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方式,最俗套的喝酒。不想回答就喝三杯
 秉承着女士优先,且是宋妍提出来的,游戏从她开始。
 她看向秦知聿,目光灼灼,薄唇轻启:“I've never had a crush on anyone.”我从来没有暗恋过人。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此话一出,众人还能不明白吗,张南带头起哄,“快点,来来来玩过暗恋的喝酒了。”
 谁承想,阮雾,舒窈,秦知聿,先后端起了酒杯。
 先是舒窈,她看着对面的付清允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秦知聿的坐在椅子上,咬了咬唇,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再是阮雾,闭了闭眼,端起酒杯喝掉。
 谁也没想到,阮雾喝完后,秦知聿慢悠悠的拿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酒红色的液体滑喉而过。三杯入口。
 一群人看傻了眼。
 阮雾撇头看了看秦知聿,还好酒吧昏暗,她可以直白的毫不收敛的看向他。
 他面无表情,眼神幽暗泛着墨色。手上把玩着那只空酒杯,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这幅样子远比不上方才喝酒对她来的刺激大。
 他不想回答。
 秦知聿,居然也会有纠结的时候吗。
 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能被这种男孩子注意到。
 宋妍面露不甘,几次三番想开口不知为何又忍下。
 只有张南,瞪大了双眼,错愕道,“不是吧哥,你还玩这套呢。”
 秦知聿眼风一道,语气淡淡:“继续玩。”
 他偏头看了眼阮雾,当时看到她举起杯子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偏他生出一股子邪意,不愿去想自己对她到底什么感觉。也可能是多年的骄傲作祟,让他不愿意去承认他可能喜欢上一个人。
 可从小到大,秦家都不是如此教他的。
 秦家亲友和睦,夫妻恩爱,各个都是情种,偏生到了他这,看不上这些情情爱爱,总觉得绊了他。
 位置顺时针顺延,轮到张南,他清了清嗓子,“I never said I had no break.”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没有破chu。
 张南一开口,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全都端起酒来。
 辣酒入喉,阮雾难受的皱了皱眉。
 付清允打趣,“看不出来啊你。”
 游戏继续。
 付清允扫了在座的各位一眼,“I've never worn red underwear.”我从来没有穿过红内裤
 除了秦知聿和阮雾,全中。
 舒窈恶狠狠的对着他,“你本命年不穿红内裤活该那年你被马蜂蛰。”
 游戏继续开始。
 秦知聿窝在沙发上,语气淡淡,“I've never dyed my hair.”我从来没有染过发
 张南和宋妍喝酒。
 下一轮,阮雾。
 她用手撑着下巴,眼尾因喝酒晕着一点红,衬的整个人愈发明艳,笑意盈盈的开口,“I've never jumped a step.”我从来没蹦过级
 除了付清允和秦知聿,全部举杯。
 最后一个,舒窈。
 这姑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转着,透着一股子狡黠,“I never skipped class!”我从来没逃过课
 出乎意料的,所有人举杯。
 舒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舒窈愣了一下,“阮阮你还逃过课呢。”
 “嗯。”
 逃过不止一次,很多次,那一叠厚厚的车票凭根见证的。
 而秦知聿,瞬间想起来那次在京港一中球场外看到的她,她喜欢的人难不成在京港一中?
 ◎暗恋像凌迟一样苦◎
 轮完一圈后,时针堪堪指到九。张南看时间还早,于是张罗着想再开一轮。
 秦知聿不知怎么了,突然从沙发上起身,面沉如水,“不玩了,回家。”
 付清允一脸看透了的表情,轻嗤一声,“都散了吧。”
 众人也就都起身向外走。
 因着各位少爷小姐都喝了点,张南那辆五菱宏光是断断不能开。于是一群人站在马路街口,来一个出租车拦一辆。
 张南、宋妍还有秦知聿和付清允是一个院儿的,自然是上一辆车,剩下阮雾和舒窈上下一辆车。
 大晚上的,不太安全,付清允想也没想的开口“我送她们俩回去,你们先回去。”
 付清允刚坐上车,报上目的地准备让司机出发的时候,右侧后车门突然被打开,秦知聿弯腰坐进来。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她被舒窈和秦知聿夹在了中间。
 阮雾倏然握紧了手指,身旁酒精混着薄荷味的气息一下子涌上心头,她脑子昏昏沉沉的,稍微一挪手。
 隔着外套的两条胳膊互相贴紧,不留一丝缝隙。
 她轻阖了阖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胳膊上传来一阵温热,让人忽视不了。
 付清允从倒车镜看见这一幕,从副驾上扭头后看秦知聿,“哟,您怎么也来了。”
 “我怕你一个人回去害怕。”
 “行,那您可得好好陪着我。”
 一路无言,只有边上忽有忽无的温热时刻提醒着她旁边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他。
 街道两边的路灯车灯飞逝而过,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闪过。
 车子很快到了阮雾家旁边的路口停下,她侧头看着舒窈,发现舒窈迷迷糊糊睡着了,另一边的秦知聿偏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无奈之下,她只得开口和秦知聿说话,“那个,我要下车。麻烦能让一下吗。”
 秦知聿动作缓慢的拉开车门,等阮雾下车后,他抬脚跟上。
 阮雾回头看他。
 秦知聿扬了扬头,“送你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门口走,路灯下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极了在拥抱。
 不过片刻,两个人就走到了门口。
 阮雾轻声开口,眉眼间不自觉带了点喝酒后的娇憨,“我进去了,你、你回家路上慢点。”
 话音刚落,值班室里突然走出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一步步往门口走,借着路灯的光,阮雾认出来人是谁。
 她错愕了一瞬。
 身后的秦知聿自然是认识阮明嘉,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致礼,“阮叔好。”
 “原来是阿聿啊,替我向你爸问好。”
 “好的阮叔,那您带阮雾回去吧。”
 “好,有空来家里玩。”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中午的事闹的实在是不愉快,父女俩直到家都没开口说话。
 进家门后,阮雾兀自回房间。
 阮明嘉看着她背影,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也回了房间。
 第二天,阮雾回学校,阮明嘉让秘书一块儿送她和舒窈回去。
 回到寝室后,舒窈坐在床边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阮阮,你知道我喜欢付清允的吧。”
 阮雾偏头看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嗯,看出来了。”
 “付清允最近和新闻系的系花打得火热,如果他能像秦知聿一样就好了,没这么多莺莺燕燕乱七八糟的事。”
 像秦知聿有什么好的,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抿了抿嘴,放下手机坐到舒窈旁边,“如果付清允和秦知聿一样暗恋别人,你看着他去喜欢别人,去对别人好,会更接受不了的。”
 舒窈仰头躺下,抱着床边的铁围栏,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头,小声呢喃,“暗恋更苦,看他去喜欢别人还不如凌迟我。”
 阮雾怔松片刻,动作缓慢的起身下床。
 下午,各大学院的选修课开始。
 舒窈早早就打开电脑,准备抢课。
 “阮阮,你选什么呀?”
 “嗯……”她沉吟片刻,“可能选法学院陈老师的那堂法律与社会。”她私心里想着选法学院的课,可能会有机会碰上他。
 “那我和你一起吧。”
 “行。”
 不知是不是网络给力还是幸运加成,那么火爆抢手的课被两个人顺利的抢到了。
 大学生活从此刻拉开了序幕。
 刚开学没几天,舒窈已经被京大医学院的上课模式压的喘不过气来。
 天天满课周周泡实验室,根本没有自己的空余时间。
 舒窈每天下课后都例行仰天长叹感叹世道不公。
 “阮阮,我怎么当时选了临床医学!!还他妈八年制!!”
 “等毕业我估计就变成大光明了!呜呜堂堂妙龄少女怎么能这样!”
 “要不,我现在给你下单生姜洗发水?保你青春永驻?”
 舒窈语气幽幽,“我早就下单了。”
 阮雾一副被惊到了的模样,“倒也不必如此之快。”
 隔日,生理课。
 临床一班的二三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实验室,仔细看就能发现,大部分人眼下皆是一片青黑,萎靡不振的走向实验室。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解剖动物,按课程进度来说本身是该先解剖蛙,他们教授反其道而行先开了呼吸运动的调节实验,给家兔进行气管插管,记录其心率。
 教授美名其约他们都是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区区一个小实验,还能难倒了?
 事实证明,确实被难倒了。
 舒窈和同组的另一个女生自告奋勇的去抓兔子,结果舒窈捂着鼻子率先跑回来了。
 “怎么了?”
 舒窈把手放下,大喘着气,“兔子,兔子没了,没抢上。”
 “而且,而且,怎么会这么臭!!”
 “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这么臭啊啊啊!”
 “不说了,我去帮陈靓抓兔子。”
 陈靓就是和她一组抓兔子的那个女生。
 阮雾坐在实验台旁边发着呆,手指轻点着手下的本子。
 “请问是阮雾同学吗?”
 一道温润男声响起。
 她侧头一看,是班长,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皮肤白皙,面容清俊温和。
 “是,我是阮雾。”
 “阮同学,请问我能和你们一组吗?”他指了指其他实验台,语气带了一丝无奈“刚才去帮教授送东西,结果回来都满员了,只有你们组少一个。”
 “好。”
 话音刚落,舒窈和陈靓抱着兔子咋咋呼呼进来了,两个人都是跳脱性子,叽叽喳喳的走过来。
 “看,我们拿到了全场最肥的兔子!”
 阮雾看了眼实验台上的兔子,体型壮硕,两只红色的眼睛不停的来回转,四肢趴在台上,毛发微微立起来,看起来是比其他兔子特别一点。
 她拧了拧眉,“估计要打很多麻药,称重了吗?”
 陈靓一拍脑袋,“完了,我忘记了!”
 班长推了推眼镜,声线还是一贯温和,“我去称重领麻药。”
 男生走后,舒窈凑过来,八卦的问:“宋明远怎么也在这?”
 “谁?”
 “哎呀,就是班长!”
 “他说他来晚了,别的组满员了,就和我们一组了。”
 “仔细一看,班长长得也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成医学院院草。”
 阮雾闻言淡淡反问,“能比得过付清允?”
 舒窈脸色爆红,口上却没半点遮拦“当然比不上。”
 不一会儿,宋明远带着兔子拿着麻药回来了,身后跟着教授。
 教授背着手,摸了摸并不存在的头发,嗓音敦厚不失威严“同学们,本学期第一次实验开始,实验步骤与实验视频昨天就已经发给你们了,实验期间,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被咬伤。开始实验!班长记得维护好秩序。”
 她们四个人很快的就分好了工,阮雾打麻药,舒窈记录数据,陈靓负责摁住兔子,并且剃毛固定四肢,开刀气管插管部分由宋明远完成。
 阮雾带好手套接过麻药,轻轻推动针管底部把空气排出去,拎起一只兔子耳朵,找准血管快准狠的把麻药打进去。
 麻药渐渐生效,活蹦乱跳的兔子渐渐伸开腿不动了。
 此时,实验室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卧槽,我兔子跑了。”
 “快快快,我兔子被我打麻药打死了。”
 “教授快点来救我,我被兔子尥蹶子踢了!!”
 “啊啊啊兔子,怎么办啊啊啊。”
 “怎么打了麻药还这么精神,它是不是对麻药免疫”
 “啊我被咬到了!”
 此时她们小组刚刚进行到刮毛这一步,宋明远听见有同学被咬了后,放下手中的工具,歉意的看着阮雾,“我得先去看看那边被咬的同学,抱歉啊,让你们多做了工作。”
 舒窈摆了摆手,大大方方的开口“没关系,我们可以的,班长去忙吧。”
 阮雾和陈靓都表示理解。
 于是,接下来的工作,经过舒窈和陈靓的唯二表决,一致同意让阮雾进行。
 秦知聿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阮雾身穿白色实验服,有条不紊的用手术刀划开兔子,剪短筋膜,挑出气管,拿过陈靓递过来的工具,进行插管。动作干净利落,引的众人齐齐过来旁观。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低眉忙碌的少女身上,照的脸上的绒毛都一清二楚,少女侧脸清冷娴静,站那跟一幅画似的。
 秦知聿在心里啧了一声,这姑娘,下手还挺利索。
 旁边有几个女生看着她这幅清淡冷漠的样子,不禁开口指责,“阮雾,你也太心狠了吧。”
 “对啊多啊,看着挺乖的,怎么下手这么利索。”
 “心太硬了吧。”
 阮雾眼风淡淡一瞥,扯了扯唇,嗓音冷的像京港倒春寒的三月一样,“那你等上了手术台也守着病人下不去手?然后对着病人家属哭着说对不起吗。”
 为首的女生脸色一僵,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倒戈。
 “对啊,咱们都是学医的,而且阮雾做的那么好,动作标准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
 “对啊,我一会得请教请教阮雾。”
 “你不是嫉妒人家都是抢了你医学院院花的位子才故意说的吧。”
 阮雾没兴趣听他们在这捧杀,打算记好数据去图书馆写报告。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老有人看她,抬眼一扫,就看到了倚在门框上戴着帽子的秦知聿。
 隔着半米远,隔着来回走动的人群,她与他遥遥相望。
 秦知聿压了压帽檐,朝阮雾点了个头,声线没什么起伏,“舒窈。”
 刚刚还吵闹的教室瞬间静默,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外颀长微佝的人。好几位女生已经捂着发红的脸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好帅啊。”
 “这不就是法学院那位嘛!真人长的也太…太带劲了吧。”
 “看着就野,不知道谁能招架得住。”
 夸赞声顺着空气传到阮雾耳朵里,她握着笔记本的手不自觉用力。
 她早知道他会被更多人看见的。
 另一边,秦知聿看着低头捣鼓手机的舒窈,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烦,抬腿走进实验室,走到舒窈跟前,拎着她帽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出了门,吓得舒窈哇哇大叫。
 “叫你装听不见,故意的吧你。”
 舒窈瑟缩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就知道秦知聿为什么来找她了,亮而大的眼睛骨碌碌转,一下子锁定了阮雾,“阮阮,快,快救我,我要被秦知聿勒死了。”
 秦知聿瞥了舒窈一眼,轻哼一声,“她也救不了你。”
 没等阮雾过去,刚才为首圣母心的女生迈着脚步,高跟鞋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脸色微红,语气微娇,“秦同学,你松开舒窈。”
 “你谁?”秦知聿扫了一眼面前的女生,朝阮雾方向扫了一眼,“阮雾,你也过来。”
 “哦。”
 丝毫不顾高跟鞋女生青红交白的脸色。三个人前后出门。
 秦知聿走到树底下松开舒窈,朝阮雾撇了撇头,“自己交代。”
 舒窈欲哭无泪,“交代什么啊?”
 秦知聿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被他妈挠的几道血印子。
 “和我妈说什么了。”
 阮雾越听越迷糊,实在看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舒窈刚想趁他不备撒腿就跑,还没开始跑,秦知聿扔下一句话,“不说下午我带着付清允和新闻系系花出去联谊。”
 “我说,我说。”舒窈真是受够了秦知聿这幅小心眼的样子。
 她握住阮雾的手,来回晃动,语气讨好,“就是啊,阮阮,我也不是故意的。”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秦知聿在一旁补刀。
 “二哥,你闭嘴啊!”
 “就是,我前儿个碰见沈姨了,就是秦知聿他妈,我一秃噜嘴,和他妈说,咱们之前一块儿出去喝酒,他好像喜欢你。”
 阮雾惊的声调都变了,心跳扑通扑通跳,“什么?”
 舒窈支支吾吾的,“谁让那天在超市,他主动和你要微信,还,主动送你回家,还给你送糖,我,我还听付清允说,秦知聿就是不怀好意。我,我又没说慌。”
 阮雾听完这番话,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看向秦知聿。
 秦知聿仿佛察觉了一般,扭头看过来,眼神清明坦荡。
 仿佛是在解释,我没有喜欢你,是舒窈误会了。
 他的眼神太过清白,阮雾下意识的去相信他,也下意识的觉得,他不会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