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蛟在惊慌不安中选择了张珠珠。
这是下意识的选择,周毅吃醋没用,他要多做些值得信任的事情才是。
就他现在这既要信任,又要顺从的态度,没人能做得到。
完全顺从,也意味着不敢表达全部的心意,那这如何称得上信任。
自相矛盾,喝酒能有什么用。
李弗把张珠珠抱在怀里:“好了,我们不说他们的事情了,两个年轻人,没有心思不正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张珠珠道:“也对,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要多看少说。”
她想了想,又李弗:“你真的没有一点不高兴,被我这样管束。”
李弗:“不会,我喜欢你,喜欢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需要多余的人,除了红豆的弟弟妹妹。”
李弗如果选择放纵,那他就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他是在死地路过的人,知道什么事最重要的。
他永远不会放纵自己,永远不会心存侥幸。
张珠珠亲了他一口,说:“说得好,明天多给你一两银子。”
李弗闻言笑了起来。
张珠珠能看出来,他是没有半点为难的。
李弗,真是令她欲罢不能呢。
张珠珠要带着儿子去东宫玩耍,陈蛟一早就在等着了。
周毅前两日喝醉了酒,陈蛟照顾了他一晚上,有些事情便也没有再提起。
周毅见她忙来忙去地准备东西,说:“你既然喜欢,让他们母子常来就是。”
陈蛟的朋友不多,和张珠珠的关系最亲近,但自陈蛟嫁过来之后,这是张珠珠第二次来东宫。
陈蛟把小狗嘴里叼着的藤球用力扔开,才对太子说:“那怎么行,我不能经常打扰她。”
周毅:“那你平日里一个人……”
陈蛟回过头,朝他笑笑:“我是太子妃,你是我丈夫,我不是一个人。”
陈蛟说这话的时候,言语和神情中透露出十分的诚恳。
周毅这一次沉默了。
他只需要这一句话,这几日来的烦闷便通通消失了。
好像他需要的只有这一句。
小狗这时候又跑了回来,汪呜汪呜叫了两声,陈蛟蹲下摸头,说:“好了,好了,下次不扔那么远,别生气,陪你玩。”
小狗听了这话,往地上一滚,露出了肚皮给陈蛟摸,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周毅站在旁边,嫌弃地看了这狗一眼,把藤球捡起来,说:“我来扔。”
小狗骨碌一下站起来,周毅走到外头,将藤球抛了出来。
然后,陈蛟和小狗,眼睁睁地看着那藤球像乘着风似的飞了出去,甚至越过了临近的一道宫墙。
小狗汪呜汪呜地凄惨地叫起了起来,朝着自己最爱的藤球狂奔过去。
陈蛟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周毅回头朝爱妻露出个笑容:“力气大了些。”
然后夫妻俩听到一声“哎哟”,尖锐高亢,且熟悉。
陈蛟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周毅追在后面。
宫墙外,张珠珠和儿子一起栽进了雪地里,几个侍女正七手八脚地要把他们母子俩往起搀扶。
红豆一点没事,还以为跟他玩耍,被侍女抱去了旁边。
张珠珠就比较惨了,她觉得胳膊先摔地上了,垫了一下,她觉得疼。
“谁啊,这么大的手劲儿?”张珠珠对旁边侍女说道,“这劲儿大的,要不是我躲得快,可得把我砸出个好歹来!”
真是,她抱着儿子走的好好的,就看见有个东西从墙头飞了出来,吓得她抱着孩子就躲,不慎摔倒在了地上。
小狗这会儿追了出来,侍女说道:“好像是藤球,娘娘养的那狗最喜欢这个藤球了,每日要跟人扔着玩儿。”
张珠珠:“我看你们太子扔的!”
侍女们哪儿敢说话啊。
陈蛟急急地跑了过来:“姐姐没摔着吧?”
张珠珠见她着急,便玩笑说:“怎么着,今天打算让我横着回去。”
陈蛟急得在心中大骂太子,好好的,把球扔的这么远做什么,把他给闲的!
周毅心里也颇后悔,他什么时候欺负这小狗不行,偏这会儿险些伤了人,更不提这人还是张珠珠和红豆。
他当下拱手给张珠珠见礼,说:“实在是我的过错,已经请太医去了,外面太冷,嫂子先带红豆进去说话。”
大冷天的,怎么就这么凑巧呢,回头可怎么和李弗交代?
张珠珠捂着自己的左边胳膊,也是哭笑不得,说:“哪有你这样的,就是不砸到人,你把小狗累着也不行,它可是你媳妇的爱宠,你当着她的面这样欺负它,背着人你是不是要把藤球扔到宫外去。”
这话就是在给陈蛟上眼药了。
陈蛟扶着张珠珠往里头走,听了这话狠狠瞪了周毅一眼,她心说上回小狗的碗摔破了,她还觉得小狗调皮,教训了两句。
小狗那会儿可委屈了,眼泪都快出来了,现在想想,这事儿是周毅和她说的,就不能信!
呸,这什么太子!
这是欺负狗不会说话吗。
周毅心说,这人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有仇当场就报了啊。
奈何他理亏,只能扭头去把红豆给扛着,跟着她们后面。
好不容易今天听了一句合他心意的话呢,这才多久啊。
周毅抱着红豆,说:“好孩子,多到叔叔这儿来,以后要脾气要像叔叔,不要像你爹娘,知道吗。”
红豆哪儿听得懂这长篇大论,挣扎着要在雪地里玩,周毅看他穿的厚,便放了下来,陪着孩子在院里玩儿。
陈蛟气得说:“哪有他这样的,前几天不知道发的什么脾气,不理我,喝了酒又缠着我,今天连我的狗都要欺负!”
张珠珠说:“你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陈蛟皱眉:“我哪儿知道,他又不说,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是姐姐,我猜不出来。”
张珠珠说:“他吃醋。”
张珠珠是看出来了,周毅不只吃她一个女人的醋,他连小狗都不放过。
陈蛟听了,说:“我在东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吃他自己的醋?”
陈蛟有点不高兴。
张珠珠说:“他欺负你的小狗,你是不是陪狗的时间多?”
陈蛟正要说这事荒唐,张珠珠继续说:“不论吃谁的醋,吃醋的原因都在你们夫妻俩身上,不要漠视这个问题,不要因此有误会。”
伤感情的事情,不能任由它发生,人长了嘴,就要解释。
张珠珠本来以为周毅喝了酒,会把该说的话都说了的,结果他倒是嘴硬得很。
陈蛟想了想,她也觉得为难。
正好这时候太医来了,陈蛟也顾不得别的,先给她看伤。
张珠珠这会儿胳膊不太抬得起来了,摔的地方也青了一块,陈蛟瞧见了,眼泪都掉下来,说:“姐姐你还疼不疼。”
张珠珠说有点儿,陈蛟咬牙切齿的:“气死我了!”
太医说道:“没有大碍,擦些药酒,过两日就能好。”
张珠珠点头,陈蛟又说:“都要擦药了,平白叫姐姐受这个罪过,唉……”
张珠珠:“好了,又不是故意的,我没事,你也别哭了。”
送走了太医,周毅也过来询问,得知没有大碍才安心。
只是他瞧见陈蛟在哭,不解说:“怎么哭了?”
陈蛟白了他一眼,把红豆抱起来往里走。
周毅那叫一个心酸啊。
他承认是他的过错,但伤显然不严重,至于哭吗。
晚上,周毅睡不着,把陈蛟扒拉起来,问她:“要是我受伤了,你哭不哭。”
李弗瞧了张珠珠的伤,也很生气。
“周毅真是,白长了个子,跟个小孩子似的,年底这许多事情,我看他就是太闲了。”
张珠珠说:“行了,又没伤到骨头,只青了一块而已,你又不是没伤过。”
李弗道:“不一样,你的伤是无妄之灾。”
他拿了药酒给张珠珠揉着伤处,那叫一个生气。
“他可真有意思,吃人的醋就罢了,狗的醋他也吃,没出息。”
就这还想让陈蛟顺从他,他做梦去吧。
朝政大事上,周毅的脑袋还是有用的,但在家事上,他那脑袋就是白长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张珠珠听李弗说话,笑个不停。
“你就不要说人家了。”张珠珠道。
他自己那会儿也没好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那大可不必了。
李弗一哽,半晌他说:“不,不,我还是不能和他比。”
他怎么也要比太子高明许多的吧。
“哦,怎么说?”张珠珠道。
李弗却不回答,发问:“我们夫妻几年,你应当了解我,自己想想。”
张珠珠听了这话,实在无语,在李弗胳膊上拍了一下,然后说:“可是我不了解太子啊,我只了解你一个人,这有什么用。”
这话李弗很愿意听。
张珠珠只了解他一个人,多好听的话啊。
李弗:“我也只了解你,不了解旁人。”
张珠珠:“好了,你快说,不要跟我打哑谜。”
李弗遂道:“很简单,我爱你。”
而太子还不够爱陈蛟,或者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心。
有时候,不止旁人看不懂你,你自己都会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周毅年轻、傲慢,他吃醋,不只因为陈蛟没有给他想要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信任和顺从吗?
不是的。
他想要爱。
他想要得到陈蛟全心全意的爱,如果只是顺从,那他不会吃醋,不会这样气急败坏的。
但是爱永远不能强求,要有合适的时机,要是对的人,用正确的方法。
张珠珠认真地看着李弗,她也很喜欢这一句话,这三个字,笑着说:“啊,这已经很不简单了。”
李弗将额头抵在张珠珠的额头上:“好在我自幼跟着先生读书,学的谦虚恭谨。”
李弗很庆幸自己并不是一个傲慢的人。
张珠珠笑得很开心,她一只手臂张开抱住了李弗,没有说话。
深更半夜的,陈蛟被她的丈夫给晃醒,睁着迷蒙的眼睛。
她说:“你说什么?”
周毅:“若是我受伤了,你会哭吗。”
陈蛟心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受这个折磨呢!
她问道:“周毅,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快子时了,”周毅回答,“你,叫我名字?”
陈蛟把被子一掀坐了起来,气鼓鼓地说:“我不能叫吗,我就要叫!”
周毅把她抱住,两个人一起滚进被子里:“能叫,你多叫两声,我喜欢听。”
陈蛟被活生生气哭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大半夜的不能睡觉。
她真的哭起来之后,周毅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
陈蛟真的很困,红豆上蹿下跳的,正是活泼的时候,陈蛟陪着他玩了大半日,真是又累又困。
而她的丈夫,还要在子时把她弄醒,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陈蛟边哭边说:“你喜欢我哭,那我就哭给你看好了!”
周毅当即说:“没有喜欢,你不要哭,我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陈蛟:“我没有见过有人在子时把人叫起来问问题的,除非是掉脑袋的事情!”
周毅把人抱着,心里很愧疚。
他一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出了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我错了。”
正在哭泣的陈蛟,哭声停止了一瞬间。
她的耳朵出问题了?
周毅:“你不要哭,睡觉吧。”
他说了这话,就闭上了眼睛,不再出声。
陈蛟却不想睡觉了,她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戳了周毅一下:“周毅?”
周毅不说话。
陈蛟说:“殿下,您对我有什么不满,要早些说给我,我才能改,你不说,我不知道的。”
她的声音还带着哽咽:“殿下为什么欺负小狗,它最喜欢的碗,是怎么碎了的?”
周毅的脸悄悄红了,他憋着不想出声。
好吧,他承认了,小狗的碗是周毅弄破的,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听见陈蛟说那狗吃饭的时候很乖,周毅路过便看了两眼,起身的时候,身上的佩剑掉下去,把碗给砸了。
周毅说:“我给它赔了新的。”
陈蛟低声笑了起来。
左右是开口了,周毅继续说:“没有对你不满。”
陈蛟:“那你想要什么,也要和我说,不要吃醋。”
周毅迅速接话:“我没有吃醋。”
“你怎么看出来我吃醋的!”
陈蛟:那好吧,本来我也没注意。
周毅心里的算盘拨的噼里啪啦的,心想李弗这个人,真是一点不可靠,这算什么朋友呢。
什么事情都跟媳妇交代,现在他媳妇也知道了。
周毅:“我可没有吃三嫂的醋,你别听她说。”
陈蛟眼睛都闭上准备睡觉了,听到这话又睁开了,说:“你吃珠珠姐姐的醋,这你吃得着吗。”
这下子谁也别睡了。
周毅:“你不知道?”
陈蛟:“我当然不知道啊,我知道了我还问你?”
张珠珠可没说这件事情。
这一刻周毅真的感觉到了挫败。
想他南征北战,鲜有败绩,如今却一败涂地,而他的对手,是个女子。
周毅:“那她今日和你说什么了?”
陈蛟说:“她说让我们有话就说,不要有误会,不要忽视问题。”
周毅,是他,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他的错。
他以为张珠珠听了这事,会把它当做笑话讲给陈蛟的,但是她没有,她希望他们夫妻之间不要出现问题。
周毅吐出口气,说:“今日让三嫂受伤,我的罪过实在很大,明日看看宫里有什么治跌打的药,多送些过去,还有什么人参鹿茸的,多给她补补。”
陈蛟多喜欢张珠珠啊,立刻就说:“对,我今天就说要送,她非不要,我明日就要看看。”
伤在珠珠身上,疼在陈蛟心里啊。
周毅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睡吧。”周毅道。
陈蛟:“还没说正事。”
周毅把人搂紧:“我还没有想清楚,等我想清楚再说。”
过了一会,陈蛟怒道:“不是要睡了!”
周毅:“反正是起来了,你叫我周毅。”
陈蛟:……
陈蛟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到了年底的时候,李弗和张珠珠两口子都忙得飞起,连孩子都没空带。
张珠珠的事情到底少些,李弗直忙到了年三十才停下来,比他父亲李启和二哥李弗可忙得多。
好在这俩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然这时候张珠珠就要卷起袖子宅斗了。
也确实有人在周如意面前说酸话,说李弗比他二哥更有前程,张珠珠也更厉害,连太子妃都是她教出来的,日后这两口子前途无量。
也有人在赵萍面前说的,但赵萍生性没有太多要与人争斗的意思,李朴不在外头花天酒地,三个儿女平安顺遂,就是她全部的心愿。
有人在她面前说老三两口子多厉害,赵萍就想,李家多亏有他们两个,以后三五十年的荣华富贵是稳稳当当的哪。
这就一点挑拨不起来了。
周如意不一样,她管着李家上下,是李家的当家人。
别的都好说,眼看着张珠珠的名声越过了自己,周如意的心情还是很别扭的。
她承认张珠珠给李家带来了更多的好运,但是,但是,听见有人说,张珠珠这样的出身,却走了这一步,周如意不如她的时候,周如意实在笑不出来。
便是自己能够压住攀比之心,旁人的闲言碎语也让人心情很差。
周如意正在盘点库房里的东西,瞧见有人搬了东西过来,张珠珠正吩咐人小心些。
周如意道:“这是什么?”
张珠珠:“是药材,东宫送过来的。”
周如意也听说她在宫里摔了一跤,但这也太夸张了,说:“送这么多吗?”
张珠珠无奈:“跟他们说了我不要,偏要送,还送这么多,药罐子也用不完啊。”
她真的不需要这些药材,里头还有些比较贵重,需要妥善保存的,很麻烦。
周如意笑着说:“都说你和太子妃关系亲近,看来一点不作假。”
张珠珠说:“本来嘛,人可是我先瞧上的。”
陈蛟认识她的时间,可比认识太子早好些天呢。
周如意有心说些什么,到底是忍了下去。
不是她好性情,是她惹不起。
家里的规矩,也就是这两年里她稍微改了些,大面上还是张珠珠那会儿留下的。
不是周如意不想改,实在是这些规矩很实用,这两年家里都没出什么不该出的事情,若是改了,她的麻烦才多。
家里的事情先不说,张珠珠她不止是李家的女眷,她手里有实权,她能够直接插手慈幼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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