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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世纪村居(冻京橙)


厨房是个半地下室,挑高很高,要从一楼的旋梯下来,厨房深处的厨娘们正在忙碌,缇雅不好打扰,只能拦住一名看起来有空闲的厨房杂役。
“你好,我是米勒子爵的女仆,子爵想要一盆热水。”
那杂役闻言,抬起下巴往角落的壁炉抬了抬,“热水在那儿,橱柜里有盆,你自己倒吧,用完记得送回来。”
说罢,那杂役就挽挽袖子,“别见怪啊,待会儿公爵要回来了,我得准备准备去收拾打回来的猎物。”
缇雅没什么好说的,她点头,自己倒了热水,临走时小心翼翼的从厨房忙碌的人群中穿过,并没有人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临走时,缇雅迎面看见有人从旋梯上下来,似乎是个比她有资历些的仆人,刚才从她身边经过的仆人都折反回来。
“奥兰,法米索大人让你来做什么?”
“大人今天打了多少猎物?”
缇雅疑惑于厨房里的人为什么对这奥兰格外热情,但她并没有停留,把水送上楼,进了子爵的卧室,与子爵简单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安妮想了想,从港口来的途中侯爵侍女提起过,法米索子爵也住在里,这位子爵也是前几日才来王都,与女公爵刚刚结识,擅长取乐消遣,正在里陪伴女公爵。
洗漱完毕,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恰好女管家也来敲门:“子爵大人,女公爵回来了,晚餐时间在半小时后。”
“我知道了。”
安妮下楼时,碰到了刚出房门的伯爵。
这人身姿颀长,穿了一件标准制式的对襟窄袖长袍,黑绒质地,垂到了膝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简约,与他的浅发色混在一起,对比感强烈。
安妮察觉到斯特兰奇审视的目光。
“伯爵认识我这么久,有什么话还不能直说吗?”
二人之间虽然属于同一阵营,但背地里的事情太多,相处起来很容易气氛古怪。
斯特兰奇摇了摇头,他把目光从安妮身上挪开。
“没什么,只是从来没看见过子爵打扮,有些惊讶。”
听出来他的揶揄,安妮自我审视了一下。
米色长裙外罩着披肩,她戴了一条宝石珍珠项链。
确实比平时那些方便活动的衣服更繁琐了,但她觉得,在王都这种地方还是不必太随心所欲。
安妮冷笑了一声,她低声道:“还有您惊讶的时候。”
斯特兰奇目视前方,没说什么,在下楼梯时,他抬起胳膊试图顺应礼仪给她搭,但安妮的核心稳定,即使裙子太长,鞋跟有些高,她依旧健步如飞,丝毫没有停顿。
凝固在半空的手臂一滞,伯爵眼睁睁看着安妮轻快的下了楼梯,他默默收回手。
是他一时间忘记了,这是靠军功上位的子爵,单手能削掉刺客的头颅 ,无论何时都不需要搀扶。
二人直径去了餐厅,还没有开始上菜,时间正好,女公爵与侯爵在谈论些什么,一旁的法米索子爵正在附和。
"玛德琳, 斯特兰奇来了,还有米勒子爵。”
安妮与斯特兰奇入座。
她向女公爵问好。
女公爵名叫玛德琳.沃伦,看起来跟她妹妹一样大,她长相美丽,穿着华丽,身份尊贵,性格嘛,与侯爵有些相似。
“听表哥说,子爵很会研究吃喝?能让你的厨师也教教我的厨师吗?”
公爵在侯爵的嘴里听说了那些小蛋糕,奶油冰淇淋,她鲜少有没见过的东西。
“当然可以。”安妮答道,她不再做声,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观察。
人到齐了,侍从们开始给大家上菜。
在吃喝这方面,这里确实比不上安妮的水平,虽然材料豪华,处理方式也够复杂,摆盘精致,但没有一样算得上口味惊艳。
烤虾肉质过老,失去了鲜甜。
红酒炖牛舌,炖的过了火,牛舌难以下咽。
安妮越吃越不吭声,这府邸修的这么豪华,怎么厨师水平这么一般。
法米索子爵自打看见了伯爵后,顿时脸色不好,闭上嘴不再说话。
女公爵与斯特兰奇倒是很熟,伯爵似乎曾经在王都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看起来,法米索子爵就跟安妮一样,是蹭吃蹭喝来的。
女公爵提出来,明日一早要再去狩猎,她说法米索子爵发明了一种新的狩猎方式。
......
次日清晨,王都雨霁,林场里植物湿润,雨水汇集成溪流,吸引许多动物出巢穴。
安妮跟公爵出行的大部队一起出城往北边行走,抵达这女公爵私人林场,她还是换了骑装,骑上马背,缓慢走在马车旁边,没有选择坐着。
这片区域属于女公爵的私人区域,三步一个骑兵,五步一个随从,也不说把猎物都赶到营帐附近,反而在外围成圈。
莫说碰到刺客,就连刚冒头的动物,都被吓了回窝。
安妮很是疑惑,这女公爵出门都打些甚么猎物。
随从们在林场里扎了营帐,,她率先骑马过去吃干草喝水,公爵的车还在后面慢吞吞行驶着。
忽然,安妮瞥见了两个侍从牵着马匹拉板车从营帐后出来。
那匹马的板车上,是一只木笼子,里面关着五六个衣衫褴褛的干瘦农奴。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要打的猎物

伯爵在安妮之后不久策马抵达了要扎营的地方。
斯特兰奇在马上挽了缰绳, 他先是看见了冷着脸亲自喂马的安妮,又顺她的目光,瞧见了那几笼被关押的农奴。
他唤来一个随从:“这是什么意思?”
那随从说道:“这是法米索子爵的意思, 让猎狗驱逐农奴, 来给公爵狩猎取乐。”
斯特兰奇知道这个法米索子爵的底细,他是杜洛夏夫人的侄子,皮草商人出身,近些年靠着在王都混交际圈, 为杜洛夏夫人办事才得了子爵的头衔。
以女公爵的箭法,虽然折腾不出人命,但养成了这种习惯,以后难免不下犯错误被人拿捏, 杜洛夏夫人打的什么主意,不用猜也该明白。
如果玛德琳当了王孙妃, 王储的地位会更难以撼动。他盯着低头喂马的安妮,吩咐随从去拿几箱鸽子来。
侯爵与公爵都乘马车, 他们到时,营地已经将搭好。
猎狗嘶鸣,被放出笼子的农奴被驱赶至林中, 让它们追逐。
“不行,我打不准。”女公爵年轻, 用最精致细巧的弓,她见到农奴们被驱赶的四处逃窜,喜笑颜开地试了试,只能把箭扎进树干。
如同苍蝇一般跟在公爵身边的法米索子爵, 他面带笑意的帮女公爵端着箭,顺势提议道:“听说米勒子爵能救王储殿下, 就是因为箭法好,不如请子爵来试试?”
营地搭后,伯爵就邀请侯爵一起围着营火亲自烤些肉,侯爵对女公爵这玩乐行径见怪不怪,他似乎想不出这样有什么不妥,但既然伯爵提议了,他又觉得烤肉比打猎有意思。
不远处,女公爵派人来营地叫安妮,说是想看她能不能打中那些农奴。
伯爵回过头,他看见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安妮拿了箭起身。
她走到女公爵身旁,那些猎狗把农奴们撵到了树上,法米索子爵指了指其中一个抱着树的农奴,口气有些不屑:“子爵你试试,能打中那个树上的农奴吗?”
安妮低头把箭搭在弓上,她抬起弓并拉满,面色看不出喜怒,她忽然转过身。
弓箭的尖端正对着法米索子爵。
女公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好奇地看着安妮。
就在法米索子爵眉头紧蹙,想躲开时,安妮放了箭。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她的箭擦中法米索子爵肩膀上那串项链,登时,项链断开落在地上。
如果偏离一寸,那法米索子爵的喉咙就不保了。
“公爵,你看这样好不好玩。”
女公爵回头,看见法米索子爵吓白了脸,手足无措的愣着,她捧腹大笑起来。
“好玩好玩,你的箭法可真准啊,真厉害,教教我吧。”
女公爵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的大部分行为都是受人影响,安妮摇了摇头:“别的东西我都可以教您,唯独这个不能教。”
“箭头可不能对着人去,刚才损坏法米索子爵的项链,是我的错。”
安妮低头表示歉意,她又说道:“法米索子爵,抱歉啊,我刚刚手滑了。”
法米索子爵欲言又止,他咬牙切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事。”
“女公爵,您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跟这些猎狗和农奴混在一起呢?这多丢体面。伯爵命人准备了鸽子,我来教您狩猎鸽子。”
安妮回头询问伯爵:“要一起吗?”
伯爵晃动手里串起来的烤肉,他口吻懒怠:“我箭法不好。”
经此一役,安妮算是将那位法米索子爵得罪了个干净,当晚,法米索子爵便号称有事要办,连晚饭都没用,匆匆离开了庄园。
“你说这个法米索子爵这么着急要办什么事儿,明天就是祷告日了,大家都要去教堂,他这时候又有什么事好忙的。”
侯爵在餐桌上略显遗憾的说道,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开,说道:“不过,我收到了珐拉姆公爵的邀请,他邀请我们在祷告日之后去温泉庄园。”
......
安妮的别墅前主人是一名神职人员,这里虽然是他的私宅,占地不小,虽然比不得庄园,但也能称得上体面。
一共三层,围院设计,他们将安妮的所有从船上带来的大件物品都归置进了这别墅内,包括软皮沙发,手摇风扇,冰鉴和一些零碎的工具。
安置好东西之后,瓦娜请了一些布料商人,按照安妮的指示,给她带来王都的女仆们做时兴的衣裙,这些账从安妮私人那里走。女仆们量完身材,还有些不敢置信子爵会给她们这种穿了一辈子苎麻和羊毛的女仆做绸裙。
瓦娜告诉她们,王都有许多的诱惑,但像安妮这样好心的主子却不多。
大家都似懂非懂。
祷告日的清晨,王都又下了闷热的暴雨,伴随阵风随处刮动,教堂外的贵族们下了马车,在仆人的簇拥撑伞下进入教堂。
这是今年第一个聚集了上流圈子所有人的场合,是大主教亲自主持,王储殿下也一定会来。
安妮与公爵他们一道,从进入教堂的大礼堂开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或好奇,或有敌意。
她见斯特兰奇丝毫不介意,视若无睹的挺直了腰板,也照做了,看不出一点来自穷乡僻壤的局促。
有神甫上前来,低语几句,将安妮与伯爵带到的王储的身后,殿下正站在礼堂的中心,与另一个角落里的杜洛夏夫人王不见王,隔着很远。
王储身着象征权利的紫袍,佩戴绶带,肩掌与象征身份的戒指,头冠。
他的身边有许多打扮低调的贵族男人环绕,这些人神色倨傲,旁边那堆花枝招展的新贵们嗤之以鼻,他们祖上数十代都是贵族,可以算得上是王储的忠实臣子。
但安妮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似乎他们都在模仿斯特兰奇的风格,不戴有颜色的珠宝,不穿有花纹的长袍,所以才一个两个的与周围花枝招展的贵族格格不入。
果然,权利总是把人变成争宠的工具,谁得王储看重,他们就模仿谁。安妮感觉他们很滑稽,她跟在伯爵身后,接受这些人的注目和让行。
他们二人来到王储身边,王储示意他们坐下,安妮是这边唯一的女性,就连女公爵,她也跟着贵族爵爷的夫人们坐在一起。
王储显然还对安妮印象深刻,他先是询问伯爵有没有进过王宫,又问安妮:“是第一次来王都吧?感觉如何。”
安妮低头,她很庆幸自己也没有怎么打扮,穿了一身安静的靛蓝色,只是戴了银制的月桂叶子爵肩章,似乎能融入人群。
“王都很繁华,能维持如今的安定,这肯定少不了王储殿下的智慧。”
“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这都是国王的功劳。”
王储听安妮说这种话,嘴上反驳,脸上的笑意并不减。
国王都年过半百了,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是老迈,大家心知肚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妮与主动上来搭讪的勋爵聊了几句,神甫又出面来告诉王储:“大主教忽然感到身体不适,他恐怕无法出席今天的祷告。”
王储听了很意外:“今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身体不适”
他自打回了王都,每周都会到教堂来聆听大主教的教诲。
国王有过两任王后,第一任是王储的母亲,第二任是索菲丽达公主的母亲,这位王后性格不好。有很长一段时间,王储都跟在身为教父的大主教身边生活,他把大主教看的比国王还亲近。
这谁都知道。
坐在长排椅子上,安妮侧脸看了看伯爵的脸色,她意识到什么,又挪开目光。
伯爵与这位大主教,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他白芦港假死之后,已经浮上了水面,但王储并不知情。
这位大主教恐怕也是不想见到伯爵,所以才称病了。
祷告结束后,王储着急要去看望大主教,杜洛夏夫人与她的那一小圈子的人起身,往王储这边走来,挡住了王储的路,目高于顶,率先离开。
安妮在后面,透过人群,看见了这位夫人的样子。
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白色粉末涂满了整张脸,露出宽宽的额头,戴了精致的耳环,成套的鸽血红项链,宝石手链,金戒指,手上还拿着一把象牙金泥柄的折扇,丝绸衣裙上绣着花鸟,看起来如同人形展示架。
相貌倒是十分卓然,但安妮看见了她脸上的那些白色粉状物,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位美人大概红颜薄命,威胁不了王储多久,自己也不会站队失败。
看见斯特兰奇时,这位夫人还投来了锐利的目光,仿佛见了什么大仇家一样,比看见王储敌意还大。
杜洛夏夫人和王储接踵离开,安妮阴恻恻地跟上伯爵,等与伯爵打招呼的人也走完了,她才上前找伯爵打探这其中的内情。
绝对没有他之前说的那么简单。
伯爵在王储的身边地位超然,这其中血脉和势力只占一半原因,还有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杜洛夏夫人没法名正言顺成为下一任王后,都只因为三年前斯特兰奇的一个发现。
斯特兰奇与安妮走出教堂,雨已经停了,他们极其自然地共乘了一辆车马。
上车后,他看起来有些悔意,双手抱臂靠在枕头上,与洗耳恭听的她四目相对:
“国教有条例,王后的身份血脉必须是纯正,三年前,我替王储调查这位夫人,查出来国王为她遮掩过的原本身份。”
“杜洛夏夫人在遇到国王之前,与一位骑士结过婚,生过孩子,这本没什么。”
关于这方面的教条早被上任国王修改过。
“这位夫人她的母亲,是从东陆被卖到丁戈的奴隶。”
“被彭伯利男爵夫人的家族买去了?杜洛夏夫人是私生”她反问,斯特兰奇点了点头。
安妮知道彭伯利男爵夫人的与杜洛夏夫人算得上是堂姐妹,但并不知道杜洛夏夫人的母亲是什么身份。
这个地方,相比起看父亲出身,更重母系血统。
如果母亲是奴隶,被查出来,那么杜洛夏夫人要成为王后,还要等最有一个有尊荣的大主教死了,神权彻底被王权压制才行。
绕来绕去,如果安妮的猜测没错,那么伯爵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怪不得他一直以一副被欠钱的模样示人。
马车经过王都的街市,安妮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她看向热闹的街道,有人在卖热带水果,便向伯爵伸出手掌。
“借我点钱。”
伯爵把钱袋子递给安妮,随后她立马开了车门,跳下车,一个女仆也没带,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第50章 汤泉
她想一出是一出, 问完了想知道的东西就走,甚至连头都没回,斯特兰奇感到一阵烦闷, 他拉上车帘, 叫马车夫把车往郊外赶。
安妮拿了斯特兰奇的钱袋子,系在身侧,她如同这街上许多普通的姑娘一样,在集市上逛, 挑选新鲜的水果,买王都当地的特色糖块。
这样漫无目的的在闹市里走了两条街,她的手上已经拎着一只满满的藤筐子,另一种手上, 拿着像桃儿一样的水果,扒了皮就啃, 熟透的果子汁水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安妮吃饱了,胃里顶的难受, 她逐渐放松了神经。
抬眼去看回头的路,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她深刻的意识到, 如果说在世末,人的死亡没有尊严, 那么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很多人生存的毫无尊严。
人被不当人看,但凡有点差池,她也很有可能会滑入被不当人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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