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说话就莫说话,仙丹仙丹,我看你是想想飞,牡丹花,马缨丹,丹桂的丹,花儿一样的妹儿让你说成个球”
魏语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黑色宽松旗袍,黑袍银发,有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阮丹青不由眨了眨眼,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廖小舟会说秦言长得像魏语雨了,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相似啊
魏语和廖明夫妻俩今晚的脾气好得有些出人意料,也热情得让廖小舟这个当闺女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阮丹青就更别说了,一路受宠若惊,吃了一顿丰盛地晚餐,最后走的时候还被塞了好几串葡萄,她推辞不得,只能带着好生道谢,然后带着东西往宿舍走去
这会儿天微微昏了下来,但是外面走耍的人很多,时不时有小孩子跑来跑去,阮丹青又有些晃神,不由想起了家里小崽子,也有些担担心她们路上顺不顺利,怀着这样的心情,她走路都快了几分,莫名想回到宿舍,回到她们给她布置的宿舍
刚要走进宿舍,她停下了步子,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又转身走了出来,小步地朝着那边树下走了过去
原墨站在那里,十分显眼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了下来,一个人微微低头,一个轻轻抬头,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都,也说不出话了
就是,脸不由人的,都红了几分
而廖家那边,廖小舟有些纳闷地看着过于热情的廖明和魏雨,觉得她们今天有些过于热情了,她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你说这个啊”魏语吃了一口香蕉,手撑在下巴上,看着电视里晃过的画面,百无聊赖道,“就是觉得她很面善”
“当然面善啊,你没看出啊,这个妹崽长得像你妈啊,你个老婆婆,年纪大咯大咯”魏明在一边啧啧
“你个死老头,你说哪个年纪大?”魏语怒目
“嘿,你还不服老,我跟你说啊”
夫妻俩只是这么随意一说,然后就这样打闹了起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随口这一说,让旁边的廖小舟精神一振,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睡着
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渝城距离军区不远,坐火车三四个小时也就到了
不过看似就这么点距离,两边的差距可就太大了,一个平原,一个丘陵,从中间开始,一座座小山就冒出了头,再到后面是更多的山,更多的房子,更密集的人
站在渝城的土地上,明明这边看起来在山脚,走两步就会发现自跑到山顶去了,那边还是七楼,转眼走着又变成了一楼
一层又一层,一梯又一梯,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循环往复,是外地人看不懂记不住的路,但是却早就记在秦言的记忆中,刻在骨子里,溶于血液中,是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的
一条又一条的小路,一道又一道道弯曲,一栋又一栋熟悉但是又带着几分陌生的房子
秦言瑶瑶看着对面挂着国营大饭店的三层酒楼,看着被拆下来写着红色语录的门帘,看着陌生又透露出一点熟悉影子的饭店,视线在上面穿梭,最后闭上了眼睛
“走吧,去看看你们外公外婆”
说着,秦言转身离开
身后,阮冬青还有陶桉树夫妻俩看着那边的酒楼,目光颇有些不舍,两个整日乐呵呵的开心果这会儿也有些怅然了
对于阮冬青来说,酒楼不仅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她和陶桉树相识成长的地方,他们夫妻俩正经起来说,那也是可以说一句青梅竹马的
那个时候,阮冬青在外面还是被喊做一声小小姐,整天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就是明天又要要去绣坊上课没办法出去玩了
但是绣坊到底是在外面,从酒楼过去也要一段距离,她每次走路都会慢吞吞的,试图晚一点去上课,她也就是在路上遇到的陶桉树
那时候的他啊还是个小可怜,一件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也有不少淤青,年纪小小就跟在那些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人后面当着小跟班,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时不时还要被踹两脚,看起来惨凄凄的
但是那时候这种人也太多了,随便走出去一看,外面很多人很多孩子都这样,他的凄惨并不能多吸引阮冬青的目光,吸引她的,是他的脸,长得非常的‘漂亮’,一双桃花眼熠熠,唇红齿白的,就算衣不蔽体就算脏兮兮的,依旧遮盖不了他的漂亮
“这里,就是这里”
一行人走出去了一截,走到了一个有些陡峭的坡上,这里的台阶基本是其他地方的两倍高,石阶台面因为长期人来人往,表面非常光滑,宛如被盘包浆了一般,人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得呲溜一下摔个跟斗
阮冬青这突然兴奋开口,立马就吸引了秦言的注意力
她转头看向这边光滑的台阶,也知道这是她闺女以前天天必经之地,她左看看右看看,心想,难不成她这搬家都只知道拿好看的不知道拿贵的傻闺女,还在这里藏了东西吗?
这样想着,她莫名还有些欣慰了起来
总算还没有傻到底
她就听到阮冬青兴奋冲冲继续喊道
“小树哥哥,小树哥哥,快看,还有印象不?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当时你小小一个,跟花儿差不多,抱到一大堆东西,好惨哦”
“不过你聪明,我还记到你就走在后面,丢了个珠子下去,那前面那个坏东西就跟球一样直接滚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当时阮冬青刚好回头,正好看到了这个看起来可可怜怜受气包一样的漂亮小哥哥量着距离‘不经意’地把珠子扔了下去,刚好掉到那人的脚底下,那人直接呲溜往下面滚了很远一截,她别提多震惊了
偏偏,这人干了坏事以后可会装了,放下东西就冲过去关心人,还‘不经意’补了几脚
佩服,虽然阮冬青打小好吃懒惰偷奸耍滑不喜欢干活,但是却是个标准的傻白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当即拉着负责接送她的保姆就跑了,惊得回去都多干了一碗饭
等到后面碰到陶桉树的机会多了,见识多了,对这人也多了几分好奇,有时候会偷偷给他分点吃的,有时候有什么新奇玩意儿也会偷偷递给他,他总会找些好玩的好看的小玩意儿还给她,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悉了起来
想到那些过往,陶桉树忍不住笑了起来,摸摸阮冬青的脑袋,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
“记得,啷个可能忘了”
他小时候日子过得凄惨,除了黑色就是黑色,唯一的一点彩色,就是阮冬青这个白雪一般的小小姐了,狡黠玲珑,又带着憨憨的纯真,标标准准的傻白甜一枚,没少让小时候的他蹭东西
那时候的他确实也不是个东西,不怪秦言至今都对他有意见和怨念
两个人说着说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牵起了对方的手,笑得甜甜蜜蜜的,仿若置身在独立的粉色空间,简直是看得人
还有晃眼
秦言深吸一口气,这俩糟心货永远都给人一种意料之外又意外之中的感觉,简直是一言难尽了,她一脚踩了下去
阮冬青立马发出了狗叫声
“啊呜痛痛痛妈你搞撒子”
“撒子?哦,没看到,够老,早点弄完晚上还要回去”秦言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脚,然后牵起被晃到眼睛揉眼睛的花花,祖孙俩继续往前面走
留下阮丹青吸着气磨着牙,深刻怀疑她妈就是羡慕她的年轻气,真的是
还是怪她太年轻了啊,她鼓了鼓嘴
“好了好了,我们也快点,妈好久没见外公外婆,肯定很想他们”
陶桉树站在高一阶的石梯上,阳光从正面打在他脸上,桃花眼中仿若藏着细碎的星光一般,牙齿整齐洁白,带着满满的少年人的少年气息
“走,我牵到你走,小心莫摔老”
阮冬青脸颊微微泛红,眼中也洋溢起了小星星,一颗心啊扑通扑通,仿若又回到五六年前那会儿,还是小小少年的陶桉树也是这样朝她伸出了手
虽然说她现在长大了些,知道以前的自己过于冲动,也知道自己的经历不值得参考甚至拿不出手,也知道字迹但凡行差一步就得变成小可怜,但是她真的也毫不后悔呢
她露出一颗小小尖尖的虎牙,眉眼弯弯,正要伸手出去握上
“你们俩个真要是那么闲那么有精力,就过来把你们崽子给老子抱上,我真他妈是丧德,一把年纪爬坡还要抱崽崽,你们看看给我俩累成撒子样了???”秦言暴躁的声音打断这俩倒霉玩意儿的粉红泡泡
她真的忍很久了
她有时候都会忍不住的想,要是去军区的是这俩倒霉玩意儿,她大闺女留在身边,她日子那别说得多舒坦了
但是只有想想,还是得大闺女出门,就这俩,她呸
呃,阮冬青和陶桉树转头,就看到满头大汗的秦言,还有一边小脸通红哈赤哈赤喘着大气也累的不行的小崽子,讪讪地收回了手
意外意外
秦言的父母葬在郊区渝城郊区偏远一点地方的小山坡里,最开始这里还是一片荒芜,那时候秦言爸爸看上了这里的风水就出钱买了下来,在这里葬了秦言妈妈,种上了许多鲜花果树,再后面他自己也埋葬在了这里
也好在当初买的就是荒地山林,不是田地肥地,不然前些年也得分出去
现在地契还在秦言这里,不管怎么说,她都好好藏着的
这边很是偏僻,但是
秦言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那一棵棵硕果累累的果树,还有周围圈起来的围栏,那新盖的房子,牵着的大黑狗
这是什么!!!
她坟呢,她妈老汉的墓地呢
她,她,她差点就想哇一下哭出来了
她当时走的时候就应该把人给带走的啊,她爸妈现在都成了孤魂野鬼了吗?
不只是她,一边的阮丹青还有陶桉树两个也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来之前就想到了外面的变化肯定大,但是这也太大了吧
不至于这么缺德吧,就这么一片偏僻林子,还给人坟地给掘了
“冷静,妈冷静,妈妈,哎哎哎”阮丹青连忙喊道
秦言冷静不下来,迈着步子就大步朝着那边走去,她得看看她妈老汉再说
她们当时走得急,急急忙忙只顾得上带着东西离开,把这边交给了以前认识的熟人照顾,这边不好迁,也没法迁,他们老两口在这里待习惯了,离开也不习惯
她离开这边后也回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什么变化,还是青山绿水小白墓,现在,果园,果园,这是在她妈老汉脑袋上蹦跶啊
秦言加快了步子,不理会阮冬青他们几个,走走走,走走走很快就到了果园门口
这边周围都用围栏拦住,唯一的大门口还拴着一条大黑狗,看见他们这些个陌生人过来就在那里使劲的叫着,汪汪汪呲牙咧嘴的凶的不得了
秦言一个瞪眼过去骂骂咧咧一脚踹去,大摇大摆就直接往里面去了
反正最开始分地的时候可没有分这边,这里按名义来说还是她的果园,呸,是她的山地,她妈老汉的墓地
越过了果园大门,顺着记忆,秦言绕开一颗颗果树,最后大步来到了山顶的位置,看到了矗立在山顶的靠在一起的墓碑
秦力之妻
秦言之母
卫雨之夫
秦言之父
墓碑还是以前的那一个,整体是双人墓地,两座碑刻像是小房子一样立在那里,又有一点不太一样的,墓碑很新,一看就是后面重新上了漆的
前面还立着香火,放着几个拳头大小的桃子,一看就很香甜
秦言停了下来,有些怔怔地看着前方的墓碑,又加快了步子走到跟前,蹲在那里摸着前面的字,眼睛有些红
“妈,老汉,我来看你们老……”
后面,满头大汗地抱着小崽子跟上来的阮冬青狠狠松了口气,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长长地嘘了口气,那大黑狗很是欺软怕硬的,盯着他们俩个年轻不放,为了进来他们那叫一个鬼鬼祟祟声东击西狼狈不堪
就着,还漏了一个声东击西的陶桉树在后头呢
阮冬青跑得有些累得慌,她把抱在怀里脸蛋都憋红的花花放了下来,小崽子就吧嗒吧嗒就跟着往前面跑去,抱住了在墓前的秦言,喘着大气,奶声奶气的告状
“婆,狗狗,哈我”
“不怕不怕,等婆等下再去踹两脚踹死它狗日的”
秦言看到父母坟墓还在,这会儿平静了一些了,摸了摸小崽子脑袋,让她也跟着蹲在这里给她介绍
“花儿,过来看你外祖祖们,这个是外祖婆婆,这个是外祖公公……”
等到那边陶桉树一身狼狈艰难找上来,看到的就是那边齐齐整整的一家三口坐在墓碑前面烧香说话的温馨场面,他擦擦汗,乐呵乐呵非常不当外人的也跟着凑了进去,一点都不生疏的
“你啷个进来咧?”阮冬青非常好奇地看着他
她们刚才都是由陶桉树跑去把狗引走了她们才偷溜进来了,难不成,她小树哥哥这么快就把狗给驯服了?
阮丹青这么想着,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不可能的,她小树哥哥不是这种人
“我跑到那头找到了个洞钻进来的”陶桉树压着声音得瑟地说着,“等我们一下出去可以走那边”
就,也不是很意外了
这个人就是时强时弱,时而像智障
秦言在一边听着血压都高了几分,深吸一口气,一点都不想给自己爸妈介绍这就是他们的外孙女婿,两个老人家都入土这么多年了,万一再给气岔气了
她这不孝女啊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妈妈老汉,你们在底下也莫担心我们,你们看,你们的小外孙女都已经成家了,这个是你们的外孙女婿,是跟到我们一起咧……”
“是上门女婿哦”陶桉树在一边得意补充
“……上的也是阮家的门,你们莫怪我,我们现在啊,在村子里面,外头情况不好,两个娃娃都改回阮老。你们在底下也莫生气,不管姓啥子啊,都是那家人”
“这年头啊,活得好过得舒服比啥子都重要你们说是不是?”
碎碎念念絮絮叨叨
秦言平日话说不上多,但是这个时候那就是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说了起来,就怕他们在地下年纪大了听不明白
有家里家外的一些琐碎事,也有每个人近期的日常,还有这些年外面世界的变化
要说的话那可就太多太多了
多到,太阳西斜,那边早有准备的阮冬青两个拿出了糕点汽水在一边吃了起来,多到太阳都往西边斜率一些,多到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
从那边传来了不算善意的声音,之前不在的这片果园的管理者走了过来,抓了几个人一个‘现行’,秦言这才中场休息
她下意识的先去看了看上次祭拜时候搞失踪的小崽子,看着人乖乖躺在旁边盖着衣服睡觉,这才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的人看着六七十岁,头发花白,穿着合身的绣绒旧中式衣服,黄衣黑裤,上面绣纹复杂,看着很是讲究,她一只手拿着拐杖,迈着小碎步,带着非常强烈的气势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气势倒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因为她另一只手,上牵着一只呲牙咧嘴的凶恶大型黑狗,比刚才门口那只还要再大上一些呢
“汪汪汪汪汪”
陶桉树迅速抱起自家崽子,东张西望间找好了最快的‘逃生’路,正想指挥一下自家媳妇快跑呢,就看到她一下子站起来就冲了过去
用不着这么牺牲
陶桉树一个趔趄起身,伸出左手
“师傅”
“师傅师傅师傅”
陶桉树又一个趔趄蹲地,懵逼地看着朝阮冬青几个大步子兴奋地就朝着那边跑了过去,然后和来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身上带着浓烈的欢快味道,叽叽喳喳像是林子里的小鸟,叫嚷个不停的
“师傅啊,你看起来好歪哦,爽歪歪哦,你啷个养狗了?你以前最讨厌的狗的嘛。还有逆着头发哦,白了白了,有个性,哎哟,你个老太太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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