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袍材质薄软,比衬衫更显身材,此时给季总直接拍张照,就从程音这个仰视的角度,不论大头还是全身,都能挂去夜店招揽顾客。
头牌范儿。
可惜,季头牌没有任何理由,三更半夜跑来找她释放魅力。
程音叹了口气,目光从他秀色可餐的脸,移回她寡然无味的ppt。
“你现在怎么戴眼镜了,近视吗?”到底没忍住,她的目光又移了回去,多问了一句。
这纯属没话找话,季辞从小户外跑马,雪山攀爬,视力远比一般人好。
“不近视,防蓝光。”他道。
这个回答更莫名奇妙了,主要是显得有点不专业,不像从Dr.季嘴里能说出来的话——防蓝光眼镜很多时候是商家鼓吹的营销概念,一般只对有视网膜疾病的人有意义。
“你需要防蓝光?”她重新抬头瞄他,唉,真好看,即使不需要也戴着吧,对她的眼睛好。
季辞还真需要,高强度的假体刺激使他对短波蓝光比一般人敏感,看电子产品经常眼睛不适。
但他不能对她说。
“不需要。我凹造型。”
这是什么胡说八道,程音觉得十年后的季总,可比季三费解多了。
“知知不喜欢?”他忽然笑道。
这一笑简直迷得程音头晕目眩。
喜欢啊。当然喜欢。
初中时她十分痴迷网球王子,给手冢国光写了好多篇同人文,还上网买了个类似的空镜框,试图骗季辞戴给她看。
冷峻威严的眼睛美男,永远是她的取向狙击。
可是他当年根本不配合她发疯……现在他……
“特意凹给你看的。”他笑意加深。
季辞垂眸,觉得程音语塞的模样非常可爱,忍不住将手伸到她的颈后,指尖探入发丝,轻轻摩挲她的后脑勺。
像在摸猫。
猫舒服得缩起了脖子,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眯了两分钟,又努力恢复清醒,甩开了他的手。
“那天在车上,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戴了眼镜。”她指出他话中的漏洞。
怎么可能是凹给她看,他难道早早知道会见到她?这锅她不背。
季辞不与小猫斗嘴,弯腰合上她面前的电脑,“不早了,再不睡,你的眼睛也得熬坏。”
这个调调,好像当年程敏华在睡前强行收走她的故事书。
“牙刷过没有?”甚至还有例行的睡前检查。
猫点头。
“牙线呢?”
“那睡吧。”
这里说睡,那里他已经关了灯,随手将程音塞进了被窝。
雪花形状的小夜灯温暖可爱,她听着他脚步声往外,脑子一热,脱口叫了声“三哥”。
声如蚊蚋,理论上他不会听见。
脚步声却立即停住,重新又移回到了床边。
“怎么了?”他俯身,发现程音将自己裹进被子,半张脸都捂在里面。
伸手摸摸,居然额头还有些潮热:“不舒服?傍晚吹着风了?”
“我……晚上怕黑,但开着灯,又睡不好……”
程音说这些话时紧闭着眼,知道他必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当年她搬去和季辞同居,三天两头在半夜搞突然袭击,理由永远只有一个:怕黑。
她一个夜盲症患者,怕黑怕得理直气壮,可惜这一招只在小时候对三哥有用。
长大后她再怎么说怕,他也不会再陪她同睡,甚至连自己房门都要锁好,防她像防采花大盗。
三更半夜爬床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干过。
程音刚说完就有点后悔。
她居然直接挑战了最高难度,这借口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成功过。
也是太紧张了,她连鼻尖都冒出了亮晶晶的汗珠,被夜灯一照很是醒目,可怜兮兮的模样。
季辞站在床边看了她片刻,忽然温声道:“知知,我今晚,可以回房间睡么?”
程音倏然睁开了眼。
“我们结婚了,要是还分房,对鹿雪不太好。”季辞擦掉她鼻尖上的汗珠。
程音觉得自己不算愚笨,却完全无法理顺这句话的逻辑关系。
关鹿雪什么事?
“婚前分房,是洁身自好。婚后如果还分,就是感情不和了。”
“父母如果感情不和,小朋友会缺乏安全感,影响生长发育。”
季辞讲得一本正经,程音分辨不出他是讲真的,还是贴心地给了她一个台阶。
她还愣着,他已经回客房去取他的枕头。仰面躺在床上,过了好半天,程音才意识到——她居然再次轻易取得了胜利。
难道之前三哥说的是真的,只要不犯法,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予以满足?
失去了夜灯的照明,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柔软而扎实的黑暗。
程音躺在床上,睡姿笔直如同图坦卡蒙一世,事情的进展正如她所期待,但后续要如何推进,她又不会了。
任何作战都讲究一鼓作气,之前被一瓶沐浴液拖了后腿,她的勇气已然枯竭——连浴缸戏都没有效果,她还有什么其他聊斋可以演?
而且……季辞一躺下就直接睡了。
话都没有多说,只淡淡“晚安”二字,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睡相想来极好,要么就是这床垫卖得极贵,什么独立弹簧睡眠系统,总之身边多睡了一个人,她丝毫感觉不出来。
哦,也不能这么说。
周围太黑了,导致她的嗅觉立刻调整到了灵敏模式,翻来覆去,总能闻到他身上新鲜沐浴过的气息。
不知是什么香味的沐浴液,清刚明快,像海风萧萧吹拂着竹叶。
这两种东西本不可能存在于同一空间,就像她和他本不应该存在于同一张床上。
一想到沐浴液,程音顿时有点懊恼,刚她应该进浴室重洗一回,至少冲掉身上的橘子气味。
她往床的边缘挪了挪。
新婚之夜新郎冲去卫生间吐了,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美名。
她越想越后悔,还想继续再挪,突然听到季辞无奈的声音:“躺过来些,别掉下去了,我又不碰你。”
哦。他没睡着。
只是不想碰她而已。
程音说不明白心里滋味,有点气恼又觉得没必要,如释重负还有些不甘愿。
就这么左右互搏着,她僵着脖子睡着了。
自然是很难睡得舒服的。
梦里她被一条蛇追着满世界跑,蛇还戴了一副眼镜,像哈利波特加入了斯莱特林,只不过那蛇的瞳仁是深灰色,看着格外冷漠无情。
可是它的躯体又是热的,可以说很烫,完全不符合冷血动物的定义。程音被它缠绕了几次,简直都要热死。
她最终是被热醒的。
夜仍然很黑,沉沉覆在身上,程音分辨了片刻,不是夜,是一只手臂。
那只手倒是安分,什么都没有做什么,相较之下,她的手就很不客气,直接摸到了别人的胸口。
手感真好。
季辞的睡袍被她扯得松散,前襟几乎完全敞开了,如果程音能有黑暗视觉,估计当下这一幕能让她流鼻血。
即使看不见,也已经足够刺激。
第65章 分床
程音不料自己睡着了还能对人意图不轨, 小心谨慎地收回了手,还摸黑/帮季辞整理好了衣襟。
他的手臂比看起来重很多,她颇使了点劲才将之移开, 一点一点往后撤离。
能撤挺多的, 她的身后有大片的自留地。季辞说话算数,绝不碰她, 躺下时在哪现在还在哪,是她心怀叵测,睡相太差,入侵了邻国的土地。
然而她只稍微一动,就又被那只手抓牢,再次拖了回去。
男人身材高大, 即使躺着,肩膀也是她的两倍宽,轻轻一个转身,半压半倚,她就被他整个拘在了怀里。
“想要?”他的声音含糊, 分明是没睡醒。
台词已经足够炸裂,动作还要更加惊人,他屈膝压住她挣扎的腿,手已经探进了她的睡衣。
程音原本也是半梦半昏, 此时一激灵清醒过来。
他的掌心滚烫,呼吸更烫,几番厮磨纠缠, 她已经晕陶陶不知南北。
这种感官刺激实在久违, 甚至让她想起那个久远的雪夜。
那一夜她在醉梦中,以为陌生人是他, 因此也觉得样样刺激,倒不在于他做了什么,只在于……那是他。
他的手和唇。爱抚和亲吻。他从背后将她拘住,长腿压着她不让乱动,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与临睡前那个温柔冷静的三哥截然不同,夜半的季辞,完全是另一个人。
程音简直怀疑他又犯病了——无法想象白日里光风霁月的人,会有那样重浊的呼吸。他牢牢拘住她,不允她挣扎避让,动作甚至有点强制意味。
耳珠忽然一痛,竟被他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叼入口中。
……要么他就是……又被那只狐狸上了身……
程音被刺激得眯起了眼。
爱吃肉的狐狸……
狐狸用齿尖叼住她耳垂的软肉,并不着急吞吃,而是耍弄似的,不紧不慢地旋转研磨。
除了耳朵,其他地方也……
要疯了……
程音闭上眼,难耐地扭了下腰。
便在此时,他忽然停下了恣肆的动作。
季辞也没想到他能如此娴熟。
他从很久之前,就对程音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加上受到假体植入的影响,常年会做各种见不得人的梦。
但梦中演练和实际操作毕竟是两回事,只能说他无师自通,确实在各方面都是人才。
从半梦半醒到彻底转醒也就两分钟,这两分钟却已经足够让他攻城略地。
等季辞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程音已经衣裳半褪被他禁锢在怀中,他的掌下一片柔腻绵软,齿尖正轻咬着她的耳垂。
即使是掌管情绪稳定的神,此时也难免慌了一下神。
季辞松开了口中圆润的耳珠。
“知知。”他尽量平复着呼吸。
程音的呼吸仍乱着,不明白为何他忽然停止,忍不住又轻轻扭了下腰。
他没有叫错名字,所以应该回应,她转过脸轻轻“嗯”了一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听起来有多娇。
季辞没能把她叫清醒,反而差点让自己当场破功。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冲动,松开了禁锢她的腿,再帮她将睡衣穿好。
程音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到他说:“对不起,知知,我刚以为是梦。”
泥金底绣粉牡丹的缎被,在黑夜里摸起来凉丝丝的,让她一团浆糊的大脑陡然冷却。
以为是梦,他情致高昂。
发现是她,他“对不起”。
“有没有弄疼你?”季辞并未觉察她情绪的变化,手往下探,去摸她伤着的那只脚。
“没事。”
他仔细帮她检查了护具,确认一切确实安好。
“那睡吧,晚安。”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次程音连晚安都不想和他说。
她需要紧紧闭着眼,才能压抑住心中饱胀的羞耻感,防止它们从眼睛里跑出来。
早上醒来时,程音仍觉得有些难堪。
季辞比她醒得早,不用去看她也知道,他的呼吸轻而浅,偶尔翻身小心翼翼,像是怕将她惊醒。
这样的同床共枕,两个人都十分辛苦。
“今晚,还是分房睡吧。”程音说。
她背对着季辞,天已经亮了,略显刺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刺入,像一把光的匕首。
身后的呼吸一顿,过了会儿,他的手落在她的发上。
程音没有回头。
她正想接着说,你的房间还给你,今天起我去客房睡,忽然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后探入了半个小小的鸡窝头。
“妈妈,你醒了没?”鹿雪悄声问,在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露出了有点害羞又极其幸福的笑容。
“爸爸也在!”
那天程鹿雪躺在大床的中间,一会儿左翻看看爸爸,一会儿右翻看看妈妈。
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小孩。
她希望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得到这样的一刻钟。
那天程音所下的逐客令,只能当场作废了事。
分房是分不成了,但床还是可以分一分。程音另备了一床被子,大一时学校发的,蓝格子纹老棉絮,盖了七年还暄软,质量好得很。
什么粉牡丹白牡丹的,季总自己留着盖吧!
而新婚夜发生的那场意外,便如流水一般随着日历纸被撕走,再没有发生过。
伤筋动骨一百天,程音却不可能真的在家休满三个月,脚肿一消,复查两回,她便杵着拐返回了工作岗位。
大半个月已过,网络热点与公司八卦换了无数轮,算是躲过了迎头的那阵风雨。
目前唯一需要谨慎控制的变量,只有一个。
“我自己叫车,我们分头上下班。”
“请季总在公司,千万别显得跟我很熟。”
“等上班了我去找人力确认,婚姻状态一栏是否需要更新,能不改就不改。”
她想起一桩,与季辞叮嘱一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见不得光。
程音说这些话,当然是觉得这样相对比较妥当,但稍微也有点赌气的意思。
至于赌得什么气,她没好意思说,总不能直接讲她欲求不满。
两人结了婚,睡在同一张床,她也给出了充分的暗示和许可——这样他还信号接受不良,那就真没必要再自讨无趣了。
她务必做好准备,一年之后好聚好散。
说起来她还是得感谢三哥,毕竟这场婚姻中,她是得益更多的那一方,他也是为了鹿雪上学才帮了她这个大忙。
她不知道的是,季辞与她结婚其实另有目的——让她以季太太的法定身份,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的全部遗产。
更不知道他假装无动于衷,假装信号不良,假装看不懂她的期盼……却会在她熟睡之后,从背后隔空抚摸她,而不敢有任何真正的触碰。
她就躺在他的身边,这让他连梦境都变得旖旎至极,经常面红耳赤从梦中苏醒,半夜悄悄下楼去冲凉。
但所有激烈的渴求,滚沸的欲望,都被他压抑在清冷平静的外表之下。
一个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料理后事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
所以,明知他的回答一定会让她生气,季辞也只能笑着回应。
“好,对外确实要瞒得严密点,这样将来我们离婚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他道。
“是啊,马上换届选举,真弄得满城风雨,孟老那边也不会高兴。”她道。
季辞没想到她会提及此事,换届选举是个关键时间节点,他正打算借此作为引子,引爆他布局已久的计划——这是他最不想让她参与的部分。
“你不用管这些。”他淡淡道。
程音立刻闭了嘴。是,她又说多了,本来她也管不着他的事。
结了婚,但各过各的,这才是合约婚姻的要义。
程音的回归受到了从上到下的热烈欢迎。
工具趁手,用在手上的时候不觉得,弄丢两天才能觉出好。不光王云曦有点想念这个伶俐人,就连物业的阿姨都念了她好几周。
程音不来上班,连关心她们午饭有没有肉菜的人都没有!
也实在是她平常做人周到,因此至少在她周围的小环境,没人大声议论她的那些八卦。
反倒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人,一个个有滋有味在那儿津津乐道,好像比身边人更了解程音的为人处世。
哪怕只是曾经因为工作关系打过一个电话。
或是,曾经吃过一顿不那么成功的相亲宴。
潘家园的赵氏书局,老吊扇在房梁上悠悠旋转,将灯影搅得昏昏然,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屏幕上的视频已经播放完毕,赵长水重新点击播放键,程音举着身份证,又一次开始她的举报陈述。
她的声音如同上好的和田玉,温润剔透,神情也沉着坚定,赵长水这一生很少遇到这种类型的女子,因此他对她有些着迷。
和平年代,即使当过兵的人也未必见过血,但他曾见过,还见过不少。
练得一身好本事,却因为脚伤不得不荒废,他不服气。
赵长水已不记得自己怎样走上了这条路。
市场有需求,而他有本事,于是便有了买卖,也有了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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