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最近一直在读一本探案类的话本,写话本的作者文采一般,但写的故事曲折离奇,她看着看着便入迷了。
一些简单的字和她认识的简体字差别不大,她尚且认得一二。
但若是复杂写的,她就认不得了。
她时常看着这些字头疼。
这探案类的话本又不似那种故事类的,有那么一两个字不认得,就有可能会导致剧情无法连贯。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就恨自己字认得不够多。
她算是体会了青云青天急着识字的心情了。
余文书搬了个摇椅到书房外的院子里,他抱着甘甜坐在树下,轻声读着话本子上的内容。
甘甜听得认真极了,书房中的几个孩子也跟着认真的听了起来。
每当余文书停下喝水的时候,几个孩子就急得抓耳挠腮。
等到了晚上余文书考校规矩的时候,也就甘怀仲一个人背了出来。
“你们几个并非蠢笨之人,我这规矩不过才薄薄一张纸,若你们诚心去背,早就背下来了。”
“这假期是你们自己不要的,莫要怪我。”
到了最终,能真正休息的也只有甘怀仲而已。
按照约定,甘怀仲带着甘甜去街上买了许多的小玩意。
两个孩子容貌都很出色,身边又有护卫跟着,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一个妇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甘怀仲的面前。
“大公子,你是大公子甘怀仲对不对?”
“我是你大舅母,花盼娣的亲娘啊。”
甘怀仲仔细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妇人,妇人虽然看起来苍老了些,但眉眼间与大舅母当真有些许多相似之处。
还真是巧,没想到带妹妹出来玩,竟然也能碰到大舅母的家人。
大舅母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们四处奔波,应当也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家人了。
若是将人带到大舅母的面前,大舅母定然会十分高兴。
甘怀仲正要说话,就听见了妹妹的心声。
【花盼娣?】
【这是大舅母的名字?】
【我只知道大家都叫大舅母盼娘,竟不知道大舅母居然叫盼娣,这什么名字,也太恶臭了吧!】
【难怪大舅母之前的性子一直唯唯诺诺的,有这么一个娘家,想来在娘家时定是受足了欺辱。】
想到大舅母的性子这般胆小,甘甜就觉得和面前的妇人脱不了关系。
许多人都认得甘怀仲,这边一有声音,大家就将目光投了过来。
大家暗中凑了过来,围过来看起了热闹。
【我们家又不难找,只要她说明来意,随便找个差役都会帮着联系我们家,她弄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要借用百姓的舆论压一压大舅母,好叫大舅母无法拒绝罢了。】
甘怀仲:“……”
他之前当真是没有考虑过这些。
招娣、盼娣这类的名字太过常见,他倒没觉得有何稀奇。
如今听妹妹这样一说,才觉得有些不妥。
大舅母为人和善、脾气也好,之前还帮着娘亲照顾妹妹,大舅舅对他们一家更是诸多tຊ照拂。
若是面前这人,当真对大舅母不好,那他就要仔细想想,是否要将人带进府中去了。
【能给女儿取这种名字的,想来定然对女儿诸多轻视,真希望大哥谨慎些,问些关于大舅母的事情,她定然答上,这样一来,大哥就会以为这人是假冒的。】
甘甜紧张的看着大哥,伸出小手拽了拽甘怀仲的发髻:“问……”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又细又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甘怀仲安抚的将小家伙的手拽了下来,看着妇人淡声说道:“这位大娘快快请起,你既然说我大舅母是你的女儿,可有凭据?”
“凭据?”
妇人的眼神有些迷茫,她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认我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什么凭据?”
“我人就在这,只需要把她换出来,让我们见一面不就行了?”
“大娘,你我素昧平生,我怎知你的人品,万一你是想要行凶的恶人,我将大舅母带到你的面前来,岂不是害了大舅母?”
“你既然说你是我大舅母的娘亲,那我大舅母身上总该有些你这个娘亲亲手送的物件儿吧?”
“比如荷包,香囊,你亲手买的首饰,再不济也该有双鞋吧?”
“这……”
妇人的语气有些迟疑:“你大舅母都出嫁了这么多年了,那些东西恐怕也都留不住了。”
“大舅母出嫁的时日是长了些,但大舅母最小的儿子,今年也才六岁,你即是祖母,总该给孩子打过什么长命锁,求过什么平安符之类的吧?”
“不如你仔细描述一下,这些物件儿的样式,我来核对一番。”
“这……”
妇人转了转眼睛:“你大舅母生孩子的时候,家中恰好落了难,我们当时困难,所以一直没有买。”
“那大舅母生长子的时候,您总送过东西吧?”
“没有。”
妇人也懒得找理由了,直接说道:“我们家里困难,没钱买什么物件儿。”
听闻妇人的话,周围人的目光变得没那么和善了。
这妇人可真是奇怪,玉佩香囊之类的,就算要钱,那平安符总要不了多少钱吧?
一些得道高僧都是免费发放的,只要心诚,高僧定然不会多加为难。
贵的给不起,不要钱的也给不起吗?
“大公子,这人怕是个骗子。”
“哪有做人家娘的,对女儿不闻不问,这妇人定然是骗子。”
“对对,我看这人也像是骗子,大公子莫要上了她的当。”
妇人听了大伙的话,急切的喊道:“你们懂什么,我们母女之前感情甚好,自然不需要那些虚礼。”
“既然没有信物便算了,不如大娘说说我大舅母的喜好,比如大舅母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酒,做什么,大舅母最喜欢听什么戏,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子?”
妇人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到这个,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们的大舅母,她啊,最喜欢的就是吃剩饭剩菜,甚是懂事,每次家里做了新的饭菜,她都不肯吃,非要吃那些剩饭剩菜。”
“她喜欢喝的就是水嘛,不然还有什么?”
“你大舅母最喜欢做的就是干活,只要她一闲下来,就把家里的活做个遍,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自从你大舅母嫁了人以后啊,家里都冷清了不少,我每日都很不习惯。”
“至于你大舅母喜欢听的戏嘛,你大舅母从来都不听戏。”
“喜欢的颜色自然自然就是普通的棕灰色,这颜色不容易脏。”
听闻妇人的话,甘甜心里气极了。
【胡说八道,谁会喜欢吃剩菜啊,这一年多来,我从未见过大舅母吃什么剩饭剩菜!】
【定是她欺负大舅母,不许大舅母吃新的,或者是大舅母吃了新的饭菜就要被打骂,为了少受些苦头,才不得不吃了那些剩饭剩菜。】
【而且大舅母最喜欢的颜色明明是绿色,她穿的衣裙多数都是青绿色为主,清淡恬静。】
【最喜欢喝的酒是梅子酒,最喜欢喝的茶是花果茶,还有她们最近准备卖的奶茶,最喜欢听的戏黄梅戏,最喜欢做的事是赚钱做生意!】
这么多,就没有一样说对的。
对大舅母的漠视可谓到了极点。
“这位大娘,你说的全都是错的,没有一样是正确的。”
“一个母亲连一件信物都没有,更是说不出女儿的喜恶,这未免太离谱了些。”
一旁看热闹的也不住的点头:“全城的人都知道盼娘子最喜欢吃的是火锅,最喜欢喝的酒是梅子酒,这人说谎也不说的真些!”
“这样的骗子就该赶出城去,或者是把她抓起来,好大的胆子,骗人都骗到陛下头上了!”
甘怀仲淡淡说道:“我虽然小,但并非傻子,你这骗局未免太拙劣了些。”
第392章 盼娘
“念在是初犯,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望这位大娘识趣些,莫要再来,否则我定不饶你。”
许多人站在甘怀仲这边,仇视的望着妇人。
“你这骗子,快走,再不走一会让捕快把你抓起来。”
妇人难堪极了,想要去拦甘怀仲,却被这些百姓拦住了。
妇人只能焦躁的在甘怀仲的背后大骂。
“现在的后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可是你大舅母的亲娘,我是你的长辈。”
“你胆敢这么对我,是要遭报应的。”
【大哥可不要心软啊,二舅舅的事情就在眼前。】
【眼前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若是真的让她进了府邸,将来定是要惹出大乱子的。】
甘甜怕大哥上当,于是伸出了手,捂住了大哥的耳朵。
她的手热乎乎的,捂在甘怀仲的耳朵上,让甘怀仲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热了起来。
甘怀仲伸出手,将小家伙的手,往下拽了拽。
“不要担心大哥,大哥是不会被她骗的。”
甘怀仲转过头,望向妇人,妇人此时正在被人围着,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这人没有找到舅母,自然不会这么放弃。
她定然会想办法接近舅母。
甘怀仲抱着甘甜匆匆回了家。
其他的兄弟们还在背着规矩,见到他回来,眼中流露出艳羡之色。
他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碍于余文书的存在,只能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舅父,我有件急事要告知于你。”
甘怀仲难得失了君子风度,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余文书皱了皱眉,意识到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威慑性的看了他们一眼。
“老实点,乖乖背书。”
余文书警告过孩子们,就跟着甘怀仲离开了书房。
甘怀仲仔细的将刚刚在街上的事情讲了出来。
“舅母的行踪并不难找,她却不去找舅母,而是当街阻拦我,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妥,所以多问了几句,没想到这人竟然连舅母的喜好都说不出来,又拿不出什么信物,我便没有理会。”
“但我看她那般笃定,说不准真的是舅母的母亲也说不定,我便特意回来告知舅父一声,希望舅父早做准备。”
与妻子结婚也有近十载光阴了,这十载他们共同扶携,度过了许多的难关。
这其中,不少难关都是妻子的娘家,花家带来的。
花家人不是生产,贪婪成性,一家人都指着盼娘救济。
当初将盼娘嫁进余家,就是看中了他的状元之才。
没想到他却丢了举人的身份,时至今日也未曾混出什么名堂。
花家人原本对他十分恭敬,见他没有功名在身,便露出了丑恶嘴脸,时常上门打秋风。
以往尚未分家,都是二弟妹将他们赶出去的。
后来,他们见拿不到什么好处,就四处诋毁他的名声,不再与他们往来。
时间久了,他几乎都已经把花家人给忘了。
如今这花家人找上门来,想来也是听说了妹婿的事,想要趁机捞些好处。
这花家人未免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的余家,可不是曾经的软柿子,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欺负的存在了。
只希望这花家人能放聪明些,不要向以往那般得寸进尺。
余文书想着,神色冷了下来。
他拍了拍甘怀仲得肩膀:“多谢,趁着还有时间,多休息一会儿,明日莫要迟到。”
甘甜看着大舅舅略带沉色的脸,有些惊奇。
【很少见到大舅舅这般,看来大舅母与这花家的关系的确一般】
今日盼娘与慧娘一起去看了新的铺子,打算在城中买几个小的铺子,开奶茶铺子。
连着看了几个,都甚是满意。
两人手中有钱,自然也不吝啬,于是将几个铺子都买了下来。
盼娘的脸上带着喜色,一边倒茶一边和大家说笑。
“今日这几个铺子真是不错,无论是位置还是价格都极为合适,我和慧娘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把这几个铺子都买下来了。”
“以后,我们每到一个城镇,就买上几个铺子,光靠这些铺子的租金,就够我们富足的活过下半辈子了。”
见盼娘将碗中的茶都喝干净了,余文书便坐在旁边体贴的tຊ为盼娘将茶补上。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等到那时,咱们鞭长莫及,一些边关的铺子怕是就只能荒废着了。”
余文书的话听得盼娘一愣。
“我怎么没想到,现在倒是还好,我们离得还不算太远,有人帮忙照看着铺子,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可若是以后离得越来越远,这赔了赚了还不是别人说了算。”
别说是盼娘,就连慧娘都陷入了沉思。
【嗨,这有什么难办的,找几个可靠的人看铺子就是了。】
甘甜说的轻松,可这靠谱的人可没那么好找。
短时间内还好说,查账的人定然是兢兢业业,不敢做什么手脚的,可一旦时间长了,一些人见他们许久也不回来,胆子自然就大了。
到时候欺上瞒下,乱做假账,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大云不就是这么烂掉的吗?
“这事慢慢商量即可,眼前有一件重要的事。”
余文书将今日花家的人拦住甘怀仲的事说了出来。
慧娘与甘凡仁私奔时,他们刚刚成婚,是以慧娘没怎么与花家接触过。
如今见大哥的神情这般严肃,慧娘觉得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不自禁的看向了嫂嫂。
只见盼娘的脸色微微白了几分,就连原本粉嫩的唇瓣也失了血色。
“他们若是想要找我并不难找,为何要去拦仲哥儿?”
盼娘的脸上染上了一丝薄怒:“昔日我们家落难时,添福生了病,我不过是借几个铜板他们都不肯,如今又找上门来做什么!”
尚在闺中时,她在家中不被重视,整日被人打骂。
那时候,她一心盼着嫁人,想着嫁人就好了。
却在看见大姐二姐都被嫁给一些老男人做填房时,渐渐冷了心。
好在她于无意认识了余文书,那时的余文书朗月清风,每日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而她则如同阴暗巷子里的老鼠那般,只能躲在暗处,悄悄的仰望着余文书。
直到有朝一日,她为弟弟晒书时,无意中将弟弟的一本书弄湿了。
她怕被打,只能拿着那本书想去买本新的。
只是她没想到,那书竟然那样的贵。
她身上的那点钱根本就买不来那样一本书。
她握着那本书不敢回家,只能低声哭着。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她,甚至有一些猥琐之人前来搭讪,她越发害怕,连拒绝也不会。
还是余文书忽然出现,帮她将那些人赶走。
余文书接过她手中的书缓缓打量着,看到书破了的地方,从自己的书上撕下了一块纸,将那本书一点点的修补好,又将糊掉的字填上。
他的动作极为细致,只一小会儿就修补的与之前一般无二。
她惊讶的望着余文书。
“你怎么这么厉害?”
“幼弟贪玩,经常将我的书弄破,我只能尝试自己修补,一来二去便有了这样的本事。”
“我是爱书之人,见这书坏了,就擅作主张修补了起来,未曾询问过姑娘的意见,实在唐突。”
“望姑娘见谅。”
盼娘第一次见到这样文绉绉的人。
弟弟虽然也读书,可他却全然没有眼前之人的温和气质。
与他相比,弟弟就像一个未曾读过书的混混一般。
她急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的。”
“我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话,我今日恐怕没办法和家里人交代。”
她除了道谢,几乎说不出别的话,只能木讷的低下头。
她明明有一肚子的感谢,可说出口的也只有那苍白简单的几个字。
“对了,刚刚我见姑娘一直在哭,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
她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我刚刚哭只是因为将书弄坏了。”
“如今它已经好了,我便不哭了。”
她从身上摸了摸,将所有的铜板都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塞到了余文书的面前。
“多谢公子。”
说是所有的钱,其实寒酸的很,只有三五个铜板。
即便是这三五个铜板,也是她攒了许久才能拿得出手的。
“姑娘不必客气。”余文书正欲将铜板交还,便见一妇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了面前姑娘的耳朵。
“好你个贱皮子,老娘一眼没看住你就跑出来了,知不知道家里有多少活等着你做呢?”
“你倒好,跑出来勾引男人来了!”
妇人的目光毫不客气的在余文书的身上打量。
“一个穷书生,也敢肖想我家女儿。”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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