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同春懒得和他们进行幼稚的斗嘴,她走过去,看了看越霖的进展,了然:“卡壳了?”
越霖道:“快解决了……”
“哦。”
越霖为她的语气感到不爽,开口要说话,肚子先说了,咕噜噜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很明显。
燕同春“噗嗤”一声笑了,越霖羞愤,自己的肚子真是不争气,尽拆他的台!
燕同春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把饭盒里的两个馒头塞给他:“呐,不管是不是快解决了,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越霖接过馒头:“……谢谢。”
年轻人本来胃口就好,一顿没吃,给他饿坏了,越霖咬了一大口,燕同春给他的杯子里倒了点水递给他。
“有个词叫达者为师,又有句话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技不如人不要紧,虚心请教,才能进步。”
越霖噎得脖子都伸长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被烫了一下,越霖抢过李怀瑾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李怀瑾一脸嫌弃:“不讲卫生。”
越霖咽下嘴里的东西:“等下给你洗好了吧?”
李怀瑾勉为其难接受了。
越霖道:“同春姐,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就不信我做不出来。”
燕同春道:“你就嘴硬吧。”
越霖在他们面前一脸自信,但等到实验中,看别人都轻轻松松,只有他一直卡在这儿,焦躁,憋闷,自我怀疑。
难道他真的很差劲吗?
傍晚,孟秋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摘菱角,回来走到湖边时,隐约听到什么声音,她停下仔细听。
“为什么不对啊?明明是这个原理……”
“为什么数据又不一样……”
“难道我真的做不出来吗……”
孟秋往旁边走了两步,岸边,被荷叶遮挡的地方出现一道身影,她打量了一下:“越霖同志?”
对方回头,眼眶微红,看到她,惊慌失措,像只兔子,“咻”地跑走了。
孟秋:“?”
她就喊了一声而已,她有这么可怕吗?
晚上,吃完晚饭,他又回了实ῳ*Ɩ 验室。
越霖拿起草稿纸和笔,埋头苦算,沉浸在计算中的他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脚步声,直到门打开。
“咦?你还没有回去吗?”
越霖抬头,神态慌张,抓起旁边的笔记本盖在草稿纸上:“没……打算回去了。”
孟秋进去,拿自己落下的笔记本,出来时,走到他身边,看了看桌子,越霖欲盖弥彰地将手盖在了上面。
孟秋挑了挑眉,伸手,越霖手用力,孟秋看着他,几秒钟后,他收回了手,孟秋把笔记本拿开,看了看草稿纸上的数据。
“进行到这里了?”
她提笔,圈出了有问题的地方,在旁边改了一下。
“这样是不是就清楚了?”
越霖看着草稿纸,脑子里飞快转动,转头看了一下孟秋,孟秋将笔还给了他。越霖拿过一张空白纸,反复验算,良久他停下笔。
她还没有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拖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了旁边。
孟秋笑眯眯地问:“明白了?”
越霖垂下头,更加丧气,困扰了他几天的问题,在她的眼里,原来这么简单。
孟秋瞅瞅他:“不会又要哭鼻子了吧?”
越霖瞬间炸毛:“谁?我……什么时候……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你没有,是我看错了。不过……”孟秋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越霖同志,我可得批评你,第一天我是不是就说过,有问题随时找我?为什么不问?”
越霖看着面前的草稿纸,不说话。
孟秋也猜到了,昨天傍晚在湖边撞见他之后,她去了解了一下越霖同志,他的性格用两个字概括,骄傲。
大概是不好意思问。骄傲的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总是更加要面子。
不过,她觉得他不能和她比,不是看不起他,而是她不是一个人,她身上还有系统呢,她们俩,他一个,跟他们比,属实是他们欺负人了。
孟秋道:“世界上学科那么多,涉及的知识那么多,谁都不可能全部知道,很正常。”
越霖闷声闷气道:“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孟秋道:“你不知道这个项目是我提出来的吗?我提的,当然提前做过功课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只看到相关问题我都能解答出来的一面,却不知道背地里我抓耳挠腮头疼的样子。”
“我可是组长,总不能在你们面前表现得太差吧?”
孟秋伸手敲了敲桌子:“还有什么问题,趁时间还早,给你开个小灶。”
听到某个词,越霖有些不自在。
孟秋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呀?九点之前我可是要回去的。”
越霖不再犹豫,把笔记本打开。
实验室里,两人一个说,一个听。
“明白了吗?”
越霖不住地点头,原来同春姐说的豁然开朗是这样的感觉,脑子里纠缠在一起的线团一下子就被捋顺了。
最后一个问题说完,孟秋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五十了。
“还有问题明天再说。”她起身,越霖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好。”
孟秋要将凳子放回去,越霖抢先一步拿过来:“我……我来。”
“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是……”
孟秋伸了个懒腰,带上自己的笔记本离开,走之前,她再次强调:“越霖同志,我是组长,组里所有的事我负责,明白吗?下不为例哦。”
越霖点了一下头,他送孟秋到门口,忽然喊住她:“组长……”
孟秋回头。
越霖张了张口:“组长……谢谢。”
孟秋笑着挥挥手:“不用谢。”
第二天,工作之余,燕同春和李怀瑾看了越霖好几眼,越霖道:“看我干什么?”
燕同春道:“看你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
越霖不满:“谁浪子了?还有我什么时候邪了?”
燕同春问李怀瑾:“你有没有觉得他变了?”
李怀瑾推了推眼镜:“嗯!”
越霖:“同春姐说什么你都说对,同春姐放火,你是不是还要递火柴?”
李怀瑾瞟了燕同春一眼,耳根微红。
越霖哼哼两声,燕同春道:“怀瑾为人老实,你就别欺负他了。哎,你和组长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想通了?”
越霖道:“就不兴我自己想通吗?”
“行行行。”
放下偏见之后,他们似乎有点理解了谢可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和孟组长一个项目。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他们的研究本来只能上大学学报,在孟组长的带领下,分分钟上《科学报》。
《科学报》是国内含金量最高的一个科学期刊,也是最难上的一个。在这上面,要是能以一作的身份发表一篇论文,都能去大学当老师了。
“现在知道我们组长有多厉害了吧?”看着老实下来的越霖,谢可得意洋洋。
越霖没有再嘴硬:“嗯。”
谢可满意了:“现在认识到,还为时未晚,趁着我们组长在,多学学,有什么问题就问,不管是不是跟这个项目有关的,都可以咨询组长。不过有一点,趁组长空闲时去问,晚上不行,晚上九点多,组长就要休息了。”
燕同春好奇:“组长晚上睡得那么早吗?”
谢可道:“没办法,组长的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三人同时看了过去。
谢可叹气:“是啊,上次项目,组长太劳累,还晕倒了,还好旁边有人在,要不然摔到后脑勺可就遭了……”
三人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些画面。
越霖:“所以,食堂……”
“你们是说给组长开小灶的事吧?是药三分毒,组长的身体要好好养,一直吃药不好,食补是一个方法,聂师傅你们知道吧?就是食堂很会煲汤的那位大师傅,他就是那次意外之后,上面特地安排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中午在食堂,再看到聂师傅给孟组长单独准备汤,三人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登登登登,今天的是冬瓜水鸭汤!”聂师傅道。
孟秋闻了一下:“哇,好香啊!聂师傅你的厨艺又精深了,再这么吃下去,回去之后大家都不认识我了,说你是谁,我们所里的孟秋根本就没有这么胖!”
聂师傅哈哈笑:“那正好,留咱们这儿!烫,我来,我给你送过去。”
“好嘞,谢谢聂师傅!”
孟秋找了个桌子坐下,等了一会儿,见何教授他们来吃饭,忙招手:“何教授、朱教授,这里,今天是鸭汤!”
何教授道:“你自己喝就行了。”
孟秋道:“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啊,快,何教授,先尝尝再吃饭。”
后方,隔着几个位置的一张桌子,三人不约而同地看那边,越看心情越复杂。
越霖拿着筷子,迟迟未动。
吃完饭,他把饭盒塞给李怀瑾,让他帮忙带回去。
李怀瑾问:“你去哪儿?”
“我请半天假,出去一趟!”越霖摆摆手,跑远。
第二天,早上五六点钟,他就回来了,带着两个麻袋,径直去了食堂。
“哟,这可是好东西!”聂师傅翻看着麻袋里的海货,欣喜地问,“哪儿来的啊?”
海货在南边常见,在他们这儿可不易得,而且还是这样的品质,一看就是仔细收拾过的。
越霖道:“我哥在海岛上,他寄来的。”
他这次回去,爹妈还来不及高兴呢,家里的存货就被他一锅端了。
聂师傅说:“难怪呢……”
越霖拉着聂师傅看另一个麻袋:“您看看,还有这个。”
这只麻袋里装的竟然是十几只鹌鹑和两只老母鸡。
聂师傅掂量了一下那肥嘟嘟的老母鸡,四五斤重,至少养了三年。
越霖说:“那人是跟我说,养了三年了。”
聂师傅问:“这又是从哪儿弄的?”
“乡下,托一个朋友帮忙找的。”越霖随口说了一句,叮嘱聂师傅,“您看着安排,千万别说是我弄来的。”
中午吃饭,孟秋发现今天的汤有些不一样,她指着碗里问:“这个是什么?”
聂师傅道:“干牡蛎!今天是干牡蛎煲鹌鹑,滋阴养血,补脾益气,你们女同志喝刚刚好。”
“这个少见,好像都没喝过。”
聂师傅笑道:“还得感谢一位同志……”
在后面打饭的越霖忽觉不妙,下一秒,预感成真。
聂师傅伸手指向他:“正是越霖同志,他特地弄来这些食材,还做好事不留名,不让说呢!”
越霖耳朵充血。
孟秋看向他,笑道:“谢谢越霖同志。”
“不用谢。”越霖耳朵上的红大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他随便打了两个菜,赶忙溜了。
下午,孟秋叫住越霖,把笔记本拍给他:“呐。”
“这是什么?”
“我整理的部分资料。”
越霖先是一喜,而后又皱眉:“我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是让你们一起看的。你要是不要,就去把燕同志或者李同志叫来。”
越霖抱紧了笔记本:“……我要!”
一起进来的小伙伴们是最先感受到三人变化的,以前说起孟组长,都是“那位孟组长”或者“她”来指代,现在他们仨一口一个“组长”、“我们组长”。
跟研究中心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这才几天啊,变得也太快了吧?
那位孟组长到底有什么魔力?
越霖纠正道:“不是魔力,是她优秀!”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变化最大的就是越霖了。
“之前是谁说‘也就那样’的?”
“我……我……我那是还不了解组长!”
“现在了解了?”
“当然!”
越霖看到大家脸上的笑意,意识到大家在拿他玩笑,恼道:“不跟你们说了!”
看着他的背影,小伙伴们哈哈笑了起来。
大家又问燕同春和李怀瑾:“孟组长真那么好?”
燕同春重重点头:“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波涛汹涌,海浪翻腾,看不清前路,她就站在那里,为你指明方向。”
这么高的评价?
“嗯,而且还是有温度的灯塔。她让我们有问题都可以问她,不拘泥于项目内容,还给我们补课。”
“补课?”
“对,有时候无意中提到,见我们感兴趣,组长便抽时间给我们讲讲……”
“还有这样的好事?”小伙伴们心痒痒,“我们能去听吗?”
燕同春道:“我要先问问组长。”
孟秋听她说明来意,道:“可以呀。下节课我打算讲自动控制系统,他们想听吗?”
燕同春道:“想!”都不用问了。
小伙伴们果然想听,纷纷表示,除了手里有事真的走不开的,其他人都想去。
小伙伴们第一次和孟组长近距离接触,刚开始还稍显拘谨,正式上课之后,顾不上不好意思了。
原以为所谓的“补课”只是客气的说法,没想到是真补课啊,孟组长的课堂内容质量是真高!走个神就跟不上了!
几次课下来,小伙伴们自来熟地喊:“组长,组长……”
越霖不满,挤开抢镜的小伙伴们:“走开啊,那是我们的组长!”
小伙伴们表示,我不听,我不听……
“组长,你刚才说的那个自动定位定向和自动计算……”
越霖握拳,可恶!
在101的度假生活很愉快,除了上课内容越讲越多以外,没啥不满意的。
闲暇之余,孟秋想起来上回在菜地里挖出来的炸弹,那次二哥来接她时,他们聊起这事,还说到有的人可能会把东西藏在墙壁里。
后来和101联系时,她就把这事告诉了陈科长,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宝贝。
陈科长道:“听你说了那事之后,我们把所有的建筑都探测了一遍,没有再发现什么。”
孟秋语气遗憾:“要是再找出一些小黄鱼大黄鱼就好了,101的改造费用都有了!”
陈科长眼尾都笑出了褶子:“改造没花多少钱,基本上都是我们的同志自己来的。”
何教授学过建筑,他画的图纸,其他懂行的研究人员指导,他们保卫科的人动手,这两年,慢慢来,一点一点把101给改造出来了。
孟秋还不知道里头还有这一茬,她大为佩服,厉害,真不愧是他们华国的同志,基建技能刻在基因里。
孟秋问道:“上次那个金属探测仪好用吗?”
“好用!非常好用!”陈科长道,“部队里在它的基础上,改造出了反应更加灵敏的探雷器,早就用上了呢。”
“有用就行,要不再拿一个过来,我看看还能不能再改进了。”
陈科长道:“那可太好了!”
当天,他就让人送了几件过来。
孟秋拍拍手,见大家看过来,道:“来,带大家玩一个好玩的,咱们先研究研究这个。”
谢可道:“这是上次那个金属探测仪?”
“嗯,是的。上次只能探测出部分金属,这次咱们试试能不能探测更多的物质。”
老人们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不务正业”的行为,越霖三人迷惑,他们不是在搞火箭筒吗?
还有,组长管研究金属探测仪叫玩?
庄向明老神在在,指点三个新人:“淡定,这个金属探测仪也是组长在上次的项目中,顺手做出来的。”
三人又长了见识。
智力值增加后,再回头看之前研究的东西,发现还有不少可以改进的地方。
原先的金属探测仪在某些方面还是太粗糙了,比如原先的只要探测到金属物质,就会发出警报声,不管地下的是一个硬币,还是一吨铁器。
所以就会出现陈科长他们吭哧吭哧挖半天,发现只是个巴掌大小的铁皮的乌龙。
这次她对这方面进行了改进,在上面增加了一个显示的仪器,探测到不同体量的物质,会做出不同的提醒,同时对目标物的距离,也会有一个大概的估测。
总的来说,就是使用起来更方便了。
一行人拿着改进后的金属探测仪在外面试。
叮,一级,挖开一看,扭成麻花的铁丝。
叮,一级,断裂的铁钉一枚。
叮,一级,锈迹斑斑的不知名金属片一块。
准确率是挺高的,就是怎么都是一级?
孟秋道:“上回陈科长他们都把整个研究中心犁了一遍,要是有大东西,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好吧,可惜上回他们不在,越霖暗道。
他拿过一个金属探测仪,说:“我来试吧!”
虽然没找到大东西,但还挺好玩的,跟寻宝似的。
孟秋把仪器交给他们,随他们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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