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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相见(北倾)


既然是假设,本就代表了它不是真实存在的事实。眼下才是一脚一脚踏出来的现实,是正在发生的,不会更改过去也看不到未来的当下。
她问了一半不想问了,可裴河宴却认真地回答了她:“我信缘分,即便不在南啻,我们也会遇见。但会不会像今天这样,那不好说。”
人的眼睛能看到的方寸之地是有限的,他看不到每个可能性,但凭他对自己的了解,他应该会反复的喜欢上了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因。
“喜欢是有契因的,相貌出挑也算是其中一种。可喜欢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要靠彼此之间的互相吸引了。”
有共同的话题,有共同的喜好,想再更深的了解或想要更紧密的陪伴。
“再者就是选择,每个人在不同年岁不同时期要面对的困境也不同。”他点到即止,怕她深入了去代入他们彼此,“假设确实没有意义,但我想,每个会遇到你的时间锚点上,我都是义无反顾的。”
就像他曾经做的那个梦。
他站在桥上,看着她坐在船头一朵一朵地捞着水中花。
他并不认识她,更别谈爱上她。可是遇见她,他就无法放任不管。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个梦就是预示。
他当时明明有机会与她做个过客,也许他那会从桥上经过,狠狠心不要过问,不要去管,那他这辈子就不会遇到她。
她会为了她的执念在忘川河上日复一日的打捞着她的水中花,而他就不会因此再入情障,自可修他的佛,走他的路。
可他管了,他撕碎了他的佛本,献上了他的功德,就为了让她能从水里捞起一朵可以转世的花。
她的执念他填了,种下了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样的果。
若那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庆幸,他抓住了她。

也许是晚上聊得太空太远了一些,他原本想说的话没再说出口。
了了陪他喝了两盏茶,见正题一直没有点到,刚想递个话口过去,他已经洗了茶杯,做出了收摊歇业的姿态。
各自回房后,了了从衣柜底部的保险箱里取出了佛骨念珠,用鹿皮布轻轻地擦拭了一遍。
京栖的雨季漫长,往年的春夏交接,她几乎从不把佛骨念珠从保险箱里取出。可后天就要去梵音寺了,她想带上它。
原本她还想收拾了一下行李,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山里的温度又总是多变,除了短袖长衫,还得备些薄毯和披肩以应对夜晚山林的寒意。
可打开行李箱后,她又懒洋洋得不想动了。喝茶驱散的那点酒劲,卷土重来,她盘膝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着双门大敞的衣柜,长叹了口气。
她边手脚并用地从地毯上爬起,边说服自己,明天再收拾吧,也来得及。
结果就是,她躺上床刚准备睡觉,忽然想起从重回岛寄回来的行李还堆在隔壁房间里,以一种全新未拆封的姿态沉默着谴责她。
这下,被恋爱冲昏头脑的人,彻底睡不着了……
隔天,了了起了一个大早去拆封快递。
没想到,裴河宴醒得比她还早,她在院子里漱口时,正好碰上裴河宴拎着在巷口买的早餐走进了院子里。
院门还没关上,了了鼓着嘴咕咚水时,一眼就瞧见了门口闲嗑瓜子佯装路过,实则两只眼睛都精准往院门内死劲瞧的婶娘阿姨们。
她放好漱口杯,转身去厨房拿了碗筷,和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早饭。
香香脆脆的锅贴她几乎三口一个,了了吃了快一半时,才迟钝地发现小师父给她买的锅贴是肉馅的,难怪他一口没夹,光吃面饼了。
察觉到她的停顿,裴河宴掀了掀眼皮,瞧了她一眼:“怎么了?”
了了用筷子虚点了点锅贴:“肉馅的。”
她眼梢微挑,目光略带了丝迟疑,像是在确认什么。
裴河宴立刻会意,解释道:“总不能我不吃,就让你也跟着不吃吧?”那以后过日子了怎么办?
只不过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三净肉,你是不是可以吃?”了了夹了一个锅贴,尽可能的吃得安静又文雅,绝不故意诱惑。
不过她觉得裴河宴可能就是不爱吃肉,了无和了拙都尚有被她馋得口水直咽的时候,唯独裴河宴,连眼神都吝啬多分过来一眼。
他喝了口清茶:“以后可以陪你吃。”
这倒不是多么为难多么牺牲的事,还俗后,他虽可以继续修着清规,可有些坚持没有必要。甚至很多生活习惯,饮食习惯,也会在日积月累中逐渐被了了同化。
他很期待了了领着他走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以后可以陪你吃”那言下之意是现在还不行。
了了会意,她将最后一个锅贴塞入嘴里,吃得满齿生香。
咀嚼时,她有些想问他的还俗仪式在什么时候。可又觉得此刻提起不合时宜,只能暂且按下。
吃过早饭,她去拆封快递,归类的归类,需要干洗的也整理出来准备下午送过去。
这个短暂的休整假期开始的慵懒,结束得倒是匆匆忙忙。
转日,司机来接。
了了锁了院门,跟裴河宴一并前往梵音寺。
这次与上回只是短暂路过不同,了了需要和前来参悟的居士、香客们一众一起,遵循梵音寺的课表时间,和僧人们同吃同住,还要参与寺务。
这些,了了在当初考虑是否答应过云大师的邀请时就做了功课,她还仔细问了问了拙,他们平日里的僧务都有哪些。
课表时间了了是知道的,凌晨起更,更声响过三声就要到大殿集合上早课。
古钟的钟声响起,则分别代表了三个放饭时间。
梵音寺的修行者众多,本院的僧人就不用说了,还有不少其他寺庙的僧人来此游学挂牌、论经学法。客院内,还有来体验禅修的香客和居士。所以吃饭一定要积极,过了饭点,绝无留食。
了了听完,忽然想起了昨天的三顿肉食。早上她吃的是锅贴,中午有一道小炒嫩牛肉和黄焖鸡,晚上不仅有鱼肉还有酸甜口的糖醋排骨。
她当时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奢靡铺张到她都有些心虚,甚至多添了一碗米饭把他特意出去打包回来的肉菜全都一扫而空。
敢情她的直觉没错啊……那就是饯行饭!是特意用来安抚她接下来一个月都吃不到肉的弥补!
了了长叹了一口气,心情十分郁闷地把脑袋抵在了前面的座椅椅背上。
裴河宴见她无精打采的,用手心垫住她的额头,拎着她的后领把她拽回了座位上:“坐好。”
了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 他拉过安全带重新给她扣好:“做完作业可以随意进出藏经阁,你想去三楼我可以带你去。”
闻言,了了这才精神了一点。
“还有一浮阁,就是山顶昭和公主的宫殿。每逢雨季,住持都会另派巡视的任务,我让觉悟加上了你的名字,轮值时我带你进去。”他生怕了了不懂这机会有多难得,还特意做了解释:“一浮阁从不对外开放,唯有历代住持才能持有钥匙。这是拂宴法师临终前定下的规矩,沿袭至今。”
只是十几年前的一场大暴雨,差点冲垮房屋,这才令当时的住持过云重新制定了规矩。雨季前后,都需派守僧人巡视维护。
了了眼睛一亮:“过云大师之前提交的需要修复的壁画是不是就在一浮阁的山洞里?”
“是。”裴河宴说:“研究院派出的壁画修复专员前几天已经在客院住下了,你要是感兴趣,到时候我引见你们认识。”
他说完,似笑非笑地将了了打量了一遍:“这样安排还行?”
了了忙不迭点头:“所以你之前回去,就是忙这些了?”
“不止。”裴河宴掰着手指给她细数了一遍:“回去先把你要住的房间,清扫了一遍。家具过了单,添了一些你可能会用到的。又置办了些薄毯和被套,想着你那手书法估计不会少了罚抄练字,桌几也按你的身高搬了一个过来。”
了了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她刚当真,他忽然一个停顿,曲直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说什么你都信?”
了了一愣,见他弯着唇角忍俊不禁,一时也分不清到底哪一句才是他的玩笑。
“你一向对我很好的。”认真的也好,开玩笑的也罢。她若是真的嫌弃环境艰苦,也不会应下此事:“我还挺想体验一下你这一十多年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当然,这是讲在嘴上的漂亮话。
事实上,从听到要跟着寺里的僧人早睡早起时,她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裴河宴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牵住了她的,一直到下车之前都没再松开。
了了这次住的还是上回的院子,与裴河宴做邻居。
这倒是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了拙帮她把行李搬进了房间:“老祖让师兄先安顿下来,等空了再去竹楼见他也不迟。”
裴河宴刚回来就被叫走了,了了这会也没个商量的人,想再和了拙确认一下,后者已经看出了她的迟疑,笑着说道:“师兄不必紧张,老祖人很和善不会故意刁难你的。他这么说,你就安心休息好了,等小师叔回来,和他一起过去就好。”
了了这才放心:“多谢你,了拙。”
“师兄不必客气。”他左右巡视了一圈,提醒道:“不过你住在这,每日起码要比我们早起半小时才能不迟到。”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了了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凝固。
“还有时间表。”了拙将手抄的纸张递给了了,“小师兄尽快习惯一下,否则迟到了是要挨手板的。”
了了沉默。
她手里捏着展开的时间表,险些闷头跑路。她这哪是来禅修的,是来渡劫的吧?
了拙见她如遭雷击一般,沮丧到抬不起头,想了想,安慰道:“其实,坚持一周,也就适应了……”
“我知道的。”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心理建设这个东西吧,还是有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真实面临和想象遭遇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了拙走后,了了将行李简单收拾了一番。
原本只有三五个藤木衣架的衣柜添了不少免留痕的衣架和裤夹方便她悬挂真丝类易起褶皱的娇贵布料。
桌子添了俩,矮几下还铺了通风透气的竹席,天气再热些时,坐在这看书写字一定是极为凉快的。
茶盘上的杯子也全换了新的,她不爱泡茶,就没放茶具,搁了个冷水壶方便她直接饮用。
还有什么?
了了像开盲盒一样,寻找着他准备的惊喜。
“书柜拉开看看?”身后,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被山风轻轻送至她的耳边。
了了回头看去,他倚着门并没有进入,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用眼神无声地催促她将书柜打开瞧瞧。
她似察觉到了什么,拉开柜门的手短暂地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的极为郑重地打开了它。
书柜里摆放着一个极为精致的大漆盒,盒上挂了个花旗锁,锁扣已经打开了,连钥匙都坠在了锁孔下,随着方才的动静轻轻摇晃着。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将它打开。
大漆盒幽兰色的绒布里,铺陈着一封封长沐在时间岁月里的信封。
“我答应你的,梵音寺再见时,要跟你分享你父亲的书信。”他走近,俯身偏头,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了了还以为他是想要邀吻,可见他一直凝视着自己的眼睛,却没有了下一步,又有些发蒙:“你看什么?”
他松手放开她,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还不是怕你哭。”

“不看。”了了把锁针从锁孔里穿过,没扣上,只是这么挂着。
她想慢慢看,找一个凉爽舒适的下午,再泡上一杯茉莉花茶,没有花茶红茶也行,然后坐在廊下或者竹席上,小心地将那些她没参与过的时光一点点全部追回。
而不是现在急切的囫囵的将这么珍贵的信件一眼扫光。
午后,山鸟熙叫,切切嘈嘈。
了了午睡没睡着,索性爬了起来,开了窗。窗外一片绿意,丰盈骄艳的阳光撒了个漫山遍野。
难得天晴,气温有些高。她从房间里找了把小扇子,趴在窗棂上边看山野边扇风。
山上本就比平地凉快,门窗一打开,通透亮堂的屋内立刻就有山风穿堂而过,将竹帘掀得哗啦作响。
梵音寺里除了供居士和香客们居住的客院零星装有空调外,即便是方丈楼内也没有纳凉设备。
了了摇着扇子,心平气和地眯眼望着吵得她无法安睡的鸟雀。
也不知道是里面的哪一只,嗓门是真大啊。
午休后,了了要跟裴河宴去竹楼报道。她趴在窗口,将这次带来的衣服都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穿哪一套会更显成熟稳重一些。
等时间差不多时,她丢下蒲扇,站在衣柜前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方才脑中敲定的穿着在看见衣服后又变了卦,不是觉得黑色太沉闷,就是觉得桃色太跳跃,头一回见长辈这么活泼可能不太适合。
于是挑挑选选的,最后还是拿了那套一开始就被她否定的白色衬衫和水绿色的裙裤。
裴河宴来敲门时,门一打开,迎面就是了了的笑脸。
他很顺手地接过了她提在手中的茶叶和线香盒子,问她:“休息够了?”
“没睡着。”她告状:“窗外那片树林里的鸟太吵了。”
裴河宴顺着她的话往远处树林里瞧了两眼,“那我让了拙闲些时去给你瞧瞧?看看是哪家起了争执。”
了了刚想阻拦他,想着她也没这么娇气,适应两天困极了就怎么都能睡了。可越听越觉得他的语气不对,果然……又是在寻她的开心。
她撅了撅嘴,跟着他下了台阶往寺院方向走:“怎么不是你亲自去瞧呢,我的事你还要假手他人?”
她回的这一嘴,还挺有理有据,倒是让裴河宴一时找不出可反驳的话来。
他自愿服输,转而问她:“心情这么好?”
亏他还担心她会紧张,也跟着没休息好。
“心情一直是好的啊。”了了莫名:“为什么这么问?”
“你一开门就笑得很开心。”
了了恍然,见他误会了,她也没否认,只是多补充了一句解释:“我中午睡不着就在想等会穿什么, 结果想的和最后决定的完全不是一码事。我就觉得女孩子有些时候确实挺浪费时间的, 出门挑衣服要想,搭配首饰也要想。不过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生活的乐趣不就是从这些小事里找到满足感吗?”
“自娱自乐。”他落下这四个字,提醒她竹楼前没有石阶,近来雨水多,泥地未必坚实,有可能会弄脏她的裤腿,需自己拎着些裤子,注意好脚下。
两人闲聊着话,下到山脚拐入了竹林里。
密密实实的紫竹林,像一道天然的拱门,将竹楼掩映在竹林的深处。
没有阳光直射的荫蔽处稍稍凉爽了一些,了了才走了一半,鞋上已经沾了不少还有些湿润的泥巴。
鞋子脏了能洗,她倒无所谓这个,只是眼看着竹楼越离越近,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她抬眼,瞧了瞧走在前面的裴河宴。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来:“怎么了?”
了了摇摇头,没说话。
裴河宴稍一寻思便知她在顾虑什么,他还以为她真有这么豁达自在,不以为然。他停了停,慢了两步和她并肩同行:“我师父一向随和,不会无故刁难小辈。你就当见一位素未谋面的长辈,论起来,他和伯父也算知交甚久。”
裴河宴口中的伯父说的是了致生,好像从两人敞明心意起,他就改了口。从客气的称呼“了先生”改成了稍显亲密的“伯父”。
这些细微的变化,两人心照不宣,从未摊上明面说个一二四五。否则,就跟邀功请赏一样,我为你做了什么,你得感激我,反馈我,给我同等的对待和付出。
这不是他们。
进了竹楼,了了在上楼梯前,先深呼吸了一口气,排解紧张。
裴河宴落后她一步,跟在她身后,随她慢慢上楼。
他没催促,也没做多余的叮嘱。无论待会的会面是什么样的,都不会影响到他和了了。
过云正挽着袖,饲喂鱼缸里的小鱼。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鱼食还捏在手上,他很快地打量了眼了了,又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裴河宴。
这女孩倒是和他印象中的没什么不同,只是五官长开了一些,更显精致灵动。人物雕塑的开脸都需熟知人物的头骨和五官的肌肉线条走向,无论她是十三岁还是二十四岁,骨相几l乎是一致的,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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