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过去,世界曾经充满魔法。
那时魔力的浓度高到脆弱的灵长类光是呼吸就会死掉,而已经达到饱和状态的神秘却在大幅缩减,加速消退。
诸神离开大地,退居云端;人类开始发展,探索世界。
“行星会依著在地表活动的生命而改变物理法则。过去还满溢神秘和魔力的时代,因你们人类成为最大势力而迎来终结,逐渐衰退。过去有著人格的自然成为单纯的自然现象。大气中的乙太也消散了。”①
即是说,神代会完全结束。
不列颠是神代的残余,是等同于神代心脏的圣地,这个岛屿虽然还残留着神秘,但是由于魔力的衰退也越来越虚弱,它的土地开始变得荒芜贫瘠便是铁证。
可是换言之,只要它存在着的一天,神代就无法终结,灵长类便永远无法独立于神明进行自我统治,他们的文明理所当然的会止步不前。
法则作出了论断:神代的消亡是不可避免的。
魔龙伏提庚出卖国家的那一天,不列颠岛开始四分五裂,为外族所践踏。
亚瑟王正是为此而生。
本身是人,加以红龙因子改造而人为制造的极具潜力的王。
他自诞生以来的使命就只有一个。
——支撑国家。
在拔出那柄剑时,阿尔托利斯看到了太多太多,那其中甚至包括了自己的终结之日。
可是那些并不足以令他感到恐惧,亚瑟王抱着觉悟开始不停地战斗,驱逐异族。他只想要不列颠和平的死去,而非悲哀的终结在战火燃烧中,在那之外的一切诅咒都将由自己来背负。
他的确做到了。
亚瑟王的死亡是对神秘的最后一击,因为他本就是立于神代与幻想的终末的王。在那之后,世界的规则会改写,不列颠会灭亡,而属于神灵的时代也该戛然而止,被迫随之终结,而非慢慢的自然消散。换言之,灵长类的时代正从此时开启新的篇章。
然而随着格莱蒂斯的出生,红龙血脉却出乎意料的延续了下去,这一点即便是看尽世间万象的梦魇都未曾料到。
简单来说,神代的终结不可避免,所以梅林对此保持缄默。在那石缝之中,他看到了亚瑟王的覆灭,不列颠再次崛起的繁荣,以及,格莱蒂斯的未来。
身为游离于历史之外的观测者,梅林根本无法想象事情会演变成另外一幅模样。
或许他可以看透未来,却无法理解人类那颗复杂的心。
所以亚瑟王心甘情愿的迎接死亡,格莱蒂斯主动背负起一个国家,成为了不列颠下一任王。
这与他原本认为的想法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经由潘德拉贡一族兢兢业业的抗争,不列颠如今不可谓不强大。可是这弊端却也显而易见,神代本该顺应时势衰亡,而它却延续了下去。因为神代没有彻底消退,无法根本走向彻底的人类文明,神代生物对人类的威胁,终于化作诅咒流淌在那血液中。
迄今为止,法则已经被改写,这个星球已经不需要神来守护了。只要王朝越是强盛的传承下去,这诅咒便会越强。
历史无法更改,死人不能复活,奇迹绝不存在。
格莱蒂斯的状况一日日严重下去,连摩根都束手无策,无人可与世界抗争。
不列颠女王得知此事后,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应该说,她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早早就有了预感,也只好笑叹:“我们这一家也不知是欠了谁的。”
“怎么会这样?这不就是说……”间桐樱欲言又止,不忍心将既定的未来说出口。
“不列颠必须在我手中毁灭。”
格莱蒂斯早已能够平静地注视着那个终局。
“而我,会死。”
她想在死期临近时,再见一次父母。
这就是她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阿瓦隆之庭》
FGO最近和FZ联动,闪闪对韦伯立的FLAG终于还回来了hhh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时间仿佛凝固了。
莫德雷德的笑容中似乎夹杂着狂气,浓重的血腥味令人畏惧。
沙条爱歌似乎终于意识到二人的战斗根本是在做无用功,只会无故的浪费魔力,她马上一脸无趣的径自走掉了。
莫德雷德倒并不觉得意外,这个年纪的少女都很善变,沙条爱歌尤其如此。
她并没有什么战斗技巧,也并不具备战斗意识,现在她唯一的凭依——不过就是那将她死而复生的圣杯罢了。
这一点,莫德雷德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说生前的沙条爱歌还能够拥有无限的可能性,那么死后的她,终究也只不过……是个死人。
格妮薇尔甫一来到这里,就撞见了匆匆忙忙离开的爱丽斯菲尔,这位来自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身上有着冰雪的气息,慌乱的眼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强行镇定下来,她僵硬的身体充满了防备和隐藏的极深的不安。
糟糕了,她的千里眼魔术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到入侵者?站在那女人身后的是身负盔甲的英灵,乃是曾建立过无数丰功伟绩、为人敬仰传颂的英雄。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久宇舞弥也无法战胜,而爱丽斯菲尔本人除了在出生的九年中所学习掌握的魔术以外,没有任何的战斗措施和手段。
爱丽斯菲尔身边的久宇舞弥错开一步,将对方挡在身后,她表情冷酷的举起枪,将之对准格妮薇尔。
“卫宫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无人回答格妮薇尔的问题。
双方僵持不动,这空旷的森林中竟然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宁静。
“女士,我若是你,便不会开枪。”
爱丽斯菲尔曾经在丈夫卫宫切嗣那里见过他所收集的情报,知道格妮薇尔来自英国的时钟塔,并且嫁入了间桐家,更在那之后协助间桐雁夜夺取了家主之位。在仓库街一战时,Lancer与Saber的御主都未曾露面,但是间桐雁夜只是个将魔术荒废多年的普通人而已,他未必有那个能力令英灵现世。如此看来,恐怕正如他们所料,格妮薇尔就是Saber真正的御主。
这位召唤了最强剑之座英灵的女性,身材纤细高挑,眉目姝丽,望之温和可亲。一身简约的白衣红裙,却有着与柔弱外表不相应的胆色,敢于踏足战场。
而她正是依仗着有Saber才有恃无恐。
冷静下来,爱丽斯菲尔。
在失去Berserker的现在,不宜与敌人正面相抗。
无人知道卫宫切嗣才是御主,除了那晚的始作俑者之外,更不会有人知道Berserker已被夺走,对方恐怕是因为令咒,或是因为她是小圣杯而来。
卫宫切嗣一路沿着妻子撤退的方向而来,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在失去从者时,曾预演过这条路线,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压迫感。
魔术师杀手没有踌躇,不如说,越到紧要关头,他越是冷静。男人将自己隐藏起来,悄悄将枪支对准对面的Master,暗中支援着爱丽斯菲尔。他的神经极度紧绷,一刻不停的寻找着敌人的破绽。
恰恰在这时,死神正在悄无声息的降临。
“杀了他!”
“哟,你们好啊,参赛者。”
就在敌对双方伺机而动的时刻,不远处传来了第三方插足的讯号,那是一道不能不称之为爽朗的声音。
莫德雷德无法抱有与格妮薇尔相同的困惑,他恐怕是最明白父亲为何要响应召唤的那个人了。他虽然憎恨着亚瑟王,可那并不代表能另有他人玷污他的荣光。
沙条爱歌的命令他并没有反抗,只是沉默而迅疾的执行了。
其实人类之躯并非无法战胜英灵,不过是如今的卫宫切嗣没能达到那个高度,所以做到而已。
格妮薇尔面沉如水,面对着这一突发状况,视野内出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有危险而不悦的情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也许是心慈手软吧,或许也能说一声天真,更可以被斥责愚蠢。格妮薇尔并不是想要卫宫切嗣的命,只是想要他手上的令咒,让他退出战场罢了。
但是直面这一幕的格妮薇尔,最终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怀抱着天真的想法是无法夺取圣杯的。
兰斯洛特急切的上前一步,如临大敌一般将格妮薇尔护在身后,闪耀着光辉的圣剑逐渐在他手中成型。
如同呓语一般,格妮薇尔声音低沉、眼神冰冷的开口:“先等等,见机行事。”
此时此刻的她就好像被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个体,一个是多年操劳的王后,被背叛而疯狂的魔女,在提醒她这是赢得圣杯最好的方法,理应对此视而不见;而另一个则是身为母亲的女人,在告诉她这是何等残酷的悲愿,格妮薇尔的一生已经足够悲惨,但这世界仍然需要无谋的热血。
“——切嗣!!!”
丈夫被杀的痛苦与绝望一瞬间侵袭上爱丽斯菲尔的心头,她近乎疯狂的跑到卫宫切嗣身边,颤抖着双手碰触对方,入目所及的是炼狱一般的景象,这令她跪在地上悲恸的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