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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敦肃皇贵妃(青丝叹)


这话听着是在夸怀恪郡主,可怀恪郡主却不吃这一套,她巴不得阿玛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独一无二才配得上她。
怀恪脸色有点不好,弘昼下意识的往弘历身边靠了靠,自以为很小声的说:“四哥,二姐姐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
是不是又要骂我们了?
对弘昼极为了解的弘历,忙伸手捂住弘昼的嘴,没让他把话给说全了。
四爷顺着弘昼的话往他们那桌看了一眼,以为怀恪累了,正好菜也都上齐了,四爷率先拿起筷子:“用膳吧。”
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家宴在用膳时是没人说话的,唯一能听到的声音除了花厅外的微风吹过花草树木的哗哗声,就只余下碗碟轻微碰撞的清脆声。
两刻钟后,四爷率先停下筷子,余下的人也陆陆续续放下,不等有人说话,四爷就直接起身:“都回去吧,怀恪明日来书房一趟。”
话落,人已经出了花厅。
看着四爷离开的如此之快,年淳雅有道理怀疑四爷是不想听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其实她也不乐意听。
于是在四爷离开后,年淳雅朝福晋行了个礼,紧跟着走了。
这顿饭吃的,都要消化不良了。
回去洗漱了一番,金风拿了干的巾帛一点点的擦拭着年淳雅的青丝,玉露在旁回禀道:“奴婢在您走后避着人去搜了小六子的房间,什么也没发现。”
小六子是和雅园的另外两个太监住一间屋子的,为了以防万一,玉露把三个人的床铺柜子什么的一起搜了。
屋子里除了有些主子赏赐的碎银子,不该有的东西一样没有。
越是这样,玉露才越是觉得可疑:“既然搜不出来什么,那还是得盯紧了他才是。”
年淳雅挑了下眉,好奇的问:“玉露,你为何宁愿怀疑小六子,也不会去怀疑宋格格?也有可能是宋格格在挑拨离间。”
“因为宋格格没有必要这样做,她若是在挑拨离间,对她有什么好处?”
玉露一脸“你看我像是蠢人吗”的表情,成功的逗笑了年淳雅。
金风停下动作,又换了个干巾帛:“侧福晋可是有什么想法?”
年淳雅唔了下:“想法嘛,是有的,按照常理来推断,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宋氏说了谎,但目的是什么,她尚且不清楚。
第二种是宋氏没说谎,她能准确的说到小六子身上,必定是小六子做了什么被她或是她的人看到了,但具体的又不知道,于是拿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消息来卖人情。
至于小六子做了什么,根据她看了多年的宫斗剧经验来看,怕是最有可能的,就是跟郭氏有关。
谁让目前郭氏的肚子最珍贵,最大的可能就是要拿郭氏的肚子来陷害她。
有理有据的分析下来,金风玉露皆是一脸惊叹。
侧福晋何时变得这般聪慧了?
二人眼里的情绪太过明显,年淳雅顿时炸毛了:“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金风手一顿,继续擦着手里的青丝,玉露尴尬的笑了笑:“是……敬佩,对,敬佩。”
“哼。”
年淳雅扬了扬头,一脸的傲娇。
金风眼里蕴了两分笑意,倒是难得见侧福晋如此孩子气的模样。
六月底的天,说变就变,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就零星的下起了绵绵细雨。
前院书房,怀恪已经在四爷的桌案前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四爷除了一开始的那句叫起外,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只一心扑在公务上,处理了一份又一份的信函和折子。
刚开始等着的时候,怀恪心情轻松,还能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盯着不远处的绿地粉彩描金镂空莲花纹的香炉,看着从里面飘出的缕缕白烟,渐渐地出了神。
再回过神来,是被自己逐渐发麻泛酸的腿脚给提醒的。
怀恪这才发现,四爷已经晾了她一个时辰了。
她咬了咬唇,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腿脚越来越僵,怀恪忍不住悄悄的动了下,谁知花盆底一个不稳,人顿时摔在了地上。
惊呼声引来了四爷的目光。
四爷皱了皱眉,并未叫人进来扶她,“知道为什么罚你站在这里吗?”
他的语气是怀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冷漠,冷漠的就像她好似只是个陌生人。
怀恪的眼泪顿时从眼眶夺眶而出,极为汹涌:“阿玛……”
每每她做错了事,总是会故作委屈的喊一声阿玛,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流泪。
然后阿玛就会不自觉的软下态度,纵容她一次又一次。
怀恪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自己找的那些明面上的理由都很牵强,可她仍然不管不顾,凭的就是这份纵容。
四爷眉心的褶皱加深了些许,语气很重:“茉奇雅。”
茉奇雅是怀恪的名字,而怀恪是康熙册封她为多罗格格时的封号。
从有封号的那一日起,四爷就再也没有叫过怀恪的名字。
此时这一叫,说明四爷是真的生气了。
怀恪身子一僵,也不敢在耍什么小心思,缓缓的变成跪着的姿势,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石砖纹路,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砸:“女儿知错。”
“错哪儿了?”
“女儿错在,不该因一时之气,令那通房小产,更不该对嫡额娘不敬。”
“你既知道,为何明知故犯?你的孝道哪儿去了?”
通房小产,在四爷眼中不值一提,若单单为此,四爷甚至都不会叫怀恪来书房。
他如此生气,是因为怀恪做事太过意气,根本就不懂得体面二字该怎么写。
怀恪脸色煞白,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阿玛会指责她不孝。
好在四爷自有分寸,书房附近苏培盛在守着,没有奴才靠近,他的话也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针针见血的质问,怀恪无法辩解,也不敢再辩解,只能深深的埋下头:“女儿知错。”
四爷的语气里尽是无奈:“知错容易,重要的是不可再犯。”
女儿不比儿子,儿子犯了错,他可以罚跪打板子,女儿犯了错,仔细想想,除了抄书别无他法。
“你住在府里这段日子,把孝经抄写百遍。”
说完,四爷扬声喊了苏培盛进来:“带郡主去旁边收拾一番,再送郡主回去。”
苏培盛应下,尽量不去看怀恪郡主那狼狈的模样,扶着怀恪郡主去了侧间。
外面绵绵的雨还在下着,一出来,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怀恪回头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吸了吸鼻子道:“苏公公,阿玛是不是不会再疼我了?”
“哎呦郡主,怎么会呢,主子爷只是一时生气,气过了也就好了。”
“是我做错了,阿玛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只求阿玛不要因为我气坏了身子。”
屋里,四爷把怀恪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心里如何想的,谁也不知。
苏培盛把怀恪郡主送回院子后,回到书房复命时,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爷,奴才已经把郡主送回去了。”
四爷没甚反应,但苏培盛知道四爷听进去了,他犹豫了下,继续道:“奴才回来时,正好在院外遇到了乌雅格格身边的巧菁。”
说着,苏培盛把食盒里的鸡汤给端出来放在四爷手边:“说是乌雅格格亲自煲了汤,特意给爷送来的。”
“爷可要尝尝?”
四爷照样头也没扭,直接道:“赏你了。”
苏培盛顿了下,看了眼一点都不油腻的老母鸡汤,暗自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一碗汤啊,乌雅格格的心思算是白费了。
收了鸡汤,苏培盛正打算拿出去,还没跨出门槛儿,四爷突然道:“把太平猴魁包一些送去正院。”
乌拉那拉氏看着苏培盛刚送来的太平猴魁,缓缓笑了:“荼白,去用这茶叶给我泡杯茶吧。”
荼白泡了茶回来,口中夸着:“这茶叶不愧是贡茶,闻着就是香。”
其实荼白哪里夸的是茶叶,这太平猴魁正院里不是没有,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夸赞,只是因为这太平猴魁是四爷赏的罢了。
乌拉那拉氏吹了吹散发着热气的茶水,心情舒畅:“爷最喜欢的便是这太平猴魁了。”
今日苏培盛送来了这茶叶,足以说明了四爷的态度,在昨日一事上,知道她不满难堪,在安抚她。
许多时候,委屈也罢,难堪也罢,不满也罢,这些情绪她自己都可以很好的消化,但前提是,四爷得理解她。
见福晋难得高兴,荼白本不想说一些扫兴的话,可不说她又憋的难受,于是小声嘀咕:“可不是嘛,爷喜欢喝茶,才不喜欢喝什么鸡汤呢。”
“什么鸡汤?”
见乌拉那拉氏疑惑,荼白索性说的更明白一点:“还不是乌雅格格,昨日福晋仁慈,解了她的禁足,今日就不安分了,让人往书房送了鸡汤。依奴婢看,福晋就不该放乌雅氏出来。”
荼白天然的不喜欢乌雅氏这个人,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姓氏,谁让德妃没少磋磨福晋。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乌拉那拉氏不以为然,“不过一碗鸡汤,送便送了,可有没有用,那就不是乌雅氏说了算的。”
往常去书房送个点心汤水的,赶上四爷心情好的时候,四爷多少都会给个面子。
只是今日,四爷心情显然不好,乌雅氏没少花银子弄来的鸡汤,怕是要浪费了。
“至于放乌雅氏出来,本福晋自有道理。”
从乌拉那拉氏在永和宫第一次见乌雅氏就知道,府里的乌雅氏,远不如宫里的乌雅氏聪慧善隐忍,相反的,很是跋扈人性。
德妃把这样一个人送进府里,打的什么算盘,乌拉那拉氏一清二楚。
但乌拉那拉氏丝毫不惧,乌雅氏既然是棋子,那谁用这枚棋子,又有什么关系?

因前一日下了小雨,第二日的天气多了些凉爽,出来逛花园的人多了起来。
这不,钮祜禄氏和耿氏就在花园里偶遇了宋氏和郭氏,四人一起结伴而行。
郭氏受不得累,没走多久就去了亭子里休息,其余三人不好留郭氏一个人,只好陪着。
花园里的奴才见亭子里坐了主子,连忙上了糕点和茶水。
宋氏亲自提壶给每人倒了杯水,郭氏小心谨慎,只是端起杯子意思的沾了下唇就放下了。
宋氏也不在意,眼含担忧的看了眼郭氏微微泛青的眼睑,“瞧着郭妹妹的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郭氏幽幽的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又难以开口,最终只说了句:“只是没休息好罢了,没什么大碍。”
耿氏不赞同的投过去一个眼神:“郭妹妹如今怀着身子,哪里有小事,身子疲乏就该好好歇息,养足了精神再出来逛园子才是,左右这园子又不会跑。”
钮祜禄氏也劝道:“耿妹妹说的有理,万事都没有郭妹妹的身子重要。”
对两人的话,宋氏很是赞同:“妹妹你还年轻,又是初次有孕,多小心些没有坏处。”
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郭氏的表情愈发苦涩,再加上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三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宋氏试探道:“妹妹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郭氏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我……”
站在郭氏身后服侍的巧芸见状,先是屈了屈膝,然后愤愤道:“三位格格有所不知,乌雅格格自打被禁了足,几乎日日都要在房中摔打。福晋仁慈,解了乌雅格格的禁足,谁知就因昨日主子爷并未去她房中,更是变本加厉,扰的我家格格彻夜难眠,格格还怀着身孕,对此不堪其扰,所以今日才想着出来避一避。”
委屈借着贴身丫鬟的口说了出来,郭氏的眼泪瞬间落下,她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哽咽道:“乌雅格格一向霸道,我几次前去与她协商,她都不肯,想来她还是记恨我抢了她的正房。”
在座的三人没一个蠢的,郭氏的戏都唱到这儿了,还能不懂她什么意思?
不就是想拿她们当枪使,让她们替她出头罢了。否则这事儿郭氏完全可以告诉福晋,由福晋处理。
郭氏不去,只是因为她不愿意得罪福晋罢了。
让郭氏和乌雅氏同住,是福晋的意思,若郭氏一怀孕就要求乌雅氏搬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她得势便张狂,更是让人觉得她对福晋一开始的安排不满。
明白了郭氏的打算,钮祜禄氏和耿氏直接默不作声的喝茶。
她们可没兴趣被郭氏利用,再说了,郭氏一开始打算利用的也不是她们,她们只是半路插进来的。
看着钮祜禄氏和耿氏的做派,宋氏笑的有些僵硬,但她却不能不管,谁让这事儿是她自找的。
“妹妹何不让福晋为你做主?”
郭氏哭唧唧道:“福晋事情繁忙,妹妹哪里敢拿这等小事叨扰福晋。”
宋氏:……
不能叨扰福晋,那你跟我说个什么劲儿?
宋氏忍着那口憋屈的气,建议道:“妹妹这话可就错了,府里的子嗣可是顶顶重要的,想当初年侧福晋怀孕的时候,那是连爷都得哄着的,妹妹不过是想换个院子罢了,福晋定然不会不同意的。”
听出宋氏话里的意思,钮祜禄氏和耿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就知道宋氏不肯吃下这个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郭氏这一番唱念做打,不过是想把乌雅氏给赶出云澜苑,而非自己搬出去。
府里三进院内的院子,位置好的都有人住,余下的两三个院子位置很是偏僻,都比不得云澜苑的位置好。而三进院外,四进院和五进院,是留给将来府中阿哥的妻妾的。
这也就罢了,宋氏还有意无意的提起年侧福晋有孕时四爷对年侧福晋的态度,若郭氏是个心大的,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年侧福晋一般有底气的。
郭氏也反应过来宋氏的话有问题,但她没多想,只以为是宋氏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正想解释,就被宋氏堵住了嘴:“妹妹别怕,姐姐我舍命陪君子,今日就陪你去福晋那里走一遭。”
没说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甚至到了正院,郭氏也没说话的机会,宋氏三言两语的,就好心的在福晋那儿给她争取到了安静,便于养胎的地方,春泽斋。
郭氏在府里是有段日子了,但她除了正院和花园,去过一两次宋氏和武氏那里之外,旁的地方一次也没去过,所以并不知道春泽斋的具体位置。
因此只凭着春泽斋的名字,下意识觉得是个好地方,也就没拒绝。
乌拉那拉氏意外的挑了挑眉,在不明其中缘由的时候,还以为郭氏是个聪明人,知道选个偏僻的地方养胎,不惹人眼。
这样省心,乌拉那拉氏不免多照看两分:“你回去让人收拾一下东西,我也先命人去把春泽斋收拾出来,过两日再搬进去。”
郭氏搬院子不算大事,乌拉那拉氏只在四爷过来的时候随意提了一嘴,事情也就成了定局。
乌雅氏在得知郭氏即将搬走时,很是高兴,难得的安静了下来,不再故意闹腾,只一心想着法子争宠。
于是,在不到五日的时间,乌雅氏往前院送了四次汤水,一次糕点,还有一次送了条亲手绣的腰带。
算下来,几乎平均一日她或是她的丫鬟就要往前院跑两趟。
如此频繁,莫说四爷,就是苏培盛,在看到四爷一次都没去乌雅格格那儿的时候,也渐渐的不耐烦了起来。
巧菁避着人,往苏培盛手里塞了个荷包,讨好道:“苏公公,还要再麻烦您了。”
苏培盛顺势捏了下荷包,轻飘飘的,像是银票,脸色顿时好看了两分,示意小福子接过她拿来的食盒,还不忘交代道:“姑娘回去告诉乌雅格格,日后别再送了。”
说完,也不去看巧菁的脸色如何,径自离开。
苏培盛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把拂尘别在身后,上前研起磨来。
四爷看都没看他一眼:“汤呢?”
苏培盛恭敬道:“奴才给小福子了。”
前几次就是这样,这次苏培盛想着四爷应该也不会喝,索性就没拿到四爷眼前碍眼。
四爷终于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情绪不辨:“你倒是会做爷的主了。”
只一句话,在这凉爽的屋内,苏培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培盛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头磕在地上:“奴才知错,请爷责罚。”
是了,他怎么会因为爷对乌雅格格不上心,就隐瞒不报,犯了爷的忌讳呢。
四爷冷声警告:“没有下次。”
“是,是,奴才记住了。”
苏培盛心里叫苦不迭,四爷这几日怎么脾气越来越差了。
是夜,四爷留宿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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