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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Fuiwen)


一晃眼北市最燥热的盛夏又过去了,入冬了,年尾了。
萧津渡没有再主动去过美国看她,只是在去出差的时候,偶尔闲着没事,恰好是周末的话,车子还是拐着拐着,会停在纽约中央公园那一带儿。
如果不是周末,他时间多的话就会去麻省一趟,不一定能遇见她,从19年她的生日到20年的生日,他统共只在纽约见她一次,在麻省见她一次,其他时候只是自己一根根地点着烟,呼吸着同一天空下的天气,淋着同一场雨。
2020年的盛夏,小姑娘出国两年整,两年没有联系,没有说过一句话,萧津渡想她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慢她几步但是感觉生活也在逐渐变好。
一晃眼到七月,那会儿,江南沪檀林的物业忽然给他来了消息,说他卖出去的那房子主人回来了。
萧津渡之前有多荒唐呢,为了得到她回国上沪檀林的第一消息,他联系物业,说隔壁业主回来了跟他说一声,他要和人聊聊房子的改造问题,不要影响了自己。
物业当然满口应着。
眼下忽如其来闯入的消息让他怔神了一会儿,又考虑了半天,才把机票买了,因为如果不去的话,他剩下那个房子,也应该一起卖了。
就当去卖房子吧,反正七月的北市也是最令人烦躁的,就和两年前一样当去度个假散个心。
她应该结束学业了?所以回来了。
第二天萧津渡就到,但是到家一趟他就又出去了,一整天待在荣晟公司玩,没有回家。
萧津渡把自己这种状态归类为近乡情怯,他不否认来这里其实本质目的是想见她,但此刻确实又害怕见她。
见了她如果她问,为什么要卖房子?他怎么说?
他有点词穷,让他说因为“你在这,我卖了”,他说不出口,不愿意。
他不愿意哪怕是一片竹叶的重量落在她身上,让她觉得他还在怪她,竹叶锋利,她肯定会敏感地难过的。
在荣晟公司骗吃骗喝一整天,搞得荣总都很好奇了。
“你不是最看不起我这个公司吗?怎么的,心思反水了?”他叠着二郎腿美滋滋地问,最近心情好,公司好几部制作都比预期收益好。
萧津渡倒在沙发里,手里晃着根燃了一半的烟,“你们公司最近有个电视剧,讲两个人分手了破镜重圆的。”
“有吗?”他想了想,“哦,那是那个女主角带着孩子跑了又回来了。”
萧津渡眉头一皱,“孩子。”
“对啊,这不就牵扯不断了吗?”
萧津渡没再说话,他连甘望舒的手都没牵过,最多就是握一握她的手腕,还有,趁她喝醉亲过她一口脸颊。
那会儿过的什么神仙日子,想想这两年真是山河日下。
“你最近还看上电视剧了?可见萧总这生活啊,真是退化到远古时期了。”荣晟乐得不行,“要不你先别走,一会儿我约几个制作人吃宵夜,给你带几个小明……”
还没说完,萧津渡就放下搭在膝盖上的二郎腿,拿起车钥匙,头都不回地走了。
“哎,你不吃了?”
已经深夜十一点,沪檀林的私道点着灯,挺直的路灯蜿蜒环绕着两座院子,看不太清人的脸但是萧津渡在门口的时候确实看到前面有个女孩子在散步,那条略眼熟的羽毛裙子在盛夏晚风里飘着呢,她伸着懒腰在望天。
听到车声回头,他在车里和她隔着十几米模糊对视,很快他的车子又转入了大门。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车子停下,烟又续上了。
萧津渡能感觉到自己一想到她就抽烟抽个不停,以前有时候三两天摸不到一根,自从和她分开,这两年都抽出病来了,动不动会咳嗽一声。
有点饿,回了家,这边在管着屋子的阿姨给他下了碗他指名道姓的蟹黄面,但他吃了两口就觉得没胃口,靠在餐桌安静透过窗户望天。
烟又摸起来的时候,阿姨刚好进餐厅关窗,外面下雨了。
“少抽点,你老咳嗽。我把窗关了,你又不喜欢一屋子烟味儿。”
“那您开着吧,我看看雨。”
萧津渡盯着那丝线一般零零落似乎无止境的雨丝,手里捻着一根烟确实没抽了,但是也没丢下,他知道自己也许一会儿还是会放嘴里去。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明明能完全主宰自己情绪的也只有自己,但是人却也是最左右不了自己情绪的人。
说生活在变好吧,不可否认,他觉得自己颓废的时间比去年少多了;说不想她了吧,他也确实没再平白无故就跑纽约去;说想把房子卖了彻底一了百了吧,也确实是来了。
但是人现在在隔壁住着,说就这样简简单单来了又走,他又觉得有点看不清以后的路,卖了房子之后呢,余生似乎开始,完全没意思了。
17年遇见她的那个下半年,他过得别提多快活了,甚至在18年她上美国出差那一阵子,他也是很快乐的生活很有盼头,每天都在督促那个小汉奸赶紧悬崖勒马。
所以眼下搁这惆怅什么呢,萧津渡算是在这万千雨丝中悟出来了,他觉得余生没有快乐了。
没了她简单干脆,没房子轻轻松松,甚至这个房子卖出去会比隔壁的容易,不需要挑户主了,但是他以后就真没什么快乐可言了,这两年还能靠偶尔去美国看看她续命,以后呢……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览市三十左右的气温降了好几度,清早满地的春风。
萧津渡一如既往地在门口私道跑步,说是跑步其实只是散步,简单跑了一圈后就慢条斯理走着。
绕着两个园子走了三圈的时候,终于在清早九点左右在隔壁园子门口蹲到一辆车子沿着一簇茂密竹林开出来。
还开那个破玛莎,虽然好像不是同一辆。
萧津渡烦这个车牌子,和爱那个人一样持久。
偏头看去的时候,那车子里的人隔着一个驾驶座也从车窗看出来了。
他穿着长T,风吹过贴着胸膛,能看到他胸腹上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
那张脸在苍翠的竹光暗影下依然过分的帅气,也依然棱角分明,给人第一眼就是瘦,明明以前是恰到好处的,不知道为何现在一眼就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工作太多了,太累了。
当然,也只是思绪一秒的绽开而已,第二秒甘望舒的车子就来了一个急刹,她身子轻微地在昏暗车厢中晃了晃,双手紧紧捏住了方向盘,指骨一刹那就泛了白,脸色也铺天盖地般地煞白,全身冰凉,仿佛七月江南骤然调换到严寒的频道。
男人的脚步在两双眼对照的同一时间就从漫不经心中下意识地也慢了下来,或者说才两个步子而已就已经停下了,直视她。
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是分开半年后的2019年春节,大年初三在曼哈顿商超里。
数九隆冬里见了那如梦似幻的一眼后,时隔一年半,整整一年半,在江南,在这个小区里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
说到上次两眼望入对方的眸中,那是2018年那个毫无防备的雨夜了,那会儿她被调查组促然控制住,他在外面等她到凌晨。
隔着车窗,四目勾勾缠缠,时间宛若定格,而两人都好像不认识彼此一般的陌生。
那种眼神肯定不是见到熟人的眼神,甘望舒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呆滞怔愣,也能看出他平湖下的眼底泛起的丝丝微澜,但大抵只是惊讶,本质都是陌生的样子,算不上熟人相见的热忱和激动。
他们俩如今连熟人相见的情绪都演绎不出来了,是生理性的平静,他们算,仇人?
不知多少秒过去,甘望舒心虚至极地先匆匆地低下了头,把僵硬的脚放上油门,车子飞一般地开了出去。
萧津渡原地看着,那车尾灯一眨眼就不见了,只剩风吹过时那转角树梢晃动的痕迹。
今天气温估计没有天气预报说的26摄氏度,他穿着长袖都觉得清早九点的天没有给予人一丝温度。
他挪开腿,慢条斯理地往自己院子走,边走边仰头闭了闭眼,吹了几阵凉风,睁开眼睛,摇摇头淡笑了一声。

第50章 你知道的,我多喜欢你。
甘望舒不敢相信会在览市见到他, 会在沪檀林见到他,他不是已经把房子卖了吗?
驱车到甘氏公司地库,她蹲在车厢里直接先给沪檀林物业去了个电话。
“您原来的那个业主?原来的业主姓萧, 对,是他。”物业道。
甘望舒:“那我这个房子,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吧?我已经买了快两年了。”
“办好了的, 没问题的。”
“那我……今天在门口,见到他了。他来做什么?你们知道吗?”
“哦, 您见到萧先生了?他在沪檀林还有产业呢, 就在您隔壁。”
“……”
甘望舒如遭雷劈, 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你说什么?隔壁?”
“没错,沪檀林是两个院子规划在一起,您现在的房子和隔壁的房子业主原先都是萧先生, 他前年就是把一个卖了,现在还剩下一个他自己住着。”
“……”
甘望舒挂了电话十分钟都没有接受这个消息。
千防万防,以为他不会知道自己是买主的消息, 结果……结果隔壁院子还是他的?
萧津渡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谁家买房子一下买俩的, 还卖了其中一个, 还卖给她。
甘望舒脑子发晕眼前发黑,甚至有种拿出手机发微信痛斥他一顿的冲动, 但是也确实只是想想, 她不敢。
又花了五分钟消化这个崩溃的消息后, 她上楼去了办公室。
她最近来这边出差, 表面是出差其实后面也打算在这边定下来了,先来习惯习惯。
临时安排的特助在她到后给她说了几个事情, 第一个就是说北市那边的甘家老夫人生病入院,管家给他来了电话,说告诉甘望舒。
她倒在椅子里,端起特助给她泡的咖啡喝,“告诉我做什么。”
“唔……”特助干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可能是想让您回去看看?”
“我刚来。”
“……”
甘望舒抬眸看着这个新助理,“甘氏集团的事可以第一时间跟我说,至于甘家的,如果没到紧要关头,你直接回复他们就行,说我忙,我刚回国呢,集团刚接手呢,这边来出差,还没办好怎么回去?”
“好……的。”
特助不敢打扰她,一下就出去了。
只是一早上下来,甘望舒都没有精神给到工作,一直在思考清早家门口那一幕。
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住隔壁,就算彼此不再见到,她一时间也不想再在那边住着了,因为他知道她的行踪也知道那个房子是她在住了。
甘望舒不想和他再有交集,或者说不敢再和他有交集,两年前那一阵没有任何补偿的心虚到这一刻泛滥成灾。
在公司迷迷糊糊撑到了晚上下班,她和合作方去吃饭,故意拖到很晚,才鬼鬼祟祟地开着车穿过私道回家。
开到一半,一辆车子迎面开来,降下的车玻璃里投出来一道目光。
甘望舒那一刻的心好像死了一遍,毫无生还的气息。
抽了魂般地回到家,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跟单叶心说了这事,单叶心虽然惊讶不已但回过神就给她出主意,说让她别去在意,萧津渡的工作重心在京,不会在江南久待的,估计一眨眼就走了,让她这两天不想见他的话找个酒店去住。
甘望舒还是很想卖了房子跑路。
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混混沌沌去上班的路上遇到物业的人,物业经理和她打招呼,顺便奇怪地问了她一句:“甘小姐认不认识你邻居?就是你原来那个业主。”
“……”甘望舒停下车,迟疑地问,“怎么了?”
“你隔壁那房子也要卖了。”
她眼神一瞬呆滞起来。
经理微笑建议:“你要买吗?自己一个人独占两间挺不错的,也没陌生人去打扰你。”
“……”
甘望舒怎么去的公司她完全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更是完全没办法将一分心思放在工作上。
她在想,萧津渡原来应该不知道房子是她买的,在昨天知道后,一天在门口碰见她几次后,他烦了?所以不想和她一起住了?
想来他们真是孽缘,怎么住来住去全是邻居,萧总也很苦恼吧。
所以他今天要把那房子也卖了。
可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他卖吧?应该是她才对。
但是卖之前,她要不要找他聊聊,坦白说几年不见,当年是她对不起他在先,如今再见面这样彼此误会很重的模样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想他总是被亏欠着懊恼着。
她应该跟他聊一聊的,再道个歉。
晚上下了班依然去应酬,甘望舒没什么精神,路上还在想着晚点在微信看看能不能约他见个面。
这个季节似乎多地都是雨季,而天气预报说今年第九号台风恐将在江南沿海一带登陆。
所以览市的今天台风未至,风雨先来。
淌水过河般地去了酒店吃饭,吃到一半在酒气弥漫的包厢里被熏得脑子昏昏沉沉的,甘望舒出门去了趟洗手间,洗洗手,又走到洗手间隔壁开放式的休息厅看雨,透透气。
身后的脚步声来来往往也没人认识她,甘望舒又想起了昨天见到两次的人。
她本以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没再有人认识她了。
结果第一个相见的,是对她最熟悉最知道她龌龊一面的人,又是已经分道扬镳早已经陌路的人。
甘望舒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段相见自己的心情,说完全是惊吓未免太对不起他,她其实惊吓过后也有诸多的惊喜,只是没好对他表达出来,告诉自己很惊喜的话,也很不伦不类,她以什么身份去惊喜呢?
蓝望舒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她姓甘,他昨天见到的也是甘望舒,不然他不会那副陌生的表情。
不知什么时候,隐约有一道脚步声穿过休息厅,又在中途停下,是皮鞋的声音。
大概停下三秒她就不自然地微微侧眸望去了,因为人的视线只要长时间停留在身上,那种炙热感觉是分外明显的。
但她一分都未曾想到,回头那一眼,能把她刚刚脑海里百转千回的画面全部铺开在眼前。
休息厅安静,灯火温柔。
四目相对,穿西装打领带的萧总似乎比起昨儿早上的状态要从容淡定许多。大抵两秒后,他薄唇若有似无地弯起了半丝弧度。
“最近运气似乎又回到从前了,或者,过之而无不及,以前要见甘小姐一面可不容易。”
甘望舒心头扑通一声,又一声,一下下跌落,似无底洞般。
她发现可以接受所有人叫她甘小姐甚至甘总,但是这个姓氏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分外冷漠和带着一丝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的嘲讽。
“好久不见。”她还是强撑着打招呼,“你来出差?”
他打量着她,不知何意,没有回答,“真巧,又是邻居。”
甘望舒有些无地自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穷词难辨,窘迫不堪。
萧津渡似乎也无意和她寒暄,点点头,要走。
甘望舒忽然喊他:“你晚上有时间吗?我回去的时候,找你聊聊。”
男人的脚步刹在休息厅的拱形门口,那儿几颗龟背竹的叶子正拂过他的手臂,甘望舒想起北市某个装饰得像热带雨林的酒店洗手间,那是两人关系最好的开始,那天他送了她一只几百万的镯子,却不以为然,只是说,适合她。
“聊什么?”他背着身子问。
甘望舒实在不知道这个话题要如何开始,她只知道一定要开始,不然对不起他。
“你有时间吗?我还有半小时左右结束应酬,回去了我告诉你,你忙你的,多晚我都等你。”
萧津渡没说话。
甘望舒越过他往包厢走。
半小时后和一群老板往外走,没多久就在途径休息厅时余光注意到坐在长凳上抽烟的男人。
甘望舒的高跟鞋略崴了下,下意识偏头看去。
随风摆动而影影错错的绿植将他的身子挡住了大半,他的西服挂在腿上,就如同上次在北市小吃街吃宵夜,他随手把她的风衣折起来搭在腿。
他总有些这个阶层里男人没有的松弛感,吊儿郎当的张扬又兼着涵养,陪她吃得了不值钱的路边摊,也能随手搭着衣服在腿上,但模样依然矜贵如雕塑。
男人左手圈绕着一条查尔斯蓝领带,右手夹着根已经将燃尽的烟。
甘望舒才发现这个休息厅墙上贴着个金色标签,写着“抽烟区”,难怪他刚刚会进来,她一个不抽烟的人算是误入了。
里面有清风系统,在门口并未闻到什么烟味,他身边好像也没有烟雾笼罩的痕迹,只有指尖星芒的点点与那身颓废而孤傲的气质在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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