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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配的101种be(大嘘菊)


沈司检轻点了一下头,将南秀抱上车,又将轮椅折叠好放进后备箱。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沉默地开着车,没有说话。
“要是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就好了……”南秀坐在后座,偏头看着飞快后移的街景轻声说。但说完这句话后又心想:他肯定觉得自己又在卖惨扮可怜了吧。
索性不再说话了。
沈司检还是回应了她,声音清冷:“凡事往前看。”
沈司检晚上有饭局,提前往家里打了电话。
这段时间南秀的脾气一直很稳定,郑阿姨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连做饭时都哼着歌。家里一直低气压,她做事都战战兢兢的,别提有多束手束脚。
不过对于南秀情绪的变化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她经常这样喜怒不定,所有人都习惯了,不知道下一次什么事戳到了她的某个点,又会发起火来。
饭后郑阿姨切好了水果,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南秀总是拿着遥控器一圈一圈换台,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今天倒是停在了一个正在播放电视剧的频道,可惜一集电视剧很快就结束了,短暂的广告后又开始播放娱乐新闻。
盛洁那张俏盈盈的脸一出来,郑阿姨顿时一级戒备,吓得塞进嘴里的小番茄都不敢咬,鼓着一侧腮帮子小心地观察着南秀的神情。
上次就因为在杂志上看到了盛洁,南秀才会忽然暴怒。
在郑阿姨的忐忑中,她平静地把新闻看完了。
其实她也在检测自己是不是还会发疯,此时看到盛洁心底依然有波动,但整个人真的可以冷静下来了,不会再不受控制地歇斯底里。
真好啊。南秀想。
她不想做一个疯女人,疯了这么久也该向前看了。
直到那天从医院醒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一本虐文中的恶毒女配。沈司检和盛洁是书中的男女主角,他们经历了相爱、分别、最后破镜重圆。

第22章 断腿的偏执女配3
晚上沈司检回家的时候南秀已经睡着了,朦胧的壁灯还亮着,她习惯性地半蜷身体,睡得正香。
他轻轻扯开领带,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深夜他被胃部突如其来的痉挛疼醒,倒也不觉得意外,这几天他饮食起居都不规律,又连着两晚喝了很多酒。
不过以前很少胃疼得这么严重,这个时间郑阿姨已经睡了,家里的药箱一直放在客厅,应当会有止疼药,他正想起身去拿,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痉挛,疼得他几乎起不来身,闷哼一声冷汗也瞬间冒出,后背发潮。
“你是不是又胃疼了?”被子掀动了一下,南秀带着睡意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随后是窸窸窣窣起身的动静。
沈司检疼得满头冷汗,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听到有人关切反而更没了起身的力气。过了一会儿被她轻轻推了一下胳膊,睁开眼,看到她微倾着上半身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药盒和一杯水,正垂眼认真看药盒背面的使用说明。
她一直讨厌坐轮椅,自从出院后却常见她使用。
南秀把水杯放到床边柜上,注意到他在看什么,一边把药片抠出来,一边说:“这轮椅还挺方便的,谢谢你。”
这个轮椅和普通轮椅区别很大,已经尽最大可能为使用者提供便利了,是沈司检带回来给她的,可惜一直放在角落里积灰。
南秀把水连着药片一起递到他手上:“水是我睡前没喝完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她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沉静。沈司检呆呆地就着水吃了药,壁灯暖黄的光落在他睫毛上,轮廓也柔和起来,让他显得不像白天时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南秀见他疼得脸都白了,随口问:“是不是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沈司检摇摇头:“药很快就会起效。睡吧。”
南秀低低嗯了一声,又从轮椅爬回床上钻进被子里。躺下时她光\\裸的手臂不小心蹭到他肩头,他不自觉躲了一下。
南秀发现后默默与他隔开一段距离,然后转身背对他。
被嫌弃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按理说,她放过沈司检,放过自己,也许一切会更好。
可她就是不想让盛洁占便宜,就是不想成全沈司检。哪怕这个世界命定的男女主是他们两个,自己的设定只是个在两人爱情道路上不断作死、使绊子的恶毒女配。
与其说她在继续折磨沈司检,不如说她在等自己想开。
什么时候能想开,她也不知道。
但其实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从前像是绷紧的弦,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现在倒像没什么七情六欲了一样,人显得懒洋洋的,也时不时开始设想离婚后的生活。
假如离了婚,她自然不会去冯家生活,即使妈妈事业有成,她还是会有强烈的寄人篱下的感觉。不过她不差钱,独自生活也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请保姆全天照顾自己。
第一个发现她心态真的发生了变化的人,是好友许静。
因为她和许静见面时不再像以往,每一句话都充 斥着抱怨和哭诉。
许静对于自己做南秀情绪垃圾桶这件事并不在乎,只是心疼她不断钻牛角尖自我伤害。要是南秀能看开,她立马给南秀介绍四五个盘靓条顺的小明星,沈司检那种不解风情的大冰山就该扔进垃圾场,永远不回收。
这一回相见倒是许静在大倒苦水,吐槽跟组遇到的神经病明星如何难搞,南秀听完各种奇葩事后咬着吸管乐不可支。许静真的很久很久没见她这样笑过了,此刻看她拿着奶茶笑得眉眼弯弯,有些恍惚,鼻子也跟着酸了。
今天也是南秀主动和她说想出门逛一逛,逛商场的时候还买了几条短裙,虽然没有试穿就直接付了钱,仍然令许静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自从截肢以后,南秀再也没有穿过从前最喜欢的短裙,要么穿长至脚踝的长裙,要么套上假肢穿裤子,因为她抵触自己的残缺,所以总要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下许静真恨不得把商场里所有好看的短裙都买下来送给南秀。
开心持续了一上午,吃午饭时隔壁座位的两个女孩子头挨着头在刷手机,正叽叽喳喳八卦着:“盛洁也会嫁入豪门吗?”
“但这条微博又说寰政科技的总裁早已经结婚了。”
“那盛洁是小三?”
“媒体捕风捉影呗。谁知道是真是假,都是看图说话。”
闻言许静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近来不止一次听到过盛洁的消息。
盛洁从英国的舞蹈学院毕业回来后直接进了娱乐圈,当红/歌手的一部MV就让她一炮而红,身边到处都是长枪短炮,各异视线盯着她的私人生活,和沈司检的绯闻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有的新闻标题比较温和,说寰政科技老总情系圈内新秀,有的则说她与富豪私下亲昵,用词十分暧昧。
许静忍不住看向南秀。
南秀正在低头吃甜点。她不是聋子,当然也听到了那两个女孩的对话,默默想这难道就是剧情的力量吗?怎么躲也躲不开这些消息闯进她的眼睛,钻进她的耳朵里。
沈司检和盛洁的热搜很快就被撤掉了,但网友讨论的热情依旧高涨。盛洁正当红,沈司检又曾上过一次财经杂志,凭一张没什么表情的硬照直接将杂志带上当月畅销榜,更别说以寰政科技的知名程度,沈司检无疑是圈子里无数当红女明星想攀都攀不上的高枝。
唐琼给儿子打了五个电话,其中四个都因为沈司检在开会挂掉了。
第五个电话终于被接起来,她的声音直接提高八个度:“沈司检!你再敢和她闹绯闻,我真的会找人封杀她。”
唐琼气势汹汹,语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沈司检失笑:“妈,您能不能别把自己说得像□□一样?”
“我已经叫人去处理了。”他捏捏眉心,“您也少在网上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总这样。”唐琼声音低下来,“你这样秀秀又怎么会有安全感?难怪她总要和你闹。”
“我知道。”沈司检一边接水一边应声,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水,忽然开始走神。
下班后已经过了饭点,他以为打开家门又会看到一片狼藉,结果客厅里干干净净的,郑阿姨快步迎上前来接他手里的东西。
“几乎没怎么吃饭……”郑阿姨朝房间的方向努努嘴。
沈司检手一顿,眉头也跟着皱起来。郑阿姨的表情却并不凝重,接着说:“画起画来一坐就是一下午,不知道怎么迷上这个了,晚饭都没吃几口。”
他有些意外,走到卧室门口将门打开,看见她背对着自己在画布上涂涂抹抹,笔下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卷起的白色浪边像一条明亮的星线。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南秀转头看他一眼,说:“有时间带我去看看海吧。”
她神态放松,不像是在生闷气,说完后放下画笔转动轮椅朝他靠近。他愣了愣才上前扶住轮椅推她出门,听到她嘟囔说:“晚饭吃得少,我又饿了。”
沈司检换了居家服坐下陪她吃夜宵,两人面对面静静吃着东西,他不说话,她也什么都没问。但就像是另一只靴子迟迟没有落地,沈司检想了想主动说:“网上关于我——”
“你的花边新闻么?”南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抿抿嘴说,“我看到了。”
沈司检认真审视她的表情,见她依旧很不在意的样子,还是解释道:“那些不是真的。”
“嗯。”南秀点点头,继续吃饭。

南秀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态度使两人间再次沉默下来。
“对了, 我想——”她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开口。
沈司检抬眼看向她。
南秀说:“我想学点什么东西打发时间, 突然觉得画画挺有意思的,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合适的老师。”
她问“可不可以”时眼神显得有点客气疏离,神态也比之前多了一些坦然。不过这样的变化太过细微,沈司检只觉得心头有丝异样滑过,但也没有多想,痛快地点头应下:“好。”
很快他就列出了几位履历出色的老师让她从中挑选。结果许静在得知这件事后也跟着上了心,沈司检提供的几个选择都被她毫不留情地否了, 直接微信联系了自己的画家好友, 对方都还没有给出回应,她就十拿九稳地从手机相册里先翻出照片给南秀看。
照片上的人叫苑苏文, 长相文气,笑容腼腆,头发和南秀印象里的艺术家完全不同, 短短的很清爽, 从气质上看更像一个在校大学生。
许静给他的评价是“七分长相, 十二分才华”,又打开他的百度百科,点点上面几页都划不到尽头的奖项列表,咬着苹果问南秀:“牛吧?”
南秀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挺牛的, 不过教我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教我们南大小姐怎么就大材小用了?”许静挑眉, “他欠我个人情, 你随便用。”
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八卦的欲望:“他为了蒋大美女从国外追到国内,结果人家给他发了好人卡, 正暗自神伤呢,找点事做也好。”
南秀问:“蒋林星?”
许静点点头。蒋林星是蒋家二小姐,以蒋家的能量完全不需要像其他家族那样通过联姻来实现资源整合,任由她沉迷学术一路读到博士。她和南秀还做过一年高中同学,后来因为父亲工作调动转了学,二人仍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络。
南秀又说:“那你得提前让他心里有个准备,我其实一点专业基础都没有,只会胡乱画。”
“放心,我觉得你很有天赋。”许静不是瞎吹牛,她和南秀从初中起就是同桌,打小又算有点艺术鉴赏能力,一直看她自娱自乐画了很多年漫画和油画,水平绝对在基准线以上。
于是南秀在许静的撺掇下很快和这位苑老师互加了社交账号,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第二周就开始了学画生涯。
郑阿姨起初对家里时不时多出个陌生男人还不太习惯,但苑苏文这个人虽然不太爱说话,却很懂礼貌,几次接触下来郑阿姨对他的印象很好。而且他不等饭点就会离开了,画室的门也不关,教三个小时便准时道别。
其实南秀和苑苏文的交流也十分有限,除了听他专业上的指导外几乎没有其他话题。等熟悉一些以后苑苏文才提出请她看画展。
她从来没有看过画展,现在对于出门这件事也没那么抵触,略一思考后便同意了。
苑苏文先带她看了一些私人画展,经过她同意后,他们还去过一些对外开放的大型画展。在画展上难免会遇到一些熟脸,南秀叫不上名字,也没有心思和必要去和这些人寒暄,倒有许多人主动来找她攀谈,有的热情地称呼她“沈太太”,有的谄媚或以长辈姿态问候她妈妈和继父。
他们的视线如何克制,最后总是忍不住落在她坐着的轮椅上,或是落在她隔着一层毯子下那条残缺的右腿上。
而她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遇到别人搭话也会回应,但撞上她冷淡的视线,有自觉的都说上几句就告辞了。
苑苏文推着她各处去看,时不时弯下腰和她说话,交谈的内容一般也都与画展上的作品有关。
但她这样光明正大地和一个年轻男人出入各大画展,外面的传言自然不会好听,风言风语很快传到了顾明月耳朵里。
顾明月怕沈家借机挑女儿的刺,主动来找唐琼说:“她心里不舒服,你我都知道。你也是看着秀秀长大的,知道她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做让咱们两家都难堪的事。”
唐琼自己先惭愧起来,前段时间儿子的桃色绯闻闹得满城风雨,她面对好友时这张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真心实意地说:“我巴不得秀秀多多出门散心,总憋在家里心情怎么会好?”
想了想,眼睛一亮:“两个孩子结婚以后还没有度过蜜月,不如趁着秀秀现在心情不错,让他们出去玩一圈?”
顾明月不置可否,只说:“除非两个孩子都愿意。”
唐琼替儿子承诺道:“司检肯定没意见。”
而对于外界的种种风声,南秀倒是很坦然。她只当苑苏文是老师,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不过等苑苏文再邀请她出门时,两人间就多了许静。
谭沛的朋友给他发了几张照片,他放大后认出了南秀,立刻幸灾乐祸地转发给沈司检,又调侃了一句:“你们夫妻俩这是不是叫——各玩儿各的?”
等了好半天才收到回复:“无聊。”
谭沛继续犯贱:“要是南秀遇到了另一个合心意的,然后放过你,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沈司检没理会他。
“而且盛洁明显对你旧情难忘,能不能再续前缘就看你够不够主动了。”结果这一句刚发出去就看到了刺眼的鲜红色感叹号。
“!!”被拉黑的谭沛顿时气急败坏。
另一边。
沈司检久久注视着照片上南秀的侧影,一旁苑苏文俯下身正笑着和她说话,画面极其和谐。他将手机锁屏,闭目后慢慢仰靠在椅背上。
他回家的时候还没到晚饭时间,郑阿姨正在画室里面打扫,发现他站在门口还意外他今天回来得居然这么早,见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画板,笑着说:“太太画得越来越好了。”
墙角摆满了画板,都是南秀最近新画出来的成果。
“以后太太说不定能成个画家呢。”郑阿姨仿佛与有荣焉,摆弄画板时动作也格外小心翼翼。
沈司检看得认真,郑阿姨识趣地悄悄离开。
最近沈司检忙于工作,经常回来得很晚,南秀又习惯早睡,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
吃完晚饭后她又进了画室,沈司检则去了书房工作,只是效率前所未有的低,到十一点多回房时看到她照旧蜷在被子里,睡得脸颊红红的。
他放轻脚步进了浴室。
“秀秀?”
“嗯?”南秀无意识地回应了一声,鼻音有些像撒娇。
沈司检翻身上来,周身带着潮湿的水汽。
“可以么?”他低声询问,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显得有些含混。
南秀本来睡得正香,身上一沉,被压得半睁开眼看他,眼前虚蒙,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影子。紧接着,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她迷迷糊糊地回吻,混沌中几乎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重重喷在耳侧,渐渐清醒过来,躲了一下冷静道:“……总这样勉强自己,很没意思吧。”
沈司检的脸贴着她颈窝,停下来汗津津地抱着她,闷闷说:“没有勉强。”
今晚他的动作在南秀看来更像是一种妥协和示好。她不发疯了,他们的关系仿佛有了转机,而他的愧疚足够维系这段奇怪又扭曲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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