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讨厌和女生因为一个男人扯头花似得,但别人上前挑衅,就不能怪她说话不好听。
宋楠微微一怔,攥紧手指,扯出一抹笑,“向小姐说的没错。”
向栀面无表情盯着她看,最后笑了一下,拍拍小石头的脑袋,“跟宋阿姨说再见。”
小石头扁扁嘴,“宋阿姨再见。”
“小石头再见!”宋臻臻躲在宋楠身后同他打招呼。
小石头直接扑进向栀怀里,什么话也不说。
向栀什么也没说。
两人上了车,她没着急开车。
“怎么不高兴了?”
小石头撅起嘴,低着小脑袋,“我不喜欢宋臻。”
“为什么?他还蛮可爱的。”
小石头撇撇嘴,“他总是抢爸爸。爸爸每次来接我,他都跑过来,还叫爸爸陈爸爸,爸爸让他叫叔叔,他也不听。
爸爸还给他买过糖,买过冰激凌。”
向栀没忍住笑了笑,她拍了拍小石头的脑袋,“爸爸对其他小朋友好,那也是因为她们都是小石头的好朋友啊。他喜欢爸爸,也证明,爸爸很好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他,对不对?。”
小石头懵懂地点头。
向栀摸了摸他的小耳朵,认真地看向他,她有点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但是,爸爸也好,妈妈也好,我们最爱的那个人永远都是小石头,这是不会改变的,对不对。”
这是她第二次真挚的表达感情,心里热烘烘的。
她其实没想过有孩子,童年的阴影,甚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爱。
小石头有一瞬间迷茫,但转念一想,爸爸虽然抢他的零食吃,骗走他的零花钱,但爸爸每次都带他出去玩,晚上也会陪他一起睡,会陪他画画,陪他骑大马……
他猛地点头,抱住向栀的脖子,小嘴吧唧一下,亲在她的脸上。
向栀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回后视镜上,宋楠和宋臻还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刻,她想到了母亲。
十岁之前的记忆中,她已经忘记有没有见过叶秋母子,或许每次母亲深夜流泪时,是因为叶秋母子。
她们是否也是这样,试探刺激母亲。
一瞬间,她嘴角一压,喉中像是梗了根刺似得。
让人生厌。
“陈最这个风流鬼,欠下的风流债舞到我面前了,我给他打电话,他直接给我挂了。”
向栀愤愤地拍着桌子。
冯佳佳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向栀把遇见宋楠的事情说了一遍。
“要不是孩子都在,我说的话更难听。”向栀恨恨地咬了咬牙。
“没听说陈最和宋楠有什么。陈最感觉挺洁身自好的人,和你结婚也没绯闻传出来。
至于宋楠这人,我接触不多但有一件事我记忆深刻,周舟生日派对,有人问过她和陈最的关系,说陈最投资她公司,能带她入圈子,问她动不动心。她说,小陈总这么好的人,搁谁身上都会动心。”
“我靠,她说的什么话,搁谁身上谁都动心,我就没有啊。”
冯佳佳盯着她看,向栀瞅着她,“你看我干嘛?”
“你不会在吃醋吧?”
“怎么可能?”向栀冷笑,“我就是觉得不爽,怎么就因为一个陈最,她怼我脸上,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故意让孩子叫陈爸爸,我最讨厌这种事情。
以前的事情我不打听,要是现在他有什么,我肯定是要离婚的,小石头我一定带走。”
“我还没说完呢,她说对陈最是欣赏,更是伙伴关系,还说她结婚了。就算她今年喜欢上陈最,可各种派对,陈最出现的场合,她都挺有边界感的,她那次还参加了赵二的生日宴。”
冯佳佳说完,口干舌燥,要了一杯咖啡,“小石头什么时候下课?”
“还有十分钟吧,他绘画课时间不长。”
向栀刚接小石头从幼儿园出来,两人吃了饭,又送小石头去学画画。
老师说小石头绘画天赋很高,反正绘画肯定不随她的,她只会画火柴人。
她倒是记得陈最绘画很好,还差点去学了油画。
“你的那双小粉呢,怎么没见你穿。”冯佳佳目光落在她的脚上。
“磨脚穿着不舒服,陈最给寄意大利让他们想办法。”
冯佳佳笑了笑,“你老公还挺细心的。”
向栀啧了一声,“冯佳佳女士,注意措辞。”
冯佳佳比划一下ok的手势,偷偷地笑了一下,“话说回来,陈最够可以的,还真把法务借给你了。”
“嗯,要不是他那法务厉害,吴馆长留下的烂摊子,我是真不懂怎么收拾。这若是捅出篓子,叶秋再吹点枕边风,我爸肯定跑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说实话,这事我还是挺感谢他的。”向栀有些无聊地盯着桌面,左手托腮,困倦地耷拉着眼皮。
“向叔可能老了,越来越糊涂。”
“糊涂?他都糊涂十年了。”向栀冷笑。
就因为她的性子,只要她一碰的事情,都会说她爱惹事,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一通。
不过,她不在乎。
向栀想着,垂眸盯着面前的热牛奶。
是真的不在乎吗?
夜深,向栀带着小石头回来。
小石头也已经累坏了,在车上睡了一觉,下车的时候还眯着眼睛。
向栀直接抱着他去了二楼,等安顿好,她才回屋。
屋内亮着灯,陈最的外套搭在沙发上,浴室的灯也亮着,门没关。
“你在干嘛?”向栀问。
陈最赤裸着上身,他站在镜子前。
听到她的声音,他抬手一挡,悄悄侧身,正面对着她。
向栀微微一愣,便看到镜子里他后背布满伤痕,是藤条打的,她是见过的。
“你又被陈叔叔打了?”向栀小小的震惊。
陈最见她发现,也没藏着,嗯了一声,又重新研究着抹药。
见她不说话,他抬头,从镜子里和向栀对视,看她还愣着,他笑着道:“怎么,又要哭?”
向栀一怔,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七八岁的时候,陈最和朱岐他们带着她玩。
不记得玩什么游戏了,反正后来陈最犯了错,被陈叔叔打了,说是家法。
她觉得这是暴力,那天看着他被打,他咬牙一声不吭,腰背挺直,弯不得一点,也不哭,反倒是她哭的特别惨。
自从陈最被打,她对陈毅力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见到陈毅力就哆嗦。
陈最还嘲笑她,好像打在她身上似得。
十岁前她和陈最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向栀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冷哼一声,“你怎么这么自恋。”
陈最哼笑一声,没管她。他拿出药膏抹在手上,够了半天也没抹到。
向栀眼看着他扭扭捏捏够不到伤口,夺过他手里的药膏,“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抹。”
陈最不紧不慢转过来,双手撑在身后的洗漱台上,挑眉,笑了一下。
向栀头都没抬,看出他的意思,她解释道:“别自恋啊,你总说我恩将仇报,我这是知恩图报。”
说完,她找棉签,找了一圈没找到,又下楼去问钟妈,钟妈帮她找了药箱,没有棉签。
向栀回屋,将药膏涂在指腹,“没有棉签,你凑合着吧。”
陈最平躺在床上,冷白的灯光照耀下,他身上的伤痕更加恐怖。
向栀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又犯什么错了,陈叔叔这么打你。”
陈最侧着头,盯着某处发呆。
晚上同向立国说完那些话,刚好被父亲听到。
回家后,父亲让他去赔礼道歉,他说不去。
陈毅力被气得不轻,抬手抄起墙上的藤条打了下来,冲着后背打,一下又一下。
不重,但那藤条抽到身上也疼。
陈毅力指着他的鼻子,手指气得颤抖,“去不去?”
“不去。”
最后是老太太过来拦着说,“不去就不去,和向栀说一声,让她帮忙说一下不就行了。”
陈毅力瞪着陈最,扔了手里藤条,算是同意老太太的话。
陈最却突然改了主意,“我去,别找向栀。”
老太太气得直骂他,“早这样不就行了,你啊一身反骨,非找你老子不痛快。”
“你轻点。”陈最出声不满似得。
“我还没动手呢。”
向栀抿了抿唇,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别人上药,她指尖抹了药膏,轻轻抹在陈最的淤青处。
他后背猛地缩了一下,向栀停下动作,“疼?”
陈最摇摇头,闭上眼。
那柔软的触感似乎更加强烈,让他心里燃了一团火。
额头渗出微薄的汗珠,他颦眉,深呼吸。
“今天接小石头还顺利?”陈最想找点话题聊,他现在身上很热。
他不提还好,一提向栀有些生气,手指力气上加重。
陈最闷哼一声,咬了咬牙。
向栀冷哼,阴阳怪气道:“顺利得不行,我还想问问你,想不想再养一个孩子。”
陈最自然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闷笑一声,“还养,我这不养着一个?”
向栀一愣,“你什么时候又养一个?”
她刚要质问,陈最半开玩笑道:“你那么想当小石头的姐姐,我也不能佛了你的面子。”
向栀瞪他,他这人怎么能这么贱呢?
她胡乱的抹了一通,最后狠狠戳了一下他的淤青,“你也不怕折寿!”
陈最嘶了一声,痛得弓起身子,咬紧牙,缓了缓。
浴室门关上,陈最痛得突然笑了。
她这是谋杀亲夫啊!
第23章 22
向栀自从接手soul艺术馆, 又忙了起来,等艺术馆步入正轨她再慢慢脱手,她清楚自己的能力, 她不适合坐在那样的位置上。
吴馆长先办理停职。
“他啊栽到这上面,真是够活该的!”
对面小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向栀笑了笑, 抬头不经意地打量小刘,摆脱了古板的黑色西装套裙,头发散下来, 黑框眼镜也摘掉了,倒是漂亮了。
其实小刘条件不差。
这些天的相处,向栀突然有点后悔让小刘做些改变, 比起外表, 她的能力更适合在艺术馆,也更让她钦佩。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向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困倦疲惫引得她情绪不高。
想起昨晚, 她还有点后悔,要是一脚把陈最踢下去,会不会更好?
陈最后背疼,只能侧着睡,本来是冲着床外边的, 可能半边身子睡麻木了, 他不经意翻身。
向栀睡着正香, 她感觉脖子边有人吹气似得,热烘烘的, 睁开眼便看到侧躺在她身旁的陈最。
两人挨得极近, 吓得她想尖叫。
“兆兴公司的展览定在下月三号,他们的负责人要过来谈谈。”
听到兆兴两个字, 向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到了叫我。”
“好。”小刘退出去。
向栀盯着电脑怔了一会儿,最后回过神,她搓了搓耳朵,打开电脑,在研招网查一下成绩,初试过了,复试定在四月三十号,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要考研?
她没有半点记忆,更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门外有人敲门。
“进。”
小刘推开门道:“方总他们来了。”
向栀心一沉,不禁腹诽,这展览这么重要?至于方世安跟着过来谈?
她总觉得和方世安见面尴尬。
消失的五年记忆中,她的记忆刚好停留在同方世安闹掰的时候。
会客室里,小刘的秘书端来了三杯咖啡。
方重身边工作人员不解询问,“方总不是还要赶飞机,这来得及吗?”
方重回:“改签了。”
甫一推开门,三人的视线聚集过来,向栀扫了他们一眼,最后转开视线,坐在三人对面。
“我旁听,剩下的交给小刘,你们谈。”
向栀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但第一次谈合作,她还是想充个场面。
会议内容要讨论展会的形式,以及布置和安保情况的一些细节问题。
这些向栀听得明白,但不深想,她没什么兴趣。
整场讨论,方世安很少说话,都是方重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在谈,他们提出问题,小刘一一做出解答,游刃有余,像是有备而来。
向栀坐在一旁杵着脸发呆。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全部洒在她的身上。
黑色的卷发泛着金光,额头处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扑闪扑闪地飞进方世安的视线里。
向栀察觉到,抬头,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
在他冷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向栀不是很明白,他眼神里的情绪。
方世安同陈最有四五分像,他的性格不如陈最讨喜,身边朋友不多,或许也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冷淡,让人不敢同他交流。
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以前向栀思考过这个问题,什么样的人能进他的心里呢?
没人能知道,方世安从来都不说,也不会表达那样的情绪。
时间像是凝滞一般,向栀目光下移落在他的下巴处,指甲划过的地方结痂了。
那是那天替她挡巴掌时,伤到的。
她从没猜到过方世安的想法,总觉得他这人奇怪,忽冷忽热,让人难以捉摸。
方重左看看右看看,轻咳一声,提醒道:“已经十二点了,我们订了餐厅,边吃边讨论?方总下午要去机场,下午可能抽不出时间。”
向栀皱眉不悦,“还没讨论完?”
她可最讨厌不按规定时间完成工作。
小刘低声说,“还有一些细节。”
向栀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方世安侧过头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她又看向小刘,“你中午可以吗,可以就去。”
小刘一下子明白过来向栀的意思,当下心就暖了。
向栀在征求她的意见,不是假装的,是真心的,很少有人能看到她,第一时间征求她的意见。
向栀自然不知道小刘心里转的这些弯,小刘同意了,她就跟着走一趟。
众人起身收拾东西,方世安和另外一个人先出去。
向栀走在后面同方重一起。
方重是方世安的表弟,鬼头鬼脑的,话多,活泼。
大学毕业一直留在方世安的身边,算是他的左膀右臂。
向栀和他熟悉。
“你们工作效率怎么这么低?”向栀依旧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她可不是这么容易吃亏的人。
方重遇见这姑奶奶,只能赔笑道:“这次展会对兆兴很重要,表哥可能更加重视。”
向栀冷哼一声,“重视更应该有时间观念。”
她故意提高音量,前面走着的方世安停顿一下,并没有回头。
向栀撇嘴,得,这就是方世安的作风。
有话不说,让你吃瘪。
方重偷偷叹气,看向前面的方世安。
方世安时间观念很重,但今天他确实反常,而反常的原因,方重能猜到几分,和向栀有关。
他也不知道表哥怎么想的,就算后悔,也不该如此,向栀已经结婚了,还是他哥哥的老婆,还有一个儿子。
就算向栀离婚,他们也很难在一起。
方重觉得他这个表哥,表面冷淡,实则偏执些。
方重订的餐厅在流云阁,地地道道的京菜。
餐厅桌椅是梨花木的,装饰上偏唐代,墙面上提着豪放的诗词。
向栀从车上下来,一看笑了,“你们甲方请乙方就算了,还这么大气?”
方重看了一眼方世安,见他没说话,只能说,“应该的。”
向栀拍了拍小刘的肩膀,“进去吧,今天我跟你沾光,这地可不是轻易能约上的。”
包厢在二楼雅间,一进门,屋里的花香扑面而来。
小刘有些紧张地攥着向栀的胳膊,向栀拍了拍她的手,逗她,“瞧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将来管理soul,少不了来这里。”
小刘脸一红,磕磕巴巴什么话也说不利索,只是盯着向栀看。
说不感动是假的,吴馆长之前给她吹了多少耳边风,说向栀这人恶毒,嚣张跋扈,爱欺负人,你跟着她肯定没好果子吃,让人吃的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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