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张珠珠自是很感激她,道:“娘说的什么话,您还年轻,而且您得出去,我们三个人到底还年轻,怕要被人轻看了去,我把潇潇送去我大姐那儿,让她照顾些天。”
林文婴却摆手:“谁敢把你们轻看了去,料想不会有人如此,等你们出门了,我要去林家住些时候。”
她这个岁数了,总去林家住着,那实在不像话,现在家里人都要出去,林文婴带上孩子,去林家住着,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张珠珠恍然。
林文婴又说:“你大姐和你娘,也都忙着你弟弟的婚事,不好麻烦她们,潇潇还是我来照顾,你只管放心。”
张珠珠笑着挽她的胳膊,说:“那我是没法儿我往您身后躲了。”
林文婴在她胳膊上拍拍,没再说什么。
临出门这日,李弗夫妻俩把孩子送去了林文婴身边。
潇潇还太小,她没到认人的时候,谁抱着都高兴。
倒是李弗和张珠珠,还有红豆,三个人在旁边盯着她舍不得撒手。
红豆道:“怎么不能带妹妹去,我记得娘和我说,我跟着你和爹出过远门,很远很远。”
小时候的事情,红豆早记不得了,张珠珠和他说过。
李弗说:“你那时候比妹妹现在大多了,会跑会跳,妹妹还不行。”
说起那事,林文婴立刻忍不住说:“你们两口子荒唐得很,红豆那时候也不到出远门的岁数。”
张珠珠在旁边不敢说话,理亏,实在是理亏。
李弗对母亲说:“是我太冲动,日后绝不会了。”
林文婴摆手:“赶紧去,赶紧去。”
大的小的,都是她的债啊。
李弗赶紧把红豆拎起来,又带上张珠珠,一家三口溜的飞快。
林文婴把小孙女抱在怀里,下定主意以后要将她教导成一个体面懂事的大家闺秀,尤其不可以耽于情爱。
“不是谁都能有你娘那个运气,遇上祖母教出来的好儿郎的,咱们女子,为情爱所误,那才是常事,知道吗。”林文婴对潇潇说道。
潇潇什么都不懂,伸手去摸祖母发间的绢花,嘴里咿咿呀呀的,还露出笑来。
林文婴握住她的小手,把她烦人的爹娘都抛到脑后去了。
出去玩是很好,赶路就是天底下最无聊的事情了。
李弗和太子好些人,都被皇帝给叫走了。
皇帝想骑马,但朝臣们不准,他也得坐马车里,皇帝叫了不少人过去下棋。
张珠珠跟陈蛟在一起,几个孩子全被潘皇后和贵妃叫人领走了,也是要打发无聊的赶路的时间。
陈蛟捧着脸叹气,说:“好歹给我们留一个啊。”
张珠珠:“算了吧,孩子我也不想照顾,我想出去骑马。”
陈蛟一笑,示意张珠珠靠在自己肩膀上,说:“借给你,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张珠珠:“梦里还骑什么马。”
“梦里姐姐要做什么。”陈蛟说。
张珠珠:“梦里我要做皇帝。”
陈蛟手忙脚乱,赶紧把她的嘴给捂住:“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咱们就不要做梦了。”
这多吓人啊。
张珠珠笑起来,说:“这里又没旁人,你怕什么。”
陈蛟:“唉,东宫里待久了,隔墙有耳,把我吓成这样了。”
她在东宫这些年,学会的其中一个道理,就是谨言慎行,尤其要管住嘴。
就算是无人时候的窃窃私语,都有可能传出去。
尽管东宫只她一个女主人,陈蛟也学的足够谨慎。
张珠珠:“你是要谨慎些。”
假如有朝一日,张珠珠和李弗过不下去,他们最多一拍两散。
万一陈蛟和太子过不下去,一拍两散不大可能,阴阳两隔的概率更高。
陈蛟道:“有失必有得嘛,我过得够得意了。”
周毅甚至还帮着她经营名声,她没什么不满意。
不过赶路是真无聊,张珠珠趁机打听了不少八卦,回去就和李弗说,赶路三四天,李弗已经知道吏部侍郎最宠爱的是第七房妾室,为了这个妾室,夫妻二人多次争吵,现在侍郎太太带着两个儿子回老家去了,原因是这妾室唆使家里的侍女勾引嫡子,要让他科举不成。
一打听,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真不少。
张珠珠:“一出门,哪个看着都是光鲜的,关起门来,谁家的麻烦都不少。”
李弗对这些事情不大感兴趣,但张珠珠要说,他也从不敷衍。
“这吏部侍郎家里恐怕要出乱子了。”他道。
张珠珠:“你怎么知道。”
李弗:“官员贪腐,很多都是从女眷这里下手的,从前他家有正经太太当家,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如今妾室当家,若他还如从前一般宠爱,令妾室不知收敛,他还在吏部这样重要的位置。”
李弗对这些事情是有经验的。
张珠珠听得,突然叹气。
李弗道:“你为谁惋惜?”
“大部分为这家的太太,小部分为这小妾,”张珠珠说,“太太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在外交好各家妇人,她的辛苦丈夫却不知珍惜,至于这小妾,她年纪尚小,做了人家的妾室,以为自己得宠,便行事无度,也没有人告知她日后的祸患,这个宠爱她的人,不过将她当做玩物,若是真的喜爱,又怎么会这样消耗她。”
她有可能不会善终。
李弗握住她的手,说:“这都是那侍郎作为男人的过错。”
张珠珠:“他的过错,却得女人来扛着。”
李弗自然认同这话,但他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辛苦了一路,总算到了地方。
张珠珠过来皇后这里领儿子,结果宫人来找潘皇后,叫她去劝架。
皇帝又跟朝臣吵起来了。
潘皇后头疼道:“又为着什么事情。”
宫人:“陛下嫌给他安排的马太温驯。”
潘皇后:“给周家做媳妇,真是上辈子作孽了。”
潘皇后去劝架,张珠珠拉着儿子去看热闹。
皇后一过去,皇帝就抱怨:“你看看这马,皇后,朕是在沙场拼杀过的人,什么好马没见过。”
潘皇后对朝臣说:“换陛下喜欢的。”
众朝臣要反驳,潘皇后说:“磕碰了有太子。”
这话的意思是,皇帝就是磕碰死了,还有太子能登基,不用怕。
朝臣们纷纷变色,然后鸦雀无声。
皇后是真的敢。
皇帝也好一会没说出话来,不过他如愿换了马。
张珠珠道:“天底下恐怕只有皇后娘娘敢这么说。”
李弗道:“他们二人夫妻多年,感情自然不是旁人可以比拟的。”
想想也是,都过了几十年,这跟寻常人家的妻子骂男人一句死老头子也差不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外人是绝对不能说那样的话的。
自当日潘皇后说了那话,皇帝就得到了莫大的自由,朝臣们想想也是,皇帝是行伍出身的先不说,身体还很好。
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能顶事的人,他们在那里要死要活地劝说皇帝不要立于危墙之下,不仅没用,还得罪皇帝。
何苦呢。
还是听皇后的吧。
皇帝这心情相当复杂,自由是自由了,只是这自由,来的方式让他颇为无措。
之后皇帝倒是谨慎起来,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对此,潘皇后一点都不惊讶,说:“我与陛下多年夫妻,他的为人我很是知道,小孩儿一样,不让他做的,他就要去试,让他放手,他倒是要谨慎起来了。”
众朝臣心说,天底下男人都一样,想管的住他,旁人说破大天都不顶用,找他媳妇做管用。
休整了一日,第二天张珠珠和红豆精神都好了很多,赶路的辛苦一扫而空。
但李弗没有。
李弗昨天半夜做梦被惊醒,然后就睡不着了。
张珠珠道:“你梦见什么。”
李弗没有回答,只把儿子给抱起来,说:“些许小事,和红豆去玩吧。”
张珠珠便也没多问。
李弗从前怕黑怕鬼的,不定是来了新地方,梦见什么神神鬼鬼的,他估计不好意思说给儿子听。
到底是做父亲了,要面子的。
张珠珠只和他说:“下回再梦见把我叫醒。”
李弗:“好。”
然后李弗去找周毅的时候,问他:“陛下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周毅:“你不是比我还清楚。”
李弗:“我现在觉得太久了,十天呢,是不是太久了。”
“才十天,怎么久了,”周毅看他脸色不,“你病了,我叫太医过去。”
李弗满脸忧愁:“昨晚上做梦,梦见我姑娘哭了,脸都哭花了。”
周毅定定地看着李弗,好一会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他家老二年纪大些,高低他也得拼个女儿!
好像谁生不出女儿似的!
李弗说:“梦见她喊我爹。”
周毅:“我要是没记错,潇潇是三个月,不是三岁。”
才三个月,就惦记着让女儿喊爹了,周毅真的不想和他说话,扭头走了。
李弗思念爱女,心神不宁,半晌才慢慢走过去。
张珠珠是没有李弗这么多愁善感,更没有想到李弗半夜起来睡不着的原因是思念女儿。
虽说出了门,就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见不着女儿,但有婆婆亲自照看,张珠珠简直再放心不过。
回头得捎点好东西给她,不然实在对不起婆婆这一番辛苦。
随行的有不少女眷,这会还聚在潘皇后和贵妃身边,很是热闹。
就连陈蛟这个太子妃,也被人簇拥着,言笑晏晏,与从前大不相同。
皇帝那边很快来人,请潘皇后等宫妃过去,出来狩猎,自然是要让年轻人比一比的,热闹。
这时候便有妇人说道:“今日太子定然能拔得头筹。”
皇帝要是再有一个成年的或者得宠的儿子,那这会儿好戏就该开锣了,可惜如今得意的只有太子,听到的便只有恭维的声音。
就是想有别的意见,也没有机会。
河阳郡主走在旁边,说:“我小时候见过的,可比这个热闹多了。”
张珠珠说:“我到京城的时候,就够热闹的。”
后来一个接一个的,都死在皇帝手里了。
周兰书说:“还是现在这样好,我们家不用担心站谁的队,更不怕站错队了被人给弄死,我们周家出了陛下和太子这二位,看来是要中兴了。”
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周兰书的心情简直不要更好。
张珠珠也希望这样的安稳,能够持续地更长久些。
一上午过去,太子果然不负众望,是头名,赢得了众人的喝彩。
李弗精神不佳,有些疲倦,倒是捡了两只兔子回来,给红豆玩。
张珠珠道:“这兔子瞧着还挺干净。”
李弗:“御兽园养出来的,才放出去没两日,当然干净。”
张珠珠一时无言以对。
皇帝出来狩猎,这地界都是提前清理过的,大型猛兽早就驱赶了,以免这些贵人真的遇上猛兽。
受伤就算了,连命都丢了可怎么办。
小型的怕不够分,在狩猎之前,会安排人在这里放一些家养的动物。
她道:“反正是放养,为什么还要赶这么远的路来围场,那在京郊随便圈个地方不就行了。”
李弗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原因。
可能是觉得出远门,更有狩猎的感觉吧。
红豆蹲在地上,说:“等回去了,小兔子我和妹妹一人一只,我等妹妹先挑。”
张珠珠说:“你可以先挑你喜欢的。”
现在他们小兄妹还远远谈不到谦让的事情,张珠珠和李弗会尽力满足他们的心愿。
“要是我和妹妹喜欢的是同一只怎么办。”红豆不想和妹妹起争执,如果起争执的话,他愿意让着妹妹。
李弗摸摸儿子的头:“没事,到时候你们两个人照顾一只,剩下一只爹来照顾,或者我再去找几只,你们再挑也一样。”
红豆听了这个主意,这才放心下来。
“谢谢爹。”红豆说道。
李弗:“不客气。”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去安置两只兔子了。
陈蛟和周毅夫妻两个也正陪着两个孩子,周毅把在地上走的摇摇晃晃的小儿子拎起来:“你小子,怎么不投个女胎呢。”
陈蛟:“你快把孩子放下,没有你这么拎着的。”
周毅把儿子放下,跟陈蛟说:“有没有什么药,吃了能保生女儿的。”
陈蛟无语:“我只听说过有药保生儿子的。”
周毅惋惜,陈蛟:“有我也不吃,要吃你吃。”
周毅:“我吃就我吃,你不知道,有人昨晚上,想女儿想的睡不着觉。”
陈蛟马上就想到了李弗,惊讶说:“真的假的?”
只听过母亲思念儿女的,没见过当爹的这样。
周毅搂着媳妇:“咱们要是有个女儿,我也会这样的。”
陈蛟说:“我觉得这跟儿子还是女儿没有关系,人家不管儿女都喜欢。”
周毅立刻道:“女儿肯定娇贵些,拜观音有没有用,咱们下回去烧香。”
陈蛟哭笑不得,心想他们能当朋友,不是没有原因。
张珠珠很快就从陈蛟这里听到了关于李弗的某些事情。
她笑个不停,晚上问李弗:“我听说有人想女儿想的睡不着,也不知道谁家的父亲,这样的温柔可亲。”
李弗心想,有些话果然是该烂在自己肚子里的,一旦吐露一点儿,马上就天下皆知了。
“珠珠觉得是谁家的?”他无奈道。
张珠珠哈哈笑起来:“当然是我家的。”
李弗一副知道你还问的表情,张珠珠说:“你真有意思,我还当你是换了地方,做噩梦来着,就说你怎么不叫我,原来是不好意思啊。”
李弗搂着她:“我不是不好意思,我怕你知道了,也要跟我一起惦记潇潇,该玩得不高兴了。”
张珠珠这回不笑了。
她自然惦记女儿,做娘的人,尤其孩子还那样小,张珠珠也是时刻惦记的,就算有家里长辈照看,也是一样。
她只是没有想到,李弗会愁到睡不着觉。
张珠珠说:“你说不说,我都是要惦记她的,不过该玩的时候也得玩,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回去的,你也把心放宽。”
李弗笑:“这话是劝我,还是劝你自己。”
张珠珠倒在李弗身上,叹了口气:“以后还是要把孩子带上。”
劝慰的话说破天都没用,俩人都想孩子。
李弗:“嗯,以后我们也没有什么出京城的机会,不会再分开这样久的。”
夫妻俩对坐到深夜,这才闭上眼睛睡过去,为人父母,孩子就是永远的牵绊,想要如从前一般洒脱,实在很不容易。
不过该玩还得接着玩。
第二天,小潘氏见了张珠珠和李弗夫妻俩,不由得十分担忧,说道:“年轻人,不要太放纵,要修身养性。”
张珠珠和李弗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俩人又尴尬又好笑。
李弗没有反驳,只说:“娘娘说的是,我们受教了。”
等李弗走了,小潘氏拉着张珠珠,说:“我现在都要怀疑你会下蛊了。”
孩子都生两个了,还没有相看两厌,这多稀罕哪。
小潘氏记得自己生了孩子以后,许久都懒得看皇帝。
张珠珠无语:“娘娘说的什么话,外人不知道胡说也就算了,您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要伤心了。”
小潘氏说:“与你说两句玩笑话罢了,走,同我骑马去。”
张珠珠跟着一起去了,没一会,贵妃身边就簇拥着许多妇人,还有妇人带着自家女儿。
张珠珠用手臂推了下陈蛟。
东宫的许多宫殿,照旧还是空着的,如今仍然有人想去将它填满。
陈蛟明白张珠珠的意思,说:“那就看她们的本事了。”
“也不能全凭她们的本事,还要凭你的本事,”她从陈蛟怀里把小皇孙抱过来,“去找太子,就说你不高兴。”
陈蛟:“我做娘的人了,还要同人拈酸吃醋的,这怎么好。”
张珠珠:“头发白了也不耽误拈酸吃醋,赶紧去,我给你看孩子。”
陈蛟在小儿子的胖脸上搓搓,便走了。
周毅听人说太子妃找他,见了面便问:“我正教大郎识刀剑,寻我何事。”
陈蛟:“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她脸色明显不太对,好歹夫妻这么多年了,周毅能够看出来。
陈蛟也不叫他猜测,主动说道:“放在我陪在母妃身侧,瞧见许多十五六岁的女孩儿 有娇羞怯弱如我当年,便想起我认识殿下时,也是那个岁数,如今二郎都一岁了,可叹年华易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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