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在文娱行业里疯狂内卷(挖坑的熊猫)

沈凝烟在工作时也见过不少血气方刚的应届生被公司的潜规则教做人，然后彻底躺平或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如果条件允许，谁不想堂堂正正地出人头地？
【要是这文成不了爆款，我可不可以向主系统举报你们的评估功能涉嫌欺诈？】沈凝烟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问了句：【你们的评估功能有没有打“仅供参考，概不负责”的标语。】
【好像没有。】
【那就好。】
这文的火爆与否到底是和自己的数学成绩息息相关，所以沈凝烟没有彻底躺平，但也不比系统表现得更上心。
双休一向是流量的高峰期，很多作者也会在双休爆更，或是卡在双休上夹子。
而反观沈凝烟，她就没有内卷的自觉性，甚至在系统催她更文时，不耐烦道：【存稿箱里不是还有五万字吗？我总得看看读者的反应，看看编辑会不会发来站短，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写下去。】
【这……】系统敲着粉江里日万日六千的帖子，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看看人家多努力？再看看你。】
【作为一个新人，你就是没签约，也得往更新榜上挤一挤，不然读者怎么淘到你的文章？】
【可是我爆更了也不会在更新榜上呆的很久，这也没啥意义。】沈凝烟毫不在意系统的催促，而是在有存稿的情况下注册，准备趁着大学的空闲去养几个粉丝号。
【你是在为以后的发展打基础吗？】劝不动沈凝烟的系统怀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等你发达后就需要铺天盖地的推广，现在开始养号也不算太早。】
别的不说，21年的文娱公司要是没有两只手以上的，都不好意思宣称自己在娱乐圈里排得上名号。而一些技术强大，粉丝粘度够高的公司，甚至有专属的粉丝APP。
当然，一些对自己的捞钱能力过于自信的娱乐公司就在粉丝APP上栽了跟头。
呵！就是韭菜，那也是有判断能力的韭菜。
【……】沈凝烟没告诉系统，她完全没有长期发展的打算，只是想养个几千粉丝的就转手卖掉。
现在的智能机并不像15年后那样普及，便利。搞心灵鸡汤的也不像之后那样骚操作频出，所以国家也没有缩紧相关政策，竞争力也比15年后轻了不少。
只是12年的大都是养生内容，毕竟互联网的主力军们都还没大学毕业呢！肯定会对闲着没事的老年人做特定内容。当然，12年后就是母婴，美妆，娱乐，以及游戏轮番坐庄。
【按照明年才是内娱元年的时间线，我就是搞，也只能搞游戏。】问题是沈凝烟的垃圾电脑可支撑不起ACE GAME的游戏配置，况且她是个玩文字游戏都要看攻略的菜鸡。
让她去写游戏评论？
不是沈凝烟贬低自己，而是她真的干不来这事。
【你要是有钞能力的话，就可以上校园论坛雇人写文。】系统好巧不巧地开口道：【那些大学生都是很好哄的，尤其是些支持不了正版的大学生。别说是给钱玩游戏，只要你能报销他们的ACE GAME账单，保证有人争先恐后地自荐。】
【可是ACE GAME上的游戏也不便宜啊！从几十的到几百的都有，甚至还有上千块的大厂制作。四舍五入一下，也不会比找代笔的便宜。】沈凝烟眉头紧皱地滑过ACE GAME的优惠商城，希望从优惠的商品里找出：【热度太低的游戏也没有写评价的必要。】
【难道要搞个专推垃圾游戏的？】
【可是谁会去玩毫无热点的垃圾游戏？】沈凝烟打开一个优惠出售的文字游戏，看着那极具年代感的低清画面和被喷枪糊了七八层的阴影，忍不住吐槽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要是有游戏的开发系统，我上我也成。】
【真的假的，你可别大放厥词啊！】系统捕捉到沈凝烟的语言漏洞，敲了下新手任务的其它奖励，忍不住眼前一亮。

【你干嘛？你别激动啊！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做游戏的打算。】沈凝烟被系统的语气弄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感到不妙：【况且我又不会编程，也没有很强的美术功底，让我去开发游戏，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明明是揭短的过程，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就成了沈凝烟理直气壮的底气。
别慌，系统说了不能以非正常的手段提高她的个人能力。要是系统狗急跳墙地违背规定，让沈凝烟无师自通了编程……
那沈凝烟一定会给系统跪下并高呼“万岁”。
开玩笑，这怎么看都是沈凝烟血赚好吗？
能白嫖一项在互联网时代极其吃香的技能，别说是给系统跪下，你就是让沈凝烟叫系统“爸爸”都成。
然而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系统秒速打破了沈凝烟的期待。
【别想了，难道我还不清楚你有几斤几两吗？】系统的声音里满是嫌弃：【让你去学编程，哈！】
这个“哈”字就十分灵性，生动形象地体现了系统的无奈。
【给你模板让你写个文案，把控下游戏的剧情走向还行。让你编程……】
不知为何，沈凝烟想起自己没翻过几次的《C语言入门》，老脸一红地想要替自己挽尊，但又觉得好麻烦，容易激起系统的逆反心理，导致后者像催文那样，逼自己开发游戏。
【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就好。】沈凝烟松了口气，顺手关掉ACE GAME的优惠页面，避免系统逼她上进。
结果下一秒，她的不祥预感便走进现实。
【既然你不会编程，也没有很强的美术功底。那高高文案，给你一个现成的游戏模板和购买CG的钱，总能制出一款文字游戏吧！】系统用“我很体谅你”的语气说出令沈凝烟头皮发麻的话，让沈凝烟感到一股屠夫看待宰羔羊的恶寒感。
【我觉得不成。】沈凝烟想都不想地拒绝道：【我没钱买CG，也没钱买游戏模板。】
只要她足够贫穷，系统也不能把手伸进她的银行账号里……吧！
【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难得崛起的系统张开光屏，就像之前逼沈凝烟改文时那样，将光屏往沈凝烟的脸上怼。
【让我隆重介绍下本系统的兑换任务。】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了解……】
被光屏怼的连上面的字体都没法看清的沈凝烟弱弱道：【我连新手任务都没完成呢！你就让我去搞难度更高的文字游戏。】
【怎么，都给你现成的模板和CG画面了，你都做不出最简单的文字游戏？】系统说罢，还给沈凝烟放了段制作文字游戏的视频，好歹是把光屏拉开了点距离，不至于让沈凝烟闪瞎眼睛。
【你看，就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一款简单的文字游戏不就做好了。】
【行行行……我就是没搞懂你到底是要哪样？】沈凝烟眨了下过度劳累的眼睛，将光屏上的播放键拉到开始，准备了解下文字游戏的制作过程。
所谓的文字游戏，其实就是有CG画面的小说阅读器，以满足客户的情感需求和加强读者的代入感为主，所以在游戏引擎上没啥难度，甚至在15年后，有些网站开放了文字游戏的制作引擎。可想而知，这种游戏只要剧情够好，CG画面能打动人心，就有玩家愿意入坑。
九十年代的文字游戏大都以霓虹那边的GALGAME为主，受众都是期待H画面的宅男，直到千禧年后，种花家的珠海一代有游戏公司根据国情开发了仙侠版的文字游戏，不过在盗版的猖獗下，破解难度较低的文字游戏陷入了相当尴尬的境遇。
直到10年后，女性向游戏的需求暴增，才让文字游戏焕发第二春。
真要细究起来，21年后大热的乙女游戏，以及把游戏往骗氪手游上发展的橙子阅读器，其实都是文字游戏的变种，本质都是卖文案，卖角色，开发难度较低的存在。
可是在类型单调，连CG绘画技术都没有完全成熟的12年，正值盗版猖獗的文字游戏……尤其是女性受众激增的文字游戏，可谓是金矿中的金矿。
只要保证游戏的自由度高过三选一或是五选一的古早游戏，再给个技术成熟，不要搞喷枪式阴影和镭射头发，反人类式大眼的CG，就能引得普通玩家入坑。
至于剧情……
那恰恰是沈凝烟最放心的地方。
【嗯……】有点心动的沈凝烟看完文字游戏的制作视频，迟疑道：【想法是好的，但是我没钱买动画CG，更没钱买推广啊！】
国内的文字游戏完全是橙子阅读器的天下，唯一一个能和它掰手腕的还没被正在搞新闻的某厂研发出来，所以沈凝烟要是想让自己的游戏被更多人看到，就得上橙子阅读器发表游戏。
但是橙子阅读器的作者待遇……
不是沈凝烟心高气傲或是故意要黑种花家的游戏行业，而是种花家的游戏行业对独立制作人的待遇就是一坨屎。哪怕是游戏行业蓬勃发展的21年，都有情怀战士被渠道背刺得就此封笔。
苹果的渠道够坑吧！三成的手续费被国外的制作人骂了几年，甚至有政府介入对苹果收垄断税，都没能让苹果收敛或是让独立制作人望而却步。
毕竟苹果坑归坑，但只是雁过拔毛而不是把雁子直接煮了。
可国内的很多渠道呢？
好一点的五五分，四六分，霸道一点的三七分不说，而且还是扣除“运营费用”后的三七分。
你以为这就是周扒皮的极限了？
不，资本告诉你，他们的贪婪是没有下限的。
很多独立制作人和小型工作室还要花钱买推荐位和反作弊，反黑客系统。
甚至20年后，有不少黑客组织盯准了上架前的小公司和独立制作人，用外挂破坏游戏的公平性，逼迫小公司和独立制作人留下买身钱。
而那些反反作弊，反黑客系统的版权在哪儿？
渠道商们笑而不语。
这就是种花游戏圈，乃至种花创作圈的现状。
很多作者根本不是心血之作的亲爹亲妈。
他们连作品的代理子宫都算不上。
因为他们放弃游戏时，都没法阻止游戏的继续运营，甚至连版权都不在自己手上。
【算了，我还是别做替人赚钱的买卖。】沈凝烟想起游戏圈里的黑暗面，犹豫后还是拒绝了系统的提议：【光是有游戏模板和CG画面还不够，后续的反破解系统也是一笔数额不小的开销。】
沈凝烟记得她与某个独立制作人聊天时，对方就郁闷地表示自己之所以会放弃即将上架的游戏，就是因为付不起反黑客服务。
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因为那么艰难的开发过程，他们都为爱发电地挺过来了，但是一个最低价位的反黑客服务却让他们束手无措。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你能提供免费的反黑客服务和宣传服务吗？】沈凝烟并不想在雁过煮雁的国内网站上架游戏。
如果是21……不，18年后的种花，都不会让沈凝烟如此果断地拒绝在国内平台上架游戏。毕竟那时还有很多为爱发电，打破资本垄断的平台杀入市场并得到国家支持。
虽然在17年后，ACE GAME的收入就会被头部工作室所垄断，导致独立制作人和小型工作室的生存空间遭到挤压，但是12年的ACE GAME可没有这类隐患，就差在主页上刻着“我很友好，我很大方，你快来赚钱”的标签。
【怎么说呢！如果你的内卷值够高的话，是可以在商城里兑换反黑客服务的。】系统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仅凭你当下的成绩，别说是兑换反黑客系统，你连兑换反黑客系统的体验卷都做不到。】
【那就算了。】沈凝烟想都没想地彻底躺平，让系统又气又急：【你就躺吧！彻彻底底地躺平吧！我看你在主系统的强制性任务降临后，还怎么躺平。】
【放心，那时还有你与我一起沉沦，大不了我们一起完蛋。】沈凝烟无所谓的态度招来系统的连连冷笑。
然后它就笑不出来了。
而沈凝烟也没法彻底躺平。

不得不说沈凝烟对市场的把握非常精准，精准到有些可怕的地步。
当然，搁在系统眼里，就是它的评估功能值得信赖，说是“爆款”就一定会上新手榜单，不给主系统的信誉留下污点。
【怎样，我说你的小说会爆，它就一定会爆吧！】熬了一周才等到编辑发来站短的系统洋洋得意道：【别愣着啊！赶紧写文，不然你的存稿就要见底了。】
【慌什么，你先帮我解决这周的数学作业，再去想更新的事。】沈凝烟从来不看自己的小说数据，因为越看越慌，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快点，明天就是高等数学课了，我得赶紧搞定课后作业。】
大学的绩点都是由出勤率，课后作业，以及期末考试共同组成的。
物流系的高等数学老师不算严厉，但也规定课后作业要交多少次，拿多少分，才能在绩点上拉下期末成绩，所以沈凝烟真的非常努力。努力到让系统都为之侧目，并艳羡。
【你要是在内卷上有这个干劲，不愁拿不到“内卷之王”的称号。】
【滚。】沈凝烟被数学题烦得要死，一听系统又要提“内卷”二字，忍不住骂道：【别逼我素质三连。】
【行行行行！搞定数学作业后，别忘了更文。我看了下你的后台数据，比我预想的要好，周四就能上编推。】系统在这一刻很好说话，毕竟沈凝烟的文在绿江的新手榜上反响越大，内卷程度越高，它作为系统的收益就越大。
出于对系统态度的好奇，沈凝烟在写完数学作业后瞧了眼作者后台，除去一些“加油！”，“撒花！”的评论外，还有不少感叹校园文里终于有人上课，而不只是打架斗殴的帖子。
沈凝烟喝着甜度终于没有那么夸张的咖啡，感到一股强烈的成就感。
系统趁热打铁道：【你看读者对你期待多高啊！你得用行动回应她们的期待啊！】所以赶紧加更吧！
【嗯！】面对系统的期待，沈凝烟平平淡淡地应了声，然后伸了个懒腰，决定去校外溜达一圈。
她的大学附近就有一家广场，从衣食住行到娱乐，都给你包揽了，几乎每家都有学生特价和开学优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想赚大学生的钱。
沈凝烟对自己卡的要死的电脑已经忍无可忍，决定去实体店看看今年的新款，然后去某宝某东搜同款。
因为是周日，本地的学生都提前回校，所以来逛广场的都是情侣和同一宿舍的人，只有沈凝烟独来独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大学时没有朋友吗？】系统发现沈凝烟跟同一宿舍的人都没走得太近，更别提相处更少的同伴。
【我不喜欢无用的人际交往。】沈凝烟去电子商店里逛了圈，对那些五千上下的商务机毫无兴趣：【除非是想要创业的同好，否则大学里的人际交往没啥用处，那些社团与学生会除了扩充人脉，就是在毕业时能写上几笔。】
说到这儿，沈凝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毕业那会儿，求职简历上都没啥好写的，最后还是上网求助，才勉强写出一份能入眼的简历。】
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求职经历，沈凝烟的眼神有所松动，但却懒得抱怨。
【等你在绿江上杀出名头，或是成为有名的游戏制作人，就能在求职简历上大书特书啦！】系统难得说了句真心实意的安慰话，但沈凝烟只是笑了笑，并未把系统安慰当回事。
广场说小不小，但真要逛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可逛的。
沈凝烟想去看电影，可最近上映都是很冷门的文艺片，让她在短暂的犹豫后，转身去了电玩城。
和电影院一样，电玩城里都是一家三口和情侣的天下，仿佛空气里都飘着甜腻的爆米花味。
【我在大学毕业后就没来过电玩城。】熟悉的喧闹声让沈凝烟感到心态都变得年轻起来，但是扫一圈电玩城，好像也没啥可玩的。因为简单的游戏都被一家三口牢牢霸占，而难度较高的游戏都是情侣专供，或是一个宿舍的男生挤在一起，配合着令人牙疼的拍打声，发出阵阵惊叹或者长嘘。
“真年轻啊！”沈凝烟找了张板凳，忍不住感叹周围人的活力四射。
【你也去玩啊！】系统觉得沈凝烟的咸鱼就是因为心态过老，所以鼓励她活跃起来，别在这儿坐着发呆。
【我玩什么？容易上手的游戏机旁全是人。】沈凝烟的视线扫过人头窜动的游戏机，最后停留在相当火热的投篮机旁。
与其说是投篮机招人爱，倒不如说是投篮机旁的小年轻招人爱。
令人熟悉的混血面孔和狗啃式的短发，一米八三的身高倚在那儿，配上简简单单的连帽衫，就能让人挪不开眼，好似《第一炉香》里的乔琪乔走出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