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打斗的异能者不受控制地停手,只有眼神还能勉强转动。
贺恒冷着脸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罪魁祸首心虚地别开眼。
有人指着万鹏飞,愤愤不平地喊出声:“他先出手攻击王哥!”
“放屁!”万鹏飞梗着脖子吼回去,“我只是推搡了他一下,谁知道他直接朝我挥刀!”
“推搡?你那叫推搡吗?你都恨不得将王哥撞骨折!”
“你有证据吗就在这狂吠?异能者之间有矛盾很正常,明明是你们一拥而上想要围攻我!”
吵闹的场面,如同菜市场讨价还价,相当不体面。
贺恒深吸口气,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请这么多没有素质的人来家里。
明明他的目的只有苏酥一个人。
“够了。”
又一轮精神异能释放出去,所有正在唇舌交战的人再次被迫闭嘴。
“我需要一个人理智地跟我讲述一遍前因后果。”
他的目光落在正在袖手旁观的瞿雯身上,后者扭头四顾,发现除了司哲和林薇然,确实只剩下她一个理智人。
至于那两人……他们显然是懒得为这点小事辩驳。
“我来说吧。”瞿雯无奈,“在狩猎场的时候,万鹏飞抢我们的晶石,王哥朝他的胳膊砍了一刀。”
“刚才我们准备离开,万鹏飞突然偷袭王哥,两拨人就打了起来。”
贺恒听懂了:“那就是你们私人的恩怨,闹到了城主府。”
这话听起来有些危险,万鹏飞和王哥的脸上都涌起紧张之色。
万鹏飞率先开口,语气里充满了讨好之意:“我们不打了,现在就走!”
贺恒冷笑:“怎么?城主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一番质问,万鹏飞更慌了,他扭头求助地看向司哲与林薇然。
“司哲哥,薇然,你们快跟城主说一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薇然皱了皱眉头,念及他是自己队伍里的队员,扭头想要说情:“城主,不然就让他们走吧,围在这里也难看。”
她开口,贺恒应该要给点面子。
毕竟整个基地里的人都知道,城主十分优待司哲与林薇然,对永恒小队里的人也爱屋及乌。
林薇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贺恒会轻飘飘地揭过这件事。
但出乎意料的是,贺恒遗憾地摇摇头:“薇然,这次不行。”
林薇然一愣:“为什么?”
“他跟其他人的矛盾我不管,但敢在我家门口闹事,显然是没把我这个城主放在眼里。不给点教训,以后岂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里撒泼?”
林薇然抿抿唇,心底有些认同贺恒的话。
但万鹏飞又扯着嗓子求饶:“薇然!你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你快帮帮我!”
其他参与了斗殴的异能者也纷纷地看了过来。
他们也害怕城主迁怒到自己,不由地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队长身上。
这么点小事,只是求个情而已。
林薇然左右为难,一时之间被架到了火堆之上。
司哲终于开口:“贺恒,给个面子,我之后会好好约束自己的队员。”
他顾忌的不止是城主这个四阶精神系异能者,更是站在他身后的诸多异能者战队。那是南方基地立足的根基,也是贺恒能够守稳基地的最大倚仗。
贺恒挑了挑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反而转头看向苏酥:“不如我把这个选择交给苏小姐?”
苏酥迷惑地看了回去。
为什么突然牵扯到她?
司哲也皱起眉头,不满贺恒拿这件事去讨好苏酥:“贺恒……”
贺恒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真要算起来,万鹏飞这个人,不仅跟王庆年有恩怨,跟苏小姐也有些纠葛呢。”
苏酥的疑惑更盛:“什么意思?”
贺恒耸耸肩:“他靠着吃软饭爬上来,害死过你亲戚家的女儿,难道苏小姐不知道吗?”
苏酥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没有亲戚,只有随口扯下的谎言。在外人看来,她进南方基地寻找的亲戚,就是牛阿婆。
——“拿到那把武器后,他就跟我女儿分手了。”
——“又过了没多久,他跟一个狩猎小队长的女儿谈起恋爱,很快就升到二阶异能者。”
苏酥的目光在万鹏飞和王哥的身上来回转动,前者惊疑不定后者茫然不解。
她终于将所有的人物串联起来。
万鹏飞就是害死牛阿婆女儿的负心汉。
他转头巴结上王哥,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又混到了司哲与林薇然的队伍里。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牛阿婆说得含糊其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看王哥的模样,显然也被蒙在鼓里。
这一切,却被贺恒轻飘飘地点出。
她才进城不到两天,这位娃娃脸城主,怎么就把她调查到这个地步?
总不能是她一进城,就被他盯上了?
苏酥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贺恒却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虽然基地不提倡杀人,但我作为城主,总有些特权。”
“万鹏飞这种人,靠着践踏别人的感情上位,留在哪里都是祸害。”
“我现在就把他交给苏小姐,任凭你来处置,也作为刚才对你使用异能的歉礼。”
“怎么样?诚意应该足够大了吧?”
“不知道现在,我们能不能冰释前嫌呢?”
苏酥回到城中村时,天恰好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某处老旧楼栋最底层被改造成大通铺,七八个壮汉正围在一起打扑克牌。这样麻烦的天气,既不适合出工,也不适合杀丧尸,打牌就成了最好的消遣。
狭窄的路道也无人通行。
苏酥没带伞,拉开冲锋衣的外套,将缠在身上的黑蛇兜进怀里。
一闪而过的白皙肌肤与姣好身材,惹来几声骚扰般的口哨。
敏锐的小黑当即从半敞的衣领内钻出,小簇蓝焰飞进了大通铺,眨眼间烧毁所有人的铺盖。
包括被散落在地上的扑克牌。
易燃物燃烧的浓烟立马传到二楼,等苏酥的身影消失在尽头,躲在楼上的房东才拉开窗户,冲着底下怒吼:“要死啊!居然敢惹异能者!烧坏了我家的东西,你们全都要给我原价赔偿!听见了没?!”
直到走出这条巷子,苏酥还能听见房东用她听不太懂的话,正在紧密地辱骂招来祸事的几个壮汉。
十几句脏话甚至没有留下气口。
苏酥低头,将小黑重新摁回怀里:“别淋到了。”
可她明明自己也淋着。
黑蛇的身体悄然变温,源源不断地为雌性供给着温暖。
一人一蛇终于回到阿婆锻造坊。
牛阿婆就坐在店铺内,手里的异能正专心致志地打造一柄武器。
“回来了。”她抬头随意地瞥了苏酥一眼,左手往柜台一指,“你的武器和软甲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
苏酥走到柜台前,看见上面放置着一把长约五六十厘米的弯刃短刀。
她从剑鞘内抽出刀身,刃面朴实无华,却又隐约透漏着一股锋利。
轻轻一扫,刚挨到椅子,椅背就被劈成两半,啪嗒砸落地面。
苏酥:“……”
要是拿它来砍丧尸,岂不是像砍西瓜一样?
她放下刀,视线继续偏移,看到柜台另一侧,还叠放着一小件材质不明的贴身软甲。
它被做成背心的模样,看着小巧轻薄实则弹性大,正方便穿在最里面,护住五脏六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铁皮袖筒,外形十分精巧简约。
“这是什么?”
“袖箭,扣动扳机就能射出长约十厘米的钢钉。在偷袭的情况下,瞄准人的脖子,能一击毙命。”
苏酥瞬间来了兴趣:“我试试!”
她先是戴上袖箭,然后将软甲挂在一旁的货架上,瞄准发射——
刺耳的碰撞声响起,尖锐的钢钉在扎至软甲的那一瞬间,钉头与甲面产生了强力的摩擦,原本动力充足的钢钉被阻拦几秒,彻底失去了继续向前的驱动力,回归地心引力。
钢钉砸落地面。
牛阿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苏酥的身边:“你给的那些蛇鳞,比我用过的任何一种材料,都要坚硬。”
苏酥取下那件软甲背心,仔细摩挲着被攻击的甲面,没有摸到任何瑕疵。
“果然坚硬。”
她的笑容只持续两秒,随即戛然消失。
“怎么了?”
苏酥沉默两秒,缓缓摇头:“没事。”
既然她不想说,牛阿婆也不会细究苏酥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你给的那颗三阶晶石,不亏吧?”
“不亏,我甚至没想到您能做这么好。”苏酥侧头,笃定道,“你您是吞了那颗三阶晶石?”
她给牛阿婆打了两年的下手,自然清楚对方的实力。
这三件装备的精良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二阶锻造异能能够发挥的水平。就比如那件软甲,哪怕是牛阿婆,也很难做到让它同时具备弹性与坚石更度。
牛阿婆没否认。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专心致志地打造着新的武器。
苏酥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那是一把弩弓的雏形。
上辈子,她也见过这把弓。是在末世第三年,牛阿婆升到了三阶异能者之后,这把弓才出现在她的工作台。
而现在,它提前出现了。
苏酥终于能肯定——牛阿婆虽然搬来城中村,但一直没放弃过复仇,她上辈子打造的这把弩弓,并不是哪个异能者的订单,而是要索走万鹏飞性命的杀器。
“阿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牛阿婆头也不抬:“什么事?”
“这事现在说不清,您得跟我出去走一趟。”
牛阿婆皱起眉头,凝视苏酥许久,仿佛在猜测她的意图。
“您不相信我吗?”
苏酥自己也没意识到,她每每说出“您”这个字时,其实有点撒娇的意味在。
牛阿婆沉默好几秒,最终才点点头:“我准备一下。”
她所说的准备,也就是从店里掏出两把伞。
外面的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没停歇也没变大,两人一蛇步入细雨之中。
谁也没开口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气氛格外静默。
绕过泥泞的水泥路,跨过积满污水的坑道,最终停留在城中村后门废弃的保安亭前。
那里面站了人,还是好几个。
牛阿婆的步伐只迟疑了两秒,还是沉默地跟上。
“你终于来了!”
蹲在保安亭门檐下的王哥站起身,目光越过苏酥,落在白发苍苍的牛阿婆身上。
明明是该开口的时候,他却一时之间有些哑然:“……”
“这是我说的牛阿婆。”苏酥担起引荐的任务,“阿婆,这位是王哥,他……”
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牛阿婆的声音变得格外沙哑:“我认识他。”
“你认识我?”王哥十分诧异,“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牛阿婆不肯坦白。
苏酥向王哥使了个眼色。
后者连忙打开废弃的保安亭,从里面拎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异能者。
“阿婆,你认识这个人吗?”
“唔唔唔!”
看清人脸的那一刻,牛阿婆的眼底闪过深入骨髓的恨意。
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万鹏飞被扔出来的这一刻,牛阿婆彻底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她首先抬头看向苏酥:“是你帮我找到了他?”
是她,又不是她。
苏酥没有进一步解释,点点头:“今天去东部狩猎场杀丧尸,正好撞上了。”
牛阿婆的嘴唇嚅动了几下,两个“谢”字始终没有说出来。
“牛阿婆。”王哥急着弄清真相,打断了她的情绪翻涌,“我刚认识万鹏飞这小子时,他还只是一阶异能者,靠着一手杀丧尸的好刀法,跟我组过几次队。”
“后来他莫名其妙跟我女儿谈起恋爱,我虽然反对,但也没什么用,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未来女婿。”
“为了让他存活久一点,我甚至帮他的异能升到二阶。”
“今年冬天永恒小队刚进基地,这小子就抱上他们的大腿,异能升到三阶之后,转头踹掉了我的女儿。”
“直到现在,她还没走出来,待在家里时不时就要哭一场。”
王哥既恼女儿的不争气,气她在末世里脑子也不甚清醒;又恨对女儿始乱终弃的万鹏飞,每每见到他,见到他依附的永恒小队,都恨不得提刀砍个来回。
听到这里,牛阿婆嗓音嘶哑:“你的女儿好歹还活着。”
王哥顿时哑然。
是啊,他的女儿好歹还活着,不像牛阿婆,女儿已经被万鹏飞害死。
“我认识你,是因为她刚死的那个月,我经常会去任务大厅外蹲守。”
她想过要杀了所有人,可她的敌人都是攻击型异能者,她的功能型异能绝无获胜的可能。
所以牛阿婆才搬回了城中村。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让她等到了被五花大绑的万鹏飞。
忘恩负义的男人瞪大眼睛,他的异能已经被废除,嘴里还塞着大团烂布条,此刻只能趴在地上狼狈地蛄蛹,祈求这些人留他一命。
“阿婆,他就交由你来处置了。”
牛阿婆看了看她,又看向王哥。
后者点头:“我已经废了这家伙的异能,至于他的命……就留给阿婆你吧。”
后面发生的事情,苏酥没有再看。
她提前回到家,黑蛇跟在雌性的身后滑进房间,翘起来的尾巴尖尖上顶着一件软甲背心。
苏酥不明所以地看着它。
后者用脑袋催促地顶了顶她的膝盖:“嘶!”
“你是想让我换上?”
“嘶!”
苏酥竟然从小黑的眼底捕捉到强烈的期待,是因为这件软甲是由它的鳞片打造的吗?
“我现在就穿上。”
她将软甲扔在一边,弯腰抱起小黑,然后——
将它关在房门外。
“等会儿再放你进来。”
黑蛇幽幽地守在门口,竖瞳不高兴地眯起。
凭什么不给看?它明明早就看过!
蛇尾不安分地拍打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忍耐十几秒,黑蛇突然趴在地面,试图透过缝隙往里看……但很快,它就意识到这个动作太傻太蠢,爬起来时,它更生气了!!
终于,在它的怒气越积越旺盛时,房门打开了。
苏酥站在房间内,正对着镜子扯动没整理好的背心。
黑与白的强烈对比,过于丰腴成熟的雌性气息,让正在狂怒的黑蛇突地安静下来。
它嗅到了——
自己的气息与雌性的气息杂糅在一起,彻底分不出彼此了。
这是一种征兆,也是一种暗示。
“嘶!!!”
巨蟒一个飞扑,将没有防备的苏酥扑倒在沙发上。
“小黑?”
猩红的蛇信自高峰舔舐而下,甚至想要卷起那件小巧的软甲。
“小黑!”苏酥恼怒地摁住它,“你要是再做这些奇怪的行为,晚上就自己睡!”
被如此威胁,躁动的黑蛇终于按捺住身体的冲动。
它念念不舍地收回蛇信,竖瞳还停留在某个位置不肯转动。
苏酥憋着气掀开它,重新穿好外套,将带有小黑气息与……涎水的软甲牢牢地护在衣物之下。
“知道错了吗?”
黑蛇被迫滑到墙边自我反省。
反省是不可能的,它盯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雌性,眼底闪过一日比一日浓郁的幽光。
但都被它很好地隐藏起来。
苏酥离开房间一趟,将软甲洗干净后,还煮了几颗鸡蛋,回来时,看见小黑依旧盘在墙角。
说面壁思考,还真不含一丝水分。
她的心立马又软了。
“小黑,过来。”
黑蛇一步一磨蹭地滑到苏酥的身边,看那模样,还有些小心眼,正记着她吼自己的仇。
苏酥好笑地剥开一枚鸡蛋:“张嘴。”
黑蛇诚实地吞进肚子里。
苏酥抱起它,盘腿坐在沙发上,手在喂食小黑,心思却早已飘向远方。
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再次涌入脑海。
她虽然震惊,却也没拒绝城主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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