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妮薇尔震惊的瞳孔骤缩,心底逐渐被这番话掀起滔天巨浪,她徒劳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聚少离多,之后可能也需要你多担待了,总是辛苦你真是非常的……其实这件事情我之前也一直在思考,如果我一直不老不死,那真的生下继承人,又将他卷进这里不是太可怜了吗?可是,我不能剥夺你做为母亲的权利。想想将来会有个可爱的女儿或者儿子叫我们父亲母亲,真是不由自主的便对那样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啊。”
圣剑被折,剑鞘已丢,骑士王的时间又开始了流动,若他身死,不列颠也的确需要一个继承人。
身躯仿若被震慑一般动弹不得,格妮薇尔眼里泛起了热意,只得艰难的屏气凝神,听着他继续剖白心迹。以往夫妻二人相处时,都默契的撇开孩子的问题不谈,所以她不知道这个人也曾有过这样的考量,也不明白此时此刻心里的那点儿波澜,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里,阿托利斯的语气重又轻松起来,他有些难为情的揉了揉自己额前的金色碎发,却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现在就好啦,我又终于重新成为了人类,这样的纠结担忧也就再没有必要了,我可以再一次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只是我们终有一日都会死去,虽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说不定我会死在你前面……”
“请不要这样。”格妮薇尔神色平静,语气也是毫无波澜的平和,眼瞳里逐渐凝聚的水滴却非常突然的就簌簌落下,砸到了丈夫的脸上,制止了他再说下去的意图。
“我从未想过没有你的未来。”
“真巧,我也是呢。”
阿托利斯急忙起身将妻子揽入怀中,温柔的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看到格妮薇尔这样,顿时有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溢出了他的唇瓣。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惹得她眼泪掉得更快更凶猛。
“别哭。”
“原来我哭了吗?为什么会哭呢?还是在您面前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我不知道……”
格妮薇尔茫然地张大眼睛,清晰的视野被水雾蒙住,使她看不清面前的世界,但她仍是近乎执拗地说道:“能够一起老去我当然会很开心,可我也知道这很自私。抱歉,我的王,但、但是,听到您说会先我一步……我……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听到妻子这语无伦次的话,心里顿时就像扎了根刺,又酸又疼。阿托利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托住她温暖的双颊,强迫着她直视自己,以近乎命令的语气唤道:“格妮薇尔。”
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水珠再一次从她泛红的眼眶中滑落。
“对不起,我真糟糕。虽然希望你能够更加依靠我一点,而不是那么的坚强独立,但是我可不想要你因为这种事情而哭泣落泪啊。”那双澄澈的绿眸犹如闪耀着光辉的湖泊,年轻的王具有着强烈意志的眼神逐渐软化,那里面映载着格妮薇尔的容颜。
“无需犹疑,不必悲叹,格妮薇尔。那只是一个假设,根本不值得你去在意。”
“我在你的身边,我就在你的身边。”
她被泪水沾湿的睫毛略微卷曲,宛如漆黑的鸦羽,在风中轻颤,这使得阿托利斯忍不住吻上她的眼睛。他呼吸沉沉,逐一吻去妻子脸上的泪珠,在她耳边倾吐着自己的气息。
“你是我的王后,我的妻子,大不列颠的女主人,与我站在同一高度,看着的是同一片风景。没有谁可以在我面前让你受委屈。即使是我本人,也不行。”
格妮薇尔喟叹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鲜有的轻松欢欣的神情。她的面部线条柔软了下来,湛蓝的宛如晴空般通透的眸内泛起了细细碎碎的光。她迎上对方温柔而热情的亲吻,低声答道。
“我的王啊,我从不委屈。”
“……嗯,那可真是太好了,格妮。”
在这寒风呼啸的日子里,窗外雪花飘舞,阿托利斯爽朗的大笑着轻轻拥住格妮薇尔,一起坐在壁炉旁,注视着她眸内的火光跳跃出最红艳的姿势。
即使一句话都不说,也胜过千言万语。
作者有话要说:
那是你们触及不到的未来。
糟糕,flag立起来了。
致将来想要给朕寄刀片的爱妃们: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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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够)软妹那里追过来的哈哈哈哈哈!】
123456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8-09 09:29:11
【这位姑娘是个生面孔耶,怎么称呼是个难题……求个简洁的称呼?】
郁子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8-09 00:46:42
郁子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8-09 00:49:28
郁子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8-09 15:55:12
【妹子生日快乐么么哒!今天组团去沙滩边浪了一天,我等会看看能不能再更一章给你庆祝生日,虽然很有可能会过了凌晨……】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对了,格妮……我必须得跟你说一件事。”
这样的开场白似乎非常平淡,然而格妮薇尔却觉得有些奇怪。她耐着性子尽职尽责的聆听了“王的烦恼”,而后果然不出阿托利斯所料的……发飙了。
“你说什么?”
王宫内几乎是传来震天动地的一声吼,“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还是这样啊……”阿托利斯在妻子的怒目而视下,视线有点心虚的飘忽了一瞬,“一时冲动所以就……”
“还敢顶嘴?谁给你的胆子!第一把圣剑被折断了不说,第二把的剑鞘更是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现在您居然还硬是要以带伤之身与人比试……”格妮薇尔眼神里的笑意陡然凝固,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刚才得知的事实,噬人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的血肉放入口中来回咀嚼一般:“您是在开玩笑吗!?”
“谁允许您亲自出场了?不能叫骑士们代您应战吗?您现在可是普通的血肉之躯,会受伤,会流血,会……”下意识地略过了那个字眼,格妮薇尔严峻的看着他:“您是故意的吗?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嗯?”
“这可事关王的尊严呀,格妮。”
被动承受着中气十足的声波攻击,阿托利斯略感心塞。
“哦?会这样辩解,看来您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格妮薇尔双手环胸,嘴角挂着冷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一边的他,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仁慈的王后原谅您一时犯蠢的丈夫吧!”
当事人倒是从善如流的道了歉,但是不知为什么,格妮薇尔更加不爽了。
这个死脑筋的骑士王!
沉着脸目光严厉的紧紧盯着他,王后摔门而去。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让他自己玩去吧!
捧着盛放着水果的托盘,刚踏入大殿的侍女希尔一脸迷茫的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公主?”
“去马场!”
无所谓的扔下这句话,格妮薇尔转而朝着偏殿的更衣室走去。
“殿下!殿下!”另外一名侍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奥斯顿爵士派人送来了殿下的信件。”
格妮薇尔转身疾步走过来,几乎是用“抢”的劈手夺过了那封信,而后掉头离开。
阿托利斯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奇怪。
虽说苏格兰每一年都会有专人前来呈递信件,但是那个骑士出面这还是第一次。内心的危机感猛地升腾,他紧紧的盯住那封信,灼热的视线仿佛具有无与伦比的贯穿力,看样子阿托利斯真的很想立刻扑上去把它撕掉。
可是还没等他行动,这边就有人过来通知他要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阿托利斯只能心塞塞的目送着格妮薇尔消失在视线里。
信上说的不过是与从前一样家常里短的琐事,包括父母的近况,王储越来越得人心的事迹,霍华德在成家之后慢慢变得成熟起来,也开始学会为王分忧了。
靠在宫殿回廊中圆形的柱子上,眺望着远方如火如荼的火烧云,格妮薇尔突然就有些感慨。熊孩子也长大了啊,那真是太好了。这封跨越大洋的信件勾起了她的童年回忆,令她又回想起了柯尼斯手把手教霍华德和她学习骑射和剑术的时光。
“您怎么站在这里,王后殿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疑惑的呼唤,格妮薇尔回头望去,发现是熟人,便向着他点了点头。
“是你啊,兰斯洛特卿。”
怒火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近些年来行事越加风风火火的格妮薇尔自薄唇中吐露出对方的名字,干脆的将手中的纸张折了折,便一昂下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骑士王征战回来,王后的护卫兰斯洛特自然便要退居二线,虽说不必远离宫廷,但也仍旧需要避讳一下。
“是王派遣你来找我的?”
“……是的。”
格妮薇尔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对阿托利斯没有亲自前来寻找她表示任何不满和疑虑,她笃定的认为对方一定是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这就是这个国家地位最为尊崇的夫妻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