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勤常在算是有惊无险,下次她应该不敢再吃柿子了,比林常在幸运。”袁常在说道。
先前推倒林常在的人一直没找到,这事最后不了而了,这宫里有太多不了而了的事情了,王秀花心想。
到了九月初,胤禑去上书房,每日都要早早起来,他每日都不想起来,刚去了两天就哭着喊着不去了,只是哪能由着他说不去就不去,王秀花每日都早早把他睡梦中揪起来。
皇上不仅仅为胤禑挑了教书的师傅,还挑了几个伴读,都是皇家宗室里的八旗子弟,跟胤禑年龄相仿,刚开始胤禑说不想去,过了十几天后才渐渐适应,至少不再哭着喊着说不去了。
不过到底只有五岁,胤禑回来后还是想着玩,不会听师傅的话回来继续看书练字,王秀花觉得他这一去就几乎是一天,所以他回来后就让他玩,没有逼着他继续学习。
去了一个月后,胤禑有一天哭着回来。
她赶忙问他怎么了,他说被阿玛骂了,原来被皇上抽查功课了,他答不出来就被皇上骂了。
“那你答出来,阿玛就不会骂你了。”
胤禑边落泪边揉眼睛,哽咽道:“可是我就是不会,我不会才答不出来,我不喜欢阿玛了。”
王秀花怕他这话也跑去皇上那边说,她神情严肃道:“这话你不能再说,你阿玛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说你不喜欢阿玛,不能说出来知不知道?”
“我就是不喜欢阿玛了。”
“你不喜欢也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阿玛是皇帝,他不喜欢听到这句话,你往后不要再说这句话,况且你若是真的没有好好学习,只顾着玩,你阿玛骂你也没错,你好好把功课补上,你阿玛就不会骂你了,别哭了,去看书吧,额娘陪着你。”
“不要,我不想看书。”
王秀花擦了擦他的眼泪,牵着他的手去到书桌前,亲自陪他看书练字。
许是今日被骂了,他哭完后也难得安静下来,自己执着狼毫练字,只是去了一个月的上书房,他至少已经认得几个字了。
她让人放一碟点心在书桌上,他饿了随时吃,到天黑后,她便不让他继续练字,天黑后容易伤着眼睛。
第二天他回来时是一张笑脸,说他阿玛夸他了,说他字写得好看,把王秀花弄得哭笑不得。
夜里,王秀花侍寝时,忍不住跟皇上说起这事。
“小孩子的心思真简单,哭哭笑笑的,不过皇上,你还是多夸夸他吧,他还小,正是需要夸赞的时候。”
“他若做得好,朕自然会夸他,况且你平日常夸他,就得有一个人不夸他,省得他自傲。”
王秀花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总要有人唱红脸,皇上来唱红脸最合适不过,算了,他们父子两的事情,她就不参与了。
“别说胤禑了,每次让你侍寝,你总是分心。”
红唇又被咬了一下,王秀花瞪他,“你别总是咬臣妾,你又不准臣妾咬你,偏你要咬臣妾,这一点都不公平,你不许臣妾咬你,那你也不能咬臣妾,况且臣妾破皮了,让人瞧见了,别人怎么想,臣妾还要不要见人了。”
康熙又咬一口,换来一记捶打。
“那朕咬别的地方,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王秀花又捶他胸膛一下,“哪都不许咬,你再咬我,信不信我咬死你,别以为只有你有牙齿。”
康熙对王氏偶尔自称我已经没那么在意,也不想去指正她,他见她张张嘴,露出小白牙,像一只小猫露出她的武器,可以说是毫无杀伤力,他低头下去攫住她红唇。
他舌头被咬一下才退出来,见她得意地对着他笑,他又倾过去。
过一会儿,他被拍打好几次才松开她。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想憋死我啊,我都快要窒息了。”
“这不是没死嘛,朕有分寸。”
话语刚落又挨打了,康熙抓住她的手,反扣到身后,让她贴得更近一些,过一会儿,她是终于柔软下来,再一吻结束后,他擦了擦她唇边的水渍。
“你……你……快点安歇吧,别折腾了。”
她声音里带有一丝喑哑,康熙笑着看她,这还没开始就安歇了?
“时辰还早。”
“不早了,快点歇息吧。”
“你是来侍寝的,不是在这歇息的。”
“那我不想侍寝了还不行吗?你翻别人的绿头牌吧,反正你也常翻,别的小主肯定会好好伺候皇上的,我不会伺候人。”
康熙搂着她的腰,心想她这话说对了,她的确不会伺候人,她只会打人,手劲大得很。
“朕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
“吃什么醋?臣妾才不会吃醋,你少往你脸上贴金了,快些,臣妾真的累了困了,想歇息了,你再不快些,臣妾就睡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随即低头下去又是轻轻一咬。
“你咬臣妾,臣妾是不是也可以咬你,臣妾也咬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康熙觉得胸膛被咬了一口,过后就不是咬。
翌日,康熙早醒,昨晚折腾太过,王氏睡得正熟,根本吵不醒她。
梁九功上前替皇上穿衣,见到皇上身上的痕迹后愣了一愣,心里想的是又来了,他记得在宫外的时候,密贵人就这样过,把皇上身上弄得青青紫紫,一点都不会顾及龙体,不过进宫好像收敛许多,现在又这样,他看皇上也不像生气的样子,他一个奴才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说不定皇上就喜欢这样,密贵人之所以得宠,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皇上喜欢这样,她投其所好。
也好在穿上衣服后全部能挡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出现在脖子上或是脸上,所以除了近身伺候的奴才,其他人不会看到,就是这些痕迹要几日才能消,皇上要么一直召密贵人侍寝,要么就不召,不然其它小主看到,心里肯定有别的想法。
第72章
昨夜下雨,今早起来天阴沉沉的,不见阳光,雨水将摆在檐下的海棠都打湿,花枝歪斜,胤禑还是一大早去上书房。
王秀花等人都聚在屋子里,胤禄虽然还没说话,他慢慢学会走路了,走得还是不稳,但已经能连着走七八步,她坐在椅子上拿着绣绷刺绣,偶尔抬头看陪着胤禄玩的念春他们。
他们围成一个圈让胤禄站在中间,个个逗胤禄,想让胤禄朝着他们走过去。
过一会儿,袁常在过来,坐在她旁边,已经自来熟地从方桌上盛着果盘里摘几颗洗净的的葡萄吃。
“还是送到你这的葡萄甜,我这嘴巴苦得厉害,就得吃些甜的。”
“姐姐又喝药了?”
袁常在前几日找来太医给她开药调养身子,因为她前阵子侍寝比较多,但肚子没有动静,她想要孩子,于是找来太医开药方,调养身子的同时也喝一些助孕的汤药,这些是袁常在跟她说过的。
“喝了一大碗,吃了蜜饯还是觉得嘴巴苦,可是嘴巴再苦哪有心里苦,我终究是年岁不小了,若是再没有孩子,年纪大了就很难再有好消息,趁着皇上偶尔还翻我牌子,我得抓住机会,不然等我年老色衰,想要再怀上皇嗣就难了。”
袁常在比她还小两岁,不过进宫也有十年,十年从来没有怀过孕,一次好消息都没有,她着急也情有可原,先前安慰的话语已经说过多遍,王秀花拍拍她的手便没有过多言语。
袁常在拿起她快绣完的绣件,上面绣的是蝶恋并蒂海棠的图样,称赞她道:“妹妹这针法越发精湛了。”
“只是送给荣妃娘娘的生辰礼,不敢糊弄而已,绣得认真一些,还有念春她们会帮我,算不上我一个人的功劳。”
“胤禄……可会说话了?”
王秀花摇摇头。
“胤禄年纪还小,你别着急,有些小孩子开口就是晚一些。”
“姐姐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孩子既然回到我身边,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好好长大,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孩子是最无辜的,那下毒之人会有报应的。”
王秀花笑了笑,点点头算是附和袁常在的话,随后又低头继续手上的针线活,她跟袁常在关系变亲近后,哪怕两人静静坐着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十月六日,荣妃生辰,大家齐聚在钟粹宫,一屋子莺莺燕燕,个个都打扮得精致,钟粹宫正前殿摆着好几张宴席的桌子,生辰宴还没开始,有些人还没落座,站着跟人聊天。
太后没有过来,而皇上不知道会不会过来,在场的人都是后宫小主,也就少了几分拘谨,她们有说有笑,气氛热闹。
直到听到外面太监高喊皇上驾到,众人齐齐把目光往门口看去,起身迎驾。
皇上进来时让她们平身,随后朝着中间的座椅走过去。
大家以为皇上不会过来了,有时候嫔妃的生辰,虽告知了皇上,但皇上未必会过来,这也就显现出哪位嫔妃得宠,得皇上敬重,皇上要是出现参加生辰宴,那是莫大的荣耀。
皇上一过来,大家很快按照座位坐好,荣妃坐在皇上的右手边,贵妃在左手边,荣妃是几个宫妃当中居在首位的,离皇上最近。
“今日是荣妃生辰,荣妃多年协理后宫尽心尽力,恪尽职责,这么多年,荣妃辛苦了,朕先敬荣妃一杯。”
荣妃诚惶诚恐,哪敢让皇上给她敬酒,她忙端起酒盏,盏口往下压,跟皇上的酒盏轻碰一下,恭敬说道:“皇上让臣妾协理后宫,臣妾不敢辜负皇上对臣妾的信任,必当尽心尽力,恪尽职守,不负皇上期望。”
“你做得很好,后宫有你协理,朕很放心。”
皇上一饮而尽,可以说是很给荣妃面子。
荣妃也一饮而尽,随后示意奴才上热菜。
前面有人站着说戏,没有请一帮戏班子过来唱戏,只是两个人说戏,拿着快板,还有一个人在旁边偶尔拉一下二胡增加氛围,可以说是很节俭,花的银两不多,没有铺张浪费,大家一边吃一边听戏。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戏上时,一阵咳嗽声响起,她们看过去,见是惠嫔在咳嗽,这一咳就咳了好一会儿。
皇上问道:“惠嫔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臣妾前阵子感染风寒,本以为这几天痊愈了,但没想到刚刚突然觉得喉咙不适,忍不住才咳嗽起来,惊扰到皇上跟诸位姐妹,是臣妾的不对。”
“惠嫔平日里也要注意身子。”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一定会注意身子。”
“请太医看看,不要讳疾忌医。”
惠嫔哽咽道:“臣妾一定会的,臣妾回去便请太医,有皇上的体恤,臣妾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上没再说什么。
只是荣妃扫了一眼惠嫔,惠嫔今日都没抹任何脂粉,脸色的确有点苍白,她哪里是突然不适,分明是故意咳嗽引起皇上注意,又说自己生病了,是想使苦肉计引皇上心软。
不管奏不奏效,至少皇上晓得她前阵子生病了。
荣妃扫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
快结束时,奴才才把长寿面端进来,荣妃吃了长寿面后,这生辰宴才算是结束了,皇上也准备起身回乾清宫,众人起身恭送皇上。
只是刚出正殿门口,他们便见到有一个奴才在钟粹宫前院石榴树底下不知道在埋些什么,背对着他们,行为诡异。
荣妃忍不住示意青若上前,青若上前一把把人转过来,一转过来看清面目后发现是袁常在身边的太监小允子,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铁揪。
“小允子,你在埋什么?”
“奴才……奴才……奴才没埋什么。”
小允子磕磕巴巴,眼神闪躲,一看就不对劲,青若已经上前,扯过他的铁揪,将他埋在树底下的东西挖出来。
青若回禀道:“回皇上、娘娘,好像是药渣子。”
荣妃皱眉,说道:“药渣子,埋药渣子做什么?”
德妃也开口说:“许是那药渣子有什么不对。”
小允子扑通一声跪下来,着急辩解:“那药渣子……没什么不对,真的没什么不对,是奴才偷懒,不想走太远扔掉这药渣子,才想埋在土里,这没什么不对。”
他越是着急辩解,大家越是想是不相信,尤其是他完全是十分心虚的样子,德妃说道:“这奴才一副心虚的样子,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对,不如请太医过来看看那些药渣子吧,皇上,这宫里总是有人以药以毒害人,还是小心为上,先看看那些药渣子有什么不对。”
荣妃已经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康熙已经开口,让人去请太医,荣妃也只能按捺住所有疑惑,瞥了一眼袁常在,小允子是袁常在身边的奴才,她见袁常在也一脸疑惑与神色凝重,她便收回视线。
宫里当值的陈太医跟王太医很快被请过来,皇上命他们去辨认那些药渣有什么不对劲,小允子没来得及埋得很深,那些药渣跟泥土没有混得很深。
两位太医细细辨认。
众人耐心等待,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过一会儿,陈太医才开口回道:“启禀皇上,这药渣子……应是避孕药,这些药渣子里面有黄柏紫草等常见的避孕药草,主要是用来避孕,无法怀上子嗣。”
康熙问王太医是不是如此,王太医也肯定了。
德妃说道:“避孕?宫里避孕可是重罪,能怀上皇嗣生下皇嗣是小主们的荣幸,为皇上绵延子嗣是小主们的责任,怎可避孕?这奴才是哪一宫的奴才?”
袁常在不得已站出来,绕到前面跪下,说小允子是她的奴才。
“既然是袁常在的奴才,那就是袁常在在喝避孕药?”
袁常在赶紧否认道:“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喝避孕汤药,臣妾一直盼着有孩子,臣妾也不知道小允子哪来这些药渣,小允子,你快说,这些药渣你从哪得来的?”
袁常在回头问跪在身后的小允子。
“小主,奴才……奴才……小主,那些药渣是熬药剩下来的药渣,小主,你忘记了吗?是小主喝的那些药的药渣。”
袁常在听到小允子这么说,面色一白,怒斥他:“你胡说,那些药渣怎么可能是我喝剩下的那些药渣,我喝的是调养身子的药,你竟敢诬陷主子!”
德妃幽幽道:“那袁常在是承认你有在喝药咯,他是你的奴才,他为何要诬陷你,只怕他说的是实话吧。”
袁常在赶紧解释道:“臣妾真的没有,臣妾没有喝避孕汤药,臣妾那还有药方子,妙芙,妙芙你快去那妆奁里把药方子拿出来,那药方是郑太医给臣妾开的,臣妾真的没有避孕。”
过一会儿,袁常在的宫女妙芙把药方走出来,双手呈上给皇上。
康熙让陈太医看药方。
“回皇上,这药方的确是调养身子的药方,有滋阴补虚之用。”
袁常在抬头,哽咽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避孕,臣妾一直盼着有孩子,还请皇上明鉴啊。”
德妃开口:“这药方是药方,药是药,药方可以是真的,皇上,不妨让人搜搜袁常在的房间,看有没有剩余的药,查那些药便可知道袁常在究竟有没有在避孕。”
康熙示意梁九功等人搜房间。
荣妃脸色也跟着沉重起来,袁常在可是钟粹宫的人,若是袁常在避孕落实,那少不了迁责到她,她这个主位娘娘没有管好底下的小主,御下无能,今日这出戏只是为了陷害袁常在吗?
她不信小允子当真傻到这种程度,敢在这个时候到前院里埋药渣,明知里面的人多,一出来有可能就撞见他,他故意在这个时候埋什么药渣,分明是想让人看到,他肯定是被人指使。
小允子在袁常在那当差也有三四年了,他背叛袁常在,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真是要针对袁常在?袁常在虽然有宠,但不算得宠,为何要针对袁常在,怕她太得宠?袁常在要是能得宠,早在前几年时就应该得宠了,这两年年纪也快上去了,要不是跟密贵人走得近,她还不一定有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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