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颤抖起来,竟然只差一点,跟上一名只有一分的差距。
“陈老师,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差一分啊!”蓝心羽控制不住,哭起来。
“不行。”陈之润给她扯了张纸,动作温柔,嘴里的话却冷酷无情,“如果所有人都这样,那比赛的意义在哪里?这次输了没关系,下次再继续努力就行了。”
继续努力?说得倒轻巧,高三的她哪里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蓝心羽哭着离开办公室,陈之润长叹一口气,每一年都会有这种学生,对结果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怎样呢?结局已定,不可能再重来。
数学是最公平的东西,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中间的界限,一切分明。
第58章 金牌得主
“不好意思啊,周蕊,心羽她刚刚太激动了,语气不好,你不要介意啊,我替她向你道歉。”回到宿舍,李颜霜小心翼翼地开口。
周蕊翻书的动作一顿,“没关系。”
她是大大咧咧,但不是缺心眼,蓝心羽刚刚说的话意思她很明白。
沈晋竹为她愤愤不平,“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吧,周蕊有多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她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李颜霜也不知如何为她解释了,寝室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异样。
没过多久,蓝心羽两眼失神地回来了,大家交换一个眼神,谁都没有开口。
她坐了很久,然后站起来默默收拾东西,李颜霜上前帮忙,被她一手拂开。
“别管她。”沈晋竹拉着李颜霜走开。
蓝心羽带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走出门时,她开口了:“如果我也像你们一样,有个聪明的脑袋,或者有个不菲的家世,现在我也不会走,终究是我不如人。”
云苏冷笑一声,把手里的德语书重重往桌上一放,“你确实样样都不如人,姝词能留下是因为她在你追剧的时候刷题,颜霜能留下是因为她在你跟学长学姐套近乎的时候没日没夜地泡图书馆,沈晋竹能留下是因为她在你打听各种八卦的时候分析各种题型,周蕊能留下是因为她在你捣鼓各种瓶瓶罐罐的时候到处向人请教问题,至于我为什么能留下,还需要我说吗?”
“自己不思悔改,还怪自己没投好胎,真替你父母感到可悲!”
云苏一大段洋洋洒洒的话把几人都听傻了,蓝心羽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辱感涌上心头,她口不择言,“那你呢,你有什么可牛的,成绩好又怎样?你还不是去舔周蕊,一个家里卖卤味的也想攀上她们那种人家,做梦!”
李颜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呢!”
“这也太过分了!”沈晋竹恨不得冲上去挠她。
“怎么,我说错了吗?才来第一天她就迫不及待认识周蕊她哥,说没想法谁信啊!”反正要走了,蓝心羽直接撕破脸皮。
周蕊像看傻逼一样看她,“首先,她早就认识我哥,其次,她不用攀我们家,倒是我们恨不得攀上她,最后,自己蠢,心思肮脏,不要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周父从军,周蕊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当她严肃起来,一股军人的逼人气势散发出来,蓝心羽被震住,但还是嘴硬,“你要为她开脱当然这么说,随便你,只是奉劝你不要引狼入室。”
“不劳操心,一路好走,不送。”周蕊面无表情。
“哼!”蓝心羽提着行李出了寝室门,脊背挺直,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蓝心羽走了后,寝室里气氛有点凝重。
“为什么心羽变成了这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李颜霜无法接受。
“以前不是?你真的了解她吗?”云苏反问。
“……”
李颜霜默然无语。
距离决赛还有两天,看大家弦绷得太紧了,组考会决定带大家出去散散心,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最后拍板决定去爬山,定在京城西郊的妙峰山,妙峰山素来以“古刹”、“奇松”、“怪石”、“异卉”而闻名。
一大早,陈之润和各省队抽调出来的老师就组成了临时的带队小组,带着三十个学生往妙峰山进发。
妙峰山山势雄峻,五峰并举,林木葱茏,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从山脚出发往上爬。
前几日连绵的雪化去,虽冷,但大家运动着还是出了一身薄汗。
“为什么我来比赛都逃脱不了爬山的命?”周蕊生无可恋,从小跟她爸爬山她都要爬吐了,妙峰山对她来说也是再熟悉不过。
对于绝大部分的外地学生来说却是从未见过的景色,妙峰山花卉品种众多,但可惜的是正值隆冬,已经过了花期。
“要六月中旬左右来景色最美,万亩玫瑰园的玫瑰争相开放,漫山遍野,好看极了。”周蕊告诉大家。
大家都感到遗憾,山上还有许多古庙,据周蕊说最灵验的是求子,大家开玩笑说他们求取功名,神仙之间能不能互相说说。
“那还不如拜我们云神。”沈晋竹翻了个白眼,众人哄堂大笑。
妙峰山海拔大概一千三百米,大家爬了三个小时左右就登顶了,累得气喘吁吁,呼吸着山顶的空气,心里却陡然感觉轻松起来。
妙峰山之行让大家心里绷紧的弦略松了松,一天之后,决赛如期到来。
决赛也是分为一试、二试,但今年题量分数却略有变化,一共只有六道题,却分为两天考,每天三道题,每次四个半小时,每道题分值21分,满分126分。
分别设置国家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即金银铜牌,前五名组成国家队,大部分人虽不敢想前五名,但只要拿到国二往上,几乎都会有被保送华清、京大,剩下的也有会降分录取政策或者其他重点高校青睐。
大家鼓足了劲儿,想发挥出最好的成绩,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不管怎样,结局已定,再纠结也没办法了。
组考会紧急阅卷,并开会复核考生的名次和国家队的人选,无异议后将在第二日宣布。
云苏寝室几人出去吃了顿好的,跟第一天来华清一样聊到深夜,这是她们住这儿的最后一晚了,不禁都有些伤感。
“云神,你可一定要来京城读大学。”周蕊不厌其烦地对云苏说。
李颜霜笑,“云苏这水平去哪不是别人求着她去。”
“那倒也是,国内的话不外乎就是华清和京大,以我的成绩要是拿不到降分,硬考真的悬。”周蕊忧心忡忡。
“自信点儿,你可是我教的。”云苏看不得她丧气。
“好!”周蕊又有了信心,她不是相信自己,而是对云苏有信心。
第二日一早,大家先收拾好了行李,再去礼堂参加颁奖仪式暨闭幕式。
先是颁奖仪式,谁都没想到,竟然是物理学家孟怀亲自致辞并颁奖。
头发花白的孟院士站上台,用一种经历了岁月沉淀的声音娓娓道来。
“各位考生、各位学子,我是孟怀,可能很多人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事迹,但今天我想说的不是那些,我只想谈谈我的求学之路,四十年前,我来到华清,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学习环境,我记得当时。。。。。。”
“如今,功名褪去,我仍愿做科学最忠实的拥趸,唯愿你们也是如此。诚祝诸君,谢谢。”
孟怀眼神澄澈如赤子,对着台下深深鞠躬,大家不敢收下,马上站起来回之一礼。
国士之风,令人高山仰止。
孟怀直起身,与云苏遥遥相望,他眨眨眼睛,云苏也笑了,低下头轻轻拭了下眼角。
接着就是大家最紧张与期待的颁奖仪式,毫无疑问,第一位就是云苏,无可争议的满分,与所有人拉开距离,没有任何人质疑。
她走上台,弯下腰,孟怀把金牌挂在她脖子上,笑意盈盈。
“谢谢。”
“你很棒,这是属于你的荣誉。”
颁奖仪式紧张有序地进行,国一一共有五人,也就是默认的国家队成员,除了云苏分别是李琰、冯钦微、李颜霜,最后一个竟然是储海。
他已经快高兴疯了,笑得猖狂至极,温子垣磨牙,好想给他一拳。
有人欢喜有人愁,大热的种子选手于枫年只拿了国二,他疯狂摇头,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同样拿了国二的其他人已经很满足了,尤其是周蕊,从台上领了奖下来就抱着云苏不撒手,傻笑个不停,她已经可以想象到把奖拿回去家里人震惊的表情了。
沈晋竹也拿了国二,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反正才高一,明年还可以再战。
兰城一中来了三个人,两个国一,一个国二,这个成绩是什么概念?老李做梦都不敢这么做,他尽全力忍着笑,怕旁边其他学校的老师,嫉妒的眼神杀死他。
颁奖仪式完了就是华清校长许怀景为本次竞赛的总结致辞,圆满完成后,本届数学竞赛落下帷幕。
第59章 放弃保送
比赛虽然结束了,但是对于很多学生来说现在才是重头戏,闭幕式一结束,就是各高校见面会,等待已久的各个大学的招生老师都蠢蠢欲动,早在昨日,成绩还未出来的时候,各高校招生老师就赶到了华清。
他们消息灵通,了解到了云苏的种种表现,是重点关注的对象,果然,云苏不负众望以满分的成绩拿下金牌,成为国家队的一员,此时他们看向云苏冒着绿光的饿狼,简直恨不得生扑上去。
“云苏同学,又见面了。”竟然是上次全国科技创造大赛的王教授,他笑容和蔼,看着云苏,“可以聊聊吗?”
华清是故意让王教授来接触云苏的,毕竟不是陌生人,相对熟识一些,云苏也不好拒绝,王教授也很乐意来当这个说客,他是个惜才之人,云苏的天赋可以说几十年难遇。
他说的委婉,不想太有目的性,可偏偏有人跳出来截人。
“王教授,这就不对了,云苏同学在你们华清待了这么久,也可以去我们京大看看,我们京大的风景可不比你们华清差。”京大招生办主任孙豫丝毫不惧,即使对方是享誉已久的大拿,但在抢人这件事上,不可能后退半步。
京大和华清一向不大对付,作为华国数一数二的两座高校,离得也近,却素有王不见王的架势。
“云苏同学与我们华清有缘分,肯定是要在熟悉的环境氛围里面学习才更舒适,我们华清能承诺给云苏同学免掉所有大学所有费用。”这个时候王教授也不顾上委婉了。
孙豫轻笑一声,“我相信云苏同学是一个具有挑战精神的人,而且你们华清也不什么舒适圈,再者说了免除费用这不是最基本的吗?也值得拿出来说,我们京大有全国排名第一的数学系,能给云苏同学提供一切学习上的帮助,相信云苏同学知道该怎么选。”最后一句话孙豫看向云苏,目光殷切。
“我们南大可以给全额奖学金!”
“我们江大所有专业随便挑!”
“我们科大可以给云苏同学申请本硕博连读!”
其他高校也不甘示弱,纷纷抛出橄榄枝。
这也太疯狂了吧,不光是其他学生羡慕,其他高校的老师也是望洋兴叹,不是全国top五的学校都没勇气往云苏跟前凑,去自讨没趣。
云苏看着各位平时文质彬彬的老师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场面,哭笑不得,“那个,各位老师听我说两句。”
顿时,所有老师期待的目光都看向她。
“我目前还没有打算接受任何一所学校的保送邀请,所以只能谢谢大家的好意了。”
云苏有自己的考量,如果被保送,虽然接下来高二高三的学业不重要了,但还是要等到高三通过联考才能拿到高中毕业证进入大学,对于她来说,时间线就拉得太长了。
云程现在虽然刚起步,但她相信只要一经推出就会迅速发展,到时候公司的重心肯定还是会去到京城,兰城到底还是有局限性。
如果进展顺利,她会向学校申请跳级,参加高考,提前上大学。
“你是想去国外上大学吗?”王教授一脸紧张。
“这倒不是,我还是会在国内上大学的。”云苏给了大家肯定的答复。
“那就好,云同学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会为你保留名额。”孙豫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没赢,但是也没输,还有机会。
他跟王教授对视一眼,哼!然后双双赶往下一个学生那儿,金奖的五人都是他们争抢的对象。
最终,除了云苏,李琰、李颜霜接受华清的保送申请,储海和冯钦微则答应了京大。
储海虽然很想跟李琰他们去华清,但他一直想去的其实是生物系,京大允诺了可以让他任选专业。
沈晋竹接到了科大的保送申请,但是她还是想去华清,以她的成绩参加高考考上华清也有很大的把握,所以在深思熟虑之下还是拒绝了科大。
周蕊知道云苏除了清北没有其他的选项,为了想跟云苏在同一所学校,咬牙拒绝了其他学校的保送邀请,接受了华清降60分的降分政策,她就不信了,这还能考不上?
这段时间虽然确实很苦很累,但好在大家都有了比较满意的结果。
虽然国家队的人选已经确认了,但是IMO的举办时间还在明年五月,时间还长,三月份他们才会被召集到一起参加集训。
保送协议签订完成后,还来不及再见秦蛟一面,云苏一行人就飞回了兰城,这是跟她爸重新住在一起以来,离开得最久的一次,云大军心里有点怅然若失,虽然知道女儿愈长大愈是一个远行的过程,但还是很难接受。
卿遇已经完全适应了在雅舍的工作,不像当初那么拘束,上次的事件之后,龙长正特地嘱咐了在外巡逻的警员多注意一下南尾街这边,卿遇也不再提心吊胆。
刚回到家第二日去学校,学校门口又换了横幅。
“恭喜我校云苏、李琰两位同学在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中获得全国金牌的好成绩。”
“恭喜我校沈晋竹同学。。。。。。”
“啧,我何德何能能跟云神挂在一起。”沈晋竹喜不自胜。
云苏惊喜的是学校这次竟然大方地发了奖金,虽然只有一万块,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老李看着她乐颠颠的表情一阵无语,得奖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激动,他算是知道了她之前不想参加数学竞赛,却跑去参加那个科技创造大赛的原因了,她就是奔着那奖金去的!
云苏回家直接把奖金给了云大军,让他高兴高兴,对云大军来说,云苏在其他地方赚再多的钱都没有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
云大军第二天就在店门口挂了个牌子。
“女儿得奖,一律八折。”
云苏虽然觉得有点尴尬,但看着云大军高兴的样子也就随他去了。
“哟,老板,今天心情这么好啊,你女儿又得啥奖了呀”来买卤味的老顾客看着门口的牌子,打趣道。
雅舍这家店出名的除了老板的手艺,第二个就是老板的女儿了,天天把女儿挂在嘴上,今天考了年级第一,明天英语竞赛满分,他们这些老顾客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我女儿啊,就那个什么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拿了金奖,还是满分呢。”
“嗬!那可真是了不得,必须是这个。”老顾客一惊,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他是退休的老教师,自然比云大军懂这个奖项的含金量,在这个比赛能拿满分,说是天才也不为过,他要有这种孙女儿的话,也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孙女儿有多聪明。
“老板,你可有福气哦。”客人感叹道。
云大军憨厚一笑,“我有没有福气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开心快乐就好了,我对她没什么要求。”
“那倒也是,做父母的哪个不是这样希望的。”客人拿着卤味悠哉悠哉地走远了。
落日的余晖把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店里的卤锅还在咕噜噜地冒泡,香味飘远,很快,迎来了下一位食客。
第60章 登上热搜
于小渔是微博上的一个宠物博主,微博ID叫做“小鱼是只喵”,因为养了一只叫小鱼的猫,可可爱爱、萌化人心的样子惹得一众猫奴嗷嗷直叫,天天云吸猫,坐拥数百万粉丝。
除了发猫猫的日常,偶尔也会发一些网络上有趣的段子,这晚,于小渔正在浏览微博寻找素材的时候,偶然刷到了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官博。
“我艹,这有点离谱吧!”她指尖停在了竞赛颁奖的那条微博。
屏幕上的少女手握金牌,明眸善睐,笑靥如花,少年眉目间尽是意气风发。
搜索了一下这个比赛的含金量后,于小渔哭了,为什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脑子又这么聪明的?简直天怒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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