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还以为谢妤华是又看见了李家姐妹,要拉着她们绕道走,结果到了一处院落才知道,原来谢妤华是来见未婚夫的。
跟谢妤华订婚的男子名为崔桁,他是崔家旁支堂亲,虽然分了家,但也是正经的崔家人,此次也来了寿宴上。
崔桁父亲从崔家分出来之后,没有考取功名,只靠着崔家过活,到了崔桁这一代,算是家道中落了,大不如前。
他比不上谢家门第高,但前几年在武举上得了名次,谢家算榜下捉婿,才定了这门亲事。
如今崔桁从外省归来,得了一个七品的官职,也算是谢家没有看走眼。
若无意外,没有多久,他就要与谢妤华成亲了。
“你们约定好了再此见面?”虞宁有些疑惑,要是见面的话怎么没有约在外面,为何要定在别人家的寿宴上,这多束缚啊,也说不上几句话。
“不是,我自己打探到的,我身边的几个丫鬟从进门就盯住人了,我悄悄来看一眼。”
谢妤华左看看右看看,拿不准丫鬟传信里的院落是哪一个,她不好光明正大地露面,于是她便让谢盈春和虞宁去探探路。
谢盈春进了右边的院子,虞宁则是进了左边的。
虞宁装作误入地走进去,本以为院中会有丫鬟婆子询问什么的,没想到这院里静得很……
须臾,谢妤华终于见到谢盈春和虞宁出来,“怎么样?人在哪里?”
虞宁表情僵硬,指了指左边的院子,小声说:“我好像听见屋子里面有一男一女在说话,似乎提到了你……说话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崔桁吧?”
提到了谢妤华的名字,应该说是在商量怎么合理地退婚,把过错归咎再谢妤华身上,虞宁虽然只听到只言片语,但也能理解个差不离。
虞宁将听到的内容说了一遍,谢妤华当即怒上心头,撸起袖子就往院子里冲。
“好一个崔桁,要不是有谢家女婿的名头,他以为他能走到这个位置上,没想到竟然还学恩将仇报那一套,敢在姑奶□□上动土,休怪我不给他脸面!”
“四姐!冷静啊!”谢盈春力气小,根本拉不住谢妤华,本想劝劝虞宁,让虞宁跟她一起拉住谢妤华,结果虞宁跟谢妤华同仇敌忾,一样很气愤。
她转而去拉虞宁,疯狂使眼色,“三姐,你可别跟四姐一起胡闹,另一个院子里有人。”
谢盈春挤眉弄眼,暗示道:“就是你前几日跟我说的那人,他隔壁院子里面。”
刚刚她进去就看见天子与崔家长子坐在里面下棋,得亏是机灵,说迷路找错院子了,这才灰溜溜地退出来。本想一出来就跟三姐说的,但三姐说话太快,没给她提示的机会。
虞宁正在与谢妤华说话,没在意谢盈春在说什么。
姐妹三个拉拉扯扯走进去,当即给崔桁和一女子堵在了屋中。
与崔桁在一起的女子谢妤华认识,是崔家老夫人沾亲带故的侄孙女,暂住崔家的表小姐裴玉瑶。
谢妤华的质问声引来了崔家一众丫鬟围观,没一会院子里面就站着好几个看客。
甚至有几位参加寿宴的女客闻声来看热闹。
谢妤华泼辣,崔桁也不相让,直呼冤枉,说他只是来看望表妹,并未有出格举动,是谢妤华横生事端,胡乱猜测。
这厢吵闹,崔家丫鬟给家中主子传信,一刻钟后,崔家几位女眷便赶到了,一起来的还有霍氏和林氏。
崔家几位小姐自是要想着与自家沾亲带故的裴玉瑶,但谢家也不好惹,不能随意偏帮表态,只好当个和事佬,在里面劝架。
按理说,这该是崔桁和裴玉瑶理亏,私会被未婚妻堵了个正着,围观的女眷窃窃私语,大多数都在说崔桁狼心狗肺,德行有亏之类的话,但自从崔家大夫人到场之后,这话风便全变了。
无外乎其他,这是崔老夫人的寿宴,裴玉瑶是崔老夫人的侄孙女,崔大夫人暗指谢家女儿没有礼数,搅乱寿宴,闭口不谈崔桁的事,一下子将谢家姐妹三个推到了下风。
霍氏和林氏自然相信自家孩子的话,不肯想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要坐实崔桁和崔家表小姐私会的事,更是当众说出了退亲的话,以及要求崔桁退还谢家这几年来在金银上帮助。
世家大族榜下捉婿者众多,在境遇不好时给予银钱上的资助,等到女婿为官,再回过头来帮助岳丈家,强强联合。
谢家在谢妤华的婚事上就是如此,其实也是顾虑到谢妤华脾气不好,怕她受委屈,才选择榜下捉婿。
没想到看走了眼。
本是来参宴,没想到闹成这样,崔大夫人维护崔家脸面护着崔桁和裴玉瑶,咬定是谢家三姐妹胡闹,霍氏和林氏也要维护自家女儿,让崔桁认错,一时间僵持住了。
崔大夫人没不讲理,缘何硬气?还不是因为崔老夫人是天子外祖母,她是天子的亲舅母,底气十足。
见此,谢盈春趴在虞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说完,虞宁惊讶地望向隔壁,悄悄穿过人群往隔壁的院子走。
天子的舅母这么硬气,她非得去问问沈拓,身为天子,是不是更应该约束好外家,以求公正。
第42章 马场
崔家院落清雅简朴,若不是谢盈春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当朝天子竟会坐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喝茶。
如谢盈春所说,虞宁一进隔壁院子就看见了沈拓。
坐在沈拓对面与之下棋的年轻男子就是崔家大公子了。
她在隔壁跟几位崔家人争论,嘴都快说干了,反观沈拓,却在这里悠闲自在地喝茶。当真是不公平啊,但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两个院子只用一堵不算高的墙壁隔开,直线不过几步距离,什么都动静都挡不住,霍氏与崔大夫人的说话声清晰传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闹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要脸面的,谁也不会撕破脸那样争吵,顶多就是口舌之争罢了。
两方争了半晌都没有个结论,互不相让,再耽搁下去会引来更多宾客,届时大家脸上都难看。尤其是崔桁和裴玉瑶,两个人急得冒汗,生怕自己的名声就这样坏了,便极力将过错推到谢妤华身上,空口白牙胡说。
林氏见此就更是心堵了,听亲生女儿被诋毁,素来温和的人都要忍不住了。
关键时刻,还是梁德出来平息了这场争论。
“杂家在隔壁院子里侍奉陛下,这两院子离得这样近,方才崔桁公子与裴娘子说的话,不仅杂家听了,就连陛下也是听见了的,崔桁公子一再否认,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没有人会质疑梁德的话,梁德是御前大监,看着天子长大的人,他的话就是天子的话。
这下,崔家女眷们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崔桁和裴玉瑶脸色顿时煞白,不敢再推脱了。
当着众人的面,林氏表明谢家与崔桁退婚,并要崔桁退还这些年的资助,对此,崔桁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咬着牙认下。
一番下来,谢妤华的婚事黄了,崔桁的名声臭了,他才刚刚进入官场就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要他如何往前走?
看戏的众人散了,不敢再多停留,唯恐搅了天子清净。
崔家确实得天子看重,竟然亲自出席老夫人的寿宴,这份敬重也就只有崔家能有了。
崔大夫人没护住崔桁,折损了崔家的名声,但天子出现在崔家的消息传出去,崔家的面子也算是维护住了。
出了崔家后宅,霍氏与林氏边吐槽崔桁狼心狗肺边往宴上走,偶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儿们,霍氏脚步一顿。
“宁儿呢?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刚刚还在身边来着?”
谢盈春心想,三姐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大伯母口中的刚刚也是够久的。
“三姐姐她刚刚不小心与一个端着酒水的婢女撞上了,裙子上面都是酒水,不能见面,会马车那边去换衣裙了。”
霍氏点点头,继续与林氏往宴上走。
唯独谢妤华一头雾水,拉了拉谢盈春的袖子,小声问:“盈春,三姐什么时候湿了裙子啊,我怎么没看见呀?”
“你忙着跟那狼心狗肺的男人争论,当然没看见了,衣裙不整多实例,当然不会声张,三姐趁着你们说话悄悄去的。”
哄住谢妤华不难,谢盈春几句话就能圆过去,但要是三姐一直不回来,那就难办了,大伯母许久见不到人肯定会让丫鬟们去找的。
谢盈春轻轻叹息,心中期盼虞宁早些回来,不然她找不到其他借口了。
另一边,虞宁依旧待在刚刚的院子里没有出去。
崔家大公子看见闯进来之后露出惊讶神色,疑惑地看着她和沈拓,随后梁德就极有眼力见地将崔大公子请了出去。
沈拓大概知道她跑过来是什么意思,不等她开口,给了梁德一个眼神,梁德就立马到隔壁去解决口角之争了。
“既然来了,那就坐会,下两盘棋。”
石桌上摆着没有下完的棋局,沈拓将黑白收拢好,下巴对着石凳点了点,示意虞宁坐下来下棋。
虞宁没有拒绝,陪沈拓对弈,但她心绪不宁,始终留着一丝精力去听隔壁的声音,下了两盘都惨败收场。
“内官考核准备的如何,不到十日就是内官大考,你可有把握?”
虞宁干巴巴地笑笑,淡定说:“没有。”
沈拓轻轻落下黑子,“无妨,你若考不上,朕特许你恩旨,赐你女官之位。”
静了会,虞宁才缓缓开口,“若我说,不想进宫当女官呢?”
闻言,沈拓落子的手顿了顿,掀起眼帘看她。
“为何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也没什么理由,就是……没什么必要。”虞宁抬眼看向沈拓,四目相对,认真道:“我不能一辈子做女官,而且也不喜欢,陛下要是想让我一直在身边,我可以不嫁人。”
“不愿做后妃,也不想做女官,那你想怎么样?”沈拓声音低沉,眼神泛着冷意,“虞宁,你若是想,朕可以封你为……”
“不必了。”虞宁及时打断沈拓的话,迅速道:“做女官就做女官,我听陛下安排。”
沈拓深深看她,最后咽下嘴边的话,沉着脸继续下棋。
他没多留她,没一会就让她离开了。
不急于一时,过几日她进宫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早在出宫之前,沈拓就答应了小宝,要带她去皇家马场玩,今日天色正好,不冷不热的,正是履约的好时机。
“夫人,梁德公公来了,说是陛下答应了小小姐去马场玩,现下来接小小姐出门了。”林嬷嬷急匆匆进屋,恭敬说。
“什么?”霍氏惊得从软塌上站起来,手里的绣棚不慎掉在地上,绣花针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林嬷嬷立马蹲下来找绣花针,让霍氏离远些,莫要伤到了。
“当真是稀奇,我不求自家有什么造化,一生安稳就好了,怎么三天两头的跟陛下扯上关系,当真是不知道这位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霍氏没忍住叨咕两句,说完又问急着问:“可跟昶欢阁的丫鬟们说了没有,快些叫小宝和宁儿起身吧,这一大早的不得安生。”
“夫人别急,已经派人去知会了。”
霍氏还是不放心,跟着林嬷嬷一起往昶欢阁走。
她们到的时候虞宁才从榻上下来,正在净脸洗漱,动作不紧不慢的。
“诶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才起来呀,梁德公公都在外面等好一会了,你也快一些,上点心啊。”
虞宁听了也不急迫,依旧慢悠悠的,“娘,梁大监是来接小宝的,我就不去了吧,陛下让梁德接小宝去马场玩,我跟在后面肯定很奇怪,说不定还要遭人闲话呢。”
想想也是这个理,但亲生的孩子就这样被带出去,怎么能没人家人在一边照看着,谁知道天子是不是个正常人呢,毕竟无亲无故的喜爱来得莫名其妙的。
霍氏实在不放心外孙女就这样被带走,即使这个人是当朝天子也不成,“到时候你远远看着就是了,皇家马场中没有闲人,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的,娘就是不放心小宝,孩子还太小,无论如何也不能自己出门。”
虞宁点点头,算是认同了。
阿娘有这样的担忧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不知道小宝和沈拓是亲生父女。
霍氏又不放心地嘱咐虞宁几句,然后亲自将女儿和外孙女送出门,与梁德客套一番,塞了些金叶子。
“使不得使不得,奴才就是奉命办事而已,就算霍夫人不说,也该照顾好三娘子和小小姐的,夫人不必这样客气,奴才实在受不起呀。”
当着虞宁的面,梁德是真的不敢收霍夫人的赏赐,但霍夫人却执着地要给,两个人在门口推却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虞宁劝梁德安心收下,这才算完。
天街宽敞整洁,雕车宝马行走其中,稳稳当当没有一点颠簸。
皇家马场就在皇宫东华门边上,连着东宫和朝阳行宫,没有御令是不对外开放的。
梁德引着虞宁和虞小宝走进马场,沿着一侧的青石路往看台上走。
此时,马场中热闹得很,有好些人正在比赛蹴鞠。
虞宁往马场里面看了一眼,立马萌生退意,心觉今天就不该来。
阿娘骗她啊,马场明明就有很多人!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她说什么都不来。
虞宁走上看台之上,身侧的虞小宝一看见人就立马跑过去,站在沈拓身边,兴奋问:“皇帝叔叔什么时候带我去骑马!”
面对孩子,他脸上的笑容总是多一些。沈拓将女儿抱起,望着马场正在蹴鞠的一群人,说:“这是蹴鞠,小宝要学吗?”
“要学!”
虞宁不参与他们父女俩说话,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抓起小桌上的瓜子就嗑了起来。
沈拓转头就看见虞宁这副闲适模样,这里明明是御用看台,但坐在主位上舒舒服服观赏蹴鞠的人却不是他。
看虞宁的样子,倒比他更像这里的主人。
“来都来了,不下去打两场?”沈拓没见过虞宁玩蹴鞠,但猜想她是喜欢蹴鞠的。
顿了顿,虞宁才意识到沈拓是在和她说话,她抬手指了下自己,挑眉道:“我下去玩两场?还是算了吧,陛下带着小宝去玩就好,我在里看看就好了。”
沈拓看了眼怀里的虞小宝,见她眼中有失落了几分,再度看向虞宁,好声好气说:“小宝想和你一起,一起下去吧。”
虞宁不为所动,看都不看沈拓,专注嗑瓜子。
“不如,我们下去打一场,赌点什么。”
虞宁提起几分兴致,扭头看了沈拓一眼,“陛下想赌什么?”
“你若赢了,入宫以后,每旬给你两日假,放你回家去,你若输了,假期依旧,但要来紫宸殿当差。”
虞宁拍拍手站起身,“好呀,陛下说话算话。”
第43章 要争
马场中还有几人正在蹴鞠,最大的蹴鞠场被占着,沈拓没有让人将其撵走,而是和虞宁去了旁边一个较小的蹴鞠场。
梁德牵着虞小宝站在高台上,笑呵呵地看着下面,“佑明小姐再小等一会,陛下和三娘子去换骑装选马儿了。”
虞小宝乖乖点头,兴致勃勃地扒着木栏杆往下面瞧。
半炷香后,蹴鞠场上已经蓄势待发。
沈拓和虞宁从随龙卫中挑选了几位骑术精良的侍卫一起,沈拓身为主长,便让虞宁先挑人。没一会,两方都上了马,气势汹汹。
“陛下记得说话算话啊。”
“当然。”
虞宁扭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随龙卫们,笑着道:“随龙卫都是陛下的亲卫,现在到了我这边与陛下相争,如何能保证他们心里不向着陛下呢?”
“这你大可放心,赢得一方有赏赐,朕也说了,必要真材实料地比,他们都会尽心的,而且就算没有赏赐,朕也不至于在这方面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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