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身材极其扎实,大概一拳可以打死一个禅院家的大撒比的青年,狠狠的洗刷了五条悟有关悠依哥哥是性转版本长大的她的刻板印象。
这,这是亲兄妹啊。
一,一看就很亲呢。
那悠依之后在哥哥的保护下应该会很安全吧,啊哈,啊哈哈。
“感谢你对她之前的照顾。”禅院甚尔的忽然出声,让五条悟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抖:“在来这里之前悠依已经和我提过了,多亏了你,那时的她才能在禅院家得以脱身。”
“……没关系。”五条悟随即回道:“我只是对那群混账的做法看不下眼。”
一群成年咒术师,一齐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这句回应倒是让禅院甚尔微微挑了挑眉,让他对面前这小子无限趋近于零的好感度提高了一点,连带着看着他都顺眼了不少。
嗯,有品,还知道把那群禅院家的喊成混账。
就在这个时候,悠依又亲昵的把一块炸鸡送到了甚尔的嘴边:“哥哥,啊——”
“……唔。”
看着面前举着筷子巧笑嫣然的妹妹,那一刻甚尔的心都快化了。
于是,在小太阳的照耀下,晚餐在意外的有些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在最后一口味增汤下肚以后,悠依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她乖乖的把碗筷摆放好,抬起头来,望向了自己现在在此世最信任的二人。
“哥哥,悟君。”
她轻声说:“我想告诉你们一个故事。”
二人一听,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回复她道:“悠依,你说。”
女孩轻轻咬紧了嘴唇,对于她而言,多托雷的那张面孔的出现还是数小时之前的事情,与阿奇的不告而别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稍作调整心态之后,半晌,她艰难的从面庞中挤出一缕笑容。
“这个故事有些长,需要……从那天晚上开始说起。”
她简单的掠过了那个难以回首的雪夜,重在描述自己来到禅院家的大门时,名为提瓦特的大陆是如何在那一瞬间接纳了她,她又是如何被大家救下了性命的。
虽然她已经将那个雪夜的遭遇简略到了不能再简略,禅院甚尔的拳头却暴起了青筋,他在想是否自己今天的下手还是太轻了一些,而六眼的神子的神色,也在此刻变得格外凌冽。
再后来,故事就变的轻快了许多,她的面庞浮现了更多的笑容。
一个名为璃月的国度也缓缓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五条悟也总算明白了,那一日亲自前来守护她的,确实是一位神明——她口中的岩神“摩拉克斯”先生,她在濒临死亡之后,不幸中的万幸是,得到了神明与仙人们的出手相助,她终于得以像正常的孩童一般度过一段被悉心照料的时光。
“再后来……”在璃月的过去讲述完毕之后,就轮到了稻妻。
即便踏鞴砂并不似璃月一般,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但是她依旧幸运的在那里遇到了很好很好的人,拥有了不可磨灭的羁绊。
甚尔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忍耐着。
尤其是在她提及那个假扮成工匠的面具男时,他已经攥紧了拳头,在意识到妹妹在最后是拜他所赐才坠入炉心,倘若不是那一瞬间世界就发生了变化,她此刻恐怕真的已经被灼烧到尸骨无存时,他更是一拳凿进了地面。
“……是我的错。”
将妹妹环抱入怀,甚尔的声音嘶哑,因为方才到现在为止接受的信息量太多,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但是还是第一时间向她道歉。
他颤抖着说:“都是因为做哥哥的没能保护好妹妹,哪怕我在那天晚上就护住你……不,倘若我能更早一些……”
她也就不必再遭遇那些。
比起她现在能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在整个咒术界都闻所未闻的能力,甚尔倒是更愿意妹妹从头到尾都没有濒死的体验过。
而身为五条家年轻少主的五条悟,则会通过那些传达到自己耳中的讯息,想到更多。
“悠依。”他严肃的说道:“有关你能力的一切秘密,从今往后,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和任何不可相信的人提起,尤其是咒术界的高层,和你本家的那群家伙。”
倘若被那些疯子们知道了她的能力并不止是“召唤神明”那样简单,她的本身甚至就是链接另一个广袤无垠的丰饶世界的通道——那里物产丰富,还有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那么所有人怕是都会疯掉。
运气好的话,他们会抓住她,洗脑她,抓住她的软肋,逼迫她为了咒术界做出相对的贡献,美其名曰为了全人类。
运气不好的话,他们说不定会运用某种方法,想方设法的将她打造成真正的“通道”,方便他们也在俩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要知道这些年来,咒术界收容的特级咒物,单是他知道的早已经数不胜数,其中就包括各种拥有诡谲能力的。
年少的五条悟,就早已经学会了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某些该死的老橘子,他天生就比同龄人敏锐一些,善于发现那些藏污纳垢的事物肮脏面。
因此,悠依的真正能力,是无论如何也永远也不能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之中的。
而他也在这一刻发誓了,未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一定要保护好她。
他无法不去细想在那个雪夜,她究竟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在她独自一人应对强大的敌人,背负起整个岛屿的人们的生命时,被迫坠入炉心的那一刻,又是否会害怕。
女孩子望着他频频点头,表情很乖很乖。
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避开了她灼灼的目光,结结巴巴道。
“而且……”五条悟说道:“这种事情,其实你和自己的亲生哥哥说就好了,你不应该告诉我的。”
“你要知道,我是五条家板上钉钉的未来家主,倘若我之后为了家族利益把你的秘密卖给高层,背刺了你的话……”
“不会的。”回应他的,是悠依摇的像拨浪鼓的小脑袋,和像小河豚似的鼓起来的脸颊:“悟是一定不会的,我知道悟绝对不可能是这样子的人。”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因为悟是悠依值得信任的人呀!而且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她的?
五条悟微微怔愣了一刻,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将她连哄带骗的带出禅院家时,像开玩笑一样说过的话语。
“那我就试着成为悠依你重要的人好了。”
“……是吗。”
高居于天上的神子,曾经对于一切人或者事物都不以为意的神子,在霎那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加速。
“啊,真是没办法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吧。”
他微微仰着头,恰到好处的遮掩了自己泛红的耳尖。
“好诶,谢谢你,悟——”
女孩正要顺势像小糖豆一样biu的跳进神子的怀抱里贴贴蹭蹭,就半路被一条胳膊截胡,被甚尔一把背对着自己揽进了怀中。
被完全钳制在哥哥怀里的悠依:“嘤。”
“虽然在这个年纪多与朋友交流没错,但是你今日经历了太多,身心疲惫,也是时候该休息了。”甚尔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悠依的脑袋,作势不以为意的问道:“她的房间呢?我送她回去。”
“在那边临近的宅院,我已经把你们的住所安排在一起了。”五条悟耳廓的红晕散去,他强壮镇定的回答道。
禅院甚尔的眉头微微挑了挑。
原本他觉得悠依口中的与面前的神子关系良好不过是说说,更没有想过五条家当真会接纳从禅院家分割出来的,他这个天与暴君,烫手山芋。
没想到啊……
这少年不止是接纳了他的妹妹,也在尝试着去接纳他。
甚尔不由得回忆起了他第一次的与六眼神子的会面,那时的五条悟被侍者们簇拥着,几乎一瞬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毫无咒力甚至特意收敛了气息的禅院甚尔,他看起来就像是神祇一般,不可触及,充满了神性。
而现在这个小鬼……
倒是变的更像一个货真价实的小鬼了一些。
是拜他的妹妹所赐么?
果然如此吧。
禅院甚尔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将正在不安分的像萨卡班甲鱼一样扑腾的妹妹轻轻转了个圈,好让她以舒服的姿势趴在自己的怀里,又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好了,乖,去睡觉。”
悠依埋在哥哥宽阔的胸怀里面只露了上半张脸,她艰难的对哥哥的爱之抱抱发出了细微的抗议:“欧尼酱,咕,这样,好,好闷……喘不过气了……”
五条悟听闻此言,下意识的将目光瞄了过去,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是从他现在所在的这个角度去看,甚尔先生他的凶显得更大了。
甚尔:“……”
五条悟:“……”
对于禅院甚尔和五条悟而言,今日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对于悠依而言,她虽然身体很疲惫,但是此刻的精神却实在是无法入眠。
她会控制不住的想很多。
阿奇还有丹羽他们,还好吗?
踏鞴砂的人们,现在是否已经平安无事了呢?开采晶化骨髓的罪恶装饰,这个时候是否已经停止运转了呢?
她好像在坠入炉心的最后一刻,清晰的听到了身后传来了阿奇他的声音。
他……在自己离开以后,一定会非常非常难过吧,阿奇会不会误会成她已经死掉了,就和之前的哥哥一样?
可是阿奇的性格那么绵软,和棉花糖一样,他就算萌生起为自己报仇的心态,也肯定会在这个过程里面受到坏人的欺负,怎么办啊……
悠依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了“埃舍尔”的那张脸,她想如果再单纯不过的阿奇碰到那个混蛋,肯定还是会被他骗,骗的骨头渣都不剩。
很担心,可是担心也无用。
至于自己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开始在内心仔细的复盘了起来,她心想,似乎有两次的世界转移,都与她的生命安全有关联。
在她的性命遇到危机的时候,就像一种防护措施一般,强行跳转了她那个时候所在的世界。
——而将摩拉克斯先生召唤到现世的那一次,也是她遭遇了咒灵的袭击,避无可避之时,下意识的呼唤了先生的名字。
这是一种能为生命提供保障的力量……不,远远不止如此。
她对提瓦特的元素力仿佛具有天生的亲和力,在她去往提瓦特时,身体就会停止成长变化。
悠依明白,自己的这份能力,就像悟对自己说的那样,倘若现在就出现在咒术界众人的眼中,怕是会引起巨大的动荡。
可是,她现在也实在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拥有能够将这份力量控制自如的能力,譬如穿越俩个世界,又譬如能呼唤大家在自己的身边。
——她并不想变成什么立于咒术世界顶端的强者,她只不过是想与自己的朋友们能够时时刻刻的见面罢了。
“阿奇……”
“摩拉克斯先生……”
“留云师父……”
困意席卷而来,悠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在心中轻轻呢喃了一句。
“魈哥哥。”
甚尔来到院落外踱步的时候,诧异的发现,五条家的小鬼也在。
……哦,现在寄人篱下,他应该在心里默默的尊称一句五条悟少爷。
在心中默默的腹诽了一句,他便假装无谓的走上前,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五条少爷,好巧啊,是放心不下我家的那个幼妹,特意趁着夜深人静来看看她的情况吗?”
“甚尔先生,您说笑了。”五条悟双手揣在浴衣的广袖里,纤长的白色睫毛阖起,眼眸轻轻弯了弯:“我只是在借着月色,赏薄荷。”
禅院甚尔眼角抽搐。
不是,你说你这大晚上的赏薄荷,谁信啊,能不能用个别的借口,比方说赏月什么的?
五条悟微微一个侧身,身后的花坛里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花盆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在这其中有一株像树立起来的莹蓝色狗尾巴草的神奇植物正在开放,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亮芒。
“这是悠依之前给我的种子,我们一起播种出的成果,所有的花里面,也就这株薄荷它的生命力最顽强,成长的速度最快。”五条悟若有所思的感慨:“之前我还在奇怪为什么这薄荷和我想象中的薄荷并不一样,现在想来,兴许也是她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花种吧。”
禅院甚尔垂眸看了一眼面前奇特的植物,他忽然间开口道:“如果她之后再突然去往那个世界,遇到了危险人物,而最后却没能及时回来,应该怎么做?”
他的妹妹和小笨蛋似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可以把母亲留给她的救命药物在那日夜晚送给自己,她也可以为了全岛人的性命独自应对上一个危险的疯狂科学家。
如今知道了她拥有着这样的能力,禅院甚尔其实并不放心。
在咒术界,无论是怎样的存在胆敢触碰她,染指她,伤害她,他都绝对会保护她,将那些混蛋追杀到天涯海角,物理意义上将他们祓除。
那个埃什么舍尔的,如果真敢出现在他的面前,以天与暴君的名义发誓,扔进炉心这个做法已经是妹妹的仁慈了,他绝不会让对方那么轻松。
可是,隔着一个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五条悟没有回答。
但是五条悟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说,她能够将那个世界的朋友带到这边的话……”
“也许,我是说也许,在这之后,她也许也能够将我们带到那边。”
“等到那个时候……”
少年神子忽然抬眸浅笑,他的容貌生的极其精致,更衬托出他的笑容如沐春风,纯粹无暇,但是他口中所说的却是:
“倘若那个叫埃舍尔的还能留有后手,或者再继续来千千万万个埃舍尔,那我也一定会将他挫骨扬灰……”
禅院甚尔:“……”
呵,虽然这个小鬼说的就是他此刻的心中所想,但是他最好不要在悠依的面前提到这些打打杀杀的话语,他的妹妹性格乖巧,温柔腼腆,可听不得这些。
不过就在此刻,感官比平常人要灵敏许多的“六眼”,与五感超脱常人的“天与束缚”,几乎同时听到了悠依房间内传来的一声惊呼。
他们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一齐以急速冲上前去,生怕悠依/妹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悠依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璃月,还恰好是海灯节伊始的那日。
天上是缓缓升起的宵灯与纸鸢,悠依走在木桥边看着天空的万千灯火,她下意识的牵住了周身有熟悉气息那人的手。
后者的身躯一颤。
他的手有些凉,常年的业障伴身早已经导致少年夜叉的体温不似常人,他被自己牵住的掌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蓦然蹲下,身后那双无意识展露的翅膀由延展到收敛,飞羽纷纷扬扬了漫天,他将女孩紧紧的抱住,墨绿渐变的双翅收敛,像是禽鸟将自己的珍宝死死护住。
“悠依……”不苟言笑的上仙抬手,他在此刻全然失去了临危不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颤抖着用手指去描摹此刻女孩的面容:“你……是你回来了吗?”
他低声问道。
悠依睁开眼,眼角仍有泪痕。
在踏鞴砂的时候,她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梦境的内容绝大多数都是哥哥,璃月,修习,杏仁豆腐,海灯节。
她在雷暴停滞的时候,确实曾有机会回到璃月,可是最后为了能力所能及的帮助踏鞴砂的人们,还是选择了留在那里做些什么,没有经历漫长的航行回去璃月。
就像璃月港的说书先生,曾经说过的话语。
“帝君出征时,曾言道……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
她是摩拉克斯先生带过的孩子,也许在不知不觉之间,也学会了一些先生的性格,不忍见到发生在自己面前的苦难。
悠依还以为这次又是一场美丽却带着遗憾的幻梦,只是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梦里的魈哥哥能够生得一双遮天蔽日的帅气翅膀——虽然留云师父之前与她提过,魈哥哥的本体是金翅大鹏,可是她可从来没有机会见过,也没有好意思开口提过自己想看。
悠依转了个身,她下意识的往正环住自己的怀抱里面拱了拱,近在咫尺的熟悉的气息,带着清心的香气,沉醉的,冰凉的,让她非常非常安心。
被她无意识当作抱枕的对象浑身一颤,从喉咙里发出了欲言又止的细微声音,但是还是收敛了下来,甚至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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