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渣A进化论(晓山月)

“有病。”克莱尔起身就走。
弗洛朗声，“邀请函已经送过去了！第七、八区的热度，已经让第九区赛事被受注目，大批媒体将到H-9星！”
回应他的是克莱尔重重的关门声。
克莱尔一定会去看比赛，他必须了解运营的一切情况，而弗洛对安子易的过度关注，加上之前安子易被人追杀，让克莱尔愈加在意。
他拨通迈尔的电话，“迈尔，去查查，F区什么人要杀安子易。”
迈尔刚刚回复完“是”，警署的信息在芬迪的光脑上又弹了出来，芬迪的新口供说，红鹰找人让他杀安子易，却无法提供证据。
迈尔一惊，他立刻将这条信息转给克莱尔，克莱尔察觉到不对劲，当即拨通警署司电话。
“喂，我要见芬迪。”
原本朝玫瑰之约大楼行驶的悬浮车，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朝A区警署司而去。
警署司外帝国旗帜飘扬，建筑规整，门厅高大，站岗的警司身姿挺拔，气氛肃穆。
克莱尔下了车被引导去了审讯室外，单向玻璃瞬间被调整成双向。
里面的芬迪面色憔悴，他坐在窄小的凳子上，手被拷在桌面，在看到玻璃后的克莱尔后，神情突然变得激动。
“救救我，克莱尔，拜托！”芬迪苦苦哀求，瞬间泪流满面，“我爱你！我不想死，放我出去吧，明天我就要移监了！拜托！”
克莱尔充耳不闻，他靠坐在椅背上，翻阅之前对芬迪的审讯记录。
红鹰……
红鹰是机械赛场最大的战队，每个地区都有，短期内形成了体系化的机械战士培养方式。
而这个战队的投资方——DK资本股东架构复杂，近年来势头强劲，不仅仅投资了很多战队，而且在媒体、科技等方面都有涉猎。
如果芬迪说的是真的，红鹰找他去杀安子易，这么费劲地周转一道，似乎是在找一个可进可退的选择，成功可以是情杀，失败可以舍弃芬迪，安子易一个垃圾星F区的孤儿怎么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弗洛为什么这么关注安子易？
就很有意思了。
克莱尔揉了揉额角，虽然现在网络发达，但被放逐在H-9星太久，脱离首都星中心，敏锐度下降了不少……
芬迪仍在哭求，克莱尔问道：“把你之前的遭遇，再说一遍。”
芬迪断断续续又说了一遍，跟之前的口供没有差别，测谎仪也没有动静，真话的可能性极大。
克莱尔亲自确认了信息真实性，站起身准备离开，芬迪惶恐不已，拼命在审讯椅上挣动，“克莱尔！救我！看在我是你情人的份上！”
克莱尔头也不会，冷漠道：“法官会给你公正的判决。”
“克莱尔！你这个俵子！”芬迪绝望嘶吼。
回到车内，暖气驱散寒气，克莱尔拨通电话：“喂？迈尔，查到了吗？F区是谁要杀安子易？”

第16章 盛宴
晚上格雷戈才回到医院，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安子易皱起鼻子，“你去喝酒了？”
格雷戈摇摇晃晃地倒在椅子上，朦胧着眼睛瞥安子易，憨憨嗯了一声。
“心情不好？”安子易坐在醉鬼旁边，格雷戈哐当砸在安子易腿上，安子易倒吸一口凉气。
“耍酒疯？”安子易拨开格雷戈湿漉漉的头发，对方立刻偏头，将自己埋进衣领里，她又看到格雷戈指关节上有红色擦伤，“怎么回事？你手怎么了？”
格雷戈瞬间将两只手交叉插在腋下，藏起来，呼噜噜摇头。
“你去练拳了？”
格雷戈没有回答，扭动着翻身，回抱住安子易的腰，他压制不住酸涩，拉着兜帽盖住脸，“我是不是很没用？”
安子易把手放在兜帽上，少年人圆咕隆咚的脑袋散发着热气，“这跟你有没有用有什么关系？”
“我去了机械赛场，今年推出了新赛制，额外增加一轮新人赛，如果赢了比赛可以有一大笔奖金，奖金池随着胜率变大……”
格雷戈话还没说完，安子易脸色一变，直接打断。
“不行，机械赛场必须是义肢使用者。”
“我可以截肢，参赛者可以免息贷款获得义肢。”格雷戈望向安子易，神情认真。
安子易气得捏住格雷戈的脸，扯开他的脸颊肉，“你有病吗？耍什么酒疯？好好的身体为什么要截肢？格雷戈，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有用。”
格雷戈坐起身，有些激动，“义肢也不影响我今后的生活，对上学也没有影响，还能赚到钱。”
安子易气得头皮发紧，她突然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以你的性格，先斩后奏都是常有的事情。”
格雷戈沉默一瞬，支支吾吾：“这次比赛需要双人签字担保，认可参与赛事的危险性。”
“死亡率很高？”安子易冷哼一声，“你拿命去赚一位才有的大饼，亡命赌徒？”
格雷戈还要争论，安子易直接将醉鬼推到地上，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格雷戈，“别来气我，克莱尔先生是机械赛场的管理者，我会请他禁制你参赛，限制你出行A区。”
“不行！为什么又是他？！不行！你不行！”格雷戈撑着地面要起来，却腿脚发软。
安子易半蹲下身，掐住格雷戈的下颚上抬，黝黑的眼慑住格雷戈，明明比格雷戈身量小，但气势惊人，生生压住体量的差异。
“乖一点。”
安子易松开手，踩着短邦皮靴离开，任格雷戈颓废在原地。
格雷戈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灯光，想起他们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些“上等人”来献爱心，脸上笑着，却十分防备他们的靠近，好像躲避脏东西。
安子易明明是很看不起那群虚伪的人的，他也一样，可现在安子易却对克莱尔这么上心，要什么给什么。
格雷戈觉得自己没用又感到被背叛，他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你变了，骗子。”
格雷戈爬起来，撑着自己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红灯闪耀的隔离室，走廊里空荡荡只有他一人，忍不住缩在椅子上。
他无法想象自己被安子易、缇娜抛弃的样子，那太可怕了。
安子易坐在悬浮车上，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原本缇娜就让人忧心，现在又加上随时随地要卖命去的格雷戈，打怪难度陡然增加。
当前还是哄好克莱尔，这样稍微能降低打怪难度。
安子易刚刚回到书房，结果就在沙发上发现了另一只微醺的醉鬼，他手边有一封邀请函。
克莱尔听到声音后向后仰头，脸颊微红，发丝倒垂，颠倒的安子易映在他眼中，“唔……回来了？芬迪说他受红鹰胁迫来杀你，而要杀你的F区流浪者们全死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红鹰？”安子易想起之前同乘的战队似乎就是红鹰的，汗毛倒竖。
克莱尔抬起头，望向坐在他身边的安子易，绿眼睛带着一点迷醉，“除了你以外，确实有不少大案件指向红鹰，但目前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红鹰有问题，更何况红鹰明面上是一个个战队。”
克莱尔从光脑上点开什么，一个个蓝色弹窗跃动悬浮在他们眼前，从抢劫、谋杀、袭击，腥红的血液、烧焦的躯体、崩塌的楼房，一张张案件照片触目惊心。
“这些据说都是跟红鹰有关的案子，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F区的人似乎并不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除非你的身份有问题，可我早就查过了，没有造假的痕迹。”
克莱尔将案件一个个关掉，“所以，我也有些好奇你的身份。”
最大的可能性是某个家族的私生女，这黑发也许是安家人，可是那种安家人怎么会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我不知道。”
面前年轻的Alpha很疑惑，黑亮的眼睛也染上迷茫。
克莱尔抚上安子易的耳侧，勾画着侧脸弧线，最好不要是安家的，不然弗洛邀请安子易的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克莱尔不是内耗的人，他觉得有风险，就会采取行动，不管弗洛想要作什么，他都要抓住这次机会把弗洛留在H-9星，即使安子易也可能因此丧命。
克莱尔的神色很不对劲，这让安子易紧张，是不是克莱尔知道她的身份，但有意不说？
克莱尔微微勾起唇角，“我的兄弟将举办一个新赛制，邀请你一同参加颁奖仪式，你想参加吗？”
安子易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她点点头，“克莱尔声希望我参加我就去。”
“真听话，你都让我舍不得了。”
克莱尔轻轻揉着安子易的耳垂，雪花耳钉依然晶莹，他看着雪花耳钉有些出神，没头没脑道：“冬天总会过去，雪花总会消融，是不是？”
克莱尔很喜欢冬天，肆虐的风雪藐视一切，再高贵的人也要向它低头。
暴风雪的时候，弗洛在滑雪场摔断过腿差点死了，等救援队来的时候，眼泪跟鼻涕在他脸上都冻成了冰，滑稽又可笑。
克莱尔希望H-9星的冬季再可怕一些，最好将弗洛留在这里。
二人沉默地对视，安子易没有回答克莱尔的自言自语。
她望向克莱尔的眼睛，幽碧的瞳孔真的非常美，璀璨的灯光下连暗沉也被照亮，晶莹的绿色像温柔的湖水，看起来很浅，让人想要在其中嬉戏。
“你想让我去吗？”安子易又问，克莱尔这么犹豫，是不是这次仪式上有危险？
克莱尔的手一顿，收回自己的手，点头道：“希望你去，作为我的女伴。”
“那我就去。”安子易勾起唇角，探身向前……
克莱尔下意识一躲，但又撑住身体，在她贴近自己时微微抬起下颚，轻轻闭上双眼。
安子易擦身而过，拿起卡莱尔身侧的邀请函，“这封邀请函是给我的吧？我拿走了。”
克莱尔一愣，连忙睁开眼，恼怒地看着安子易的背影，他是被安子易逗了吗？
不爽地踹上茶几，疼得克莱尔弯腰捂脚。
新赛制给H-9星带来了非凡的关注与流量。
格雷戈尝试去报名，结果刚刚到报名点就被人用车客客气气地送回去了，不用问肯定是安子易做的，气得格雷戈在酒店健身房爆锤沙袋。
安子易察觉到玫瑰之约的客流量也变大了，克莱尔这期间也不来书房，经常折返于机械赛场跟玫瑰之约，她的工作更轻松了，经常偷偷翘班借着找克莱尔的名义去机械赛场遛弯，观察地形。
直到后来以至于每次上班，她都能察觉那些值班同事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到了颁奖庆典那天，A区连带着环境好点的B区、C区的酒店全部爆满，迈尔给安子易送来了一些礼服。
格雷戈坐在医院等候区，抬头看庆典实时转播。
各类相关词条在搜索榜上变动，安子易关掉学者专家们对新赛制的批评，抬眼朝一屋子礼服望去，化妆师们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怎么这么华丽？”安子易看着迈尔挑的红裙，修身曳地，腰间缀着昂贵的宝石。
迈尔理所应当，“你这次去是克莱尔先生的女伴，当然要符合身份。”
“换一件，不喜欢。”这件衣服连跑都跑不动，安子易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得了路。
迈尔举手投降，立刻差人把所有礼服移动过来，让安子易自己选。
“克莱尔先生穿什么颜色的？”安子易眼睛都挑花了。
“黑的。”
“那我也选黑的吧。”
安子易选了件下摆飘逸的黑色礼服，走动间会露出一点腿，上衣修身裹到脖子，只露出双肩，胳膊上扣着金色臂环，背后挖空显出漂亮的脊柱沟，金色链条缀在肩胛间。
这已经是她能选出最方便，且露的最少的礼服了，为了方便跑路，她据理力争，选了紧紧裹到小腿的黑色平底长靴。
原本怪异的搭配在她身上却又意外的和谐，迈尔忍不住哇哦了一声，“效果竟然还不错？来做妆容吧。”
“……”
安子易被摁着梳妆，差点睡着的时候终于画完了，她有些困倦的睁眼，打了个呵欠，眼睛湿润不少。
“诶……你看起来真招人疼。”迈尔一脸感慨，“难怪克莱尔先生喜欢你，收了多少珠宝了？”
安子易恶寒，“够了，赶紧去宴会，还有，收起你的眼神。”
今夜的机械赛场非常不同，场中伫立的八角笼收进地下，环形台被分成几大片区，摆着香槟美食，半空中炸响焰火，彩带、花瓣纷纷飘落，人人都精心装扮参与这场盛宴。
悬浮粒子在赛场上空集合变幻，不断播放红鹰战队的英姿。
今夜的停车坪也很热闹，无数悬浮车从上空道降落，引起环形台的惊呼与拍摄——
“这么多豪车，真是大手笔。”
“雷翼旗下的限量车好几辆了吧？首都星也来了人？”
“各位粉丝朋友们！你们看！又一辆雷翼！”
安子易从停车坪下来，克莱尔早早在等她了，今晚有些风，却没有吹动克莱尔精心打理的发丝，他看到安子易的瞬间眼睛都发亮了。
“你今夜很美，怎么没戴别的珠宝？”克莱尔目露惊艳，又有些可惜，觉得安子易看起来素了些。
“够了。”安子易走在克莱尔的身边，克莱尔忍不住去牵安子易的手，停车坪上的人对她投来打量的目光。
“走吧？我们去赛场，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克莱尔体贴道。
安子易摇摇头，她看着环形台、赛场里的闪光灯闪烁如星，她贴近克莱尔的耳边，有些狡黠神秘道：“今晚，我也可能送你个礼物。”
“可能？”克莱尔疑惑又好笑，怎么送礼物还能可能？
“你难道还没准备好？”
安子易微笑着摇头。

第17章 沦陷
二人步入赛场中的时候，无数镜头对准了他们，悬浮摄影机在他们身边环绕，像引路的飞虫。
安子易不适应这种关注，有些紧张。
克莱尔握了握她的手，对她轻笑安抚。
各种闪光灯又是一阵闪烁，安子易觉得自己快被闪瞎了。
这里围绕中心舞台环绕摆放桌椅，距离隔得的比较远，越往外围，桌椅密度越大，不同的区用栏杆格挡起来。
选手区被单独放在台前的一片区域，用到胸口高的栏杆围了起来，绑着飘逸的丝带，即使安全围栏装点地再华丽，也有种诡异的“动物园安全观赏”感。
克莱尔跟弗洛是这次比赛的关注中心，克莱尔入场后，半空的悬浮粒子便合成四方大屏，播放他入场的模样，安子易作为女伴也被投在屏幕上，选手区一阵骚动——
“嚯，章鱼，你的情人带了个新情人！哈哈哈哈哈哈！”
“八爪，克莱尔来了！看样子移情别恋了。”
“哦，天，我可怜的八爪，获胜也无法赢回克莱尔的心了！”
八爪原本激动着扭曲的义肢也安静下来，红鹰的指令与内心的愤怒交织在一起，他仰头看着屏幕上成双成对的二人。
克莱尔看起来温柔又贴心，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克莱尔，八爪的眼眶发红，脸色阴沉。
“这次前三强的战队就在场内，我们进去。”克莱尔带着安子易往场内走，“马上经过选手区，不要紧张。”
比起场中西装革履、长裙美服的众人，选手们的装扮都比较奇异，有些选手西装革履，也露出自己属于义肢的那部分。
在这群人中，安子易就看到了那位“八爪鱼”，上半身西装，下半身是骇人的机械义肢。
安子易跟克莱尔往前走，八爪随着二人的移动而移动，身体随着触手义肢爬行起伏，选手堆里时不时发出起哄声，他深情地看着克莱尔，看到安子易的时候脸上表情扭曲。
有些媒体立刻发现了新情况，将摄像头转到这边，有些已经跑到选手区采访了。
安子易察觉这位“旧情人”对自己的敌意，她有意加快脚步，并远离选手区，克莱尔注意到选手区的吵闹，他淡淡朝那边望了一眼，随即收回眼神。
甚至都没多给八爪一丝余光。
八爪的心沉到海底，义肢链接带来的神经痛沿着断裂的腿根向上蔓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但被嘈杂的哄闹声盖过。
他从衣兜里翻出“糖盒”，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咬牙咀嚼，看克莱尔揽上新情人的腰部，狠狠咽下。
当红明星、团体的歌舞表演结束，终于到了正式的颁奖环节，弗洛作为赛制的发起人，他精神抖擞地走上台，诙谐幽默的开场引来掌声，又开始宣传赛事的刺激，赞颂机械战士们的英勇。
“接下来，请我亲爱的弟弟，克莱尔！为获胜的机械战士颁奖！”弗洛带头鼓掌。
雷动的掌声中，克莱尔走上台。
无数的欢呼令人耳聋，闪光灯噼啪作响，安子易静静地坐在台下，看着克莱尔将奖杯送到八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