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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娶的前夫是皇帝(小词姐姐)


“小宝还小,说不出来阮夫子哪里不好,但小孩子的直觉是准的,能分清善意和恶意,是我错怪小宝了,这阮夫子这样讲话,小宝听久了,难怪不想上学。”
亲眼见到女儿被欺负,虞宁脸上看不出什么怒气,神色平静,但眼底终究是染上几分阴沉之色。
那阮夫子并没有用实际行动欺负小宝,她的做法极为隐晦,只是将小宝和其他小孩进行比较,说一些暗含打压的话,然后引导其他的孩子孤立小宝。
小宝不在高门勋贵之家降生,有许多东西是不知道的,许多珍稀物件是没见过的,她回答不上来阮夫子的问题,只能说不知道,随后阮夫子便说些打压的话。
“也对,你出生在乡野,自是没见过这个,在这里念书的都是勋贵之家出来的孩子,你与其他人不一样,即是如此,夫子以后问你些简单的问题,这些较难的问题,让其他人来回答就好了。”
一边打压提醒虞小宝,她与其他小孩不一样,是乡野里出来,一边又优待虞小宝,让其他小孩感到不公平,从而疏远孤立。
长此以往,孩子的性格会越来越懦弱,不敢与人说话。
霍氏面色沉沉,“到底是娘疏忽了,她针对的不是你,这是冲我来的呢,宁儿你放心,这事我会解决。”
这位阮夫子是永宁候府的老夫人阮氏母家侄孙女,名叫阮青禾,当年老夫人阮氏想要将阮青禾嫁给嫡长孙谢遇瑾为妻,霍氏不同意这门婚事,为此婆媳两人大闹一场,彻底闹僵了。
要说这事没有老夫人从中默许,霍氏是不信的。
当初她不让阮青禾进门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单纯讨厌阮家人,不想让阮家女儿做儿媳,仅此而已,老夫人阮氏越是想要打压霍氏,霍氏的反骨越重,偏不让她如意。
霍氏对虞宁说了原委,随后母女俩就出了集贤院,商量对策。
永宁候的马车从集贤院离开,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过来。
手握长刀的随龙卫指挥使武缨掀开车帘,神色恭谨请里面的人下马车。
沈拓一身玄色常服,头戴玉冠,身边仅有几位随龙卫守护,算是微服出宫。
他扫了眼集贤院的牌匾,眸色淡淡,轻理袖口,缓缓走了进去。
天子驾临,这可给集贤院的院长惊出一身冷汗。
李院长小心翼翼跟在帝王身侧,轻声询问:“晋小王爷尚未放学,但应是快了,陛下可需微臣前去传召?”
他口中的世子是前任晋王唯一的儿子,前任晋王是当今陛下的兄长,已经去世多年,只留下一个儿子,名为沈膺,今年十四,就在集贤院念书。
“不必。”
李院长紧紧跟在帝王身后,不敢放松。
陛下在集贤院里走了大半圈,似乎并不急着去见小王爷,颇有些散步的意思。
就在李院长以为只是闲逛的时候,前面的人轻咳一声,随口问道:“五六岁的幼儿,在何处念书?”
“回陛下,是长青堂,在这边。”李院长不知道陛下为何要问这个,只得一头雾水地带路。
他们到长青堂时正好赶上午膳时间,一群小孩从堂中涌出,几哇乱叫地往外跑,一个个都欢快极了。
沈拓目光从一群幼童脸上扫过,脸色微沉。
李院长知道天子喜静,不爱这种喧闹场合,好心建议:“幼儿年纪尚小,嬉笑逗闹,长青堂里哄闹,不如陛下移步堂外,那会安静些。”
天子没回他,脸色依旧沉闷,李院长战战兢兢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只好将目光投向武指挥使。
武缨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李院长安静。
沈拓取下腰间的璎珞坠子把玩,他的视线定在一个垂着脑袋的小孩身上,观察了一会,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玉坠子,踱步往前走。
“啪!”
玉坠子不小心掉在地上,碎掉了。
虞小宝垂着头往前走,没看见前面有人,直直地撞了上去。
油绿的玉坠子碎裂在脚边,虞小宝瞪圆了眼睛,往后退一步,意识到自己撞了人,她脸上有些闯祸后的不知所措,急忙道:“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诶呦,小孩子不长眼,冲撞了陛下,都是臣的罪过,看管不当,看管不当啊。”
还不等沈拓说话,后面的李院长就一个疾步冲上前来,拉着虞小宝的肩膀往后退,欲俯身请罪。
“不必,李院长严重了,你先退下吧。”沈拓抬手阻止,同时给身边的武缨一个冷冷的眼神。
武缨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李院长往长青堂外面走。
其他的学生都去膳食馆用膳了,此时长青堂中只有一大一小,两两相望。
虞小宝眨巴眨巴眼睛,仰着头去看面前的人。
女娃娃只有四岁多,跟一个身姿高大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难为虞小宝伸长脖子去看,但看得后脖颈都酸了也没看清他的脸。
陛下……就是外祖母口中,大邺最尊贵,最惹不得的人吗?
可是她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他,还摔碎了一块玉。
坏了坏了,她又闯祸了,这次,应该是给阿娘惹了个大麻烦吧。
正在虞小宝伤心欲绝,以为今日回家必定会得到阿娘一顿暴揍的时候,面前的人缓缓蹲下来与她平视。
“小孩,我的玉碎了,你准备怎么赔?”
“我……我没有银子。”虞小宝支支吾吾,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眼前这个极为好看的叔叔。
“嗯?”沈拓挑眉,“小孩,你要赖账?”
“没!我没赖账。”虞小宝忍痛说:“可是我真的没有银子,等我回家之后跟阿娘说,明日再还给你好不还。”
昨天才惹阿娘生气,今日又闯祸了,这顿胖揍是逃不过了,又或许是罚抄千字文。
“你叫什么名字,你娘又叫什么名字?”
虞小宝乖乖回答,然后询问要赔多少银子。
“三千吊钱。”
虞小宝长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她虽然小,但并非对银钱没有概念,三千吊,大概是她要攒一百年都存不下来的数目,阿娘每个月只给她一百文呢。
这玉这么贵,阿娘不会要倾家荡产吧,完了,她害惨阿娘了。
“要这么贵的么,能不能便宜点呀?我每个月只有一百文钱零花,好穷好穷的。”虞小宝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极力卖乖,“叔叔你生的这么好看,像是天上来的神仙似得,还这么善良……”
小孩会用的词不多,虞小宝把能用的都用上了,能看出来她真的在很努力地哭穷。
沈拓眼中浮起几分笑意,颇有兴致地听着。
还会讨价还价呢,小鬼头机灵的很,而且,这么大点的小孩,虞宁居然一个月给一百文钱当零用,看来这几年,她们母女过得十分潇洒快活。
“如此看来,你果然很可怜,那我便大发善心,不用你现在归还三千吊钱了,但是你要用其他的方式还这笔钱……”
虞小宝满眼发光,惊喜非凡,忙不迭地点头,“好呀好呀。”
霍氏是个忍不了委屈的人,即使给她委屈的人是婆母也一样,她回府后要去老夫人阮氏那里讨个说法,还好被虞宁和谢挽瑜给拉住了。
“讨说法?”谢挽瑜伸出手心,问:“娘你说祖母指使阮青禾打压小宝,那证据呢,空口无凭,总不能单凭你一张嘴就给人家定罪吧。”
霍氏掐腰,气焰三丈,“我都亲眼看见了,还要什么证据啊!我就是证人,还有宁儿,你妹妹也看见了!”
虞宁给霍氏拍背,看起来冷静许多,“娘,我们确实没有证据,要是就这样去的话,定要被倒打一耙了。”
“那这口气也不能不出,我去闹一场,吓吓她们也好,看那几个阮家人还敢不敢乱来。”
谢挽瑜扶额,无奈道:“娘,我朝仁孝治下,你这样做,必然被那些御史参上一本。”
正是因为文官遵循仁孝之道,所以当今陛下即使和太后不和,也不能在表面上对太后怎么样。
“我还怕那些腐朽的老家伙们口诛笔伐!”
“冷静!娘你不怕我怕。”谢挽瑜稳住霍氏,徐徐道:“娘,我谢挽瑜这辈子可以不嫁人,可以没有血脉传承,但唯独……”
“唯独,不能一辈子五六品的官位上徘徊打转。”
宗族之间,血脉相连,一人品行有亏或是做了错事极有可能会连累亲人的名声,更何况霍氏是谢挽瑜的生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霍氏冷静了,她不再大声吵闹,望着长女坚定的目光,她泄了气,喃喃自语:“我就是太生气了,其实心里也是有数的,好了我知晓了,小宝的事,我不会在人前闹起来的,另想法子就是了。”
其实解决这件事很简单,去找集贤院的李院长,请院长给小宝换个班子就是了,霍氏知道该怎么办,就是想要一时气愤,想要出了这口气,同时也是怕宁儿心里不舒服。
“多谢娘谅解。”谢挽瑜转头看着虞宁,略有歉意,“也多谢小妹体谅,小妹放心,小宝是我的亲侄女,我不会让她在外面受委屈的,这事就交给我去解决吧。”
“好,谢谢阿姊。”
直到谢挽瑜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虞宁还在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
“阿姊这样,当真就是我想象中的命门贵女,理智清醒,才华横溢,我很喜欢阿姊。”
“宁儿也很好,不必羡慕你姐姐,你们各有各的好。”霍氏摸了摸女儿头,有些心疼。
没在侯府长大,宁儿的学识和眼界不如京中贵女,霍氏一想到这些日子女儿十分努力积极地去学习这些东西,她就很心酸。
流落在外的这些年,宁儿过得必然辛苦,野蛮生长,所以才会羡慕喜欢有学识有能力的大家闺秀。
“大邺女官盛行,可考女科入朝堂也可在皇宫里为大内女官,宁儿若是喜欢,不如也去试一试。”
“我啊,不了,娘我不是读书的料子,之前在外面自由自在惯了,要是真的找了正经差事,应该还不习惯呢。”
当官啊,哪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
没几日,阮青禾就被调离了集贤院,小宝也不再闹着不想上学了。
月底,宁云亭差人送来拜帖,邀请谢三娘子出府,去京都最大的花船瓦肆一叙。
京都瓦肆勾栏之类的取乐地众多,数不胜数,不论男女均爱在瓦肆地闲逛。
但年轻男女相看婚事,互通心意,通常会将会面之地选在清雅的地方,约去瓦肆勾栏的还是头一回见。
霍氏替女儿应下了帖子,到时候准备让谢挽瑜陪虞宁一起出门,谁知到了出门这日谢挽瑜临时有事去不了,只好请二房四娘子谢妤华陪同出门。
堂姐妹俩乘坐永宁侯府的马车出门,临近闹市下车步行,往约定好的见面之地长乐坊去。
“这个探花郎还真是有趣,不去河边安静之地游湖,反倒约在长乐坊这种喧闹繁华之地,这里如此吵闹,又人多眼杂,连个悄悄话都不能说,哪里像是相看约会啊,更像避嫌呢。”谢妤华说话毫不客气。
虞宁和谢妤华并不熟悉,只是在侯府家眷齐聚一堂的时候能打个照面。
谢妤华在侯府的人缘不好,本以为谢妤华性情偏骄纵,难以相处所致,但今日接触下来,却有改观,谢妤华在侯府不招兄弟姐妹亲近,应该是心直口快的缘故。
“我倒真不清楚男女相看该是如何,按四妹妹的话想,那宁云亭岂不是没什么结亲的意思?不像是约会,更像是说清道明,另寻良缘?”虞宁想了想,觉得谢妤华的话有些道理。
“反正我觉得是这样的,要是真的有心,上次宫宴结束就该主动些,何必一拖再拖,这都过去一个月多了才上门送帖子,真是没诚意。”
虞宁主动询问,且态度很好,谢妤华便多说了几句,侃侃而谈。
看虞宁连连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谢妤华便觉得这个新来的堂姐人还不错,心情很好地跟虞宁闲聊起来。
如谢妤华所说,宁云亭果然是来说清道明,让虞宁另寻良缘的。
“将要去外省赴任,这两年正是谋求政绩功名的时候,宁某人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于谢三娘子说清楚,不敢耽误娘子青春。”
宁云亭教养良好,许是出尔反尔的行为让他自己觉得羞愧,故而说这番话的时候有点磕磕绊绊。
本就没什么感情,才见了一次面,不成就不成吧,虞宁虽然挺想用嫁人这个借口出京的,但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行逼迫啊,只能表示理解。
虽然她也干过强抢夫君的事情,但……她已经知错了,并且发誓以后好好做人,改过自新。
“约会既然吹了,那不如……在这玩会再回府?”谢妤华提议道。
长乐坊是整个京都最大的瓦肆,坊内叠楼张灯结彩,里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路边雕车宝马数不胜数,入目繁华似梦,让人流连忘返。
“好浓的酒香。”虞宁吸吸鼻子,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是醉仙酿,长乐坊里的招牌,这酒香醇浓厚,乃上上佳酿,就是……”谢妤华搓了搓手指,说:“有点小贵。”
她虽是侯府女,但份例有限,这个月的都被她挥霍完了,现在荷包里空空,可买不起这酒了。
“好说。”虞宁从袖子里勾出一个荷包,“要喝点吗?”
虞宁和谢妤华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两个丫鬟虽然觉得小姐们在外面饮酒不合适,但丫鬟们劝不住,只能随小姐们去了。
日暮黄昏,永宁侯府的马车才都归来。
此时的永宁侯府正堂中气氛严肃凝滞。
两个十四五岁的公子并肩跪在堂内,头都垂着,神色怯怯。
“说,谁的主意。”沈拓语气如常,看起来并未动气,但堂中人都知道,天子已然动怒。
跪着的两少年一个是小王爷沈膺,一个是永宁侯府二房嫡子谢遇恪。
两人同在集贤院读书,都是日日被夫子骂的纨绔子弟,久而久之就凑在一块玩乐。
简称狐朋狗友。
今日这两人一起逃学出去玩,被随龙卫指挥官武缨抓了个正着,一起押送到了永宁侯府。
逃学不要紧,不过是被骂一顿,关键是他们俩去的地方是东城那边最有名的妓院。
据武缨所说,他要是再晚去一点,那些花娘就要给这两细皮嫩肉的公子哥给就地正法了。
大邺不允官员狎妓,沈拓更是极为厌恶,不允许小王爷沈膺沾染这些,沈拓得知时人在户部,户部离永宁侯府不远,所以他就直接来了永宁侯府。
谢遇恪和沈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抬手指认对方,甚至异口同声说:“他的主意!”
众人:“……”
在场的谢家女眷没几个,只有霍氏、林氏两位夫人,和侯府长女谢挽瑜以及二房庶出的五娘子谢盈春。
霍氏沉默不语,林氏深感丢人,只想立刻将这个儿子塞进肚子里回笼重造。
气氛正凝固之时,不远处忽然有女子的笑声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三娘子虞宁和四娘子谢妤华均是一副醉酒之态,两个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悠悠地往院子里走。
还边走边说话,两人嬉笑推搡,正往这边走来。

“醉仙酿真乃仙酿也,下次我们、我们再去,哈哈哈哈……”
正在说醉话的人是谢妤华,她和虞宁相互搀扶走进正院,两人都东倒西歪,脚下踉跄。
虞宁搂着谢妤华的肩膀,语气豪放,“好!姐姐有钱,下次请你喝个够。”
谢妤华醉得不行,哪里还有什么高门贵女的端庄仪态,她靠在虞宁肩膀上,满脸感动,“嗷,堂姐你真好,比阿娘对我对我还好!”
眼看着姐妹俩一遍胡言乱语义结金兰一边往正堂中走,众人只觉得犹如一层厚厚的阴云笼罩在永宁侯府的头顶,眼看着就要降下雷劫劈死他们。
在帝王圣驾驾临之际,家中女眷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天子面前,说声大不敬都是轻的。
没人敢去看帝王的脸色。
此时,霍氏和林氏也顾不得为谢遇恪带小王爷去青楼的事生气了,她们只觉五雷轰顶,羞愧难当。
虞宁和谢妤华的笑声飘荡在两位夫人耳边,仿佛魔音盘旋,久久不散。
这当真是……祸不单行啊。
这档口,坐在上首的天子轻笑一声,不轻不重的地说:“两位小姐,真是有趣。”
“陛下恕罪,都是臣妇管教不严。”
霍氏和林氏连忙请罪,然后催促丫鬟婆子们赶紧将两位小姐带走。
谁知虞宁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惊奇的东西,不顾丫鬟婆子的拉扯,非要往这边走,小厮们不敢上前去拉扯小姐,丫鬟们又拉不住力气极大的虞宁,一不小心就让虞宁冲出重围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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