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社里八卦多,先不说采访路星林这事,据说是社里一位实习生拿下的。
最难搞定的人竟然被他们的新人搞定,这新人是有点能耐的。
大家更关注的,还有某办公室人员大换水一事。
一周前,安安姐进了老马的办公室,开着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份文件砸在他面前。
“收拾东西,马上给老娘滚蛋!”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震惊之下,发现老马在社里这么多年的元老了。
安安姐让他滚,他真的就被开了。
一起走的,还有经常被老马格外照顾的那位关系户柳珊珊。
社内小群狂欢。
-【一直都不喜欢柳珊珊,跟她同组真的烦死了,公主病,什么活都不干,但是揽功劳挺快的。】
-【啊啊啊啊啊啊爽了!!】
-【我去,柳珊珊工作划水的事情被发现被开了我倒是理解,老马是咋回事?(虽然我也不喜欢他)】
知情人士透露。
-【据说跟柳珊珊有关吧,毕竟一直保这种人,工作上肯定受牵连。】
-【不过还有个原因。】
-【安安姐查到老马之前想潜规则实习生的证据了,你们没发现吗?在老马手下,永远是那个最漂亮的实习生转不了正。】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社会的险恶…
难怪余落那能力,竟然一直没转正??
-【实习生转正以后就分到各个部门,不再归老马管了,他就想把最漂亮的那个留在身边…】
-【据说他还会卡在最后的时间PUA人,给人压力…说要么给他潜,要么就滚。】
难怪每次走的都是最漂亮的那位,以前老马总挽尊,说什么:“哎哟,漂亮的姑娘都是花瓶哟。”
现在看来,不过是他不怀好意!
-【呜呜呜安安姐帅死了,估计早就在暗中观察了!!不过这次柳珊珊也真是“立大功”。】
-【是啊,要不是她硬要拿着所谓的证据跟上面举报,说余落行事不端,这事儿也不会闹大咯。】
外面聊得火热,里面也不赖。
化妆间。
妆造师在给余落调整最后的发型和妆容,大家还在聊着闲话。
“今天外面吵翻天了!”刑绿说,“感觉大家都很躁动不安啊~”
余落,想了想:“周五,想下班了?”
刑绿去拍她的手:“你这人真是……”
“真是什么?”
“有点不解风情了。”刑绿说,“今天这么热闹,还不是因为路星林要过来社里,而且,大家都在八卦他女朋友到底是谁?”
结果最后发现是自己人。
余落笑了几声,别开头:“但怎么刚才我路过,是听到大家在八卦柳珊珊和马主任被开了的事儿?”
“哦,这个也八卦。”刑绿应着,吃了口瓜子,“都一样,这事呢,也是你是主角。”
余落摇摇头:“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安安姐努力来的。”
大家都有些云里雾里,但她们作为当事人可清楚得很。
前段时间,余落一直在持续跟进路星林那边的采访,大部分时候都还继续呆在俱乐部。
但柳珊珊被安安姐按在这边过不去,她急得不行,也算是狗急跳墙,逮着上周来视察的大领导就是头铁。
“领导,我有个事情想汇报…觉得这事影响风声,对我们杂志社很不好…”
“什么事这么急?”领导皱眉,“真的这么严重,我们绝不姑息!”
“真的很严重,而且影响也会特别大。”柳珊珊说,“关乎风纪问题!我们作为杂志社,更应当以身作则。”
安安姐当时站在一边,跟柳珊珊反复确认:“真的吗?你觉得这种作风问题,应该严肃处理吗?”
“当然!”柳珊珊说,“这样的大事,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狡辩。”
安安姐对柳珊珊露出了认可的表情,随后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柳珊珊以为她在支持自己。
这段话说得更为有信念感。
只是她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泼脏水后,大领导皱了皱眉,非常尴尬、看弱智的眼神。
“这位,柳珊珊记者,你难道不知道,余落,余记者,是路星林的女朋友吗?”
她竟然用“奸情”、“勾搭”、“黑幕”、“腐败”和“身体交易”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余落和路星林之间的关系。
而大领导,其实五分钟前刚通过了安安发来的工作申请。
安安这次申请刑绿加入这个工作组,而余落,一面作为记录者,也要成为被采访的对象。
这是路星林要求的。
因为他说,这么重要的刊物,想要跟女朋友一起上。
大领导还挺开心,前面怎么都搞不定路星林,搞不定他们俱乐部,现在这样就好。
有了余落,办事都顺利多了。
柳珊珊的脸色瞬间难看,但安安还有办法让她的脸色更难看,安安侧身过来。
“领导。”
“既然这样…我有件事,也只能在此检举了。”
“我想跟您聊一下,马主任这些年做的事。”
所有人都在场,柳珊珊也是当着面说的话,她觉得人越多
越好,却没想到变成了她自己的骑虎难下。
既然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种事情一定会严肃惩罚,安安这证据一砸下来。
是个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老马。
隐忍多时,他们等的就是柳珊珊露出马脚,主动帮忙开路。
“好啦。”妆造师做好调整,“这个发型很适合你欸,很温柔。”
刑绿赞许地点头:“果然啊,人没了担心的事情以后,气质都会变。”
余落知道她在说什么,笑了笑没接话。
“怎么样,现在开心了,下次去逛街的时候,能买那个漂亮的玻璃瓶了不?”刑绿拉着凳子,坐过来。
“嗯…可以买,但感觉。”余落想了想,“我还是会觉得,有点容易碎。”
小猫咪都已经出院了,有几只已经领养了出去,余落和路星林选择留下了鸡蛋仔和小吉。
在家里养着小猫,活蹦乱跳的,玻璃瓶碎掉的概率更大了。
“啧,你不买我一会儿叫你对象买。”刑绿说,“反正你要什么,他给什么,挺好的,很大方哈。”
她说着不要的,他也给。
余落笑得不行,说刑绿:“干嘛啦,我觉得你现在就是很维护路星林,都不惯着我了!”
“该的。”刑绿戳了戳余落的眉心,“要是全世界的男人都这么省心,我也不至于现在都还不相信爱情。”
但看着余落和他这样子,又觉得,好像可以相信相信。
刚好今天要拍照,他们打算多拍一张红底的,下回直接拿去办结婚证的时候用。
余落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刑绿也无情吐槽了:“你的工作和生活真的不能分开一点吗??”
余落眨巴眨巴眼睛:“我分不开。”
这样…不是挺方便的吗?
刑绿一想到一会儿要拍“结婚照”,就有种在嫁女儿的感觉,牵着她的手各种苦口婆心。
“以后呢,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找路星林,别自己闷头闷脑想太多。”
“男人就是拿来用的,他不保护你,谁保护你啊?”
“你想想,路星林办事情高效利落吧?事情处理好了,你气色都润了!”
路星林的确值得依靠,没有任何人有异议,毕竟——
大概也就是半个月前。
余落忽然接到一通路星林的电话,说是配合警察抓到了余成海。
余落还在电话那边无措,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就听到路星林的声音往下压了压。
他比她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点点。”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安心睡好觉了。”
从四川回来以后,路星林就一直在调查处理这件事,马不停蹄地去处理。
这件事一天不平息,余落的梦魇就会多停留一天。
路星林正头疼找不到人呢,刑绿忽然找到他。
是在后院聊天的那个晚上。
刑绿皱着眉,问路星林:“你知道她爸爸吗?他看起来不太正常,而且还在找她。”
路星林当时的眼皮一跳,“我也在找他。”
“不出意外,他还会在来我们办公大厦楼下,一个很干瘦的男人,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以我的猜测,如果没错的话。”刑绿说着。
路星林根本不用等她说,已然猜到:“他吸毒?”
听余落的描述,他就猜到几分,黄赌毒里,余成海不可能只沾了一样。
能够让一个原本小康的家庭支离破碎,也…没那么容易。
收到线索后,路星林并没有打草惊蛇,联系警察一起暗处调查,又蹲守了余成海好几天。
余成海自从那天找过余落后,有一阵子没去,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精神状态已经更为癫狂。
他其实一直在躲,躲开调查的人,但他看到了余落的消息…他的女儿…
他的…摇钱树…
毒品的欲望驱使他再一次出现。
而路星林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在想,这个人,不要再出现在余落面前了。
他们之间,也不会存在最后一面。
小兔子不需要走出山洞。
她只需要在安全的地带避雨。
而余落本人,也确实没想到,这困扰了自己多年的一团乌云,竟然如此轻易地被路星林赶跑。
虽然,他一定也付出了很多,虽然也一定很辛苦,但路星林什么都不会说。
她只需要乖乖地躲在他身后,闭着眼,牵着他的手,连前路都不需要看。
她只需要,睡一觉,再睁开眼,就会发现——
天已经亮了。
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余落走神了短暂的几秒,又被门外吵闹的声音给唤醒,刑绿转过去看了眼,猜测。
“你对象来了。”她说着,无情吐槽,“不是,你们俩今天就拍个杂志内容,做个采访,到底为什么搞得那么像要结婚啊?”
外面这是坐了几十桌宾客啊,吵成这样?
余落顺着她的话说:“那你是司仪。”
刑绿:“……”
刑绿:“这得加钱。”
外面实在吵闹,她们不得不起来,打开门去看情况,余落刚起身,弯腰时感觉自己耳朵上一空。
她的耳钉滑落,滴滴答答地顺着不平稳的路滑下去,余落赶紧去追。
耳钉还没追上,余光扫到一双手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星星耳钉。
他攥紧了那枚银色的星星耳钉,一副不打算还的样子,直到余落赌气般地抬头,故意道——
“路先生。”
“你就打算,这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顺走我的东西?”
路星林被她逗笑了。
在一众人看八卦的眼神中,他挑了挑眉,伸手把她的头发捋开。
路星林一边替她重新戴上,一边说着:“嗯,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连我都是你的。
余落乖乖偏着头:“那你刚才搞得不想还我的样子干嘛?”
“这耳钉,本来就是你从我耳朵上扒下来要自己戴的。”路星林说她,“现在拿都不让我拿会儿了,这么霸道?”
“一枚星星耳钉而已,你这都跟我计较。”余落嘀咕,“小气。”
路星林再三检查,确认已经给她戴好,又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学着她的话,轻笑。
“嗯,一枚星星耳钉而已。”
以前很重要。
但现在,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真正的星星,已经就回到了他的手上。
[正文完
酥皮芙芙子
2024.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