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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种蘑菇(夜雨微岚)


李芳草和钟麓回来了。
今天办完事天色已经晚了,商店都已经关门了,李芳草决定明天早上等商店开门,买了礼物之后再去看望江老太。
肖仲钦又热情的说带他们去招待所去住,周三喜白了他一眼,“我在江城有房子,我带芳草和钟麓去住我的房子。”
“哟,没想到你还是个地主婆!”肖仲钦笑道,“房子在哪?我送你们过去。”
李芳草解释道:“是三喜妈妈留给她的房子。”
周三喜的爸爸妈妈过世后,三喜爸爸的工作和一套三间大瓦房留给了儿子,一间筒子楼给了前妻生的大女儿,本来周三喜的妈妈立了遗言,要把她的工作和她的一间筒子楼留给周三喜的,可周三喜同父异母的姐姐趁周三喜刚从乡下回来,两眼一抹黑给妈妈办葬礼的时候,抢先去厂里办手续,继承了周三喜妈妈的工作。
周三喜从小被送到乡下外婆家长大,跟江城的亲人一点都不亲,江城的亲人都向着周三喜的姐姐。
父母双亡,只有十五岁的周三喜只剩下了那间筒子楼的小房子,孤零零的踏上了去甘省的火车。
四个人到了汽水厂的家属区之后,周三喜明显神色高兴起来,不时的指着某个地方给他们介绍,笑容清脆又爽朗。
“我妈说了,只要这个房子还在,我在江城就还有个家,不是到处漂泊流浪的人。”周三喜手插兜里,一蹦一跳的带着他们上楼,空旷的楼道中回响着少女清脆的声音。
肖仲钦跟在旁边,默默看着周三喜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母亲的怀念和柔情。
周三喜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彪悍的,暴躁的,冲动的,但其实她也就是一个半大孩子,无依无靠的艰难挣扎求生,所有的那些彪悍暴躁,都不过是为了自我保护而套上的坚硬外壳,周三喜对李芳草就很温柔,愿意把自己柔软的那一面露出来给她信任的人。
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才十五岁就被迫孤身下乡,把头发剪的短到恨不得贴头皮,穿男孩子的衣服,其实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肖仲钦看着前面手拉手往楼上走的两个女孩子,心里涌起了强烈的心疼。
到了楼梯拐角口,一个下楼的老太太看了眼周三喜,又连着扫了两眼,突然叫道:“三喜,你是周三喜?”
“嬢嬢,是我。”周三喜笑道。
“你不是下乡去了?”老太太问道。
周三喜说道:“这不有事嘛,就回来了,领我朋友住我屋子里头。”
“你屋子啊……”老太太脸色古怪,没敢多说什么,低头匆匆下了楼。
周三喜没在意老太太,从兜里掏出钥匙晃了晃,说道:“四楼到了,我家就在走廊倒数第三间。”
几个人离周三喜的那间房越来越近,走到跟前发现房门大开,门口堆满了煤球和做饭的锅碗瓢盆,走廊灯泡已经坏了,光线昏暗,屋顶上方扯着乱七八糟的晾衣绳,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垃圾到处都是,混合着屎尿的臭味,凌乱不堪。
“哎,门怎么开着呢?”周三喜惊讶的说道,又数了一遍房门,“没错啊,就是倒数第三间。”
屋里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出来了,面色不善的冲周三喜他们叫道:“干么事?你们找哪个?”
“你们是谁?怎么住我屋子里?”周三喜瞪着她问道。
女人柳眉倒竖,指着周三喜骂道:“个斑马,老子的屋子什么时候成你滴了?”
李芳草心道不妙,房子是周三喜宝贝的财产,也是她活下去的一个念想,不太可能记错位置,很可能是有人见这房子一直没人住,就撬锁住了进来。
“先别跟她吵,周围邻居你认识吧?找他们问问。”李芳草拉住周三喜说道。
周三喜立刻去拍旁边的房门,“张爹爹,你在不在家?”
隔壁的房门吱哑一声开了,收音机广播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头戴着老花镜看了几眼周三喜,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小三喜!”
“是我是我!”周三喜焦急的点头,指着隔壁,“我屋子里头怎么住了人啊?”
抱着孩子的女人恼了,尖利的叫道:“鬼款!这是老子屋子,什么时候成你屋子了!再鬼扯,老子大嘴巴子伺候你!”
“说话注意点!”肖仲钦走上前,严厉的说道,“到底是谁的房子,你心里有数吧!”
走廊光线昏暗,女人这才注意到肖仲钦身上穿着公安制服,手里还拿着一顶大盖帽,底气不足的叫道:“我不跟你们扯!这是老子的屋子!”
说罢,女人转身进了门,重重的关了门,还把门栓插上了。
张爹爹面露难色,小声说道:“小三喜啊,这事你去问问你姐姐二梅吧。”

周三喜心凉了个彻底,“关她什么事啊?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
“你们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哪好说什么?我说些不该说的,过两天你一走,你姐姐一家子都来找我的麻烦。”张爹爹摇头叹气。
他一个病弱孤老头子,哪能斗得过人家一大家子。
周三喜想明白了,一双大眼睛通红通红的,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一样冲到了自己房子门口,砰砰砰的开始大力砸门。
“开门!滚出来!这是老子的屋子!你给老子滚出来!”周三喜吼道。
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了,走廊里挤满了探头探脑张望的人,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周家那个下乡的姑娘回来了。”
“哟,那可有的闹了。”
“闹也没用,她一个十来岁的伢能闹的过她姐姐一大家子?”
“二梅不是个东西,哪能这么欺负妹妹!”
“又不是一个妈生的……”
屋里的人终于顶不住压力,门开了,一个矮胖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打开了门,伸手就想去推搡瘦弱的周三喜,被守在旁边的肖仲钦拦住了。
“干什么!”肖仲钦冷厉的喝道,“想打人?”
矮胖男人恼怒的说道:“公安同志,你得讲理啊,她大晚上的跑到我家门口闹眼子,是她有错在先。”
“这是我家门口,你凭什么住我的房子!你滚!带上你的东西从我家里滚蛋!”周三喜气极。
矮胖男人嚣张的指着周三喜,“板马日的,你莫给老子翻,老子大巴掌呼死你!”
李芳草冷冷的说道:“这房子是谁的你心里清楚,汽水厂和政府部门都登记的有底,你要是不搬走,就是强盗,抢劫!”
“当老子是吓大的?我不搬,你们赶紧滚蛋!这就是我们家的房子!”矮胖男人嚷嚷道。
肖仲钦居高临下的看着色厉内荏的男人,说道:“我去找汽水厂的领导问清楚,看这房子到底是谁的。要不是你的,公安可要抓你去公安局的。”
矮胖男人气焰矮了下去,不情愿的说道:“这是我嫂子的房子,她给我们住的。你们要房子,找她要去,别来找我!”
肖仲钦问道:“你嫂子是谁?”
“我嫂子叫周二梅。”男人说道。
周三喜恼了,“这房子是我的,我妈留给我的,怎么能是她的!”
“你跟我有个么事好说的?这房子是我哥的老亲娘的,那不就是我嫂子的吗?”男人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们一家子在这住的好好的,你们过来闹,亏得老子脾气好,换个人不呼死你!”
肖仲钦说道:“你去找你嫂子过来,让她过来说,这房子是谁的。”
矮胖男人嘴唇动了几下,没吭声。
“找不来人?那你们现在就搬出去,这不是你的房子。”肖仲钦缓缓的说道,身上笔挺的公安制服和威严的气势给了矮胖男人很大的压力。
矮胖男人没办法了,说道:“不是我不去喊我嫂子,她不方便过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现在去就喊周二梅!”周三喜愤怒的叫道,她要当面质问周二梅,凭什么把她妈妈的房子给别人住。
“她住院了,过不来!”矮胖男人说道。
周三喜沉默了一瞬,问道:“她怎么了?生病了?”
矮胖男人欲言又止,“我不清楚,我就知道她住院了。你想找她,你去医院吧,就在第二医院。”
肖仲钦把周三喜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怎么想的?”
要是周三喜非要坚持让强占了她房子的人搬走,很简单,去汽水厂和房管所开个证明,证明这个房子是周三喜的,他立刻就能叫手下的公安强制腾退。
周三喜心乱如麻,得知周二梅把她的房子给别人住的时候,她愤怒的恨不得找周二梅拼命,但现在听说周二梅住院,她又心软了,觉得房子的事情可以缓一缓,不能在周二梅生病住院的时候闹。
“先去医院看看吧。”李芳草走过来说道。
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周三喜作为妹妹也该去探望姐姐,顺便问问房子究竟怎么回事。
周三喜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前面,顶着周围邻居们各色各样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一片茫然绝望。
出了筒子楼,李芳草担心的问道:“三喜,你没事吧?”
周三喜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李芳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芳草,钟麓,对不起,说好的可以住我家里的……可能住不了了……”
外面天都要黑了,三个从甘省回来的知青还在大街上流浪,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钟麓赶紧安慰道:“这有什么?我们可以去火车站候车室。”
“我们还可以去找我的嬢嬢,总有个去处的,你千万别多想。”李芳草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
周三喜越哭越凶,眼泪越擦越多,摇着头说道:“我对不起你们,害得你们大晚上的跟我到处跑,我太没用了,我真是太没用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母亲留给她的工作她没保住,被周二梅抢走了,现在她连母亲唯一留给她的房子也没守住,又被人强占了去。
周二梅都生病住院了,她还怎么张嘴问周二梅要房子?
李芳草看周三喜哭的有点不正常,怕她精神受了刺激,心疼的抱着她说道:“三喜,你还有我,我陪着你!”
周三喜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鼻头通红,神情脆弱绝望,摇着头喃喃道:“芳草,我没有家了,我太没用了,我太没用了……”
妈妈给她留下的东西就只剩这套房子了,她唯一剩下的东西也要被周二梅抢走了,委屈怨恨绝望一下子席卷了她的内心。
肖仲钦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去抓住了周三喜的胳膊。
“你干什么?”李芳草吃惊的叫道。
肖仲钦脱掉外套,把周三喜连头带脸裹住了,遮挡住了路边行人围观的视线,拉着周三喜大踏步的往前走,简短有力的说道:“去找周二梅,把房子要回来!”

周三喜抓着帕子,被拉着往前走,茫然的看着前面高大稳健的背影。
第二医院的住院部灯火通明,肖仲钦穿着公安制服往护士那里一问,就问出了周二梅住哪个病房,回头看周三喜还讷讷的愣在那,好笑的说道:“走啊!”
李芳草拉着她往前走,叮嘱道:“等会你不要开口,我替你张这个嘴要房子,不管她是什么病,她都必须把这个房子还给你!”
相处这么久,她哪里看不出来周三喜是什么性子,外表大大咧咧,凶的跟个刺猬似的,实际上心软的很,还有点怂。
听说周二梅住院,周三喜就没办法去找周二梅算账了,而且她内心深处还隐隐的对亲情有着渴盼。
李芳草看着周三喜,觉得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孤独自卑的自己,拿自己的东西去讨好别人,以为就能换来对方的亲情,可怜又可悲。
她宁可自己豁出去当个泼妇恶人,也不想让周三喜吃亏伤心。
众人进了病房,离门最近的床上坐着一个人,穿着病号服,胳膊上挂着夹板,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眼睛乌青,脸上青青紫紫的,肿的像个发面馒头,涂了紫药水,看上去跟恐怖片里的人偶一样。
另外两张床上分别住着一个老头,一个老太。
“护士是不是搞错了?”李芳草把三个人来回瞅了一遍,看不出来哪个像是周三喜的姐姐。
肖仲钦问道:“谁是周二梅?”
人偶抬头看了眼肖仲钦,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是周二梅。”
周三喜从肖仲钦身后走了出来,惊的不敢认人,“你怎么成这样了?”
“你怎么回来了?”周二梅吃惊不已,“你们下乡的知青还能想回城就回城?你该不会是偷跑回来的吧?”
肖仲钦说道:“周二梅同志,我是江城公安,来跟你调查一下周三喜在汽水厂的房子被你强占的案子。”
周二梅吓了一跳,看了眼肖仲钦,肿胀成发面馒头的脸都哆嗦了一下,强作镇定的嚷嚷道:“什么强占不强占的,没有这回事!那房子是我妈的,就是我的房子。”
“放你娘的狗屁!那房子是三喜妈妈留给三喜的,写了三喜的名字!”李芳草怒道。
周二梅瞪着周三喜,恼火的说道:“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带人来跟我闹!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肖仲钦冷冷的看着周二梅,“是你让你丈夫的亲戚住到周三喜的房子里的?”
“你这个公安怎么回事?我刚说的你听不懂是吧?那房子是我妈的,我也有份,怎么能是周三喜一个人的?既然我也有份,她去下乡插队回不来,那房子我给自家人住怎么了?”周二梅撒泼叫道。
病房外面走进来一个提着暖瓶的老太太,脸上带着深深的法令纹,看上去就挺凶,瞪着眼扫视了一圈肖仲钦等人,皱眉问周二梅,“怎么回事?你把公安叫过来了?”
“没,不是我叫的。”周二梅声音立刻放低了不少,“我,我后妈生的那个女儿过来了,她带来的公安。”
老太太立刻瞪向了周三喜,“你带公安来干什么?吓唬谁啊?两口子哪有不打架的?你还让公安想抓我儿子啊?”
“你这样,是被姐夫打的?”周三喜看着周二梅的惨样,震惊道。
周二梅脸上挂不住,说道:“不,不是,我走路摔了一跤……你赶紧回乡下去吧,城里到处都在抓盲流。”
李芳草看着周二梅头上渗血的纱布,断掉的胳膊,还有青青紫紫的脸,讥讽道:“你这得是从泰山顶上摔下来的吧?不然能摔成这样?”
病房里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周二梅婆婆脸上挂不住,虎着脸骂道:“你们谁啊?我儿媳妇怎么摔的关你们什么事,赶紧走!”
“医生怎么说?”周三喜问道周二梅。
周二梅不耐烦的说道:“没事,你别问了。”
“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周三喜难以置信,看周二梅的眼神十分复杂。
周二梅突然就火了,大怒道:“我都说我自己摔的,你还一个劲的问什么?我跟你姐夫好着呢,最多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拌两句嘴。”
“你还怪我儿子了?”老太太气的把暖瓶重重的放到了床头,“你明知道他脾气不好,还非得惹他生气!”
周三喜忍不住说道:“脾气不好就能打老婆了?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还维护他?”
这哪是拌嘴,这是往死里打吧!太吓人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周二梅别过头去说道,“你姐夫对我挺好的,他就是这两天心情不好。”
李芳草不客气的打断了周二梅的话,“你男人怎么样跟我们没关系,你通知一下你小叔子,让他明天就搬走,那房子我们要住。”
“房子?什么房子?”周二梅婆婆警觉的问道。
李芳草轻蔑的看了一眼老太婆,说道:“三喜妈妈留给三喜的房子,赶紧让你儿子搬出来!”
“放屁!”周二梅婆婆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周三喜一蹦三尺高,“那是我们家的房子,你这个B子养的想抢我们家的房子,老子呼死你!”
肖仲钦挡在周三喜前面,说道:“房子是谁的,汽水厂和房管所都有存档,不是你嗓门大就是你的。”
“那就是我的!是我儿子的!”周二梅婆婆脸皮都在抖,看周三喜的眼神恨不得撕吃了她,“谁敢抢我儿子的房子,我吊死在他家门口!”
肖仲钦表情冷淡,仿佛没听到周二梅婆婆的威胁,指着周二梅说道:“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去接收房子,少多少东西,坏多少东西,都从你工资里扣,我说到做到。”
几个人走出了病房,周二梅的婆婆还坐在地上哭嚎,大叫着公安欺负老百姓之类的话,一堆病人和家属围在门口看热闹。
“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周三喜犹豫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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