一高大元气，一精致清俊，十分养眼。
坐在员工食堂，二人也引起了一些同事们的注意，尤其是跟安子易有“竞争关系”的那人，看见安子易跟格雷戈行为亲密，立刻招了招手，让他“团体”的人去给克莱尔先生上眼药。
格雷戈夹了一堆肉食，在餐盘里堆成小山，尝到味道好的，就分一些给安子易，不好吃的，就哐哐往嘴里炫，一点儿也不浪费。
安子易撑得不行，连忙将盘子端开，“不行，我吃不动了，别分给我了。”
格雷戈唔唔两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一大口饮料，这饮料很像蓝星上的某快乐水，安子易也觉得很不错，喝了不少压下油腻感。
“这个挺好喝的。”格雷戈看着杯中的气泡，又给安子易倒了一杯，“再喝点儿。”
“喜欢这个便宜饮料？”
桌边来了位“不速之客”，整个食堂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个小小的餐桌边。
克莱尔穿着灯笼袖衬衫，显得他长臂蜂腰，腕骨精致，衣领处蓝宝石扣子熠熠闪光。
安子易立刻起身迎接，“克莱尔先生。”
格雷戈慢悠悠站起来，“克莱尔先生……”
克莱尔歪了歪头，笑着示意安子易，“你爱喝的东西不请我喝一杯吗？”
安子易一愣，伸手准备去倒一杯新的，没想到格雷戈夺过安子易手中的玻璃杯，自顾自倒上一杯气泡水递给克莱尔。
“克莱尔先生，请喝。”
克莱尔眼神都没给格雷戈，晾着格雷戈。
克莱尔微微弯腰，收束在腰间的衬衫扯平，显出漂亮的腰线，这个动作也带动西装裤上提，显出大腿上衬衫夹的形状。
直接拿起安子易的杯子，他润泽的唇覆盖上杯沿，仰头将剩余的饮料全部喝完，“嗯……确实还可以，有些甜，小孩子的口味。”
格雷戈耸耸肩，将新倒的饮料放在安子易手边，“子易，喝这杯。”
克莱尔不耐地扫了眼格雷戈，这家伙有点不识抬举，让克莱尔本就不多的耐心瞬间消耗干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了“通风报信”心里会这么不舒服，大概是还没吃进嘴里的东西总让人惦记吧。
克莱尔将水杯猛地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多谢招待，一会儿来书房。”
用眼神点了下安子易，克莱尔便直接转身离开。
克莱尔离开餐厅的一瞬间，整个餐厅瞬间恢复闹哄哄的状态，大部分人都在奚奚索索地讨论，这两个黑马甲侍应生是谁，怎么还能让克莱尔先生亲自过来，而另一些人开始热情地给安子易打招呼让她帮忙引荐给克莱尔。
安子易疲于应付，对围来的人群一边说着“抱歉”，一边直接扯着格雷戈手腕离开。
只可惜二人还没到宿舍迈尔就来寻二人，让格雷戈去值夜班，让安子易去书房。
安子易端着新茶具，琥珀色的茶汤散发出醇厚的香气，她叹了口气摁响门铃，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来。”
克莱尔的声音响起。

第9章 机械拳赛
克莱尔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的手指在书桌上不耐烦地点动，地上被丢得到处是书本。
好多书页被压折得乱七八糟，安子易都心疼了。
她将茶水放好，耐心地一本本将书捡起来，整理好书页先摞在一边，想等全部捡起来之后再放回去。
安子易能感受到克莱尔的视线，带着令人紧张的灼热一直停留在自己背上。
她整理好书放在桌面上，老实巴交地倒上茶水，将茶杯送至克莱尔手边。
“那个beta是你的青梅竹马？”克莱尔摸索着杯碟，撩起眼皮望向安子易，细细描摹年轻人的眉眼——
H-9星的冬天很冷，区域级护网隔绝了寒冷的天气，这里四季如春，为了享受冬季的快乐，他会专门去B区的滑雪场滑雪。
年轻alpha就像雪，捂着只能感受到寒冷，但凭克莱尔的经验若捂得再久一点，冻僵的手指就会感受到灼热的错觉。
安子易点点头，“是的，克莱尔先生，我们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
这词用得很重了。
克莱尔的指尖从杯碟边缘滑上杯沿，一圈圈环绕着，“这是你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怎么？担心我欺负他？”
安子易收回眼神，盯着鞋尖沉默。
“好几次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克莱尔哼笑一声，站起身将那杯热茶泼入桌面上的花盆，他绕过书桌，缓步走到安子易面前，斜撑在书桌上，“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安子易。”
年轻alpha抬起脸，神色依然沉静，她张开唇，白齿下露出一点艳红的舌尖，“克莱尔先生，不想要爱人，只想要情人吗？”
克莱尔碧绿的眼中透出些不耐，他迫近安子易，勾起她的下颚，食指摩挲在alpha脸侧，“我说过，情人与爱人没有区别。”
“爱人与情人是不同的。”年轻的alpha依然固执，执拗地强调。
克莱尔哼笑两声，松开手，语气带着无奈地包容，“那好，你来说说，有什么不同？”
“对爱人尊重，对情人不是。”年轻alpha认真回话，言语中还带着对爱情忠贞的向往。
这种幼稚让克莱尔发笑，又有些焦躁，尊重？信息素作乱的东西还能用上尊重这两个字？
克莱尔扯住alpha的衣领，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狠狠咬上让他烦躁的唇。
让克莱尔意外的是，alpha并没有做出拒绝的动作，而是带着些慌乱地承受，这让他产生一点怜惜又更加兴奋了，吮掉对方唇角的血迹后，细细勾摹唇线。
淡淡的血腥气压住了克莱尔的烦躁，他松开对方的衣领，看着对方微微肿起的唇，耐心温柔地抚平衣领褶皱，“乖，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们alpha最喜欢的。”
安子易没有拒绝的权利，她被塞进克莱尔的车里，克莱尔的长指将她的手扣在膝盖上，细细捻弄她的指节，像是把玩一截漂亮修长的竹节。
“去机械拳赛。”
加长的悬浮车立刻直升上空道，倏忽留下火红的尾焰，朝机械拳赛赛场而去。
悬浮车直接停在赛场顶端的停车坪，克莱尔牵着安子易往VIP观赏厅走去，VIP厅沿着圆形观赏台一圈，最大的厅在裁判席的正上方，像是巨型积木中凸起的方块儿。
与上次安子易经历的绚烂嘈杂不同，这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历年冠军的立体成像从天花板顶端被投影下来，他们有的嘶吼，有的大笑，有的沉静，随着二人的移动而转动眼神，像是被关在亚克力盒子中的等身手办。
长廊尽头的大门被拉开又被关上，立体环绕声即刻响起，安子易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一侧的耳朵。
这里的装饰太豪华，罗马柱立在大门两侧，昂贵名器摆放错落有致，安子易还以为这里是宫殿。
克莱尔松开安子易的手，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倒了两杯递给安子易，见安子易摇头，直接将酒杯塞进她的手里，“尝尝，这瓶酒味道甜美，酒精含量并不高。”
安子易整只手攥成拳头握住高脚杯，像握着根棍子，克莱尔见状发笑。
他放下酒杯，教安子易如何正确的握杯，点点掰开安子易的手指，重新覆上，“拇指和其余四指握住杯柄靠近底座的位置，或者用拇指食指拿捏杯底，都可以。”
立体环绕音实在嘈杂，嘶吼声，欢呼声，金属碰撞割裂声，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一块儿，安子易甚至怀疑自己开始耳鸣了。
“不舒服？”克莱尔松开手，打量安子易。
“嗯，太吵了。”安子易揉了揉太阳穴，终究忍不住盖上双耳。
克莱尔将声音调小，安子易得救般呼出一口气，克莱尔将遥控光屏扔在吧台上，解释道：“芬迪挺喜欢的，上一场闹翻天。”
“芬迪？”安子易疑惑，这名字听起来挺好喝。
克莱尔啊了一声，继续道：“上次跟你一起来面试的那个A，现在管理我的卧室。”
“哦。”
克莱尔哄A开心的手段看来也不怎么样，安子易在心里默默评价，这一切好像在走什么必须的程序，这算什么？睡前仪式？
克莱尔引安子易坐到沙发上，在扶手边点开什么，安子易面前突然跳出悬浮光屏，他们面前的巨幕屏被瞬间拉大，巨型八角笼几乎触手可及。
“上面可以加注，选择你喜欢的队伍，甚至可以安排上场人选，每场可暂停三次，让他们讨论战术。”克莱尔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每一项权限上都标注着巨额金钱，“当然，如果喜欢特别的演出，这里可以添加你的喜好。”
长指再次划开另一个界面，上面盛列着名为“喜好”的商品，义肢破坏，义肢撕裂，武器装备……
每项“喜好”边都放着演示视频，十分贴心，安子易看完这些“喜好”，只觉得胃部不适。
克莱尔见安子易看这些“喜好”的时间有些长，以为她感兴趣，提醒道：“虽然喜好可以选，但别太偏爱，让比赛没了看头……
上次芬迪有些淘气，他似乎与红鹰队有些过节，增加了不少特殊喜好给他们的对手，导致红鹰队输得很惨……又花了不少钱压“黑赛”的负面新闻。”
克莱尔的表述跟批评家里淘气的宠物狗没什么区别。
安子易找到设置键，退出光屏，“就这么看吧。”
克莱尔观察安子易的脸色，看不出她喜欢还是不喜欢，便闲适地朝后一躺，撑着脸颊看比赛，余光却一直关注安子易的动作。
如此刺激肾上腺素的比赛，年轻alpha好像在看什么无聊的纪录片，赛程过半，克莱尔怀疑这家伙在发呆，眼神都有些放空。
“怎么？觉得无聊？”克莱尔撑起身体，靠近安子易。
安子易又闻到了那股柑橘的味道，她瞬间警惕，“不，不无聊。”
克莱尔摁住安子易的肩膀，将她抵在沙发扶手上，腿卡进安子易的膝盖间，“是吗？那我很无聊。”
安子易抵住克莱尔的胸膛，偏头看巨幕，“比赛还没结束，挺精彩的。”
“看你的神情，并不像看什么精彩的比赛。”克莱尔勾起安子易的发丝，抬手指了指赛场，安子易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那是下半身装置着机械触手的机械战士，触手尾端的尖刀乱舞，凶狠地朝对手刺去，噗噗扎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