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完成第三法,便可完成爱因兹贝伦传承千年的夙愿。
爱丽斯菲尔自诞生以来,便传承了冬之圣女的记忆和人格,也明白千年之前的魔术师们究竟都有着怎样伟大的梦想,更加理解对方献祭自己的原因。
可是,她敏锐的发现爱因兹贝伦如今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几近疯狂的在追逐着第三法的道路上奔跑,却遗忘了那只是救济世界的一种方式,而非最终目标。
但是没关系,只要卫宫切嗣还在,世界就一定会张开怀抱迎接他的理想。
同样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远坂时臣听了她的所求,点了点头,没有流露出嘲笑的意思。
“我会尽我所能。”
魔术师矜持的话语里,蕴含了极度的自信。
比起抵达根源,寻求根源,这是非常理想化、同时也绝对无法实现的愿望。
他非常清楚。
“爱因兹贝伦的这个女人……”
竟然愚蠢到主动投敌,提出这样天真的交换,言峰绮礼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样,远坂时臣给出了回答:“既然同为御三家,在失去从者和御主的爱因兹贝伦看来,与其相信被来自时钟塔的外人掌控的间桐家,不如来寻求远坂的合作。”
他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出自于爱因兹贝伦的授意,还是爱丽斯菲尔个人的意愿,但可以肯定的是,胜利的天平从一开始便倒向了远坂家。
能够承载英灵之力、使圣杯降临的人造人,是以冬之圣女作为原型制造出的小圣杯,人造人或许有许多个,但小圣杯一定只有那最为特殊的一个。
以自身作为筹码,那个愿望作为条件,两家达成了短暂的同盟。
“只是那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那个拥有着强大力量、简直不像是魔术师的少女,远坂时臣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身上很明显能够看出不属于“人类”的特质,那感觉实在过于突出,以至于令人触目惊心。
派去爱因兹贝伦之森的使魔全部被那魔力洪流绞杀,所以他也无法得知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爱丽斯菲尔坚定的认为对方抢夺了她的从者,残忍地杀害了她的丈夫。
远坂时臣有心询问Archer,但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从者并不想理会他。
“格妮,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几乎是每天都要被丈夫叮嘱这么一句,格妮薇尔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反倒是被这句话牵引回过去的时光中。
出征时的王一到临行前,每每都要这样嘱咐妻子,也不顾身后就是千军万马,就那样坦然的将自己的担忧显露。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格妮薇尔才被当作是他的弱点一样,被敌人毫不犹豫的除去。
但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她踮起脚,双手环住丈夫的脖颈,将头轻轻靠到男人的肩膀上。
“我会注意的,不用担心。”
阿托利斯便叹了口气,牢牢地拥抱住她。
“你不相信我吗?”
“我总觉得……”男人这样说道:“如果我不看着你,就像是随时会失去你一样。”
格妮薇尔愣了愣,趴在他肩头慢慢的笑了起来,“你呀,还真是我所认识的亚瑟王呢。不过我伟大的王啊,原来你也有今天,自从你失去剑鞘,我也同样的在担心着你啊。”
他那永不丢失的剑鞘可是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阿托利斯不满的哼了一声,又听到妻子在自己耳边说:“已经没事啦,我就在你身边,现在你也一直在保护我……而且现在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话虽如此,但是猎杀Archer的事情就交由我们处理吧。”
“所以说,阿托利斯……我的王啊,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在我的结界里会受到同样的压制哦。”格妮薇尔毫不客气的敲了敲他的额头,“而且你的宝具想要发动是需要时间的。”
那把救世的星之圣剑,曾在太古时期打败过巨神,随着时代的变化,被湖中仙女交托到了骑士王的手中。因其性质未变,为了不使世界遭受磨难,因此被施加了十三条束缚。
在格妮薇尔的结界中,因为它的持有人是个王,于是相应的也会被压制一些威力,不管是剑本身的力量,还是那被强加于身的约束。但被削弱,不代表不存在。别的不提,只说要满足那十三道约束的大半解放条件,就像是在圆桌会议开始前要点名一样,还是需要时间的嘛。
总之是充满了各种槽点。
“唉。”
“如果,我是说如果,兰斯洛特那时候没能将Archer杀掉,他还留有余力呢?”她越说越快,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昔日的不列颠王后总是利用着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去为国家谋取利益。此时此刻,那种思想又开始不知不觉的在她脑海中占据上风。
“所以我王就是最好的人选,先隐藏在附近,在他发动攻击之前,利用这时间差补刀啦,防止情况有变。”
“好,都听你的,王后殿下。”
金发男人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温柔,宛如碧玉般华贵的眼瞳流转起淡淡的波涛,重新燃起了生机。亚瑟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望着妻子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深深地眷恋和暖意,从他的咽喉中逸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我啊,想要救助一位少女。”
“一直以来,她都在逼迫着自己,压抑着自己,压榨着自己。认为自己没有才能,不努力就配不上王——她这样一心一意的守护着王的理想,将不懂人心的王带回人间。”
“于是她的王也想回报她的爱意,想要她得到幸福,想要她拥抱快乐。”
“这就是王的私心。”
他弯下腰,将手递向妻子,凝视着她。
那是一张明明是在笑着,却又宛如在哭泣的脸。
“公主殿下,我是您的剑,您的盾,请尽情的驱使我吧。”
对方眼圈微红,却又要强忍住内心的情绪。
格妮薇尔轻咳两声平缓心情,她挑起眉毛睥睨般的盯了他一眼,故作在挑剔着什么一样慢悠悠打量着,随后傲慢的抬起下巴,摆出异常矜持的姿态,将手搭上他的掌心:“感谢您的效忠,时间会检验骑士的忠诚,那时我自然也会给予您真诚。”
脸上不合适宜的流露出疑惑,他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给我一个亲吻吗?”
格妮薇尔完全不想再继续配合下去,于是瞪了他一眼:“胆大包天的骑士哟,向主君索吻可是大不敬之罪!”
阿托利斯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苦恼表情,忍不住笑意,他握住她的手,扣住妻子的腰身,低下了头去。
“那就只能以下犯上啦!”
“……阿托利斯!!!”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就开始补魔(咦)
不不不,我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一直在撒狗粮,预见自己会掉粉,你们要相信我是无辜的(正经)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好天气,吉尔伽美什照旧把御主撇在家中,自己出门溜达,寻找乐趣,他已经受够了魔术师苦行僧一般的无趣。
经过这段时日以来的漫步,最古之王早已经熟悉了冬木市的大小街道,也没人能够阻止弓兵这任意妄为的行动。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令人疑惑的声音,几乎是指名道姓般的传达到了他的耳畔。
“王啊……”
那是仿若来自天外的一声呼唤,悠远而又宁静,具备至美的高贵,透着生动的笑意。
性格糟糕的金色英灵不由得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瞳泛起犀利的冷光。
“有趣。”犹如刀锋一般的眼神扫视着前方,自我的暴君泰然自若的立足于原地,他的声音轻缓而又危险,却又透出深不可测的愉快。
“滚出来吧,杂种,叫本王久等的罪过你可担待不起!”
以弓兵的感知力竟然完全察觉不到敌人的方位,这可真是令人惊讶——虽然同为被什么屏障切断了联系,可那并非是气息遮断的隐匿技能。
那声音里的笑意似乎更加凝实了,盯视着吉尔伽美什王的存在,笔直的朝着他奔来。
“——王啊,请于此世长眠!”
伴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落下,空气霎那间便像是沸腾了一般,致使周遭的景色剧烈的扭曲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虚幻的泡影,逐渐消失于天地之间。
盛大的火烧云幕布似的铺展开来,涌动着仿佛能够烧尽一切的火焰,苍穹之上盘旋着巨大的圆桌,一笔一划,书写了数不尽的光辉事迹,镌刻着英雄们崇高的姓名,如同烟花一般绚烂多姿,也正如烟花一般转瞬凋零。
经由格妮薇尔之手带回大不列颠的圆桌,代表着高贵的理念,见证了它最初的诞生,连系了骑士们闯过的生涯,付诸了忠诚与信念,为了创造和平的未来,共同并肩作战过的时光。
哪怕在理想破裂的终末,哪怕在离去之后,也无人后悔曾围坐在这里。
——这是圆桌骑士的荣耀,也是王与王后的荣光。
这片地域的真正主人抬起头来,笑容缓缓在她脸上盛放,美丽的眼瞳里仿佛闪耀着星辰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