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梵语支配咒术界(海上弦)

五条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实力的强大不代表内心的强大，这个道理你好像真的不太明白。”
就像是很多强大的人，内心实则是脆弱又经不起风雨的。
一捅就破的纸老虎无非是没有强大的核心来做支撑。
其实我也不知道，心灵的强大到底需要靠着什么来体现。
我师父在给我特训的时候，也有说过类似的话。
他让我不要去考虑别人的话语，多去想想自己的感受。
我有些沮丧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想到五条老师的话还有师父的话不由自主地头疼起来，连带着我整个人都有些丧丧的感觉。
被这样说，倒不至于给我一种全盘否定的感觉，但还是难受就是了。
再加上不仅仅是五条悟那小子的问题，我好像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更擅长从自己的经历或者之前的一些事情上下判断。
我：“实际上，我好像除了变强这件事情之外，对于‘心灵’什么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我指的是心灵上变强。
五条老师沉思片刻，问道：“那么，子彧变强是为了做什么呢？”
“是为了打破规则。”
我呢喃道。
一开始是不想被束缚，讨厌各种规矩制定的感觉，还讨厌自己受制于人、去做一些不喜欢做的事情。
可是这样，我还是无法对瓦利安下手，也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冷血或残酷。
抛去变强不说，如果挥刀的话，我是为了什么去挥刀的？
或者说，应该为了什么来挥刀？
五条老师发出了灵魂询问：“那你觉得‘五条悟’做的事情，在你身上和竖立规则有区别吗？”
“悟是我朋友啊，所以有时候到没觉得怎么样……生气是生气，但不至于想要宰了他。”
非常冲突和热烈的情感，我只在瓦利安对战的时候感觉到了。那种压抑的、触及我规则底线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反抗、甚至主动使用了术式去对付普通人。
五条老师笑了一声，磁性的嗓音缓缓落下。
“那么假设子彧你现在能力很强了，你也有足够打破规则的能力。那为什么要因为一些不舒服的事情而压抑呢？你可以直接——”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五条老师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
就像是自己在咒术界中的地位一样，从一开始知道挚友叛逃后的难以置信，到后面想要当老师铸造一个新的咒术界。
这种理想的建立，何尝不是一种夏油杰正论的延续，保护咒术师保护普通人的方式呢。
虽然这么想，实际上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他自己好像也没有在‘咒术总监会’上特别下过死手，甚至也没有主动地利用自己的能力做过什么。
这些原本对于五条老师来说是很寻常的事情，他的性格和他的思维让他无法做出那种推翻暴政、以暴制暴的事情。
换句话说，他因为尊重杰，也尊重他个人的人格，所以无法做到把杰强制带回来关禁闭、强迫他扭改思维的事情。
或许这是子书子彧在处理问题上的短板，但好像也是他的行为的偏差？
但眼下的处境就是如此，杀了又能怎么样呢？
有更好的统治者吗？
没有吧。
子书子彧和自己在某种方面上很像。
她甚至比自己更加的内心柔软，规则点竖立的也很奇怪，甚至这孩子一度在怀疑自己的力量。导致空有强大的力量的她，很多时候连小事情都无法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简直是通过这种聊天方式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劲儿嘛。
五条老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少女。
我有些困惑地抬头，“老师？”
为什么不说了？
五条老师：“……”
啊，这个时候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虽然乐子人当久了会很开心，但学生诚心实意来请教的时候，还是多少带了点‘学术探讨’的感觉。
忍不住多思考了一下，连带自己的一些行为都开始深刻思索起来了呢。
真奇妙啊。
五条悟失笑。
“没事，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哦。”
比如老师我现在的处境和想法竟然在某种程度上和你差不多之类的。
我：“那要怎么做？”
“不仅仅是我的同期，有时候面对熟悉点的朋友或长辈，都不由自主地顺着对方去做事情了。”
“那就为所欲为一点吧。”
五条老师的声音淡了下来。
“什么？”
我很怀疑我听错了。
因为从来十年后开始，五条老师给我的印象和我在十年前的同期完全不一样。不说他有多么温柔和耐心，可靠和成熟是一定的。
但他说起这种话的时候，感觉他就像是被拉入了什么东西里一样，样子和我的DK同期完美重合。
原来不管多少岁，不管什么时空，真的还是一个人吗？连性格都是透着骨子里的相似。
“抱歉~老师一不小心说了不好的话呢。”
五条老师对我摆摆手，声音和表情再次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甚至还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他很明显地转换了话题，又说起我和五条悟相处的事情来。
“就是换个思路？把别人都当成‘哄你开心的玩具’这种思维就好啦！”
哄我开心的……玩具？！
我被五条老师的震撼发言给呆住了。
五条悟，我的玩具？！
我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两个词立正放在一起做关联。
可能是因为五条老师和五条悟虽然不是一个世界，但某种程度上实际上是一个人的原因？
这种光明正大的发言不仅仅是针对别人啊，连带十年前的自己也开始带着一起疯狂攀扯了！
“玩、玩具什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过分不过分。”
五条老师摇头，“我只是个比喻罢了。问题就是子彧你的思维有时候太较真了，性格上也带着一些纯粹在，所以才会成为我们……‘我’的娱乐对象哦。”
……别以为我没听到，五条老师你就是说了‘我们’这种奇怪的词汇啊！！
你这家伙不会也在逗我玩吧？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五条老师被注视，联想刚刚自己的失言，禁不住咳嗽了一声，端坐起身子。
“其实很简答的一个逻辑……”
“他逗你玩或者来找你输出自己的语言逻辑的时候，你只需要顺着他的话语来进行反应就可以了。然后心里想着，他就是逗自己开心的玩具 ，这样说不定会有奇效哦。”
简而言之就是先稳住自己的心态，不要随便被带偏，再想想应该怎么样回击。
五条老师他是乐子人。
我能够感觉到！
我甚至能够明白五条老师这是光明正大的调侃和对十年前‘悟’的针对！
我，被，说服了。
这么想想，按常理来说，遇到不喜欢的事情做起来就非常痛苦。面对自己排斥的人也非常的难受，甚至一度让人头疼。
虽然五条悟不属于我‘不喜欢’和‘讨厌’的范围，但不得不否认，比起我被他戏弄，我也很期待他炸毛或者脸红的表情。
我会觉得那样的悟很可爱。
我明白了，五条老师的那些话连带奇怪的“心的强度”……他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把五条悟一切任性行为归类成玩具讨好行为，这样心态上就会发生变化。
最后不要太在意他（或者说其他人）的目光，最后坚定自己的想法。
换句话说，是让我不要被悟拽着鼻子走。
“我已经知道了，老师。”
“意思是悟如果再到我面前做哪些事情的话，我就把他当做小猫猫！”
玩具一词实在不适合放置在我同期身上，我用了个动物来代指。
“没错没错！”
五条老师合掌，“学的真快啊子彧。”
“那心灵的强度是什么呢？”
悟的问题上我已经有了大概思绪，但面对他评价我“软弱”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没有什么想法。
我追问道：“我其实也很迷茫这件事情，所以拜托老师和我讲清楚。”
“太有规则感了吧。”五条老师淡声道，“老师能懂你这种感受。”
明明很憋屈了，也很难受了。但为了一些自己给自己竖立的规则感，反而让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受到了限制。
比如从未真正意义上地去迫害过别人，受到欺负也不知道反抗。
……少女长久的生活环境就是如此安全，让一路都比较顺畅的孩子不知道人心险恶，很多时候知道反抗，但点完全没找到嘛。
五条老师眉眼弯弯地看着我，白色的发丝随着他歪头的动作轻轻晃了晃，那双湛色的眸子清楚地倒映出我的身影。
“那么，要不要试试打开自己心灵的枷锁？”
“或者说先打破自己的规则看看？”
我有些恍惚。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
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过来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已经在我脑袋里生根发芽。在面对某些事情上，虽然我的态度是混沌的，不是邪恶也不是纯善……但有些事情上，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给自己建立了好多的条条框框。
“重拳出击？”我迟疑地询问。
“重拳出击。”
五条老师肯定的点头。
我思索起来。
他的重拳出击肯定不是遇到什么事儿，就让我把别人棒揍一顿。
打得过是一回事，针对朋友或者陌生人做这种事情又是一回事。
所以五条老师很有可能讲的是我内心不够坚定的问题。
这么想想……
其实我已经在无形中转变心态很多次了。
一开始来日本的时候，我是被迫参与到荣耀挑战的，因为姑姑和哥哥的压力，我感觉不这样做肯定会受到严厉的批评，甚至会让他们失望……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也讨厌给别人累加负面情绪，所以就算不怎么愿意我也还是答应了。
后面的荣耀挑战，完全是因为我看见了‘五条悟’身上的闪光点，他的强大，想要奋力的去追赶甚至想要知道他被我打败后的反应。
然后是规则，一开始对于这个东西我也是很模糊的。在并盛的时候，因为爆衫的事情让我很社死，但法律确实没有规定女孩子不可以爆衫，不可以穿白色老人背心上街。那种无形的窥探视线，让我很不舒服，所以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的‘感受’原因。
我的情绪被那些事情给影响了，我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奇怪的冒犯’了。
“我明白了。”
我抬头看向五条老师，露出了笑容。
“自由不是不想做就不做，而是掌握选择的权利。”
不想做就不做，从某种方面上是逃避责任和避开危险的想法。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任性妄为绝对恣意的体现。
……其实，我在思考这两句话的时候都叠加了特殊的词汇，也就是属于我个人情感的评判。
可实际上，不管你选择‘做’还是‘不做’，都会有人来批判或者来进行言语上的剥削。
可如果我成为那个‘掌握选择权’的人呢？
这不再是打破规则，而是某种方面上绝对的掌控。
很显然，我同期的五条悟就是这样，拥有我无法拥有的任性和随性。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或者说就算在乎也能很快调整心态。
六眼，神之子。
强大支撑着他，所以连带咒术界的人都抬头仰望。悟做事情总是那样，觉得最强所以无所谓，或者说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一些小事情。
我羡慕他，我也有点渴望这种恣意。
这可能就是我从一开始时，在意‘五条悟’的原因。
也是我对他的行为感到上头的原因。
如果可以……
我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甚至要比他更厉害。
在五条老师嘴巴里，这些东西好像很容易解决，就像是他非常信任我一定可以成功一样。
……很难以言说的感受，但我真的好开心。
心中的这个想法勃发，就像是什么任督二脉被打通了，我整个人都骤然轻松了下来，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我轻声道：“我明白了。”
“如果给‘心’下定义，那我想要绝对的掌握权，五条老师。”
“绝对的掌握权吗……？”
五条老师失语地看着眼前露出灿烂笑容的少女。
我不知道五条老师出于一种什么心态，他在沉默许久后，突然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如果你发现咒术界很烂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啊？日本咒术界不是一直都很烂吗？”
我迷茫地看着他，“老师你才发现？”
五条老师：“……”
见他被我噎住，我笑了一声。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选择用中国的考试还有编制制度叠加到日本咒术界上，让总监会和上层的人来进行清洗。”
“现在想想是我的想法太幼稚了。”
“如果是和老师对话后的我的话，我先把总监会整个掀翻、铲除，再重新竖立新的制度和总监会。”
五条悟：“……”
真是胡来又有些莫名干劲儿的理想啊，连带活人死人都不管了吗？
“你的意思是要杀掉那些老橘子吗？”
五条老师问。
“不会，杀人是犯法的。”
五条老师笑眯眯：……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原来是理智的疯子吗？
我对着一言不发的五条老师讲述我自己的观点：
“我会让他们活下来，让他们想办法抵消掉自己的‘业力’，再离开。”
出现了，比自己还要‘恶而不自知’的少女 。
她不会从‘反击五条悟’、‘心的强度’等问题上一下子跨越维度想到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了吧？
他只是想要提醒她自己的心态要调整了而已。
明明很强却很憋屈，完全不自由啊。
少年人的青春总是热血的，但以他对少女的了解，他已经感觉到少女的思维和这个话题有点变味儿了……
五条老师的脑袋警钟开始大响，试图对这较真又界限混沌的少女进行引导。
毕竟再这样聊下去，很难不保证这家伙明天就冲到总监会胡来了。
虽然欺负老橘子很开心，但不代表他想看未成年少女做离谱的事情啊。
“好啦，五条老师授课时间结束了！”
白发男人干脆的说着，直接了当地给这次的‘授课’进行了句号完结。
我在十年后五条悟的引导下，把自己整理好的笔记写在了手机的备忘录里。
当天晚上，我沉默地看着上面列举的几条夸张的信息，越看越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六眼神童反抗记录笔记】：
【1】：在神童生气的时候，要当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六眼的气无地可撒。
举例：如果故意绊倒了六眼，这个时候要装作自己没做的样子，这样神童就算很生气，看着我也会疑惑地转开视线。
就算发脾气，这个时候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啊，有这种事情吗？悟？”
【2】：在神童故意惹怒自己的时候要保持冷静，用淡定语气和自信自大的态度让六眼哑口无言。
举例：“你在引起我的注意吗？”
“悟喜欢我吧。”
“哇哦，那你真是天才。”
【3】：在神童犯病的时候，直接点拨出他内心的问题（最好无视一段时间，然后再用安抚的语气反驳）
【4】：该骂就骂，该打就打。
务必在把十年前的六眼神童当成猫咪，猴子调皮的时候需要训，狗不听话也要打，猫不听话要么顺着它的思维解决，要么直接戳痛点去表明态度，下次就不会犯了！
【5】：心态调整。
我迟疑地看着前前后后大概差不多十条笔记，不对劲儿的感觉越发强烈。
我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弯了！
我拽住了正抱着毛豆生奶油大福吃的津津有味的五条老师，拿着手机看着他。
“老师，我好像明白了，但还是需要你本人来给我证实一下。”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我再次在心里呐喊这句至理名言，深吸一口气。
五条老师眨了眨眼睛，“嗯嗯？什么呢？”
“老师，请你告诉我：其实十年前的六眼神童，是渴望有人来PUA他的，对吧！？”
少女的声音很清脆，可能是长期念诵梵经，也可能不是日本人的原因。此刻说话不是特别标准，但就是让人觉得动听。
或者说此刻的子书子彧让五条老师感觉到了一种‘清澈的愚蠢’。
他发出了剧烈的咳嗽，手掌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