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实用,留下吧,再说了你不是想要收这个学生吗?就当做是拜师礼。”
裴晋看了母亲一眼,抿了一下唇:“我还没有想好。”
傅嘉泽撩起衣摆,对着裴晋叩拜,“若得裴掌事的指点,学生这辈子都受用不已。”
裴晋看着傅嘉泽,不得不承认,对方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有耐得下性子读书,确实让他心动,母亲既然已经点破了他的心思,裴晋垂下眼,看着叩拜的傅嘉泽:“你可有老师?”
以前在丰城的时候,确实有夫子赏识傅嘉泽,在知道他的学习能力之后,就推荐傅嘉泽到了京中再认老师。
傅嘉泽本来打算秋闱之后再寻良师,而随着他与傅斌的关系爆出,就不好再拜师,而现在成就了他与裴晋的机缘。
“学生并未正式拜师。”傅嘉泽说道,已经猜到了裴晋的打算。
傅嘉泽虽说早已经想到裴晋可能会收自己为弟子,还把怀表列为了谢师礼,但是这么快是傅嘉泽所没想到的,他的心跳加快。
“嗯。”裴晋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没有老师,不如就拜在我门下。”
傅嘉泽的心脏几乎停摆,他当即跪下,重重磕头:“学生傅嘉泽,拜见老师。”
“让你家下人去准备拜师礼,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了。”
小武跑得飞快,生怕迟了就会耽搁自家小主子的拜师大师。
等到小武回来,傅嘉泽奉上拜师礼,给老师敬茶。
裴晋注意到还有一块怀表,用手推了推,“不用这个。此物要比自鸣钟更为难得。”
自鸣钟虽然名贵,但是花上一些功夫,还是可以拿到的,这小小的怀表里面的零件细微,就算是在番邦也是价值万金之物,毕竟此物是刚研制出来,里面的零件要比自鸣钟更为细微。
傅嘉泽说道:“便是因为难得,才孝敬给老师,毕竟学生只是求得在翰林院多待上一些时间,就用了一座自鸣钟,若是拜师礼少于自鸣钟,学生心中惭愧。”
“你可有表字?”
傅嘉泽只有一养母和舅舅,他就想着的是让傅斌给他起字,只是旁的事情傅斌都愿意做,唯有此事不愿。
“并未有表字。”
“今后你的表字为谨元。”
谨字和中庸之道,尤其是傅嘉泽有这样一个舅舅,自然应当是谨言慎行,而元字,这是万物之始,代表了裴晋对这个新任学生的野望。
品味了这两个字,傅嘉泽明白了老师的良苦用心,郑重磕头,领用了谨元作为自己的表字。
傅嘉泽在拜师的时候,林映雪带着傅菀安来到温蕙这里。
到了温蕙这里的时候,正好有人拉着温蕙说话,而温蕙的表情有些无奈,那人见到了林映雪,眼睛一亮,“这位就是温娘子你女儿?可当真是一表人才?”
林映雪点头:“这位是……”
“别人都叫我潘嫂子。”这位自称叫做潘嫂子的蓝衣婶子说道,“我来是给你娘做媒的。”
林映雪看了一眼温蕙,温蕙轻微摇了一下头。
林映雪便说道:“嫂子,你要介绍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潘嫂子精神一震,而温蕙的眉心微皱。
温蕙就是不想听这个人的情况,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嫁,只是女儿已经开口了,她只能够默默听着,手指不自觉绕着腰间的系带。
傅菀安是很喜欢温蕙的,甚至还想着,倘若是自己这个年龄了,希望也有温蕙这般的容貌,就凑过去,甜滋滋地喊着一声:“温姨。”
欧嬷嬷说道:“厨房里烧得有甜汤,我去给傅小姐你端一碗过来。”
傅菀安又跟着欧嬷嬷,“我跟你一起去。”
而林映雪则是静静听着潘嫂子的话,等到对方说完之后,轻声说道:“潘嫂子用心了。”
“这可真是一门好亲事,对方可是头婚,甚至年龄也小呢,就是因为欣赏温娘子,才托我做媒,我想着也是一桩好事,所以才过来说和说和,你也劝劝你娘,一辈子总是要有个知根知底的人,不然说句难听的,死了之后坟都不知道埋在哪儿。”
林映雪笑盈盈说道:“潘嫂子心思好,只是我娘这事只怕有些难,我娘就我一个,我也和夫君都商量好了,走到哪儿就把我娘带到哪儿,到时候就做府上的老夫人,这婚事实在是没办法。”
潘嫂子被这话给镇住了,“你娘过去做老夫人,你婆婆呢?”
“我婆婆有自己的生意,她走南闯北的,是每个定数的。”林映雪腼腆一笑,“若是我有孕了,府中大小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坐镇。最重要的是,根据我夫君家里人的安排,明年春闱后选官,就会选择外放,到时候我娘就跟我一起离开了。这大好的婚事,只能白费了您的心思。”
潘嫂子有些急了,“若是你娘做了你们府中的老夫人,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能再嫁了,可不兴这样的,林夫人,你这样就对温娘子有些不公了。”
林映雪想着,难怪母亲一脸为难,这潘嫂子实则是个热心人。
林映雪说道:“说是府中的老夫人意思是,接我娘过去享福,顺便若是我有孕了,替我做主府中的事宜,若是到时候安顿到一个地方,我娘想要再嫁了,当然不会阻拦。”
潘婶将信将疑,“当真?”
林映雪说道:“还请潘婶放心,看您的样子,平日里我娘应该多受你拂照,到时候我娘要是成亲了,还给您发帖子,我娘要是害羞不发,我都得发。”
潘嫂子听到这样说了,只能够叹息一声,对着温蕙说道:“那就只能这般了。你女儿过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温蕙连忙说道:“今后便不用给我做媒了。”
潘嫂看着温蕙的容貌,她当真是为温娘子好,才想要给温娘子做媒,此时林夫人这样说了,今后不做就是。
潘嫂点点头,而温蕙亲自送她到门口。
她离开了之后,温蕙问道:“要去你们府上做老夫人?这是不是不大合适,以前你也没和我说啊,是你们刚决定的?”
“娘,只是我编出来的话,打发走潘婶。”
欧嬷嬷已经和傅菀安一起走过来了,欧嬷嬷咋舌不已,“二小姐,你现在也会骗人了?”
“也不是骗人。”林映雪笑着说道:“倘若是母亲愿意,当然可以这样。我瞧着母亲的神色,这个潘婶平时应该还挺照顾咱们家的,所以不好说的太过?我刚刚那样说,既让她可以一口气把自己想要介绍的人情况给说了,也算是解了心中的一件事,另外就是也好暂时推了这婚事。”
温蕙见着林映雪侃侃而谈的模样,有些失神,她的女儿在嫁人之后到底是不一样了。
温蕙年少的时候被家中庇佑得很好,性情天真,在给林怿做外室的那些年,林怿因为是哄骗她做外室的,所以不怎么接触外人,而做妾室,就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这才是正经给人做妻子的模样,对内操持内宅,对外落落大方举止有度。
温蕙对着女儿招招手,“你这样很好。”
“娘?”林映雪有些疑惑地看着温蕙。
“你这样很好,说话做事都有章程了。”温蕙上前抚了抚女儿的鬓发,“姑爷今儿怎么没有来。”
傅菀安本来埋头在吃甜汤,这会儿抬头说道:“我知道,我哥是去翰林院裴掌事的家中拜访了。”
温蕙微微一愣,皱起了眉头,“映雪,你让姑爷远着一些这人。”
林映雪微微一怔,就听到温蕙说道,“做翰林院的掌事学士,他也是文官之中的佼佼者了,但是和林怿一样,是个伪君子。”
林映雪想着傅嘉泽对裴晋的评价,不由得说道:“娘,夫君说是他颇有魏晋君子之风。”
“他自己和人行流觞曲水,好不快活,却把自己的家人撇到一边,这不着调之处,确实很像是服食五石散的魏晋人物。”温蕙的神色很冷,“总归不是一个好人。”
“是撇开了谁?”
“是他的女儿裴清荷。”温蕙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你记得总归不是个好人就好,提醒姑爷远离他一些。”
林映雪在晚上的时候,在傅嘉泽说了自己拜师之后,当即发愁。
“怎么了?”
林映雪说了母亲的评价。
傅嘉泽知道岳母不会无的放矢,这裴清荷定然是过得不好的,只是他虽然刚刚在认下这个老师,却听到老师郑重其事地介绍了家人,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对这个女儿毫无感情。
傅嘉泽说道:“明儿我娘的案子要断了,岳母也会在场,我到时候请教岳母,仔细问问看裴小姐是个什么情况。”
林映雪点头。
傅嘉泽吹了灯,手抚在林映雪的腰间。
所有的感官在放大,林映雪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羞涩地由着他动作,进入到了红账之中,细小又欢愉的声音里结束了这忙碌的一天。
第044章 不配诰命
第二日清早, 傅家小小宅院就忙碌起来,傅嘉泽、林映雪还有傅菀安等到了衙门的时候,温蕙已经到场。
傅菀安不住张望, “舅舅和秦哥哥呢?”
“舅舅今儿在当值,不能外出。秦千户去了天津。”傅嘉泽说道。
锦衣卫现在忙碌的头等大事就是姚家三小姐被拐之事。
锦衣卫已经把京城的各个地方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查了个遍,三皇子早已经不想查了, 但是姚大小姐不肯,还要继续查。
考虑到姚大小姐的特殊身份, 此次锦衣卫往外去了京城周边, 去寻找姚三小姐。
傅嘉泽和妹妹说话的时候, 林映雪已经对温蕙低声又快速说了傅嘉泽拜师之事。
温蕙的眉头死死拧着,想着当时的裴清荷的事情, 她捏了捏眉心, 原本一直是笃定裴晋是个坏的, 但是……
温蕙知道自己的事情是有傅嘉泽谋划,女儿现在见人说话的本事也是和傅嘉泽学的。而且对一个读书人而言, 尤其是如同傅嘉泽这样临门一脚踏入仕途的读书人,拜师之事是至关重要的。
那么是不是当真有误会?
温蕙想到了上次见到裴晋自己语气的凶狠, 顿时心中难安,本想要仔细询问一番傅嘉泽,见着衙门大门开了, 才放弃了这个打算,马上就是堂审的时候,实在不适合问这件事。
今日里对田由良状告傅蘅,本来他是得到人的承诺, 说是要一力扳倒傅斌,这件事是铁板钉钉的, 本来事情的发展确实是如他预料的那样,傅嘉泽被世人认为是舞弊之人。
但很快事情就有了变化,傅嘉泽居然去面了圣,还得以在皇后面前做的了好文章。
田由良忐忑难安,而更让他难以下咽的事情则是,那个联系他的人不见了!
田由良又不傻,舞弊之事无法扳倒傅斌,自己无理状告傅蘅肯定会被傅斌记恨,他想要悄悄离开京城的时候,却被锦衣卫拦住了。
锦衣卫为首的那个秦千户并不凶神恶煞,只是表情冷厉,手中开了剑锋的绣春刀压在他的脖颈:
“你不是要状告傅蘅吗?怎么现在就走了?”
田由良嗅着绣春刀上淡淡的血腥味,心中后悔死了别人唆使,他干嘛鬼迷心窍,惦记傅蘅经营出来的那些银子。
坐在上方的官员一拍惊堂木,田由良就直接跪了下去。
“堂下所跪何人?”
田由良跪在地上,磕头回复:“回大人的话,草民田由良,曾经在皇榜面前状告傅蘅侵吞我田家财产。现在草民不告了!”
审案大人:“你先前状告傅蘅侵吞你家财产,为何今日里在公堂之上反悔。”
田由良是没机会见到傅蘅,现在有了机会,直接不住地给傅蘅磕头,“是我猪油蒙了心,那一日听闻傅嘉泽舞弊,我、我就想着可以占一占便宜,是我不好。你本事强,自从与我和离之后是日进斗金,我、我眼红很久了!”
围观这场堂审的不光是傅嘉泽等人,还有普通百姓,他们不由得发出了嘘声。
他们还以为是九千岁和他的家人夺人钱财,结果就这?
还有人大声说道:“不要因为她弟弟的身份,你就改口,清就是清浊就是浊!”
田由良听到了这声音,更着急了,“是我污蔑了傅娘子,我、我就是那个浊的,那个臭的!”
人群里有人发出了笑声,就连傅菀安也觉得有些好笑。
她刚弯起眼,就被林映雪捂住了嘴。
田由良再不堪也是傅菀安的生父,倘若是傅菀安真的笑出来,会惹出是非来。
田由良听到了笑声,更急了,直接站起来对着百姓们解释:“我不是个东西,我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当时傅蘅与我和离,其实我没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世道艰难,对和离的女子尤其如此,我想着她过得不好,我心中就舒坦,结果万万没想到,她经营出来了家业!”
“她过的越来越好,我心中就越来越不平,凭什么啊,要不是她据理力争,我都想要休了的女人,凭什么过得这么好?那天看到了傅嘉泽被污蔑舞弊,我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田由良不想扯什么自己被人撺掇,这件事早早结案,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而且这话都是他的心路历程,所以说起来格外真情实感,也让百姓们觉得是这个理。
田由良见着安抚住了百姓们,又转过头看着傅蘅,啪啪扇自己巴掌,用得力度很大:“傅娘子,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就饶了我吧。”
田由良在傅嘉泽翻身之后,心中就后悔万分,他当时怎么就有胆子去状告傅蘅,状告傅蘅不就等于状告傅斌?
作为男人,他太清楚下面那玩意对男人多重要了,当年是他娘老子觉得傅斌是拖油瓶,想办法私下里在傅斌面前言语刺激傅斌,最后傅斌选择入宫当了太监。
而傅蘅看着田由良,这就是父母当时为她定下的男人,这般的懦弱不经事。
还有傅菀安,如果不是田由良,女儿也不至于如此。
傅蘅的神色淡淡:“既然你说了我侵吞你家财产,大人已经查明,不如待大人一一验明真伪,也好还我一个清白,之后按照律法当如何就如何。”
田由良面露喜色,他就是想要按照律法行事,“多谢傅娘子以德报怨,傅娘子好本事才能经营出这样的家业。”
田由良不停地拍着傅蘅的马屁,让堂中的大人不得不用惊堂木拍案才停下了田由良的话。
等到锦衣卫呈上了证据,判了田由良挨上十大板,关押一个月,百姓们三三两两离开,这次热闹也就比其他时候的堂审略好看一些,远不如温蕙那次的案子传奇。
温蕙头戴帷帽,遮住了容貌,任谁也不知道,他们口中“传奇”“精彩”的苦主就站在这里。
在傅蘅解开了锁枷时候,此时宫里头傅斌正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休完婚假的魏武侯往前一步,“臣有事要禀。”
他要禀告的自然就是要给他新婚的妻子请诰命。
成德帝等到魏武侯侃侃而谈之后,开口说道:“这事暂且搁置,朕不准。”
谢渊以为请诰命是水到渠成之事,都已经准备谢恩,谁知道成德帝要暂且搁置。
谢渊不由得拧着浓眉,面带疑问:“万岁爷,微臣是按照历来章法给林氏请诰命。”
成德帝轻笑一声,只是笑意未到眼底:“你妻林氏举止轻狂失格。朕觉得以林氏那般的轻狂劲儿担不得魏武侯夫人,也担不起朕给她的诰命。”
谢渊硬着头皮替林宝珍说话,他们现在夫妻两人为一体,圣上这样说,就等于在次责他。“微臣……并未见林氏有什么出格之处。”
“那日在林府门口,揭了人的盖头还不算?”帝王口中这样说,想的则是贺兰汀对他洒泪的模样,贺兰汀本来是叫他们的幼子叫做“玑儿”,此时已经彻底不叫了。
就连帝王也觉得这个名字怪,只是严玑已经懂事,若是现在换名字,严玑反而更心有芥蒂,倒不如恢复了严玑的身份时候,让他诈死重新起个名字。
想到了贺兰汀和幼子,成德帝的神色冷厉,声音也冰冷如霜:“行如此之事,竟然还想要诰命,朕说容后再议是给你几分薄面,林氏配不上朕给的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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