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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淑妃在线发癫/朕为淑妃养老操碎心(闫桔)


温颜张了张嘴,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认识我吗?”
女人摇头,喃喃道:“我不认识你。
“可是我来皇陵时,经常做梦,梦里有人告诉我,只要我好好地活下去,就可以回家,回到我想回的那个家。”
说罢充满期待地望着她,“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等了你十九年,整整十九年啊……
“这十九年来,我日思夜想,天天盼着你能来接我回去。
“我已经离家很久了,我的爸妈会担心,我的孩子才只有五岁大,我的先生……
“咦?我的先生去哪里了?”
她的记忆似乎再次陷入混乱中,嘴里一个劲儿喃喃自语她的先生去了哪里。
温颜怔怔地望着她。
十九年。
她被这个数字击中,内心翻涌,嘴唇嚅动,想说什么,却苍白得无力。
“你能带我回家吗?”
女人的神志忽又清醒,小心翼翼询问。
温颜喉头发堵,讷讷道:“我能带你回家,可是现在已经……”
女人忽然打断她的话,叨叨絮絮道:“我记得,那是1937年的冬天,那天早上很冷很冷……
“欸?南京城,我是南京人,地地道道的南京人……”
“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人都在哭,我看到很多房屋都着火了,冒着浓烟。
“好多血,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流血了,整条巷子里都是血……”
当她叙述这段历史时,神情的木然的,整个人的情绪都陷入了一种窒息的麻木中。
惨烈的哭喊声,凄厉的叫骂声,以及孩子死在自己怀里时的愤怒,淹没了她的血性。
她的孩子才只有五岁啊,仅仅五岁大的小不点。
那么小小的一只,像小奶猫似的,带着满身鲜血蜷缩在她的怀里,忘了哭,只弱声说:“妈妈,我好疼啊……”
她看着小家伙一点点咽气,一点点停止呼吸,最后身体变得冰凉,再也捂不热。
1937年12月16日。
她忆起来了,那天是1937年12月16日,那是孩子的祭日,同时也是自己的。
她在那天被屠杀,生命终结于28岁,死在了南京城里。
她姓方,叫方沛萍,是一名女教师。
而她的先生,好像死得更早一些。
那个参加南京保卫战的男人死在了1937年12月8日。
好像是这个日子吧,她也记不太清楚了。
“欸,人老了,不中用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温颜不敢打断,只静静听着。
念叨了好半晌,女人似想起了什么,忽地问她道:“欸?我孩子呢,你可曾见过?”
温颜愣住。
女人向她比划,神经质道:“有这么高的个儿,圆圆的脸儿,穿灰色小袄,头上还有两个小揪揪……”
看着她的比划,温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热泪不知何时溢满眼眶。
那种从骨子里迸发出来悲伤,是每一个国人在面对南京历史时刻入到基因里的泣血悲鸣。
她望着这个失去孩子,死于历史里的同胞。
她来自1937,她来自2028。
两个跨越近百年时光的人在这里得到灵魂交汇。
温颜含着热泪,忽然起身朝方沛萍行大礼跪拜,一字一句道:
“敬告先祖,我华夏河山大好,家国无恙!子孙克宁,亲族显茂!”【注】
方沛萍怔怔地望着她。
一个年老衰败,一个年轻生机。
一个代表旧时代的过去,一个代表新时代的勃发。
两个不同时代的灵魂在这里聚集。
方沛萍用女性温柔到极致的语气轻声问:“真的吗,你莫要哄我。”

第三十一章
温颜向她笑,泪眼婆娑,铿锵有力,“南京城,还在;华夏,还在;子孙后辈,都在。”
方沛萍张了张嘴,喃喃道:“南京城,还在。”
温颜点头,“还在。”
温热濡湿眼眶,方沛萍欣慰地笑了,“还在啊,还在,还在……”
温颜抹了把泪,喉头哽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所有言语在这一刻都是苍白无力的。
面对这位来自1937年的故人,那个中华民族泣血的时代,作为后辈,她没有资格去替他们说话。
两个死去的灵魂,来到这个与现代相距了千多年的历史里,她们本就已经成为了历史里的沧海一粟。
无论是她方沛萍,还是温颜,都已经被尘埃掩埋。
在听到后人说南京城还在,方沛萍浑浊的眼里仿佛含了光。
她缓缓伸手,温颜爬了过去。
方沛萍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温颜应答道:“我叫温颜,来自2028年,比前辈所在的时代晚了91年。”
方沛萍痴痴地望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家中,可好?”
温颜一个劲点头,“一切安好,不再积贫积弱,没有硝烟战火,人人都能吃饱饭。”
方沛萍微微笑了起来,温柔道:“能吃饱饭,极好。”
温颜忍着崩溃的情绪,轻声道:“前辈能跟我说说南京话吗,我想听。”
方沛萍“嗳”了一声,刻入到骨子里的家乡情怀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她说的方言温颜听不大懂,但会猜。
那一刻,压抑了数十年对家的执念在一声声南京本土方言里溶解。
它化作治愈的良药一点点抚慰了方沛萍千疮百孔的心。
在这个还未被历史车轮碾压过的时代里,她孤独了数十年,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听得懂她说话的人。
无需千言万语,对方便能读懂她的遗憾。
一句河山大好,家国无恙,足以告慰她泣血的心房。
一句人人都能吃饱饭,足以抚慰她对后辈的寄托。
原来南京城还在啊。
她的家乡,还在;她的亲人,还在。
那些在国难中遇害的同胞早已化作一堆白骨,而民族的子孙后辈一个个崛起。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有无数个孩子重新站立起来,踩在他们的肩膀上,托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度。
河山大好,家国无恙。
曾经破碎的山河,被时间与后辈修复。
曾经四分五裂的民族,被子孙后代一点点凝聚,汇聚成为星河,山海,与广袤无垠的新生。
方沛萍累极。
她拖着这具羸弱的躯体苟延残喘,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在今天等到了她想见的人。
“温小姐,你能带我回家吗?”
温颜热泪盈眶点头。
方沛萍缓缓笑了,她虚弱地闭上眼,许久都不再说话。
温颜见她没有动静,试探地喊了一声,“方小姐?”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沛萍才沙哑道:“我困了,想睡一觉。”
温颜:“我陪着你。”
方沛萍轻轻的“嗯”了一声。
温颜握住她的手,试图用体温捂热她的冰凉。
方沛萍忽然弱声道:“我身上好脏的,怕弄脏你的衣裳。”
温颜:“我不怕。”
方沛萍“唉”了一声,她似乎困极,眼皮再也睁不开。
温颜想为她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她清楚地明白,眼前的女郎就要走了,回到她日思夜想的家了。
那个1937年的家。
那时她的孩子还在,先生也还在,父母双亲都在。
“温小姐。”
方沛萍忽然呓语。
温颜忙应道:“我在。”
“我要……走了,你能……唱首歌送我……一程吗,我害怕回家迷路……”
她的请求直击灵魂。
温颜很没出息地哭了,却不敢哭出声惊动她,哽咽道:“我唱歌很难听,怕唱不好。”
方沛萍气若游丝道:“无妨的,我……只想听……故人的声音……心里头踏实……”
温颜沉默。
她不知道唱什么好,因为五音不全。
可是她更明白,她唱的是引魂歌,引这位来自1937年的孤独灵魂归家。
面对这位曾经经历过国土沦丧,同胞分离的故人。
面对那段屈辱悲怆的伤疤,温颜轻轻唱起了《梦驼铃》。
她的音色真的很糟糕,吐字不清,还走调。
可是她唱得很努力,真的很努力。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坠落,她哽咽又艰难地唱着:
盼望踏上思念路飞纵千里山天边归雁披残霞乡关在何方风沙挥不去印在历史的血痕风沙挥不去苍白海棠血泪……
那声音低吟浅唱,在深冷的墓室里回旋,它很轻,轻得像生怕惊扰了回家的灵魂。
它同时又很重,重得把那段斑斑血迹的历史重新撕开。
海棠泣血,梦回秦关。
方沛萍的呼吸逐渐微弱,心跳缓缓停止。
她在最后一刻,等到了那位送她回家的故人,在她五音不全的低吟哼唱声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十九年的日思夜想,十九年的午夜梦回,十九年的春夏秋冬。
而今,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方小姐?”
温颜怔怔地望着木板上没有声息的女郎,她犹豫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已经过身了。
胸腔被巨大的悲伤弥漫,巨大的冲击力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温颜再也忍不下了,手足无措地痛哭。
不管这个任务是真还是假,在这一刻,她被方沛萍的生平击中灵魂,与她遗憾的一生产生强烈共振。
外头的采青听到她的哭声,慌忙进来探情形。
只见温颜跪在方沛萍的遗体旁,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采青惊慌不已,赶紧走到她身旁,着急道:“娘娘怎么?娘娘怎么了?”
温颜泪涕横流,泣不成声道:“抱抱我,你快抱抱我。”
采青忙抱住她。
温颜哭得不能自已。
采青不明所以轻拍她的背脊安慰。
温颜死死地拽住她,她身上的温暖令她激动的情绪稍稍得到安慰,仿佛重回人间。
恣意痛哭了许久,温颜备受冲击的情绪才得到宣泄。
等她能平静下来面对方沛萍的离去后,沙哑道:“去打水来,找身干净的衣裳。”
采青不敢多问,忙下去命人打水找衣裳。
没过多时,一盆干净的清水端了上来,还有一套亡者素衣。
温颜遣退闲杂人,独自替方沛萍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素衣。
她从未替身故的人穿过衣,手很笨,却努力给骨瘦如柴的女人衣冠体面。
蓬乱的白发被梳理得整齐,身上的脏污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方沛萍的指甲很长,温颜一一修剪。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替对方整理衣冠仪容。
女儿家都爱干净。
她要回家了,定然不愿先生看到她一身狼狈。
她应该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站到双亲面前,去拥抱他们,拥抱她的爱人与孩子。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里,守陵人的身故再平常不过。
温颜无法替她举办风光葬礼。
简陋的灵堂,简陋的棺材,停在陵墓里的小小一角。
温颜独自守了一夜。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愿说。
有时候她甚至会掐自己,是一场梦。
可是很疼,真的很疼。
翌日一早方沛萍的遗体被火化。
温颜站在破晓的晨光里,望着火光冲天,眼眶还有些红肿。
被火舌舔舐的遗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一如她千疮百孔的人生。
温颜默默地仰望一点点亮开的天色,喃喃自语:“方沛萍小姐,一路走好。”
待□□化为灰烬,只剩下骸骨后,被温颜命人捡拾到一只骨灰盒里。
她要把它带走,送到曾经的南京城安葬。
而现在那个城市叫做金陵。
周瑾行只给了她两日的行程,在回京途中,那只骨灰盒被温颜托人送去了温家。
她留下一封信给家人,请求温宗荣务必差人把骨灰送至金陵,了却心愿。
这件任务给温颜造成了巨大的心灵冲击,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马车进京后,温颜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神色疲倦,脸上写满了憔悴。
采青担忧不已,欲言又止道:“娘娘说句话吧,什么话都行。”
温颜没有应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
采青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执意去见那宫女,也不明白二人是什么关系,竟会亲自为那宫女送葬。
只不过见她哭得这般伤心,还是头一回见。
进皇城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温颜回到长春宫,只潦草地梳洗便歇着了,句话未说。
程嬷嬷意识到不对劲,私下里问采青。
采青也说不出个名堂来,粗粗讲起皇陵里的情形,听得程嬷嬷匪夷所思。
夜深人静时,天空中雷鸣闪电。
温颜躺在舒适的床上,穿的是丝质寝衣,盖的是锦被。
这才是她所处的人间。
而非皇陵那个满墙深冷的青砖,死气沉沉,毫无鲜活之气。
听着外头的响雷声,她明明很疲惫,却睡意全无。
“009,我想跟你说说话。”
系统009隔了好半晌才道:“宿主。”
温颜睁大眼睛,木然地望着帐顶,在脑内问它:“你说方小姐回家了吗?”
系统009沉默了阵儿,才道:“你已经把她送往金陵。”
温颜心中有惑,“待她在金陵下葬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吗?”
系统009:“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顿了顿,“方沛萍的愿望是回家,你送她最后一程,算是了却了她的心愿。”
温颜沉默。
系统009有点担心她的心态受到影响,说道:“宿主若有什么问题,可及时与我沟通,我们共同去解决。”
温颜闭上眼,沉寂了许久许久,才道:“这项任务的后劲儿太大了,我缓不过来。”
系统009:“你需要任何开导,我都可以提供帮助。”
温颜:“不管方沛萍是不是真的,不管它是不是你们故意设计的剧情,于我来说,它直击灵魂。
“我要跟你坦诚,我确实受到了任务影响。
“方沛萍这个人物角色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哪怕她是虚幻不存在的,我都无法释怀她的悲惨经历。
“矫情点来说,我的灵魂与她产生了共振。
“她人生中的遗憾,我能读懂;她心中的执念渴求,我能共鸣。
“我跟你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系统009正色道:“人类的感情很复杂,于我009而言,我只是一个服务系统。
“我理解不了宿主你的共振,对我来说,任务就是任务。
“我想你需要更多的时间从任务中走出来,毕竟它已经完成了,等待你的将是下一个任务。”
温颜沉默不语。
这个任务真的已经完成了吗?
方沛萍真的已经魂归故里了吗?
她不知道。
或许只有方沛萍的遗骸下葬到金陵,才能给出确切答案。
可是从京城到金陵要好几个月才能抵达,她等不了那么久。
之后温颜不再同系统009说话。
她有些困了,昨晚一宿未睡。
也许睡一觉,就能换一种心情了。
她如此告诉自己。
接近尾声的夏日收起了它的嚣张,该轮到秋日上场了。
第二天温颜毫无精气神儿。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鸟雀叽叽喳喳,脸上写着茫然。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程嬷嬷提醒她,回来了该去面圣谢天子。
温颜不想起床,也不想见周瑾行。
她什么都不想干,也不愿意干,只沉浸在方沛萍带给她的冲击中,无法自拔。
那么一位女郎,在皇陵为了回家等了她足足十九年。
十九年是什么概念呢?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
她那么执着回家,一生中唯一的期盼,就是为能葬身南京城这片故土吗?
仅仅是这样吗?
待到温家家仆把骸骨送至金陵,她的任务就已完成。
任务完成本该轻松一些,可是温颜心里头却很失落。
她也说不出那种滋味。
方沛萍于她来说不过是所做任务中的一件,就跟当初扶持窦春生那样。
于她来说,她跟她们没什么两样。
都是过客中的一位。
温颜披头散发把头埋入锦被中,脑海里始终无法忘怀那张枯槁的容颜。
她勾勒不出她年轻时的面容。
二十八岁,正是女性对自我有了足够认知,正式走向成熟,充满蓬勃力量的年纪。
她想象不出战火纷飞中那对夫妻面对国破家亡时的坚贞。
他们只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粒沙,就如同此刻的自己,身处一千多年的历史过往里。
这场任务给温颜带来的后劲委实太大,以至于她在之后的几日都颓靡不振。
得知她从皇陵回来后精神颓萎,周瑾行亲自过来看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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