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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男扮女装(卿言何欢)


剩下的有样学样,大都没什么差别。
一圈下来,让宋尔印象比较深的是个女孩子,他在火车站也见过的,当时跟在一个男人身边神态很亲近的模样,轮到她时开口就说自己是为了身旁的谢放下乡的。
这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弄惊了,坐在她后面的谢放也皱了下眉,但也没当场反驳。
众人面面相觑,不好对这种事做什么评价,只好赶紧让下一个人介绍。
剩下的就宋尔一个了,他喉咙动了动,声音不敢太大,“我叫……宋盈,家里是南边的,麻烦……麻烦大家了。”
许是紧张,他说的有些磕巴。
“什么人啊,炉子旁又不冷,装模作样的戴个大围巾,头脸都看不清楚,万一走路上了,估计大家都认不出你是知青点的人。”
被抢了位置的郭蓉对她本就有意见,见她说话时还包着脸,提气儿便发作了。
宋尔听的一脸茫然,没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我……”
他动了动唇,才要解释就听有人已经先一步开了口,“旁的人想不想摘围巾那是她自己的事儿,你既不是她的亲人,才见一面又算不上朋友,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发表意见,是不是有些不知所谓了呢?”
说话的人是周臣,他眸光略沉,并没有着意看谁,甚至说话时还拿铁钳在灶膛里拨了两个花生出来。
被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当众给了难堪,郭蓉的眼圈控制不住的红了红,她不是个能忍的,就算委屈还是大声道:“是,我不算她什么人,那你呢,又算什么?”
“人家自己还没说话,你就上赶着来献殷勤,用的着你吗?”
这话一出,全场当即就是一静。
最为尴尬的要数宋尔,他就坐在两人中间,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听两人在耳朵根儿吵了个来回。
其中的当事人好像还是他。
关键是……宋尔根本就不清楚原因。
他坐在小小的马扎上,屁股底下跟针扎了似儿的。
有心想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打破僵局的还是周臣,“用着用不着的我不清楚,但就像下雨了,如有我有两把伞,看见路上没有的人会分出去一把,而不是转头跟人用嘲笑的语气说:看,那个人没伞,被雨淋得好狼狈啊。”
两相对比,被内涵的人是谁再明显不过,虽然郭蓉的声音更大,但周臣句句条理分明,还不落俗。
他不说自己是为了什么帮的忙,只说自己只是见人被欺负了看不过去。
郭蓉被挤兑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倏的从马扎起身,眼睛里的泪再包不住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女孩儿之间吵嘴你也要来插一脚。”
说完就跑屋子里哭去了。
人刚走,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气氛还是有些怪,他们或明或暗的朝周臣扫去几眼,心中想法不一。
面对这些打量,当事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神态自若,还有心思将两颗花生递到旁边,“听说烤出来的花生要更香一些,要不要尝尝?”
宋尔:“……”
听着不远处呜呜咽咽的哭声,再看眼前还在等着他接的两颗烤花生,宋尔心中滋味难明,说实话,不怎么吃得下。
但想到方才周臣也是为了帮他解围才那样做的,还是没好拂了他的意,“那……那我尝尝。”
他接过花生,直接就剥了。
只这东西刚翻出来没多久,外面的壳虽然没那么热了,里面的花生仁儿却烫的紧。
宋尔在家没怎么做过活儿,指头肚儿上不见半点儿茧,被烫了后,很快匀出点儿红来。
周臣看了会儿,又钳出了几颗花生。
没等宋尔把刚才的放嘴里,就又递了过去。
宋尔不是很想剥这个东西,他懒得把围巾拆开,就道:“我够了,你自己吃吧。”
周臣“唔”了声,点点头说“好。”
两人说着话,似乎全没将刚才的事儿放心上,只他们不在意,吕英他们却不能不在意,毕竟也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人,听着屋子里不时传来的哭声,到底没能坐下去。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了?”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
其他人也不是很想继续,有了挑头的,都纷纷说好,“正好,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活儿,洗洗休息吧。”
几个人能应的都应了。
王薇让男知青先走,又叫宋尔她们几个新来的女知青留下来,“知青点总共五间大屋儿,男知青两个,女知青两个,剩下的那个当客厅用,做饭也在那里,因着冬天要节省柴火,只烧了两个炕,就是距离客厅近点儿的两个屋儿,男女知青各一个,你们看是跟我们住一起还是住那个没烧炕的屋儿?”
陈月儿……也是那个说为了男人来下乡的女孩道:“一个屋能睡下我们这么多人吗?”
“可以的,”王薇道:“这里的炕大,睡上七八个人不成问题。”
陈月儿在家也是个小公主,要是可以她肯定想自己一个屋儿,但感受过这里有多冷后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道:“我住有炕的屋子。”
站她右边的女知青叫方婷婷,她是典型的水乡女孩,这一天也被折腾的不轻,直接选了暖和些的。
剩下的……就剩宋尔了。
几个人看过去,等他的选择。
宋尔:“……”
他当然也想住有炕的屋儿,但想想实际情况,咬着牙道:“我住没炕的那个。”
王薇听到这个回答皱了皱眉,“是不是因为蓉蓉?”
不等宋尔回答她就解释道:“她不是小心眼的性子,到时候你去跟她说一说……”
宋尔没等她说完就忍不住道:“什么叫我去找她说一说,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偏向,但宋尔一下就听出来了。
王薇顿了顿,也觉出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不好,屋子里没炕儿,冷的跟冰窖一样,你不一定能受得住。”
“没关系,”宋尔原先对住在这里没什么意见,可现在却生出了点儿淡淡的排斥,“我从家里带的被褥都很厚。”
王薇见人劝不动,也作罢了,“行,不过里面没住人,可能有些灰尘,得先打扫一下。”
“嗯,好。”
宋尔点点头道。
决定了住处之后,大家各自拎着行李回了屋子。
宋尔白天睡的多了,现在也没太渴睡。
他把东西搬进去,打量了一下自己未来的住处,最里面摆了张很大的炕,上面堆着簸箕、竹筐、甚至连破扫帚都在上面,有些乱,应该得好一阵清理,门口的位置立了个不大的斗柜,应该能放些行李,就是要自己添个锁子。
除这两个大件,旁的也没了。
宋尔心下虽知道情况不会太好,却没想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他叹口气,认命的开始打扫。
才要上炕就隐隐约约的听里面那屋子传来一句,“她还不想跟我住一屋,以为我稀罕呢。”
随后好像是被捂住了嘴,“唔……唔……”两声之后就没音儿了。
宋尔动作顿了顿,捏着簸箕只当自己没听见,他把炕上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又捡起那把破扫帚把屋子给扫了一遍。
霎时间灰尘漫了起来。
宋尔戴着围巾也觉得嗓子有些难受,他跑出去喷了一泵药才好些。
只屋里灰尘不少,光是扫扫肯定不行。
想了想,又去水缸里打了盆水。
晚上的温度到了零下,水都上冻了。
宋尔去打水时还是先把上面的冰给弄碎了才舀出来点儿。
因着没找到工具,只能用手敲,等端着盆儿进屋时,手指头都肿了。
稍微一蜷,便刺剌剌的疼。
莫名的,宋尔鼻头就有些酸。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才慢慢站起来接着干活。
水凉的刺骨,一浸下去只觉得指头缝儿都挟了寒气,宋尔被冻得一个激灵,他快速把毛巾捞出来拧干,又囫囵将炕和斗柜擦了遍,等到有七八分干了,才自己的被子、褥子一并铺上去。
等弄完这些,浑身冷的直打颤。
宋尔实在不想去外面洗漱了,索性重新打了盆水将就拿毛巾在脸上沾了沾。
好容易洗漱完,一溜脱了外面的大衣和袄,抱着胳膊小鸡崽子一样迫不及待的跳进了被窝。
来之前宋母怕他受不住这儿的气候,特意买了新弹的棉花把被子加厚了一倍,只这样也挡不住哈市的低温。
没来过这儿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夜里没炕能把人冻成什么样的,宋尔缩着身子,不住哆嗦。
人过的不好时,往往很喜欢回忆,就像现在,他控制不住的想起今天在江柏家里睡得那张暖烘烘的炕。
被现实毒打了一顿后,宋尔觉得老话说的对,出门在外,人还是得有个朋友靠。
至于人选……
他觉得江柏目前看着好像还行,毕竟他身体壮实,人也很大方,心肠……虽然今天在路上看见他后的第一反应是离开,但最后也没走,还救了他。
算是善良。
那这个朋友该交的,宋尔肯定的下了结论。
回忆了下两人的交集,不期然想到了今天回来时,蒲叔请他和江柏去家里吃饭的事儿。
都说时机这东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宋尔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的机遇。
做好打算,总算是安心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半夜,被肚子给闹醒的。
倒不是疼,就是难受,宋尔以前不注意在学校吃了粗粮也是这样的。
他侧躺着,很有经验的自己给自己揉肚子,慢慢的,皱着眉又睡了过去。
一夜不怎么踏实。
第二天一早,天刚擦青,外面就有了动静。
宋尔睡的轻,被吵醒后有些躺不下了。
掏出表看了一眼,才六点不到。
他把被子蒙到头上,试图再眯一会儿,可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最后只能把衣裳一件件穿好,又戴上围巾在地上蹦了会儿,这才准备打水洗脸。
开了门,迎面就碰见了吕英,他抱着一摞柴禾,看着像是要去做饭。
吕英也瞧见他了,走近些小声打了个招呼道:“我们每天早上做饭是轮着来的,今天该我了,是打扰到你了吗?”
“我也是习惯这时候起了,”宋尔以前看见他爸跟别人寒暄时觉得他说的话都很虚伪,现在到了外面,发现自己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这样。
“要我帮忙吗?”
宋尔很客气的问。
吕英笑着道:“不用,做个早饭不费多少事儿,再过半个钟过来吃就行。”
宋尔“哦”了声,轻声道谢。
等他端着盆走了,吕英才忽然想道:宋盈住的屋子好像是没烧炕那间。
想到昨天夜里的矛盾,吕英头疼的捏了捏鼻根,这么冷的天,屋子里没炕,一个女知青、还是身体柔弱的女知青怕是不好熬。
思来想去,还是准备等晚上的时候把两人叫过来说上一说。
半个钟后,大家围坐在饭桌上。
吕英把饭一一分好,因着男知青交的口粮多些,分的饭也更稠,“咱们这只有早晚是在院里吃的,中午大队会提供大锅饭,所以是不用回来的。”
“至于口粮,新知青刚来,要年底才能发下来一点,这段时间就先吃我们的,后面再补上就行。”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尔看着比昨天还要糙的的饭,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喝完会有多难受,偶尔一顿还行,要是天天吃,他怕把胃吃坏了,尽管不想得罪人,但为了自己的肚子,还是开口道:“那要是……想自己做饭的话呢?”
要是旁的人张嘴郭蓉说不定都不会有那么大意见,偏这个人是宋尔,她捧着碗乜她一眼,声音微吊:“人人都吃得了,就她吃不得,真当自己是个小姐了?”
王薇拍了她一下,面色有些无奈,看向宋尔的眼神有些抱歉。
宋尔没理,只等吕英的回应。
其实新来的知青里不独宋尔吃不惯这儿的饭,是以等他问完后好几道视线都移了过去。
吕英倒是没什么不快,他放下碗跟他们仔细解释,“要是想自己做饭也简单,挑水、捡柴禾、调料、锅铲都得分开,尽量不混在一起,知青点的水、柴各自轮着,剩下的是大家兑了钱和票,恐怕没法儿共用。”
本来有大半的人想自己开火,听他说的这样麻烦,有两三个打消了念头。
剩下的人相互看看,都打定了主意,“我也单独开火,”
周臣淡淡道。
“加我一个,”家境同样差不到哪儿去的谢放也受不住一天三遍的喝这个。
陈月儿本就是跟他一起的,这时候见对方开口,很快也表了态,“我也一起。”
吕英环视一圈,“还有吗?”
方婷婷咬了咬唇,她昨天是跟陈月儿挨着睡的,两人又都是新来的知青,天然便亲近些。
此时见她商量也没商量的就说要另开火做饭,心下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着道:“我……我也一起。”
这一批新来的总共就八个人,现在已经有五个人都同意了。
剩下的自然也想。
只他们顾虑更多,权衡之后还是没出声。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宋尔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心下微松,但想到接下来要自己一个人打水、捡柴,眉毛不觉打了结。
“怎么还不吃?”
周臣问。
宋尔眼睫动了动,“我昨天晚上肚子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不大喝的下。”
现在粮食有多珍贵大家都清楚,见宋尔又是提出要自己做饭、又是连玉米汤都入不了嘴的样子,心里不免起了点儿意见。
“正好我不够喝,要不分我些?”
周臣显然比宋尔要更懂人情世故。
宋尔没意识到这些,他听周臣这样说直接把碗推了过去,怕他嫌弃,还添了句“我还没喝过的。”
周臣笑了笑,刚想说话就看见了她又红又肿的手,“手怎么了?”
他敛住笑问。
宋尔没怎么当回事,“可能是昨天打扫屋子时,凉水碰多了。”
他说着话,又挠了下,觉得有些痒。
“别挠了,”周臣怕她把手弄破,“刚来怎么就打扫屋子?”
宋尔道:“我一个人睡惯了,跟别人一起睡不着,就住了旁边的屋子。”
周臣闻言却是看向了郭蓉。
郭蓉快烦死了,放下筷子就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我不让她住的。”
吕英怕几个人再吵起来,直接就道:“都别说了,一会儿再耽误上工。”

郭蓉心里虽不服气,但碍于有吕英发话,还是先熄了声儿。
没了她在那挑弄,将起的矛盾自然无形化开。
等大家吃过饭,挂钟正好撞了七下。
上工的时间是七点半,现在出发到地里时间刚刚好。
新知青都是第一次去,吕英便先领着他们找了分任务的婶子,“钱婶儿,我们这新来了几个人,你看看有什么活能分过来的?”
正在屋子里清点农具的妇女走过来,目光越过吕英落在了后面的七八个人身上,略一打量就把几个人的去处给定了,“男的跟你去开荒,女的一会儿下地除草。”
吕英笑着道好,只在她起身要走时拦了一下,“婶儿先等等。”
“还有啥事儿?”
吕英把宋尔单拎出来,“旁的人倒没什么,只是所里新到的这个女知青,天生有喘症,身子弱,来的路上就发作了一次,差点儿没救回来,这事儿队上去接人的蒲叔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想着要是能有轻省些的活计能不能先把她安排上去。”
宋尔转目定定看着旁边为他说好话的吕英,眸光不觉怔住,他以为……昨天晚上对方应承要照顾他,只是说说的。
吕英没注意到宋尔的视线,倒是钱婶儿听他话里说的恳切,多看了宋尔两眼,只也瞧不出弱不弱的,对方头上包着厚厚的红围巾,脸和脖子在哪都分不清,再加上身上又套了军大衣,除了臃肿还是臃肿,“叫啥名儿?”
宋尔赶紧道:“我叫宋盈。”
钱婶子把地里的活儿重新在心里过了一遍,片刻后道:“一会儿你去最北边的两陇地里,也不用你做太多,上午割完一半就算2公分。”
要知道就算是割草,里面也有不少的道道,就比如谁家的地打理的勤快,里面的杂草少,地也没那么硬,这活就好干些,谁家的地要是没好好伺候,自然草盛苗稀,哪怕干一天也不成事。
宋尔分到的就是前者,他虽然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但看这位钱婶子的脸色就知道已经是照顾他了,是以连忙道了声好,“谢谢婶子。”
等走到吕英旁边时也小声道了谢,“还有……”
“今天早上,我不是故意要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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